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不到五點鍾,戰熠陽便從床上起來,許榮榮晚上也睡得不早,一晚上戰熠陽都太安靜,許榮榮一時間還有些睡不踏實了。


    暗地裏許榮榮還罵自己,人家要你的時候你死命的掙紮,人家不理你了你又開始不習慣了,這不是犯……


    總而言之,許榮榮是睡得很晚,早上了滾到戰熠陽的懷裏去了。


    此時,戰熠陽起來有些麻煩,但還是很輕的沒有驚動許榮榮,下了床穿上衣服去了外麵。


    出了門戰熠陽便看見院子裏正擺弄這什麽東西的沈老。


    戰熠陽全然沒有想到,沈老都這麽大的年紀了,竟然還能編織這麽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東西看著像是裝魚的簍子,但是仔細的看又有些不太一樣,簍子上麵沒有蓋子,這個上麵有蓋子。


    走過去,戰熠陽頓了一下,隨手把東西拿起來看了看。


    邊上有個耳,耳是空的,能夠穿進去量值寬的繩子。


    戰熠陽手裏拿著一個,沈老手裏還在編織一個。


    沈老身上穿著白色的掛衫,此時沈老的掛衫已經有些汗濕,但戰熠陽並沒有打擾,而是朝著地上看似像是拐杖的貼東西看去。


    另外還有一個像是叉子的東西,但那個東西的頭很小。


    戰熠陽看了一會,沈老的簍子也一緊編織好了。


    “走吧。”沈老說完吧兩個簍子穿上兩根麻繩,看似簡單的麻繩,卻很有韌勁。


    戰熠陽試著用手斷過,斷不開。


    聽到沈老說,戰熠陽抬起頭看沈老,淡淡的眸子一抹奇怪意外。


    “不用吃飯?”戰熠陽的身體倒是沒什麽,最近有許榮榮給他滋補,比吃藥都管用,就像是沈老說的,他的病以虛而來,如果心情得當,完全可能養好,這一點戰熠陽現在信了。


    戰熠陽甚至是想,倘若許榮榮的這條命救不下來,說不定他也命不久矣。


    “不吃了。”沈老邁步邊走,手裏握著那根像是拐杖的東西,戰熠陽看了看,隨手把那根叉子給拿了起來。


    兩個人出了門,一邊走一邊把簍子給綁在腰上。


    沈老說:“這個山上的蛇不是很多,但是想抓兩條五步蛇不難,隻不過還沒有人真的抓住過,沒膽量,也沒有耐心。”


    “您老以前是做什麽的,為什麽對這些這麽了解?”戰熠陽好奇,一邊走一邊問。


    沈老嗬嗬的笑了笑,從身上拿了兩個饅頭出來,給了戰熠陽一個,自己留下一個,自己的先是咬了一口。


    “小時候我住在山腳下,上大了我就守在這裏,這裏的山有我一輩子的腳印,這裏的樹我種了大半,我平生沒有太多的愛好,一個是酒,一個是上山轉悠。


    我老了,兒女們都走了,都走在我前麵,一場大火要了他們的命,隻把我這個老不死的留下。


    倘若我當初不那麽的執著,死也要把這座山守住,我就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哼,那些人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他們,但他們後來都死到了山上。


    你知道為什麽?”


    沈老笑著看向戰熠陽,戰熠陽默然而視,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故事。


    “想必是這山上的蛇太毒,他們來的了,卻過不去。”


    想也是這樣。


    沈老嗬嗬的笑了笑:“你果然是聰明。”


    “但這是人命,您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戰熠陽是個當兵的出身,當過兵的人都知道,人的命是不允許隨便取走的,即便你和這個人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也要用法律的正常手段去解決這件事情,不可能逾越法律,那是不被允許的。


    沈老笑了笑:“你錯了,他們不是人,他們是出生,倘若你看到我妻兒老小都死在發火之中,焚燒的麵目猙獰時,你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什麽妖怪精靈,也不是毒蛇猛獸,而是那些披上了人皮的惡魔。


    我不殺了他們,我讓他們在這大山裏迷路,讓他們死都走不出來。


    他們想要這座山,我給他們,那又如何,到最後怎樣?


