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欣為歐陽歇泡上一杯茶之後,剛退出辦公室,他就抬頭看著坐在沙發對麵的裴瑾瑜,輕歎一口氣,低聲說:“瑾瑜,之前……對不起。”


    歐陽歇當然不會告訴她,她被稽於飛欺負的時候,家裏人都瞞著他,不讓他知道,盡管這是真事兒,他也不想拿來當借口,隻想真誠的道歉。


    “沒關係,都過去了。”


    裴瑾瑜搖搖頭,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明顯不願意再提起這件事情。


    歐陽歇看了她幾秒,眉頭瞬間皺了一下:“瑾瑜,你變了。”


    無聲的笑了笑,裴瑾瑜淡淡的說:“人所處的環境不一樣時,應該是會變的吧,畢竟心態不一樣了,以前上學時,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呢,現在當然不同了,手下這些人也是要吃飯的,如果我放鬆,他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放下杯子後,裴瑾瑜接著說:“如果我還像從前那樣單純,恐怕不僅僅是美利堅,就連華夏的商圈兒,都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就是裴瑾瑜在歐陽歇說自己變了的時候,想說的話。


    歐陽歇點點頭說:“你說的對,人為了適應這個社會,達到適者生存,會變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少了青澀,多了成熟和穩重。”


    裴瑾瑜輕笑了下。


    她當然不會說,女人的成熟,是多麽重的代價才能換來的。


    想到代價,當然會想到稽於飛開始的那些事兒,甚至會想到給北辰天狼發的露出照片和視頻。


    看來,歐陽歇能有這個態度,就說明那些東西應該暫時還沒流落到他的眼睛裏。


    不管現在裴瑾瑜對歐陽歇多失望,也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依舊幹淨純真。


    看到她有些臉紅,歐陽歇還以為她是在因為自己剛才的誇讚有的反應呢,所以立馬換了話題。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裴瑾瑜突然問道:“阿歇,你這次來蘇北市,是路過還是?”


    “我是為了你來的。”


    歐陽歇的語氣異常堅定的說:“我不想為上次的事情辯解什麽,所以我來了,我要留在你身邊保護你,至少不讓你在受到傷害。”


    這句話,是裴瑾瑜夢寐以求的。


    多少次,歐陽歇深情款款的說出這些話時,都是在她的夢境當中,可當他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卻害怕,退縮了。


    他想起了二娘。


    對,沒有裴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還是相信歐陽歇會履行他的承諾保護她。


    可保護得了一時,他能保護她一輩子嗎?


    如果她真的為了他回到裴家,歐陽蠍能保護的了她,難道還能保護的了二娘嗎?


    他不會。


    不知道為什麽,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她腦子裏卻浮現出了陳飛的影子,還有那張賤兮兮的臉。


    裴瑾瑜猛地皺了下眉頭,心中一疼說:“阿歇,我知道,也明白你的心意,我很高興你會為了我過來,也很高興你會這樣說,但——我們不可能的。”


    “為什麽!”


    歐陽歇,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意的表情,追問道:“瑾瑜,這麽多年來,也怪我,從來沒有明確的跟你表白過,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所以我們為什不可能?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可以告訴我啊。”


    裴瑾瑜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水杯裏的水。


    歐陽歇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卻在半途中落了下來,語氣更加誠懇的說:“你告訴我好不好,所有困難我們一起克服,一起麵對,我相信,沒有我們歐陽家和裴家聯手過不去的坎兒。”


    裴瑾瑜愣了一下。


    幾秒之後,笑了下。


    他相信歐陽歇跟她說這些是真心真意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最後那句話,也許,她剛才就真的衝動答應他了。


    可是,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了。


    有時候裴瑾瑜真的好希望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至少婚姻和愛情是自由的,但事實上,她不是,歐陽歇也不是。


    “瑾瑜,你怎麽不說話啊?”


    歐陽歇的聲音中,明顯帶了幾分祈求。


    “你不要再問我了的阿歇,我不能說,或許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不行。”


    裴瑾瑜抬頭,咬著下唇繼續道:“阿歇,別逼我好嗎?”


    “好,我不逼你,我隻希望,那一天能早點到來。”


    歐陽歇不愧是裴瑾瑜最為欣賞的男人,從來都不會為難,勉強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不再說這件事兒後,兩人接下來的談話,輕鬆了許多。


    歐陽歇這次來蘇北市,是休了長假的,希望在這個假期內,能多陪陪裴瑾瑜,縱然追不上她,也要在這段時間內,為兩人的感情有個交代。


    當然了,他不是一般男人,也不會蠢到為了追裴瑾瑜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人,那樣會影響她正常的工作的。


    “晚上,我請你吃飯,算是為你接風吧?”


