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


    蕙心還是不懂,困惑地望著上官清越。


    “師父,你說君子玨為了穩固皇位,真的會一直縱容季貞兒嗎?之前季貞兒是太後,君子玨也一直依附季貞兒,但現在季貞兒嫁給君冥燁了,君子玨會讓季貞兒帶走之前的全部勢力,和君冥燁合體,變得更為強大嗎?”


    蕙心道,“當然不會!皇上看著溫潤,實則精明的很,也懂得能屈能伸,不然在這種局勢下,怎麽能做得穩皇位。”


    “皇上會讓季貞兒放手手裏的所有大權,隻身嫁給君冥燁。到時候,原本屬於季貞兒的大權,便都落在君子玨的手中。而季貞兒也不會甘心就這樣一無所有,那麽全部的希望,就在天兒身上。”


    “現在的謠言,也不僅僅針對在南雲國細作身上,還是讓大家開始接納,皇上會立下一名親王的小王爺為皇儲。”


    “隻要百姓和群臣接納了,那麽天兒成為皇儲便也順理成章!天兒因為要成為皇儲的事,差一點被親生母親南雲國細作雲珠害死,會博得很多同情,從而會讓天兒得到很高的呼聲。”


    “天兒有君冥燁手中的大臣擁護,又有了百姓的垂憐,再有季貞兒的勢力支撐,那麽成為皇儲就是順理成章了。”


    “到時候,即便皇上不同意,即便上官清彤將兵符交給皇上,與皇上合力反對,卻也是無濟於事。”


    “他們的矛盾會變得更加激烈,上官清彤身為皇後,豈會甘心情願讓別人的孩子,成為太子!她和太後之間的關係,也將成為死對頭。”


    蕙心看著神采飛揚的上官清越,也跟著含笑起來。


    “如果局勢真的這樣發展,那麽越兒的仇,也就能很快報了。”


    “不!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什麽?”


    上官清越嗤笑一聲,“如果季貞兒的兒子做了太子,那麽季貞兒將更加高枕無憂!”


    “而君子玨向來多疑,現在隻怕已經開始懷疑上官清彤了,未必能得到上官清彤手裏的兵符!而上官清彤為了自保,在這個時候,也未必將兵符交出來。方才的設想,過於理想化,不一定會實現。”


    “那麽越兒,你打算怎麽做?”


    “師父,季貞兒想讓天兒做太子,那麽現在她有一個最大的擋路石。”


    蕙心雙眼一張,當即明白了,“越兒是說雲妃!”


    “對!雲妃現在身懷有孕,應該也有五個多月了。雲妃是皇宮之中,唯一一個懷孕的妃子,季貞兒下個要對付的人,一定會是雲妃。”


    “隻要雲妃的孩子還沒出生,天兒成為太子這件事,也會一直懸著!若雲妃生下一位公主還好,若是皇子,便是將來的太子!季貞兒一定不會讓這個孩子,來到世上。”


    上官清越起身走到院子,站在梨花樹下。


    花瓣已經凋零無幾,落了一樹的青蕊。


    這個時候,小玉回來了,稟報道。


    “娘娘,太後娘娘一早就回宮了!”


    上官清越心口一窒。


    想來季貞兒著急回宮,就是衝著雲妃去了。


    “師父,想辦法通知雲妃,小心太後。”


    蕙心點點頭,出了院子。


    上官清越盯著蕙心離去的放心,眉心漸漸收緊。


    忽然心裏有了一個懷疑,也不知道師父到底是什麽身份,從認識師父開始,就覺得師父無所不能,看著普通平常,卻總是有出人意料的本事。


    上官清越想到了傾城公子,想到了百裏不染……


    曾經百裏不染問她,她的師父是誰,百裏不染卻十分肯定地說,他們出於同門,擁有一個師父。


    那麽蕙心,真的也是百裏不染和傾城公子的師父嗎?


    那麽厲害的兩個人物,真的也是蕙心交出來的弟子?


    可是這麽長時間了,蕙心一次都沒有提起過傾城公子和百裏不染。


    也不知道……


    他們現在身在何方,過得如何。


    還有碧鶯,南宮鴻雁……


    曾經的一些東西,慢慢在眼前鋪陳開來,好像看到了冷玉函,看到了雨芡和藍顏兒……


    又似乎看到了司徒建忠,看到了青五,看到了哥哥和父皇……


    很多人的影子在眼前糾纏,熟悉卻又遙遠,恍如隔世。


    她想起來很多人,卻唯獨沒有想起來君冥燁。


    對君冥燁的一顆心,已經在五年前,被君冥燁親手刺死了。


    這兩日,也不知道君冥燁什麽情況,沒人再提起過君冥燁,也不知道君冥燁的傷情是穩定了,還是持續惡化。


    深夜的時候,月光皎潔,周遭異常安靜。


    上官清越淺淺睡去,並不安穩,依稀聽見有風將窗子推開……


    她猛地睜開雙眼,一個翻身躍下床榻,借著黑暗隱身在床側的拐角處。


    她可以肯定有人潛了進來!


