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道周那裏出來,史可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沿著海濱散步,海邊築有堅固的堤壩,一直延伸到遠處。


    多處地方鋪設了草地和種樹,環境優美,是大明沿海所沒有的。


    史可法回首看著壯觀的城市,人口眾多,高樓林立,四周街道寬闊整齊,花草樹木點綴其間,綠意盈然。


    此處在多年前,還是一片爛泥灘!


    他清楚旭日城的曆史,原為荷蘭人的巴達維亞城,有一點基礎,但是在華人的手裏,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今天的旭日城,人口近百萬,繁榮昌盛,哪怕在大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市!


    這一切,都是華人到達後創造的曆史!


    三次巴達維亞大海戰,他們打敗了荷蘭人,這是血戰而來的地盤!


    史可法聽聞,每次海戰,領袖顏常武就站在迎在敵人炮火的那一麵,寸步不退!


    得到了地盤的華人篳路藍縷,艱苦創業,把沼澤與灘塗改造成為今天雄偉的城市!


    能靠動動嘴皮子就得來的嗎?


    不,那是滿手血泡掙來的!


    正如台灣出產蔗糖,是甜蜜之鄉,後人記載先輩們開台的光輝事跡,有詩為證:“我高我曾我祖父.艾殺蓬蒿來此土.糖霜茗雪千億樹.歲課金銀無萬數!”


    說顏氏壓製言路,或許他怕了,他怕了前明那種光動嘴皮子,大家扯皮的情況。


    但是,他又何嚐壓製過誰!連一個挑夫的兒子都能夠入學,顏氏已經與廣大民眾結為了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牝雞司晨?


    難不成叫閩南媳婦把家裏的銀錢給別人管?


    那黃道周先作個示範給大夥兒看看!


    不收工商礦稅,給東林黨**嗎?


    ……


    史可法信步走著,突然覺得肚子餓了,不禁好笑起來:“難不成剛才與黃道周爭論搞得肚子餓了?”


    環顧四周,發現一處遊動攤檔,過去幫襯一下。


    那裏居然有新出爐的驢肉火燒哦,史可法買了一個,欣然消受,餓了之後,隻覺得驢肉火燒確實美味!


    記得老陳說過“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還真的沒錯哦!


    吃過一個驢肉火燒,史可法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邁步回家!


    ……


    三個月的時間在忙碌中眨眼即過,史可法的學習時間即將結束,同時也迎來了西瓜成熟的時候。


    他那一畝地的西瓜收獲了上一千斤,吃上一口,覺得很甜哪!


    試驗田不用上交收獲,他將西瓜帶回家裏給家裏人吃,又分給別人,誇口道:“再差也不會餓死了,我懂得種西瓜了!”


    這句話報到了陳衷紀那裏,陳總理大笑道:“再差也要給他做個鄉長了,他懂得種西瓜了,起碼不會餓死他的鄉民了!”


    於是,史可法被分配到巴厘島興旺縣做了個鄉長!


    從前明兵部尚書(國防部長,二品官)到一個鄉長(頂多八品官),地位懸殊至極,換作是那些東林黨、清流之輩,必定會認為是對他們的羞辱而不受,但史可法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任命。


    不僅如此,他還為上任作準備,沒出發前,立即去找財政部那裏找尋巴厘島的資料,他要有的放矢,作出成績!


    他是鄉長,體製中人,很容易就拿到了資料。


    巴厘島麵積過五千平方公裏,島上山脈縱橫、風情萬種、景物綺麗。


    島上氣侯溫暖和陽光充足、雨量適中。


    其北部有一火山帶貫穿東西,其中最高為阿貢火山,火山帶從南向北延伸,有肥沃的火山灰。


    資料上認定巴厘島可以種植稻米、玉米、木薯、椰子、咖啡、煙葉、花生、甘藍、洋蔥、水果與棕油等,是非常合適農業生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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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礦產,則有待勘探。


    史可法思忖著:“礦產暫時指望不上,發展旅遊業更沒希望。”


    這些年來,旅遊業興起,官方鼓勵有錢有閑的子民們多出去走走,散身心,增加見識,也促進經濟發展。


    但巴厘島還是位置偏了,以當時悲摧的交通條件,顯然沒有機會發展旅遊業,且旅遊業說實在話現在民眾還是少,隻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發展農業的話……”史可法考慮著,這個就是他學過農業課程的好處了,清楚如何發展農業,他有想法。


    “首先稻米生產是必須的!玉米、木薯也要的!”