    裴瑾瑜看了一眼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抱歉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最近早上要處理的事情有點多,”


    “好,那你先忙,注意身體,我就不打擾你了。”


    歐陽歇很有眼色的站起來,與裴瑾瑜道別。


    無論是在單獨相處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歐陽歇都保持著他應該有的風度,絕對不會因為是兩人單獨相處,就大大咧咧或者有失禮儀的抓著她的小手不放。


    “阿歇,真的對不起,或許我們這輩子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吧。”


    看著歐陽歇轉身的背影時,裴瑾瑜在門口呆愣了很久,才喃喃的說了句,眼眶發酸,這次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的。


    吸了吸鼻子,將在眼眶內的淚水都逼回去後,裴瑾瑜快走到辦公桌後麵,拿起電話說:“可欣,陳飛呢,你告訴他,我在這裏等他給我驚喜都不耐煩了呢。”


    驚喜什麽的,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的東西。


    從陳飛進來後,裴瑾瑜連頭都沒抬,正忙著批各種文件,連以前根本無所謂的黃皮文件她都要仔仔細細的過一遍呢。


    夏可欣知道,裴總對陳飛之前的不告而別很生氣,尤其是他回來後,竟然沒有告訴她,現在這樣把他晾在一邊,完全是在給他臉色看呢。


    小夏同學為陳飛泡了一杯頂級的鐵觀音後,衝他偷偷做了個鬼臉,退了出去。


    裴瑾瑜不看他,陳飛哪兒還有臉湊上去跟人家說話阿,幹脆無聊的坐在沙發上跟人聊天。


    微信叮當叮當的提示音,讓裴瑾瑜相當煩躁,這樣的噪音中,誰還有心情安心工作?


    她把筆往桌子一扔,抬頭冷笑道:“呦,可以啊,不虧是小情侶啊,現在夏可欣都學會假公濟私了,拿我招待貴賓的茶葉給你喝,改天我是不是得專門開個秘書培訓課了?”


    陳飛淡淡的說:“別啊,裴總,我們再郎情妾意也比不上您啊,夏可欣最多也就給我弄點好茶,你那可是一地的玫瑰花啊,我可給不起。”


    裴瑾瑜笑了,身子往後一仰,翹著腳:“你現在算是發現正兒八經的男人跟你比起來,人家比你好太多了,所以你吃醋了?”


    陳飛也笑了:“我有你說的這麽惡心嗎?我那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陳飛再怎麽樣,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再說了,您是我前老板,我犯得著為你吃醋?真是搞笑,換作可欣的話,我能打斷那男人的腿。”


    “這就對了,有自知之明就好。”


    裴瑾瑜的開始打官腔:“你能跟可欣在一起,也是這小姑娘眼睛瞎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點風度,今晚我和歐陽歇吃飯的時候,你不要的像上次一樣來給我攪局。”


    為了打擊陳飛,裴總點名了歐陽歇的身份,以及今晚要同他一起共度晚餐這個事實。


    陳飛問她:“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歐陽公子?”


    “你有意見?”


    裴瑾瑜晃蕩腳尖,輕輕一笑說:“你看到他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一種人家要比你強百倍的感覺?”


    她不說歐陽歇要比陳飛強,而是說強百倍,就已經是篤定人家比他強了,無論他有過多好的一麵。


    陳飛點點頭:“是,人家是比我強,單說人家長的這麽帥氣高大,就比我強了不隻一點,更可況他還是係出名門,又是在外國任教的名校教授的,我一人渣,哪兒來臉跟人家比呢。”


    裴瑾瑜有點奇怪:“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有自知之明了?”


    “我本來就很有自知之明。”


    陳飛深吸口氣輕輕笑道:“所以我得先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祝你早生貴子啊。”


    “如果真的實現了我這個夢想,我必須得好好謝謝你啊。”


    裴瑾瑜很是自然的接受了陳飛的祝福,但同時,也慢悠悠的說:“當然了,我也希望可欣那孩子沒瞎,你能好好對她……”


    “裴總,我發現你這兩條大白腿很性感啊。”


    陳飛在一邊,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狠狠的咽了口的唾沫,打斷了她的話。


    裴瑾瑜當然不會因此而害羞,如果她害怕他看,也就不會穿成這樣來公司了。


    不然,她今天為什麽要精心裝扮啊,還不是想讓他見識到,本大小姐的氣場和女王範兒,暗示他當初的不辭而別是有多愚蠢。


    “當然很性感。”


    裴瑾瑜幽幽的歎了口氣,往下稍微拉了拉裙子,算是欲擒故縱般的說:“不過再性感也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曾經有一個機會放在你麵前你沒珍惜啊,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懂嗎?”


    陳飛無視掉她紅果果的挑釁,怪笑了一下,眼睛依然盯著那兩條大白腿說:“裴總,你說如果我把它拍下來放在朋友圈裏,他們會怎麽評論呢?或者轉發到某些不健康的網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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