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控人術”要解除並不一定要以身犯險利用取人生魂這種殘忍的方式的……”


    何否看著於光耐心地道:“你忘了?控人術之所以可以將這些殺手控製住還不是因為……”


    “控心?”


    於光恍然大悟,看向何否。


    何否如釋重負得歎了口氣笑笑:“總算還不是“中毒”太深!”


    “其實控人術也不過是迷了人的心智。當然控人術是要比催眠等其他幻術來得厲害,但是也無非是人心的問題……”


    何否一邊解釋著一邊將於光給扶起來繼續道:“我對他們用了清心咒。他們意識很快蘇醒,失去了那不知不覺不傷不累的屏障通通倒地了。”


    於光這才稍稍安心突然高喊一聲:“糟了,蘇錦墨!”


    何否不解看向於光:“蘇錦墨怎麽了?她不是被你為了安眠丸嗎?”


    “那不是安眠丸……”於光眼睛直愣愣看著何否。


    何否的神情瞬間凝重了,看著於光:“你給她吃了什麽?”


    於光猶豫良久這才開口道:“為了方便她生魂離體,我,我給她吃了離魂丹……”


    “什麽!?”


    何否聞言大驚失色,什麽也顧不得了,飛奔了出去。


    於光遲疑了片刻,也趕緊追了上去:“師兄!”


    江宜宮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斬月和襲星自然也都溜出來了,找了好幾處,才找到了蕭儼。


    秦靖書看到進門的斬月和襲星,便笑嘻嘻得打著招呼:“斬月,襲星,好久不見了。”


    斬月和襲星一見秦靖書都有些詫異,也不忘胸前抱拳打招呼:“秦公子。”


    “王爺,娘娘這是……”


    襲星心細一下子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蘇錦墨,麵容一驚開口問道。


    “哦……蘇姑娘啊,她沒事,不過是……”


    秦靖書話還沒有說完,襲星一驚快步上前,走到床畔,眼神滿是驚詫。


    “娘娘的臉這是……”


    襲星驚呼出聲。


    “……”正在滔滔不絕解釋著說著話的秦靖書被襲星一驚驚呼打斷了,半晌沒反應過來疑惑這訥訥重複:“臉?臉怎麽了?臉沒問題啊,還不是那麽的如花……”


    一邊說著秦靖書就一邊往蘇錦墨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不要緊,他的麵色也瞬間變了,那一副極為驚恐的表情就這麽凝固在臉上一般。


    “這……怎麽會這樣!?”


    蕭儼此時也發現了,一步健步上前,將襲星和秦靖書都扒拉到身後,仔細看著蘇錦墨的臉。


    隻見那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膚上此時滿是一道道細細的淤紫的痕跡……


    看上去十分可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蕭儼錯覺,他總覺得這些傷痕好像正在一點點的腫脹鼓起……


    這……蕭儼神情驚恐無比!看著麵前的的蘇錦墨他一時間竟然完全手足無措!


    “秦靖書,你告訴本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蕭儼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也沒有將秦靖書從內心的震驚中喊醒,他隻是愣愣的看著蘇錦墨,歪著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像是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蘇錦墨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很快,何否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師父?”


    一見何否,秦靖書立馬上迎上去開口問道:“您不是說蘇小姐不過是吃了安眠丸嗎?她的臉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何否繞開秦靖書走到床前,看著床上的蘇錦墨,神情當即就是一變。


    “墨兒到底是怎麽了?”


    蕭儼看著何否高聲開口問道。


    何否看著蕭儼,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蘇小姐服下的並不是安眠丸,而是離魂丹。”


    “離魂丹?那是何物?”


    蕭儼看著何否緊接著便開口問道。


    “離魂丹是用來取人生魂所用之物,服下之人,皆難逃一死,且死狀……淒慘。”


    何否猶豫著將話說完,蕭儼卻是一下子怔住了!


    “何監正的意思是……墨兒她……”蕭儼聲音陰沉到嘶啞,良久才看著何否情緒極激烈的問道:“不,不會的,墨兒怎麽可能會死!”


    “王爺,臣無能。”


    何否也滿是痛苦得看著蕭儼緩緩道。


    “何監正……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何否聞聽了蕭儼的話輕輕搖了搖頭,良久才開口道:“其實上次在臣和於光一起為蘇小姐施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蘇小姐她……命不久矣……”


    “這話我們也曾告訴過蘇小姐讓她知道,蘇小姐心中想必早已做好打算。”


    在何否沉重地語氣中,蕭儼這才恍然大悟,一下子聯想到之前蘇錦墨總是動不動就愁眉不展還有說一些奇怪的話……


    原來,她早就知道。


    不,不行,他不允許!


