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地呼救聲在林間回蕩,如一把尖刀刺進了我的心裏。


    “你做什麽?”李君蘭一把拉住了正要起身的我,臉上帶著幾絲憤怒,或許還有幾分快意,希望這隻是我的錯覺吧。


    我朝著土溝的外麵看了一眼,回頭盯著李君蘭,“你沒有聽見嗎?她現在需要我。我要去救她!”


    “救命啊!”


    又一聲呼救傳來,聲音比剛才更近了,已經能夠體會到王傾寒的恐懼和絕望。野獸的嘶吼隨後而起,宛若尖刺刺入我的耳朵裏。


    “不管她做了什麽,我答應過她,一定要活著把她從這裏救出去!”我一把揮開李君蘭的手,手腳並用地朝著土溝外麵爬去。


    在我的身後,我看不見的那片黑暗之中,李君蘭的手虛弱無力地滑落下來,腦袋低垂,嘴唇翁動,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你說過要娶她,這也要做到嗎?”


    風起,沉寂在地上的樹葉,突然間被卷了起來,盤旋在李君蘭的頭上,在發尖舞動,如墜落的枯木精靈。


    爬上土溝之後,王傾寒的叫聲更加明顯,我靠在大樹上,緊張地朝著四周張望著,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分辨著王傾寒的位置。


    猛然間,在我們走下來的那個小土坡,我看見一道黑影躥了出來,心中一喜,大叫道:“傾寒,我在這裏,你快過來!”


    那黑影突然停下了腳步,王傾寒呼救的聲音也跟著停止了,野獸的吼叫也突然間變低,仿佛溫順的小狗在渴求主人的獎賞,同時停住的還有我的心跳,我的呼吸,以及那殘破不堪的情感。


    “我說過,我一定會奪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你帶不走她!”


    一大片黑影從王傾寒身後冒了出來,大叫著朝我跑了過來。我艱難地邁動著步子,朝著我的右手邊跑去。


    “難怕是死,也要給君蘭她們逃跑的機會。”


    抱著這樣的信念,我殘破的身軀,湧現了無限大的能量,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一般。


    如果不是背後那一腳,將我直接推到在地上,被壓製在地上不能動的手腳,終於將我從美夢中給拖回了現實。


    “王傾寒,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我趴在地上,做著最後的努力和嘶吼。


    王傾寒腳步輕快走到我的麵前,朝著四周掃視一眼,“李君蘭她們就藏在這附近吧。要不是這東西,或許今天你們還真的就跑了。”


    我順著王傾寒的目光往她身後看去,五個野人用繩子牽著兩隻野豬,正躁動不安地用自己的蹄子刨泥土,那長長的鼻子,掛著粘稠的鼻涕,用力地動著。


    “張浩還算是做對了一件事,怕你發現後麵有人跟蹤,用野豬追蹤氣味。雖然時間上慢了一點,但是好歹也算是趕上了。”王傾寒轉頭看著我,太色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臉色,卻能從那機器般的語調裏麵,感受到無盡的寒意,“好了,現在告訴我,你把我的清雅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清雅不屬於你,你不用費勁了,你永遠都不會找到她們的!”


    “你這話或許說得有些絕對了,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合作的話。那我就隻有用我的辦法了。”


    王傾寒說著朝我走了過來,蹲在我的眼前,抓著我的頭發將我的腦袋抬了起來。看著那雙幽暗帶血的眸子,我心中泛起一絲涼意,身體不可抑止地顫抖起來,連帶著我的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你……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王傾寒突然笑了起來,那咧開的弧度,跟刀鋒一樣鋒利,還帶著無盡的寒意。手一伸,野人順勢把一把刀抵到了她的手中。


    鋒利的刀刃穩穩地放在我的眼珠前麵,尖銳的光芒讓我的瞳孔忍不住收縮著,似乎想要將那刀刃夾斷一般。


    “我曾經那麽喜歡你,我也那麽相信。你知道嘛,即使現在我還是一直相信著你的承諾。”王傾寒聲音突然間變得陰沉起來,就像是冬日的初雪,從烏黑的雲層中散落。


    唯一不同的是,這樣清冷的語調,是從一個已經變得漆墨的心靈中吐出來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滾動的喉結暴露了我的內心的恐懼,“傾寒,你就放過她們好嗎?我求你了。”


    “你不懂!我曾經以為你會是我的全部。現在,我發現了,我需要的根本不是你,雖然這不影響我繼續喜歡你,但是你已經不是我的全部。”


    說話間,王傾寒手腕猛地用力,鋒利的刀刃準確地刺進了我的眼珠中,不深不淺。


    “啊!”


