是她想要吹牛,便撒謊在先,也難怪別人會不相信,眼看著那男人瞬間皺了眉頭,忍著怒氣便要繼續離開,她先是一愣,便趕緊追上前去:“你別丟下我啊……哎?你起碼告訴我你是誰吧。”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還是在裝傻?”冷厲的言語之間,她卻突然有些恍然了。


    那男人此時此刻一身紅衣翩然,周身紅的濃烈似火的彼岸花在周身緩緩自然地旋轉,即使沒有任何靈力的波動,花瓣依舊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如膠似漆的纏綿著他的身側……這樣絕美的場景,她隻是看著看著,氣焰便消了下來。


    如果說這是地獄,那麽此番地獄的風景,卻讓她甘願與此,也願意讓時間永遠凝固在這一刻……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不想再輪回轉世了。


    在她癡然的片刻,他似乎感應到了他炙熱的目光,便言辭俱厲之間稍稍側過頭,用餘光淡淡的看著她,眉眼之間雖然魅惑而輕浮,可是那一瞬間的感覺給人感覺卻是孤寂而空洞的。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呆住了片刻,沉浸在他一舉一動之間身側帶來的奇異而誘人的花香中,雖然他周身的氣息還是隱隱透漏著危險,仿佛拒人於千裏之外……這個人,好像並非像表麵那樣狠厲而薄情。


    就是在隱隱約約之間,他好像是在抗拒著什麽東西一般。


    然而有那樣的感覺,卻也隻是一瞬之間,他停住腳步的片刻,溫潤而黯然撩人的聲音就從他的薄唇中淡淡而出:“本尊叫釋修,是魔界的王。”


    釋修……她的眼睛便在一瞬間陡然睜大,呼吸也變得局促了起來,胸腔和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頃刻之間炸裂了,遲了好久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可能不信啊,看看周圍的明亮而驚豔的世界,再看看兩人身側漫山遍野的彼岸花海,這根本就不是修羅地獄什麽的,而是……魔界!


    眼前的這個剛才她一直大呼小叫的妖治而驚豔的不像話的男子,竟然是魔王釋修?


    之前的無禮瞬間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是不是,死定了?想到這裏,她周身被撩起的熱血瞬間冷卻下去,驚恐的站在原地……等死而已。


    聽她突然沒了動靜,釋修突然輕笑一聲,停住腳步,轉頭問道:“嚇傻了?我說小丫頭,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的太像了?我勸你趁我現在心情還不錯,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你就真的要去修羅地獄了。”


    竟然放過她?這是假的魔王吧?


    “哎?”她眼看著那人越走越遠,便立刻想到了自己是沒有辦法出去的,便趕忙追上前去,追到半路,便頗為苦惱的停住了腳步。


    這萬一她再糾纏下去,這個人要是真的露出來如同傳聞中那般可怕的“殺人不眨眼”的嘴臉,她豈不是連個灰兒都不剩了。


    “對了,替本尊告訴你家主子。”他輕輕側過頭,可是並沒有停下腳步,輕聲調笑道:“告訴他,以前送來的那些女子我並不喜歡,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接受。”


    不……不是,他怎麽就非要認為她是帶著目的而來的呢?但是實際上,魔族現在已經與神界達成和平契約,需要借助對方的力量一齊討伐上古凶殘的血魔一族,再加上魔族現在已經遠遠不像是上古那般凶殘了,並沒有很大的概率,也沒有那樣足夠的實力和神族反目成仇。


    但是其他的族類依舊很排斥魔族,再加上天帝老兒對魔族的動態一向很緊張,自然而然會嚴嚴實實的防範。


    可以說現在的魔族的日子,過得還真是如履薄冰。更何況,是在魔界主宰一切的王,相比十分辛苦吧。所以他現在之所以這麽警惕,她是能夠理解的。


    可是,她真的不是那樣的人,要是麵前誤會她的是別人,她早就轉身就走開了,以她的性子,她根本是懶得理的,可是獨獨麵前的這個人,她卻不想讓他誤會。


    果然在女子的眼裏,顏值比一切都重要嗎?可是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


    “還有……”還沒等她說什麽,逐漸走遠的那抹攝人心魂的火紅色便轉過頭來,朝她淡淡一笑:“你告訴你家主子,這次送來的女人很特別,本尊倒是很喜歡的,不過也不會如他所想的去接受,叫他以後不要再想通過這種惡劣的方式想要控製本尊了,且讓他放心,本尊暫時什麽都不會做的。”


