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隱約覺得耳邊有呼呼的風聲……


    等她有知覺,蘇醒過來的時候,先是感覺到周遭的溫度有點低,不似翠竹園那般溫暖宜人。


    有清風卷過,有青草泥土的淡淡清香,還有馬兒的低低吐氣聲……


    上官清越努力挑開眼瞼,本想看看周遭的環境,卻不成想看到的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還是君冥燁的臉!


    猛然間,她更大雙眼,驚恐地望向眼前的君冥燁。


    “你……你怎麽會在這?這是哪裏?”


    上官清越趕緊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處在一輛馬車內,身下墊著鬆軟的被子,即便馬車顛簸,也不覺得疼痛。


    清風吹開車簾,外麵的天空,剛剛放亮,天幕上還有零星幾顆沒有隱退的星子。


    她趕緊了望一眼外麵,這裏竟然是郊外,有濃鬱的樹林,正因為馬車的前進,不斷後退。


    “你要帶我去哪裏?”


    上官清越有些慌了,看向臉色蒼白,神色繃緊的君冥燁。


    “離開京城!”


    君冥燁回答的幹淨利索。


    上官清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離開京城!”


    她起身,被君冥燁一把按住。


    即便君冥燁現在身體比較虛弱,他的力氣依舊比她大很多,上官清越一時間掙脫不開,也起不來身。


    “你必須離開京城!”君冥燁的口氣霸道又冰冷。


    上官清越氣結正要發火,轉瞬卻嗤笑起來,“義父是想逃婚不成?”


    她刻意吐字清晰,將“義父”倆字咬的很重。


    “我不是你義父!”君冥燁最最厭惡這個稱呼,尤其是從她的口裏喚出來,瞬時惱怒。


    他一把將她壓在身下,目光噴火地盯著身下容顏傾城的女子。


    她處在他的雙手之間,一時間起不來身,也不敢掙紮,否則隻會與他的距離更加靠近。


    上官清越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忽然有心跳加快的感覺。


    她已經沒有心了啊!


    即便有心跳,也隻是冰冷的躁動,可是為何覺得渾身都不禁跟著滾熱了起來?


    君冥燁的口氣,忽然柔軟了下去。


    “不要再用這種辦法報複我,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君冥燁那深邃的眸底,漾起絲絲痛色。


    “報複你?”


    上官清越好奇地咀嚼這幾個字,“我為何要報複你?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


    她刻意刁難,笑著的麵容,掩住了心中對他的恨。


    “我……”


    君冥燁一時間無法說出話來,霸氣的眸就這樣微微垂了下去。


    沉默稍許,他口氣鄭重起來。


    “我會彌補你,用餘生來彌補!”


    “彌補?彌補什麽?”上官清越好笑起來,“你彌補得了嗎?你所做的一切,已經成為烙印,深深雕刻在我的心底,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撫平。”


    忽然,上官清越笑得愈加燦爛,卻是那麽的妖豔,“不過冥王要失望了,我真的不是上官清越,我是花閉月!上官清越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


    “你胡說!”君冥燁低吼起來。


    “冥王現在是帶著皇妃私奔嗎?這樣似乎不妥吧!”


    “你不是皇妃,你是本王的女人!”君冥燁低吼著,瞪大那對黑色的眸,滾出凶悍的光芒。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一輩子的女人!”


    君冥燁的口氣更加霸道,一把緊緊抓住上官清越的手腕,透著一副勢在必得的力量。


    上官清越依舊笑容嬌媚,“冥王當年刺了先王妃一劍,就在心口的位置,一劍穿膛而過,直接碎了心髒,先王妃當場斃命。”


    上官清越一邊說著,一邊用一隻手解開身上的腰帶。


    她正在當著君冥燁的麵,寬衣解帶。


    “你做什麽?”君冥燁擰起濃眉。


    “給冥王看一看,月兒這副身體上,心口的位置,到底有沒有疤!這可是證明月兒不是上官清越的最好證明。”


    上官清越望著君冥燁那棱角分明的俊臉,眸色透著瀲灩的風情,眼底的光澤卻是冷若寒潭。


    就在上官清越即將解開外衫,露出裏麵淺藍色的肚兜時,君冥燁低喝一聲。


    “住手!”


    君冥燁一把按住上官清越的手,生怕她的手,會揭開那最後一層屏障……


    “你在害怕。”


    上官清越笑起來,眸中碎瑩閃閃。


    他在害怕,怕她雪白的胴體上,沒有絲毫疤痕。


    一劍穿膛而過,那種疤痕,這輩子都要烙印在她的身體上,抹也抹不去。


    “你就是她,不用任何證實!”君冥燁低吼著,口氣十分的篤定。


    “你這是自欺欺人。”


    “我沒有自欺欺人!”


    “放我回去!我不會跟你走!”上官清越用力說。


    “離開這裏,重新來過,不好嗎?”君冥燁幾乎吼了起來。


    “我憑什麽和你離開這裏?憑什麽和你重新來過?京城有我的一切,榮華富貴還有我的男人,憑什麽跟你奔波一生!”上官清越振振有詞,當即說得君冥燁啞口無言。


    “榮華富貴?男人?”他低低地呢喃,聲音裏滿是痛意,盯著上官清越的黑眸竟然晶瑩閃動。


    他會落淚?