    果然……


    房內有一豆照明燭火,隻能勉強撐起些許微弱的光亮。


    一道模糊的影,映上官清越床榻外的屏風上,高大頎長,一看便知是個男人。


    那男人小心向前靠近,繞開屏風走向床榻……


    上官清越隱身的位置,隻能看到那男人的側臉,一身青色長衫,長發綰個髻,有些許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


    這背影,還有那身材,像極了輕塵!


    難道那是輕塵?


    可輕塵為何要悄悄潛進翠竹園?


    刺殺她嗎?


    他們之間的話已經說明,再見麵很可能會成為敵人!


    “你來做什麽?”上官清越低聲問了一句。


    輕塵聽出那聲音是上官清越,急忙收手卻沒料到,上官清越借此機會手化成爪狀直接扼住他的咽喉……


    上官清越傲然淺笑,抓著輕塵脖頸的手雖未鬆開,也沒有加大力道。


    “你還是不忍心對我下手!”上官清越道。


    不然輕塵完全有機會躲開,甚至反擊。


    輕塵安靜站在那裏,不說話,也沒有反應,任由上官清越扼著自己的咽喉。


    輕塵的目光很淡然,就好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上官清越心口一沉,有酸酸的滋味纏繞而過。


    “你來做什麽?”上官清越問。


    “你居然又對王爺下手!”輕塵眸色冰冷。


    輕塵在說,上次君冥燁來找上官清越,上官清越用毒,差點毒害了君冥燁這件事。


    當時君冥燁昏倒在上官清越的房裏,上官清越也犯了哮喘症。


    “看來你的王爺,現在情況不太好啊!”上官清越眸色冰寒。


    “我告訴過你,再對王爺下手,我不會再放過你。”輕塵冷聲說。


    “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啊!”上官清越抓著輕塵的脖頸,手開始收緊。


    輕塵不說話了,任由脖頸上冰冷的手,一點一點用力。


    上官清越的眼底,漸漸浮現一抹水色。


    輕塵怎麽會知道,他在她心裏是一個怎樣的存在,輕塵是這世上,唯一讓上官清越覺得虧欠的男子。


    在那堆滿積雪的泉山上,是輕塵不惜背叛君冥燁,違背太後的懿旨,將她送出泉山。


    下山的路上,她踩著他留下的腳印,一步步就好像找到了可以停泊依靠的彼岸,有一股溫暖的安全感占滿她的心房,從來都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感覺!


    他還將他身上的衣物脫下來,給她取暖,在上官清越滿心絕望的時候,輕塵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力量。


    因為他告訴她,“要好好活著。”


    這麽多年來時常縈繞在她耳邊,讓她千瘡百孔的心得以些許慰籍!甚至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可憐,至少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真心關心自己的。


    但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他們已經徹底成為了敵人。


    上官清越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人存在。


    上官清越的手更加用力,輕塵沒有掙紮,就淡淡地看著她,臉色漸漸轉紅,呼吸困難……


    上官清越看到輕塵的臉色漸漸轉紅,他毫不掙紮隻會讓上官清越的心更痛,抓下去的手狠狠用力幾乎能聽到骨骼之間的“咯咯”聲,上官清越淚流滿麵……


    “娘娘!發生什麽事了嗎?奴婢聽到娘娘好像在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聲,小玉在門外輕輕地問道。


    “沒事。”


    上官清越艱難從嗓子裏擠出聲音。


    上官清越忽然沒了力氣,手從輕塵的脖頸上緩緩滑了下來。


    聽見小玉離開的腳步聲,上官清越低聲說。


    “你走吧,別再讓我看見你。”


    沒想到,輕塵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上官清越的手腕,直接將上官清越帶入懷裏,隨後另外一隻手,緊緊扼住上官清越的咽喉。


    上官清越驚恐地張大一雙水眸,訥訥地望著輕塵那麵無表情的一張臉。


    “你……”


    “這是你給我的機會!”


    “……”


    上官清越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那麽相信輕塵,難道忘記,輕塵此番親來,就是殺她來了嗎?


    上官清越無謂地冷笑一聲。


    她仰起纖細的脖頸,一副任由輕塵處置的樣子。


    “想殺我,那便快點動手吧!否則,隻要我活著,我就一定會殺了君冥燁報仇!”


    上官清越的眼底,迸射出入骨的嗔恨,猶如道道冷光,讓人心底發寒。


    輕塵的眸色微微一閃,忽然大手用力,抓緊上官清越纖細的脖頸,傳來一陣麻木的酸疼。


    上官清越眼前一黑,沒了知覺,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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