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量的明人被流放到東南亞,魚龍混雜,他們中間有東林黨,如黃道周、薑曰廣、許譽卿、解學龍、李若星、黃公輔、房可壯等人,這些人在前明時期都是響當當的清流,但到了東南亞,這裏沒要什麽嘴皮子給他們來動了,隻有兩個字:勞動!


    有的是前明勳貴,他們參與反對顏常武的圖謀而被執,他們從風光無限的地位被拉下來,到達此地後,想要生存,唯有勞動。


    再有那些晉商的家人,從錦衣玉食的生活到達東南亞,一切都得靠雙手過活,勞動!


    他們到達東南亞,許多人隻在旭日城作簡單停留,這其實是讓他們見識一下東南府的繁華,然後都被送到各處的農場,通過勞動來洗刷以往的過錯。


    沒錯,就是拿起鋤頭修地球,死硬分子則安排到砂場、磚窯、井下幹活,包他們分分鍾知道什麽叫做勞動改變生活。


    也有一些人得到優待的,譬如黃道周,字幼玄,又字螭若、螭平,號石齋,福建漳州府漳浦縣(福建省東山縣銅陵鎮)人,祖籍福建莆田,其曾祖從莆田遷徙至漳州。


    天啟二年(16年)進士,改庶吉士,深得考官袁可立賞識。曆官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少詹事。


    其人素有清名,親近東林黨其實不是東林黨,卻在顏常武反東林黨時,黃道周看不過眼,腦袋一抽風,大呼曰我是東林黨,於是不得不將他送東南亞。


    顏常武並不想抓他,須知黃道周與他是漳州同鄉,鄉黨也,在古代的關係是非常鐵的,甚至於顏常武當初在台灣時,別人彈劾他,黃道周為他辯解,是因他是同鄉而不管他做了什麽就為他背書,如此對顏常武有恩。


    黃道周是當代大儒,鄉裏的前輩,他可以罵顏常武,而顏常武得唾麵自幹,不能追究,這是封建的禮法!


    他不識好歹,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顏常武隻好請他出海,眼不見為淨。


    去到旭日城,安排黃道周到東南亞大學文史社科擔任教授,待遇從優,以此作為照顧。


    但老家夥倔強得很,說不需要優待,老夫也要勞動!


    硬生生也要跟著去農場,大家攔都攔不住。


    好在他生病了,這才滯留在旭日城治病,老家夥的脾氣大極了,大罵顏常武這叛國逆賊,眾人的臉都唬得白了。


    這時他的大兒媳黃張氏下了一劑猛藥來勸說他道:“大官(閩南媳婦對家公的稱呼)您時日無多,您罵得爽了,等您雙腿一撐去了之後,您的後代就要受苦了!”


    “領袖是天下共主,他也要麵子的,他奈何不得您,但還奈何不了我們?”黃張氏說道:“您罵吧,罵吧,罵個痛快吧,我們一家人準備去最遠的海島,我們也無法將您送回鄉了!”


    被黃張氏這麽一說,黃道周居然安靜了,默默地接受了安排,成為了文史社科專業教授被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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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的怒火積蓄在心中,結果在史可法帶著水果去探望他時,兩人爭執起來。


    交談幾句,黃道周這等老而不死謂之賊的老賊即時分辯出史可法的理念,認為他已經背叛了東林黨!


    “憲之兄,我看你的學問都還給你左老師了,忘記敢顧先生(憲成)的教誨!”黃道周不客氣地道。


    “幼玄公,我一家子都指望著我,我得弄錢來養家啊!”史可法若無其事地道。


    “你可是南京兵部尚書,為五鬥米而折腰,你老師白教你了!”黃道周恨鐵不成鋼地道:“左老師要是知道你這麽樣子,會氣得從墳裏跳出來教訓你的!”


    “幼玄公,我是前南京兵部尚書,東南府沒有言官,也沒有講官,我輩已無用武之地!”史可法淡淡道。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黃道周喃喃地道,想起了之前叱吒風雲的廟堂生涯,當初連皇帝都懟過!


    崇禎十一年(168年),黃道周因指斥大臣楊嗣昌等私下妄自議和而獲罪。


    時為七月初五崇禎帝在平台召開禦前會議,黃道周“與嗣昌爭辯上前,犯顏諫爭,不少退,觀者莫不戰栗”。


    崇禎帝袒護楊嗣昌,斥黃道周:“一生學問隻辦得一張佞口!”


    黃道周高聲爭辯:“忠佞二字,臣不敢不辯。臣在君父之前獨獨敢言為佞,豈在君父之前讒謅麵諛者為忠乎?”他厲聲直逼皇上:“忠佞不分,則邪正混淆,何以治?”


    崇禎無言以對!


    這場有名的辯論之後黃道周被連貶六級,調任江西按察司照磨。


    被貶之後,黃道周一點都不難過,還認為是自己的驕傲,他維護了正義,他勝利了。


    然而懟上顏常武,他根本不會與他們爭論,而是遞來鋤頭一把道:“幹活去!”


    如今呢,史可法竟接過了鋤頭,準備幹活去!


    不同於別人是被迫接過鋤頭,而史可法是主動去接鋤頭。


    聽聽,他居然就讀於東南亞大學的農牧漁業專業!


    這專業是東林黨人士能學的嗎?


    要與那些泥腿子混一起,我輩可是讀書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氣節何在,風骨何在,全然忘記了他先生(東林黨大佬左光鬥)的教導!


    他厲聲道:“東林黨三項主張開放言路、反對宦官幹政和反對工商礦稅,何錯之有,竟遭遇如此大劫!”


    “老夫觀東南府壓製言路,報紙上通篇是對顏氏歌功頌德,比起崇禎朝更甚!這東南府雖無宦官幹政,卻是牝雞司晨!東南府的工商礦稅為四分之一,民間苦甚!”黃道周不住地搖頭道。


    史可法則心平氣和地反駁道:“書生意氣,百無一用,說萬句不如動一下手,如果說東南府壓製言路,幼玄公可以去問民眾想吃肉呢還是想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呢!”


    “至於牝雞司晨,幼玄公太健忘了,您是閩南人,閩南人是男人離家出海,久月不回,女人在家管帳做事,女人說了算!別的地方可以說東南府牝雞司晨,幼玄公則不應該說!”


    “東南府的工商礦稅是多,但如果不收的話,顏少陽就是第二個大行皇帝,苦到戶部一文錢也沒有,他是窮死的!”史可法動感情地道:“東林黨反對收工商礦稅,國家都沒錢了,什麽都做不了了,還不收稅,大行皇帝死得冤哪!東林黨錯了!”


    想起旭日港夜景,想起民眾的生活,幼兒的早餐,史可法不由地道:“實幹興邦,空談誤國!”


    黃道周氣得戟指怒罵道:“史可法,你數典忘祖,不當人子!”


    史可法矢口否認道:“不,此乃真知灼見,發展才是硬道理!”


    黃道周的嘴上功夫厲害,但史可法同樣是戰鬥力驚人,倆人誰都說服不了誰,不歡而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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