    我抱著自己的右眼痛苦地哀嚎起來,巨大的痛苦仿佛要將我的腦袋掰開,將我的靈魂撕碎一般。


    血在風中輕舞,灑落在泛黃的樹葉上,暈染出一副心碎的圖畫,在微風的吹送下,朝著不知名的遠方而去。


    王傾寒用刀刃挑著碩大的眼珠,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變化,隻是隨意地揮了一下刀刃。


    眼珠一下子飛了出去,落到了野豬的麵前。兩隻野豬用自己的鼻子嗅了一下,同時推開了,似乎也不滿意上麵的腥臭味。


    慘叫還在繼續,王傾寒一腳踩在我的背脊之上,頓時將我翻滾的身子給停在了原地。


    “那麽,我們進行下一步吧。放心吧,你會活得好好的,在我的庇佑之下。”


    王傾寒用手按住了我的腦袋,又將我的腦袋給提了起來,刀尖再次對準了我的眼珠。


    “不要!不要!不要!”


    空蕩的眼眶之中,眼淚混著血液一起留了出來,卻沒有打濕王傾寒那幹涸的心髒。


    “住手!”


    李君蘭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大口地喘息著,吼住了正要動手的王傾寒。野人們立馬舉起了手裏的武器,正要動手,王傾寒卻突然叫住了他們。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李君蘭看著我那空蕩的眼眶,心中隻發顫。王傾寒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我隻是為了拿回我的東西,強盜反過來質問主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倒是讓人驚訝。”


    “這裏沒有屬於你的東西,你有的隻不過是自己的私欲而已,卻要給自己按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看著你的臉已經夠惡心了,聽你說這話,更是讓我想吐!”


    對於李君蘭的惡語,王傾寒居然沒有半點動怒的意思,反而笑了起來,“你說這話真是自取其辱。好了,我沒興趣跟玩這些文字遊戲,林清雅在什麽地方?交出來吧。”


    王傾寒一腳踩在我的腦袋上,用腳掌碾壓著我的腦袋。我艱難地轉過自己的腦袋,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著李君蘭,從帶血的牙縫間擠出了幾個字。


    “快……”


    話還沒說完,王傾寒腳上突然用力,將我的腦袋狠狠地踩在了泥土裏麵,最後一個音節,也變成了一聲悶哼,一同埋在了泥土之中。


    “你想好了嗎?”王傾寒將目光從我的身上,轉到了李君蘭的身上,風吹動了幾縷發絲,將那陰寒的目光藏得更深。


    李君蘭看著圍在周圍的野人,突然低下了自己的腦袋,雙手無力地耷拉著,佝僂著自己的腰,發出如牛一般的喘息聲。


    “把你的臭腳,從他身上拿開!”


    李君蘭突然一聲爆喝,猛然間抬起頭,發了瘋似地朝著王傾寒衝了過來。


    樹葉飛舞的地方,便有清風相隨。


    李君蘭剛邁出步子,就被人一腳踢翻在地上。王傾寒用無比憐憫地眼光看著李君蘭,輕輕地搖著頭,“當你褪去李家大小姐這個名號的時候,你什麽都不是。”


    “我說了,把你的腳,從他身上拿開!啊!”


    正要爬起來的李君蘭又重新跌倒在地上,圍在他周圍的幾個野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在幹什麽。


    不就是一個人的生死嘛,用得著這麽拚命嗎?在這危機四伏的荒島上,每個人多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能活下去不就是最大的幸運嘛。


    “我已經煩了!”


    王傾寒語氣顯得極為不耐煩,提著手裏帶血的刀刃朝著趴在地上的李君蘭走去。


    李君蘭正要爬起來,一腳被王傾寒給踩在了地上,發出一聲痛呼。王傾寒如同不可一世的女王,高傲地蔑視著腳下的俘虜,這原本是李君蘭看她的姿態。


    在這沒有規則的荒島上,所有的一切好像已經顛倒過來了。王傾寒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刀刃對準李君蘭的咽喉刺了下去。


    撲哧!刀刃劃過皮肉,鮮血飛濺飄灑在空中。


    李君蘭的手掌被刀刃刺穿,抓住了王傾寒的握刀的手。王傾寒愣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掌,李君蘭的手卻像是鐵鉗一樣鎖住了她的手。


    “我李君蘭這輩子,都不知道失敗兩個字該怎麽寫!”


    王傾寒看著那尖銳的雙眼,突然愣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李君蘭攥緊了拳頭,一拳打在王傾寒的小腹。


    王傾寒躲閃不開,整個後背像蝦子一樣彎了起來,涎水順著張開的嘴留了出來。野人們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愣在原地居然忘了上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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