    墨兒是他的女人,沒有經過他的允許誰都不能把她帶走,哪怕是閻王爺!


    “師父,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秦靖書已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認真又仔細得看向何否,想要從何否的神情中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麽端倪。


    果然,他發現何否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才轉移開,搖了搖頭。


    秦靖書已經何否的師徒關係也已經很多年了,何否的一些個神情舉止瞞別人尚可,但是,要瞞住秦靖書,這幾乎很難。


    秦靖書眼底眸子一閃,看了旁邊的蕭儼一眼,不由分說拉著何否便走了出去。


    秦靖書手上加了些力氣,一直將何否拉到了一處空曠無人的後花園這才停下了腳步。


    “靖書你……”何否才剛開口,秦靖書便打斷了何否的話,搶先問道:“師父,能救下蘇錦墨的方法究竟是什麽?”


    何否先是一怔,良久才看著秦靖書:“靖書,你……”


    “師父,你曾經告訴過徒兒的,世間萬物,有一毒,便有一解毒之方,相生相克,無不例外,所以,徒兒不信蘇錦墨真的無救!”


    聽到秦靖書的話之後何否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靖書,為師是說過這句話不假,但是,世間還是一直有人在死去,毒死病死……不是因為沒有解藥,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解毒救治之方為何。”


    “但是你知道。”


    秦靖書低聲卻幹脆得打斷何否的話,定定得看著何否。


    何否從未見自己這個吊兒郎當的徒弟如此認真地神情,那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帶著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讓何否想要逃避不都移不開眼去。


    靜默,維持了能有一盞茶時間的靜默……


    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真是奇怪,正值盛夏的光景這個時候竟然連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秦靖書跟何否就這麽對立著。


    又過了片刻,何否仿佛被秦靖書灼熱的目光刺痛了一般,終是緩緩開口道:“離魂丹並非無解決之法,若是有人願意以命換命,那麽蘇錦墨還是有救的。”


    “以命換命?”秦靖書重複著看向何否繼續續問道:“怎麽個換法?”


    “不可說。”何否直接了當得拒絕了對秦靖書的回答。


    秦靖書看著何否的眼神漸漸放空,放空了一瞬,刹那間再次閃爍起精光,明亮無比。


    “師父……”秦靖書的聲音帶著極力刻意的壓製和隱忍:“讓我來換蘇錦墨的命吧。”


    何否聽了秦靖書的話之後瞬間睜開了眼睛,看著秦靖書:“靖書,你亂說什麽?這是鬧著玩兒的嗎?”


    “師父,徒兒沒有亂說,也沒有鬧著玩兒,徒兒說話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麽認真過!”


    秦靖書的語氣的確十分認真,那也的確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認真。


    “靖書,你……你可知道那服下離魂丹而死的痛苦有多大!?死狀有多慘!?”


    何否怒目看著秦靖書高聲喊道,似乎想要通過這怒氣衝衝的聲音讓秦靖書更加清醒一點。


    秦靖書卻笑了,那認真的笑容竟如同雨後荷花一般純潔好看。


    “師父,我雖然不知道會有多痛苦也不知道死狀有多慘,但是徒兒知道,讓徒兒看著她去遭受這種痛苦,比讓徒兒自己去親身經曆,要痛千倍萬倍。”


    秦靖書一字一句,認真且緩慢的說著,確保每一個字何否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何否此時才看著秦靖書道:“你對她竟然情深如此?”


    聲音帶著些微微的顫抖,何否怎麽都控製不住。


    “請師父成全徒兒。”秦靖書當即給何否跪下道。


    “靖書,你先起來,再多考慮一下……”


    何否見秦靖書竟然如此果決,心底不由得慌亂起來,語氣也透著些虛浮。


    “你父親母親,還有……”


    何否的話還沒有說完,秦靖書卻“咚咚”在地上嗑起頭來。


    “靖書,你這是做什麽?”何否慌忙攔住秦靖書的動作。


    “師父,您下次見著我爹娘的時候,麻煩您給我爹娘傳個話,就說靖書這一世終是欠了他們二老的,來生當牛做馬再來還他們的養育之恩……”


    秦靖書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緩了口氣然後繼續道:“還有,不要告訴他們我的死因……天降橫禍也好,意外也好,死於亂黨劍下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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