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貞兒和上官清越離開役園。


    季貞兒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在前麵,上官清越隻能在後麵跟著。


    外麵的陽光刺眼又熾熱,比起方才的小木屋,看著格外的醒目,也總算驅散了方才血腥慘烈一幕的陰寒。


    季貞兒欣賞著沿路的花花草草,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十分悠閑自得。


    沒有人會去關心役園裏發生的一切,那被處置的,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


    即便雲珠有著南雲國公主的身份,當年冊封雲珠的薑皇後已經薨逝了,現在的皇後娘娘也不待見雲珠,就算雲珠死在大君國,南雲國也不見得會問津,何況還有一口氣。


    季貞兒可以放緩腳步,等了上官清越稍許。


    上官清越走過去,站定腳步,耳邊飄來季貞兒輕輕淺淺的聲音。


    “你這次回來,學聰明了很多。”


    上官清越心口一緊,笑著望著季貞兒,恍惚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雲珠不過是一個絆腳石,季貞兒才是真正的仇人。


    而上官清越真正想要除掉的人,也正是季貞兒!


    季貞兒想利用雲珠,給上官清越一個警醒下馬威,讓她因為心底畏懼退縮。


    “不用在哀家麵前偽裝了,哀家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季貞兒笑著,卻笑得猶如霜雪。


    上官清越冷冷勾起唇角,目光終於一寸一寸陰沉了下去。


    “皇上不相信,太後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麽辦法呢?即便太後位高權重,這個天下,依舊掌管在皇上手中。”


    季貞兒暗暗咬牙,“別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能對付得了哀家!”


    上官清越依舊笑著,眸光瀲灩,“臣妾這點小聰明,當然不及太後娘娘的千分之一。太後娘娘才是真正的鐵血手腕,智謀過人。”


    上官清越依舊容色清雅,眼角眉梢一派沉定,沒有絲毫波瀾。


    “好,很好!”季貞兒眼光狠曆了下來。


    “臣妾真的很佩服太後娘娘,左右逢源那麽多年,憑借一己之力,一個女子,爬上那麽高的位置,還能讓人覺得你是仁心聖母。”上官清越盯著季貞兒的臉,欣賞著季貞兒此刻的陰晴變換。


    “上官清越,你個賤人,你就不怕哀家現在將你處死。”季貞兒已經開始磨牙。


    “如果怕,我便不會回來。”上官清越的聲音,也驟然冷了下來。


    “別以為你有皇上護著你,就可以高枕無憂。”


    “至少皇上現在護著我。”上官清越笑起來,眸色絢爛。


    季貞兒恨得臉色泛白,陰狠地盯著上官清越,“非常好!哀家倒是要和你玩一玩了。”


    季貞兒一拂廣袖,憤然離去。


    上官清越施施然行禮,高聲說,“恭送太後娘娘。”


    上官清越站起身,望著漸漸遠去的季貞兒,唇角緩緩綻放一抹淺淺的冷意。


    回到翠竹園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上官清越一進門,便癱在軟榻上,起不來身。


    本來她才剛剛蘇醒,又經曆了雲珠的慘烈一幕,力氣恍惚被一下子全部掏空了,渾身無力的厲害。


    蕙心推門進來,想要問上官清越情況,這個時候小玉稟報,說是那個道長來了。


    上官清越抬頭,透過窗子,看到站在院子裏的灰衣道長,須發雪白,仙風道骨……


    依稀覺得這個道長有些眼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也或許,從不曾見過吧。


    道長手裏拿著雪白的浮塵,一手輕輕撚著雪白的胡須,含笑跟著小玉,走了進來。


    上官清越眯著眼睛,想了許久,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道長。


    “娘娘身體未愈,不能過多走動,怎麽還出門了。”道長笑著說。


    上官清越沒說話,隻是示意道長坐下。


    “娘娘現在的身體狀況,應多加休息,不易過多操勞!不然得不償失!”道長依舊笑意盈盈,口氣慢條斯理意味深長。


    “道長是不是關心的有點多了?”上官清越道。


    “哈哈哈!”道長搖搖頭笑了起來:“皇上將娘娘的身體交托於貧道,貧道隻是例行醫者職責關心下娘娘的病情而已!”