    他們永遠的要留在這裏,他們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


    一番對話下來,戰熠陽總算是知道沈老為什麽對這裏情有獨鍾了,死也不肯離開這裏的緣故。


    放到過去,戰熠陽也會嫉惡如仇,但現在他反倒是覺得,一切都不值得了。


    到了山腳下,戰熠陽朝著山上茂密的草叢看著,草多的地方蛇必然就多,難怪會讓送命。


    戰熠陽低頭開始吃手裏的饅頭,吃完看向沈老,兩個人做了做準備,沈老開始交代:“你記住,要找一種開白色花的藥草,這種花能解五步蛇的蛇毒,能不能充公全靠它了。


    但這種花的附近經常出現五步蛇,我會在你去採花的時候看著你,順便抓蛇,但是你也要小心。


    五步蛇咬了你,我們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很快就會沒命。


    戰熠陽點了點頭,跟著沈老朝著山上走,踏入草叢裏麵。


    剛剛進去許榮榮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戰熠陽接了手機。


    “你們去哪裏了?”許榮榮七點鍾了才起來,沒看到人便開始打電話給戰熠陽。


    “我和沈老上山找草藥,你在家把飯做好,我們很快就回去。”


    “找什麽草藥,吃了飯不行麽?”


    “不行。”


    許榮榮:……


    戰熠陽隨後掛了電話,跟著沈老一路走一路觀察。


    “五步蛇一般都喜歡在陰涼潮濕的地方,附近有那種開白花的草藥,你要記得,手裏的棍子要在前麵一遍遍的滑草,避免被五步蛇咬傷。”


    沈老一遍遍的重複,一路兩個人上山。


    走到了一半,雜草已經越來越少,山上開始出現一些矮樹和不知名的草藥。


    沿途經過的時候沈老會咀嚼一些草藥吃,戰熠陽沒吃過,但看沈老吃,他就跟著吃。


    “這些藥能強身健體,雖然長壽沒有太大的用處,但是肯定不會白吃,來的時候光吃了饅頭,你可以解解渴了。”


    戰熠陽微愣,苦澀的味道還在嘴裏,這樣解渴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又走了一會,兩個人終於發現了蛇的影子,折讓兩個人喜出望外。


    “別讓他跑了。”沈老異常興奮,看上去絲毫不像是一個老人家,更像是壯年的男人,正興高采烈的幹著一件事情。


    戰熠陽點了點頭,漆黑的眼眸一抹複雜,其實戰熠陽受過野外訓練,這些其實也算是小兒科,野外也經曆過抓蛇的時候,當時是沒有糧食可以吃,隻能到處找野味,蛇自然就成了其中一種。


    隻不過戰熠陽對蛇這種生物始終沒有什麽好感,潛意識裏還是不希望去碰。


    為了許榮榮也隻能上來了。


    戰熠陽站在原地沒動,左右看了兩眼,他在找那種沈老說的白色小花,結果,果真給他找到了。


    隻不過五步蛇就好像是護花使者一樣攀附在戰熠陽的腳下,阻擋著戰熠陽的腳步,戰熠陽紋絲不動的站在哪裏,避免被蛇咬傷。


    沈老看了一眼,彎腰把手裏的拐杖一樣的東西反過來拿,彎腰把有鉤子的一頭按在蛇的身上,蛇很快朝著沈老吐信子。


    “還不去,等什麽?”沈老說話戰熠陽馬上過去摘了花,一整棵連根拔起,而後轉身看向四周,餘光看著沈老那邊。


    沈老嗬嗬的笑了笑,蛇已經在他的鉤子上遊走了,但不管是怎麽樣,蛇遇見了沈老都已經大勢已去,很快沈老叫戰熠陽過去。


    “把那個叉子給我。”


    戰熠陽把叉子給了沈老,沈老把蛇頭按在地上,蹲下把蛇頭捏住,而後收緊了自己的簍子裏,蓋子馬上蓋上了,邊上的幾條麻繩朝著上麵綁住。


    一條蛇收入囊中。


    戰熠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還有一個簍子,也就是說還要一條。


    沈老沒說什麽,把一塊布給了戰熠陽:“把根包上,暫時不能讓它死了。”


    戰熠陽馬上把花根裹住,跟著一手握著花,一手拿著那個叉子在地上掃來掃去,直到找到第二條蛇為止。


    對於普通人而言,抓蛇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對沈老這種身經百戰,在山上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而言,抓蛇根本不是難事。


    戰熠陽甚至是覺得,如果不是沈老的年紀老了,或許這一趟他都是多餘上來。


    抓到了第二條蛇已經快中午了,上來的不容易,下去的也不容易。


    兩個人的體力明顯不行,沈老是年事已高,戰熠陽是舊病纏身,很顯然,兩個人不適合長期在山上戀戰的人。


    為此下山的時候兩個人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歇了一口氣。


    這口氣歇了有十分鍾,隻是喘口氣。


    沈老的意思,山上不安全,蛇如果都出來,就麻煩了,特別是天黑的時候,所以說天黑之前他們必須下去。


    聽沈老的話,戰熠陽點了點頭,下山的速度快了很多。


    到了山下沈老也走不動了,戰熠陽扶著身老,兩人回到家也已經十點鍾了。


    許榮榮擔心的不行,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兩個人回來,結果一見麵就撲了上去,不管戰熠陽累不累,一頓打,忽然就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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