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拎著大黑到家,李叔,楊爺爺都在,桌上還擺著盆雞湯,多半是梅嬸給端來的。


    爺爺坐在炕沿邊上嘬著煙杆子,瞧見我進來後,說了聲,“我們都吃過了,饅頭大餅都給你放鍋裏捂乎著呢。”


    “嗯。”我揭開鍋蓋從裏麵拿出個溫乎饅頭後,好奇道:”對了爺爺,你和李叔今天尋著鬼了嗎?”


    “我沒尋著,小李尋著了個,直接給斬了魂魄,送走了。娃子你呢,尋著了沒?”


    “我和大黑下午都快把腿給跑斷了,啥都沒尋到。”


    “不急,隻要每天能尋到個就行。


    今晚上,我再出去跑趟,看看能不能再尋著個,娃子你和小李就安心休息,別誤了明早上的訓練。”


    雖然不清楚爺爺到底是幾斤幾兩,但應該不會差到那去,而且張秀蘭還沒恢複實力,大晚上出去應該沒多大事。


    楊爺爺忽然插嘴問我,“平安,你是不是回來還沒往地主家那邊跑了?”


    “啊?”我被楊爺爺冷不丁一問,有點懵,緩過神又“阿”了聲,繼續道:“沒跑呢,咋了?”


    爺爺著急道:“咋還咋了呢?你倆婚事不都定下來了嗎,這從市裏回來不得過去瞧瞧人家嘛。”


    我懶得和老一輩爭執,索性直接把腦袋埋在飯桌上吃起了飯,不過說起來,白莉那邊我是得過去看看了,她已經還了魂魄,也不知道恢複的咋樣。


    爺爺擅作主張道:“行了,明兒一早你和小李練完,就去趟人家裏看看,忙活完再去外村尋鬼。


    對了,別忘給人帶東西阿。”


    我往嘴裏塞了口大米飯,含含糊糊的說道“阿阿阿,知道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在李叔那操練完,吃過飯後,就從村裏超市那拎了箱酸奶和八寶粥奔白莉家了。


    進了白莉家門口,我招呼了兩聲,但隻要白嬸應了我,白叔應該是去廠子那邊忙活去了。


    “平安,你說你,來就來吧,還拎著東西。”


    “這酸奶給白莉買的,八寶粥你和我白叔留著吃吧。”


    白嬸從我手裏把東西接了過去,對我說道:“你是不知道,自打你走後,白莉這孩子天天嚷嚷著要見你,你送她的紅手繩,天天跟個寶似得戴著,我和她爹都不讓碰的。”


    要不白嬸提起紅手繩來,我都快忘記這茬了,那玩意好像還是我爺爺給我奶奶求來的了。


    平時要我跟村裏的長輩們搭個話是啥毛病沒有,可自打爺爺背著我和白叔白嬸許下這門親事後,我他媽再和白嬸嘮,怎麽都感覺不是那麽回事,隻會一個勁的訕笑,不知道說啥,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白嬸可能也是覺察出來了,對著我提議道:“那啥,平安要不你現在去看看白莉吧,就還擱她屋裏待著呢。”


    “哎,白嬸那我就先過去了。”


    我剛想邁腿,白嬸卻突然給我喊住,“這她那屋的鑰匙,還有,這箱酸奶你親自拿給她吧,她指定高興!”


    “哎,行。”


    推門進了白莉的房間,她那纖細孱弱的背影出現在我視線中,正趴桌子上倒騰著玩具。


    “媽!我要去找劉平安玩!我不要呆在這破屋子裏!”


    因為出入白莉屋的隻有白叔白嬸,我也就是僅來過一次,所以我推門進來,白莉也不回頭看,直接給我當成白嬸了。


    我忍俊不禁道:“我這不來了嘛。”


    話音落下,白莉那難以置信的扭過腦袋看了我一眼,旋即跟炸了天似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下來。


    “你怎麽才來!我在家呆的都快膩歪死了。”


    “這些日子不有事嘛,不過我給你帶了酸奶來做補償。”


    “嘿嘿,酸奶我喜歡喝。”白莉傻笑道。


    拆開箱子後,我拿了袋遞給白莉,她接過去的時候,那手腕上的紅繩顯得異常眨眼,但睡衣下隱若可見的姣好身材更吸引我的目光。


    “這丫頭是仙女下凡吧,身材搞的這麽好,不行不行......可不能再瞧了,再瞧上火了.....”我心說道。


    “你也要喝!”


    我哄小孩般開口道:“好好好,我喝!”


    擱白莉房間待了一個來小時,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便想著出去尋鬼了,可這丫頭死活拽住我不讓走,好說歹說了一頓,再加上白嬸勸,才給我放的行。


    因為白莉這丫頭魂魄都還了回來,對事物的認知能力已經恢複到正常年紀,但心智還停留在小時候,於是我跟白嬸提了提,叫她有空教教白莉認字啥的,實在不行,多看看青春偶像劇,至少也能讓她懂點人情世故,但別太狗血,不然以後的價值觀指不定歪成啥樣。


    出了白嬸家,我直接去李叔家牽了大黑,繼續在十村八鄉裏尋起鬼來了。


    可不知道是鬼刻意躲著我,還是我和大黑點背,一天忙活下來,和昨天一樣,屁沒找到。


    晚上回家進了屋裏,我爺爺他們仨人全都沒好臉子,嘬煙的嘬煙,喝酒的喝酒,愣神的愣神。


    “娃子,你尋著了沒?”