    “最好如此!”上官清越冷哼一聲,深深地盯了道長一眼,並未從道長的臉上看到什麽東西來。


    “不然娘娘以為是?”道長拖著長音不解地問道。


    “本宮隻是想告訴道長,該做的做,不該做的別做!”上官清越口氣不善。


    給君冥燁醫過病的人,她才不會相信!很可能這位道長和君冥燁,或者和太後,又什麽淵源,才會故弄玄虛地假扮成道長來王府醫病。


    道長靜靜坐了一會,居然起身告辭了。


    上官清越隻感覺渾身沉重,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醒來,就是第二天了。


    沒想到,四處竟然響起了一番傳言。


    這個傳言,是關於雲珠的,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來的風聲。


    本來天兒在翠竹園中毒,此事已經被君子玨封鎖,不許外人知道,免得傳出來一些不利於上官清越的傳聞。


    但天兒中毒是事,還是被傳了出去,還被人說,雲珠其實是南雲國派來大君國的細作。


    傳言中,篤定天兒在翠竹園中毒,是雲珠下手所害,原因正是因為……


    君子玨已經到了而立之年,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身為皇上一直沒有皇子,那麽皇儲也將沒有著落,說是宮裏已經開始秘密商議,從眾位親王府裏選出來一個合適的人選為皇子。


    眾位親王中,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對大君國的功勳,冥王府的冥王之子……君陌上,也就是天兒,是最合適的人選。


    天兒即將為皇儲的事,被傳得十分火熱。


    而雲珠身為南雲國的細作,自然不希望大君國立下皇儲,穩定朝局,隻要大君國無承繼皇位之人,朝中就會分成各個幫派推薦自己信任人選為皇儲,到時大君國內部混亂,待時機成熟南雲國便可一舉北上攻打大君國!


    大家一時間都這樣說,便也都開始相信了。


    而這幾年,南雲國自從新皇登基,南北兩國就沒安靜過,一直戰亂不斷。


    處在兩國邊境的要塞……南陽城,更是一直處在烽火連天中,民不聊生。


    “這種謠言,竟然也有人相信。”


    上官清越聽說這些謠言,不禁好笑。


    蕙心端上來一碗湯藥。“謠言止於智者。”


    “但願有這樣的智者。”上官清越將藥喝了。


    “不過,這樣的智者很少。大多數的人,都是人雲亦雲。”蕙心道。


    接著,蕙心又說,“這幾年,南北兩國的關係,一直處於暗潮洶湧的狀態。麵對這樣的謠言,皇上會很敏感,誰也不知道,皇上的下一步會做什麽,也或許會牽連很多人。”


    “師父的意思是……”上官清越皺起眉頭。


    在她的唇齒中,還糾纏著湯藥的苦澀味道,趕緊讓蕙心給自己一顆蜜餞含上。


    蕙心笑笑,沒再說什麽。


    上官清越坐起來,將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肩後,“我更關心,是誰散播了這些謠言,目的又是什麽。”


    上官清越想了想,“如果說是為了給雲珠的下場來一個合理的解釋,又未免太過牽強了!”


    “太後那種人,既然做了,就不會害怕被人興師問罪!她在做之前,就已經考慮好了所有的後果。”


    “何況雲珠的身份,一直都處在夾縫之中,身邊又沒有什麽強大的靠山,一直以來,太後讓她留在身邊,不過是有利用價值。”


    “現在的雲珠,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任何關係,沒人會在意她。”


    上官清越心下不禁感歎,一個人活得這麽悲慘,也是夠可憐的了。有價值的時候,像個人一樣,沒有價值了,連狗不如。


    “所以我覺得,這些謠言,一定有什麽潛藏的目的。不似表麵上,隻是控訴雲珠罪行那麽簡單。”


    上官清越的眸子漸漸收緊,裏麵迸射出睿智的光芒。


    “越兒覺得是?”蕙心低聲問。


    “如果我猜的沒錯,此次應該是衝著中宮那位去的!”


    “越兒是說皇後,上官清彤!”


    上官清越勾起唇角,“在大君國,不僅僅一個南雲國公主,上官清彤也是南雲國的公主!且在中宮多年,之前又深得皇上寵愛,五年來膝下卻連個孩子都沒有。”


    “上官清彤的母後已經死了,現在南雲國的皇帝是越兒的兄長,隻怕上官清彤恨南雲國還來不及,怎麽會為南雲國做細作。”蕙心道。


    “所以說,這件事很可能要誣陷上官清彤,至於目的……”


    上官清越在心底分析了一番,若說為了妃嬪之間的爭寵,實在沒有說服力,現在的上官清彤雖然有了回溫的跡象,但皇上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寵溺上官清彤。


    那麽可能就隻有最後一種了。


    就是挑撥君子玨和上官清彤之間的關係,君子玨一直都想得到上官清彤手裏的兵符,隻要君子玨懷疑上官清彤,那麽君子玨就失去了一道王牌。


    那樣的話……


    君子玨還會被季貞兒和君冥燁的人死死壓著,沒有真正翻身之日。


    上官清越緩緩笑起來,眸色一片清涼。


    “師父,季貞兒為了下嫁冥王,真真費了好一番的心思。”


    “越兒,此話怎講?”


    “師父,接下來我們有好戲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暴君梟寵妖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馨並收藏暴君梟寵妖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