    由於顏常武轄下的海島碎片化,且一些海島有火山,火山灰肥沃,對於這些海島要求糧食自給。


    種植椰子、咖啡、煙葉、花生、甘藍、洋蔥、水果與油棕等經濟作物,問題在於,同質化嚴重!


    即大家都種,那麽就無法成為亮點。


    拿可榨棕櫚油的油棕來說,加裏曼丹半島土地麵積大,油棕種得多,種植成本低,且離大明更近,多數供應大陸市場,運輸成本也低。


    而巴厘島離大明遠,島也小,什麽成本都大。


    蘇門答臘島種油棕的優勢同樣大於巴厘島,產出棕櫚油源源不斷地供應爪哇島,且有添頭,還附送石油,巴厘島根本沒有勝算。


    其餘的經濟作物,別的島嶼也有哦。


    比如胡椒、丁香、肉桂、茴香、肉豆蔻這些香料,現在種它們要經過旭日城批準,以免太多衝擊市場,巴厘島難拿到批文。


    “必須想個好辦法!一定會有好辦法的。”史可法絞盡腦汁地想啊想,想不出什麽主意。


    幹脆就跑市場,看看缺什麽,就想供應什麽。


    史可法親自到了各大商場、批發市場、菜市場等進行市場調查,走訪各間進出口公司,不恥下問。


    此時他的哪有以前的二品大員風範,穿著普通的綢緞衣服,留起了小平頭(東南府這邊男性大部分都留小平頭,天太熱了),拿著公文包,沒有隨從(他還沒有上任),象個業務員般地到處跑。


    天氣炎熱,出汗了就擦把汗。


    帶上玻璃瓶,渴了就喝瓶子裏的水。


    東南府的水果非常便宜,尤其是椰子,人們純粹把椰子當水喝,大熱天,喝上一個真舒服。


    不過這點小錢,史可法也舍不得出,家裏窮呐!


    他在外麵跑,中午不回家,都是吃便宜的快餐。


    出行靠走,隻有很遠的地方才搭乘公交驢車---東南府經營有公交係統,有補助,方便大家出行,而單獨的出租驢車貴,史可法根本舍不得花這個錢!


    跑了二天,有點泄氣,他發現東南府的市場成了規模,他震驚於規模相當大,成行成市,各行各業都有人涉足,新來者漸難插足。


    財大氣粗的公司可以燒錢,他們出得起,而史可法將來用的是公家的錢,是不允許浪費的。


    有時他坐在大樓外的步梯上,不禁啞然失笑。


    人的際遇真是難說,想當年為二員大員,一呼百應,現在身邊人潮經過,誰會認得他是大明鼎鼎有名的官員!


    不過,比起那些被執到農場幹活的人們,史可法覺得自己幸運了。


    正在休息時,他聽到旁邊商場有人推銷道:“這年頭,什麽錢最好賺?”


    “女人的錢,孩子的錢最好賺!”那人自問自答。


    聽到這句話,史可法一古碌地站起來,過去看個究竟。


    原來對方正在推銷一種珍珠美麵霜,得意洋洋地說了:“連領袖夫人都用我們的產品哦,用過之後,包你皮膚如白玉,不如白玉的話,我們包退錢!”


    電閃石火間,史可法記起了之前在市場的一個片斷,他大叫一聲,飛快地跑步離開。


    惹得旁邊的人側目,說這樣的人還不穩重,象隻“馬騮”(粵語對毛躁家夥的看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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