    為了她而落淚?


    別鬧了,隻是演戲,怎麽可能!


    上官清越一臉嗤笑,甚至透著諷刺。


    可在君冥燁張大的黑眸裏,那一抹水色,十分清晰,讓他一雙幽深黑眸,顯得更外的明亮。


    “對!我不會跟你走!”她大聲道。


    她不會走,她的仇還沒報!


    季貞兒還活著,她怎麽能走!


    上官清越揮起一掌擊向君冥燁,他現在身上有傷,身邊又沒有人保護,趁此機會隻要猛力攻擊一定能殺了他!


    君冥燁根本就沒有躲,神色淡定地看著上官清越,一副肯定她殺不了他的樣子!


    他如此的自信,隻會令上官清越更加惱火,掌力亦隨之愈加迅猛……


    這時車簾被一陣勁風卷起,仔細辨別那哪裏是風,分明是人帶起的強勁掌風,一枚閃著寒光的暗器,就在車簾掀起的那一刻射了進來……


    劃破空氣發出輕吟聲,那速度竟比上官清越襲向君冥燁的速度更快,上官清越趕緊收手躲開那枚暗器……


    “錚”的一聲嘶鳴,暗器釘入車廂內的木板上。


    就距上官清越的頭分寸之差!


    好準的身手,在她身前還隔著君冥燁,居然都能射的這麽準!


    而且,還算好了她能躲得開!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輕塵。


    輕塵一手揚開車簾,一對無情的眸淡淡地看向上官清越,他的臉上雖沒有太多的表情,但上官清越還是讀懂了他現在的心思。


    有輕塵在,不會給她對君冥燁下手的機會!


    上官清越憤憤地瞥了一眼輕塵,臻首轉向身側的車窗,天色愈發的亮了。


    原來昨晚,輕塵不是來刺殺她,而是要將她從翠竹園偷走。


    沒想到,君冥燁和季貞兒大婚在即,君冥燁竟然選擇拋下一切,要帶她遠走高飛。


    這個男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五年前,他恨不得她死,現在居然又是這副嘴臉。


    她不能走,她還有一雙兒女在京城。


    無極,無央……


    隻要早上小玉發現她不見了,整個冥王府,整個京城,都會人仰馬翻,君子玨一定會來找她。


    隻要君子玨發現,身上有傷的君冥燁也不見了,定然會猜到是君冥燁將她帶走。


    到時候,肯定會傳出來他們之間的流言蜚語。


    君冥燁的唇角彎起淺淺的笑意,再回來的上官清越,已不再似五年前那般逆來順受,帶著辣味的她,更具俘獲男人身心的魅力!


    “點穴吧!”輕塵掃了眼不服輸的上官清越,口氣很輕地向君冥燁提議。


    君冥燁的眉頭挑了下,看著上官清越滿臉的不願,他笑得更加張揚,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們敢!”


    上官清越揮起拳頭,打向身前的君冥燁,試圖借君冥燁被打開的當,躍出車窗逃走……


    然,還不待她的拳頭碰到君冥燁,那方的輕塵居然速度如風地飛了過來,上官清越還未反映過來,隻覺身上吃了兩記重力,就保持著襲擊君冥燁的動作定在原地!


    上官清越那一對水眸,瞪得比牛眼還大,噙滿憤恨地盯向輕塵,本想張口嗬斥,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她氣得小臉漲紅,卻引來君冥燁的一陣低笑。


    看著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小獅子,突然安靜下來,還是保持著襲擊他的姿勢,君冥燁隻覺得現在的上官清越可愛極了!


    隻要她活著,能陪在他身邊,不管她做什麽,哪怕用劍劃斷他的脖頸,他都能笑得出來!


    不過,他不想死,他要陪著她,彌補五年前所犯下的過錯!


    他居然還能笑!


    幸災樂禍嗎?


    上官清越的眸狠狠地剜向君冥燁,小鼻翼氣得忽扇忽扇,幡然的怒火昭然可見。


    若可以,她恨不得將君冥燁當即燃成灰燼!


    君冥燁急忙止住笑聲,訥訥地別開眼不敢再看向上官清越。


    “啟程!”他半低著頭,向輕塵揚揚手。


    路上,馬車有些顛簸,看來走的是崎嶇山路。


    上官清越還保持著襲擊君冥燁的姿勢,隨著顛簸的馬車害得她左右搖晃,很不舒服!


    她轉動自己的眸子,睨向一側閉目養神的君冥燁。


    她知道他沒睡,故意讓她吃些苦頭懲罰她!


    這個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要殺要刮隨便他處置,何必用這種害人出醜的辦法折磨人。


    對了,她怎麽忘了,君冥燁向來這麽腹黑,方才也是故意等到她襲擊他的時候,才點了她的穴道。


    她現在真的很想說,能不能給她換一個舒服的姿勢,再點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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