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沒說錯話就好,畢竟他是班長。”


    “不過有句話我也總想說了,你那麽較真幹嘛?他說怎麽幹就怎麽幹唄?出問題有他負責。”


    “唉,你也這麽說。”彭長宜歎了一口氣,掰著手指頭說道:“你想想,自從我來後,咱們幹過的事,一是殯葬改革,二是清理宅基地,就這兩項工作,還不算年年的提留,年年的計劃生育,咱們從老百姓手裏刮出多少錢了?盡管那時所謂的罰款,但那也是錢啊,也是真金白銀啊!他們一年又掙多少錢?計劃生育、宅基地,咱們追雞趕蛋追得他們非顛爛跑,他們又有多少外出做工經商的時間?這一年,他們又掙了多少錢?反過來,咱們除去收罰款,拿‘大月份’,咱們又為他們做了什麽?哪項工作是讓他們掙錢的?噢,我明明看出這個東方公司是來圈錢的,為什麽還要昧著良心幫著他們伸黑手,去掏老百姓本來就癟了的口袋!感情他們圈了錢後人間蒸發了,遺留下來的後患誰管?誰又能管?政府什麽時候為自己的錯誤買過單?什麽時候給過老百姓賠償?有過嗎?豐縣的獺兔,幾乎全縣的老百姓都受了損失,政府臨了說什麽了,如果不是當初政府大張旗鼓的號召養獺兔,老百姓幹嘛家家養?我就怕到頭來我們重蹈覆轍啊!”


    彭長宜激動的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隻把剛倒滿水的杯子震出水來。


    劉忠能感動彭長宜內心的氣憤,他說道:“你說的我都理解,我也是農村出來的,農民,向來都是弱勢群體,沒辦法,你一人扭轉不了這個局麵,我的意思是,以大局為重,在這個問題上,反正你也爭取過了,也鬥爭過了,就別跟他較量了,他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彭長宜知道劉忠說以大局為重的含義,這個大局就是黨政一把手和睦相處的大局,他點點頭,說道:“隻怕我依了他,也晚了,現在說不定正坐在書記屋裏給我告惡狀呢?”


    這次,彭長宜冤枉了任小亮,他坐車出去後,沒有去市委,而是直接到了東方大世界,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樓後麵的一處空地。


    他沒有走正門,而是從西側的鐵製樓梯上了二樓,敲開了門,進去後,就把手包摔在沙發上,指著坐在大班台後麵的賈東方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北城,不是我一人說了算,讓你注意跟彭長宜搞好關係,這下好了吧,我們倆為你的事公開鬧掰了,他死活不同意,今天居然在黨委會上跟我吵了起來。”


    賈東方靠在老板椅上,咪咪地看著他笑,不說話。


    任小亮見他不說話,就說:“你笑什麽?”


    賈東方這才站起身,坐在任小亮對麵的沙發上,說道:“沒想到任書記這麽穩重的人也著急了,看來是被氣得不輕。”說著,便衝裏麵打了一個響指,從內室走出來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任小亮認識她,是賈東方的助理秋月。


    秋月一步三搖地走出來,衝任小亮笑了一下,給任小亮倒上一杯水,送到他身邊。


    賈東方衝她一揮手,她便走了出去。


    任小亮看著女助理走出後,說道:“好啊賈總,你倒是很會享受,這大白天的就和女助理在內室廝混,也不怕被員工看見。”


    賈東方說道:“你應該知道,我這屋子是有絕對私密性的。”


    任小亮一聽他這麽說,臉不由地紅了一下。


    賈東方話題一轉說道:“對了,我昨晚從北京回來,特地給你帶來了一件禮物。”


    “嗨,事兒都給你辦不好,我要什麽禮物?”任小亮端起給他倒的那杯水,剛要喝,立刻就聞到了杯子上彌留著一股很濃的脂粉氣息,他皺了下眉,放下杯子,沒有喝。


    賈東方跟本就不撿他的話茬,說道:“走,咱們去看看我給你帶回的禮物?”


    任小亮坐在原地沒動,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什麽禮物,在哪兒?”


    “嗬嗬,在老吳哪兒。”


    老吳,就是任小亮林區的老鄉,也是通過任小亮來的亢州,在國道旁邊開了一家洗浴中心,這個賈東方當時就是老吳介紹過來的,然後通過招商會,來到了亢州。


    任小亮一聽禮物放在了老吳那裏,他的心就一動,凡是能放在老吳那裏的禮物,多半是個尤物。


    “沒心思。”他說著,靠在了沙發上,閉起眼睛。


    賈東方點上一支煙,說道:“這個禮物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可就送給別人了,你別後悔。”


    “不後悔。”


    “真的?”賈東方狡黠的笑著。


    任小亮睜開眼,看了他一下,說道:“別鬧了,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麽辦吧。”


    賈東方說:“不急,這也不是急的事,我那麽長時間都等了,不在乎這一天,到是你該看看這個禮物。”他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到了任小亮麵前的茶幾上。


    任小亮直起身,看了一眼,立刻就熱血沸騰。他拿起照片,笑了,說道:“哪兒搞到的?”


    “當然是北京,你們這個小地方沒有,純種的,原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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