    這次的她很特別,他倒是很喜歡的……一石激起千層浪,分明一句簡簡單單,作為一個花心的男人,很隨意就能說出來的話,可在她的耳朵裏,卻是一句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理智的話。


    她渾身僵硬,一會熱血翻湧在胸腔,一會兒又熱血蒸騰而盡,逐漸渾身冰冷。


    她張口無言,看著釋修離開的背影,內心不斷地勸自己,這個人是魔尊,典型的朝三暮四,花花公子的形象,他怎麽可能認真說這樣的話,就算認真,他指定也對不少人說過同樣的話了。


    她可千千萬萬,不能受這種人蠱惑。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的青梅竹馬,豐芒山的鳳凰一族的小公子薑流機就對她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


    “阿念,我喜歡你。”彼時薑流機明亮的眼眸,漂亮得宛如九天之上的星辰,笑著的時候,雙眼一眯,便讓人感覺到異常溫柔和舒適。


    “謝謝,我也喜歡你。”


    “不,我說的喜歡,並非你想的那種喜歡。”


    “那你說的喜歡,是何種喜歡呀?”她彼時滿臉笑意,可是眼睛中還是閃過絲絲的疑惑。


    “嗯……你可看過人間折子裏的那些戲文?”


    “嗯……好像看過吧。”


    “那自然很好,我對你的喜歡,就是那種喜歡。”


    她那時很是疑惑,畢竟還是沒有聽懂薑流機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笑著回答,她也是那樣喜歡著麵前的這個人,於是便與他順利的訂婚,待她接管族長之位之後,便舉行大婚之禮。


    那個時候,她的族人無一不討論的都是她撿著大便宜了,她一個蒼梧神鳥,竟然有這麽好的機會,嫁給一個鳳凰……那可真是應了那句話,飛上枝頭作鳳凰了。


    那個時候,她耳濡目染,漸漸聽了進去,也是覺得甚是高興,可是今時今刻,她卻愈發的迷茫了起來。


    因為此時此刻,看著麵前之人的背影,本該因為對方是魔族才有著厭惡之心,可是她還是有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心動……


    可是,在很久之後,她便真正看清楚,或許在這個人說出這句話之前,她就已經……再也移不開眼了。


    眼前的人漸行漸遠,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可是抓到的,隻是有著異香的空氣而已。


    怎麽辦,不想眼前這個人消失,不想讓他走。


    仿佛此一去,某些時期便要徹底開始,或者再也不能挽回了。


    “釋修!”


    聽到她的叫喊聲,前麵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過來,眉頭微皺,渾身上下都布滿了危險的氣息。


    看來她的糾纏不休還是實實在在的將麵前這個本就殺人不眨眼的魔尊給惹惱了,下一秒,他眼中的顏色一暗,便沾染了一絲絲血紅,妖媚的臉龐此時此刻顯得愈發的危險。


    “簡直是找死!”


    下一刻,滿載著殺意的彼岸花的花瓣在那一瞬間朝她狂舞而來,那樣絕美而令人窒息的危險。


    麵前的人的實力她自然遠遠不如,終於還是躲不過一死嗎?迎麵而來的殺意使得她瞬間便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


    安念棋突然睜開眼睛,感覺到了自己一身的冷汗,睜眼睛看了半天,入眼的便是麵前空無一物而熟悉的屋頂,急促的呼吸好一會兒才緩了下來。


    他愣了半晌,這才明白自己已經不在夢中,而是回到了現實。


    她緩緩地起身,便看見了坐在床邊已經睡著了的韓子卿,不禁揪著衣服攥緊了右手,輕輕地舒了口氣……果然是夢嗎?


    安念棋稍稍轉過頭去,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今天的天氣不算很好,已經入秋的京都,也和其他的地方一般無二,狂風大作,氣溫也逐漸降了下來,估計此時此刻京都的街道上,都不會有太多的人。


    其實她似乎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夢,可是從前的那些夢,隻要是醒過來,她便不再能記清究竟夢到過什麽,然而這一次……她確實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不是跟韓子卿之前跟她描述的狀況一般無二?


    那麽這次夢中的記憶,安念棋雖然記住了,可是大概由於在她的潛意識來講,這並非是屬於她應該持有的記憶,這些片段實在是太過陌生,一覺醒來,竟然也隻剩下了大半。


    那這段記憶的最後,她是被那個“讓她心動”的男人殺死了嗎?那可真是心寒啊,雖然記不太清楚,可是感覺卻還是有的,夢裏的她明明有些被那張臉撩的不行,可是卻下一秒就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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