    問完我,爺爺還嗆了口煙,咳嗦個不停,估摸著在我來前,得抽了好幾杆了。


    “沒尋著,你和我李叔呢。”


    李叔沒說話,爺爺則是又嘬了口煙,皺著眉頭納悶道:“我就奇了怪了,槐樹林跑出去的鬼都藏哪了?


    昨晚我轉了一宿沒尋著,今兒轉了多半天又沒尋著。”


    “行了爺爺,沒尋著就沒尋著吧,你先把煙掐了,多大歲數了不知道節製點。”


    我爺爺堅決拒絕道:“不行,我氣得慌的時候必須得嘬兩口。”


    李叔這時候開口道:“劉叔,鬼都愛晚上出來,我今晚前半夜領著大黑出去尋摸,你後半夜出去,這樣我也得歇,明早起來不耽誤給平安訓練。”


    “行,就這樣弄。”


    今晚的這頓飯,都沒怎麽有胃口,匆匆填了下肚子,便都該幹啥幹啥的了。


    第二天清早,我去李叔那練手藝,順便問了下昨晚的情況,沒想到還是一隻鬼沒尋著。


    在訓練過程中,李叔若有若無的一句問話,頓時叫我炸了起來,“那倆小乞丐是不是前天的頭七?”


    這些天光忙尋鬼的事,把他倆給忘了。


    斷臂小乞丐和那個傻乞丐的死亡時間相差一天,他倆頭七的日子我記得清清楚楚,斷臂小乞丐應該是昨天走,傻乞丐應該是今天走,可自打前天晚上回家,他倆就沒了蹤影。


    李叔知道這件事後,立即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後,說了這麽句話,“咱們尋不到鬼,也是從前天晚上開始的。”


    聽完李叔的話後,我感覺身體泛起了一絲寒意,好像有人,或者是有鬼在下盤很大的棋。


    斷臂小乞丐和傻乞丐那邊,擔心歸擔心,但礙於啥線索都沒有,隻能不了了之。


    接下來三天,我,李叔,爺爺依舊是把重心放在尋鬼上,然而每天的情況,如出一轍,簡直快要逼瘋我們三個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爺爺和楊爺爺已經愁的快咽不下飯了,剛梅嬸過來看我們幾個,都得問起我們是不是得病了,臉色那麽差。


    “算了算了,今晚不出去跑了。”爺爺嘬完最後一口煙,扭頭對著李叔說道:“小李,你也別出去了,反正尋也尋不到,我看還不如把晚上這點功夫騰出來,多教教娃子手藝了。”


    “嗯。”


    “還有,娃子那啥拳道不是也練得差不多了嘛,今晚讓他試試你那把大刀吧,看看能耍動嗎。”


    “爺爺你鬧呢,李叔那刀重的跟柄大鐵錘似得,我現在這點勁那能耍的動。”


    李叔笑而不語,直接把杵在地上的大刀丟了過來。


    “我曹。”


    我見狀不禁爆了句粗口,趕緊雙手卯足了力氣去接,可等大刀入手後,我驚奇的發現,好像沒那麽重了,至少提起來不像之前費勁了。


    “平安,你的資質不同於我,雖然你自己感覺不出來,但你每天的進步我都看在眼裏。


    我問你,現在我和你打,你用跆拳道的技法應我,你可以和我過多少招了?”


    “我......我沒忘心裏記過,大概有十多招了吧。”


    說完,爺爺他們三個都欣慰的笑了,提醒我道:“娃子,你還記得你和你李叔第一次過招時,我對你的要求嗎?”


    “抗的住三招?”


    “哈哈哈,是阿,這剛多些日子過去,你都能和你李叔過上十多招了。”


    我低頭打量了下手裏握著的大刀,恍惚的自問道:“我...我已經能拿起李叔的大刀了?”


    “行!打今兒開始,娃子你每天晚上吃過飯也去你李叔,讓他教教你咱劊鬼匠人的真手藝。


    清如留給你的殺生刃雖說是件珍寶,但咱劊鬼匠人的真手藝還是全在大刀上。”


    “好!”


    安排妥當後,我就隨著李叔往他家那邊走了。


    走到槐樹林裏邊的時候,大黑突然停了下來,齜牙咧嘴的做對敵狀,緊接著一陣詭異的唱戲聲從林中深處響了起來。


    “勸千歲殺字休出口,老臣與主說從頭。


    劉備本是那中山靖王的後,景帝玄孫一脈留。他有個二弟漢壽亭侯,青龍偃月......”


    李叔此時瞳孔驟然一縮,陰沉著臉色說道:“鬼台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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