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我知道你還對她有感覺,如果你們真的想要複合,我是不是阻止不了你們?”


    “我說過了,我會證明我心裏真正在乎的人是誰,你不需要擔心。”


    “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嗎?如果你真正在乎的人,還是她,又怎麽辦?”


    “別說了,我不想跟你聊這個話題,睡覺吧!”他的態度開始冷淡下來了,這個話題,他也不想再繼續。


    因為,他現在並沒有完全確定,更不想因為晴兒的緣故又跟她吵架,所以他能避開就避開吧。


    省的他說再多,她就會胡思亂想的更多,倒不如就幹脆選擇閉嘴不提好了。


    江雅音哀怨的瞪著他,但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已經沒有要跟她聊下去的意思了。


    ……


    “烈,你找我?”幾日沒見到的蘇黎傑這會就被東方烈給喊了過來,兩人都在後花園的亭子裏。


    “我隻是想提前告訴你,我的組織並沒有損壞,因為我的視力有模糊狀態了。”


    “那很好,可以恢複,不用等一個月那麽久了。”


    “你盡量安排吧,我想越快越好。”


    “我會再打電話告訴你。”


    “蘇。”什麽時候,他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他了?


    如果不是因為簡沂他們叫他‘蘇’,他也不會跟著這樣叫他了,因為他也相信那份記憶的遺失他是這麽叫他的。


    所以,這並不覺得奇怪,不是嗎?


    蘇黎傑愣了愣,隻聽到東方烈在跟他緩緩說道:“你要回美國了,是不是?”


    “對。”


    “因為雅音,所以才這麽幫我?”


    “為什麽要這麽說?”明明,他是為了自己的那份私心而想要補償自己的錯失的。


    “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是啊,不然他那時候剛一回來就跑到醫院,把他給揍了一頓?!


    按照常理來說,他就是應該要接受他的拳頭伺候的。


    “其實我喜歡雅音這件事原本就是我的秘密,除了向孟寒,沒有人知道,我隻是沒有想到,她會跟你在一起。”


    “哦?你沒有想到?看樣子,你喜歡雅音很久了啊。”他輕笑,但笑意未達到眼底。


    “烈,我也不瞞你,跟她同校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隻是不同一個係的。”


    “是嗎?我還不知道她念的是什麽係。”


    “服裝設計係,我想那是她的夢想吧。”


    他知道,那時候她才二十歲就嫁給了他,他並不知道她當時的夢想是個設計師,因為她也沒有跟他提到過。


    而她嫁給了他之後,就一直安分守己的做豪門太太,從未到外麵闖蕩過。


    “其實如果雅音在那五年裏,可能已經是個設計師了,她好像已經放棄了這個夢想。”


    “她沒有跟我提過。”


    “我想你會不支持她的吧?就連她在我那邊實習,你都不允許,雅音又怎麽會跟你說,她的夢想其實是個設計師?”蘇黎傑看了看他,歎了口氣,“你可以去問問陸耀揚,他也知道,我也知道,隻有你並不知道。”


    蘇黎傑想說的是,他還是不了解她嗎?


    如果她真的愛他的話,信任他的話,應該就早早跟他說才是。


    不過蘇黎傑也似乎猜中了東方烈所想的那樣,“她不是不愛你,雅音隻是把青春都給了你,因為你占了她足足五年。”


    而且也浪費了她五年的青春,那時候二十歲的她就應該去拚搏,去追尋自己的夢想的。


    他今天一整天好像一直都不開心,江雅音也不知道蘇黎傑到底跟他說了什麽,難道是因為眼睛無法治療的緣故,所以才讓東方烈心情不好的嗎?


    “東方烈,你怎麽了?你是哪裏不舒服了?”她清澈的眼睛擔心的望著他。


    “我……沒事。”他歎了歎口氣。


    “你今天一整天都不說話的,黎傑來找過你之後,你就變了,難道是眼睛會治不好嗎?”她真的想不出還有哪些事情能令他這麽不開心了。


    “你不是在幫我放洗澡水嗎?還不去給我找衣服穿。”


    哼,又在逃避。


    江雅音隻好情不願的走到櫥櫃,找他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她迭放的很整齊的,所以知道他要穿哪件,很快就找得到。


    畢竟這個櫥櫃很大,她都有一一歸類的。


    接著,一雙男性的大掌悄然的摟住了她的腰,她的背後是他結實的胸膛,他的氣息,他的呼吸……


    “你怎麽啦?”


    她覺得他今天好反常。


    但他不說話,隻是輾轉的在她脖頸徘徊,嗅著她的芳香,細細地啃咬。


    她有些癢,“嗬嗬……好癢,你不是要洗澡嗎?別鬧了。”


    他依舊沒有理她,隻是吮吻她的脖頸,貪婪地攫取她的氣息。


    他好深情,因為她也感覺到他的溫柔了,不禁心動了起來。


    “嗯……”


    耳鬢廝磨,他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的說道:“對不起。”深邃的眼眸一片深沉,教人看不透。


    “你……對不起什麽?”她笑了笑,轉過身去,手貼上他的臉龐,“應該對不起的人是我。”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是另外一件。”


    “什麽事?”居然需要他跟她道歉?難道他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嗎?


    但他又不肯說,她能想到的就是冷晚晴的問題了。


    因為他把她給留下來住了,所以她很在意,雖然心裏不開心,但她卻還是裝作滿臉不在乎的表情來。


    “沒有什麽事,因為這句對不起我應該要很早就跟你說的。”


    她皺著眉,不解。


    東方烈卻還是很平淡的說著:“下個禮拜就是我動手術了,時間過得很快。”那麽快就一個月了。


    “你也不用每天再為我提心吊膽了。”他像是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肩。


    洗好澡出來的東方烈,就穿著睡袍,係帶有些寬鬆,不過因為露出了一點點結實的胸膛,特別的性感。


    江雅音已經鋪好了床單,在看著他的時候,還吞了吞口水,呃,感覺自己這是在犯花癡吧。


    什麽時候,她也著迷於他的外表了?


    她立馬下了床,扶著他去床上躺下,夜深人靜,除了安靜,床上的他們當然也很安安靜靜的躺下來睡。


    而他們這一次,並沒有像平常那樣,一起相擁而眠了。


    東方烈背對著她睡著,江雅音也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會令今晚沒有再相擁而眠一起睡。


    漆黑的視線裏,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不知道為什麽,她今晚好像睡不著了,一點睡意也沒有。


    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吧?因為他沒有擁著自己,所以自己就失眠了?


    她在心底微微歎口氣,忍不住翻了個身,他依然背對著她,她盯著他的背後看了好久好久。


    他應該早就睡了吧?可是她卻睡不著,於是,她這才忍不住伸出雙臂,緩緩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眼睛這才慢慢地閉上,直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東方烈也在黑夜中醒來,同樣的他自己也睡不著,他就是在等她睡了之後才醒過來的。


    手,緩緩地拉開腰上的那抹白皙,然後起身,即使視力模糊,在黑夜中更是看不清,跟看不到一片黑暗有什麽區別?


    不過他並不關心,就算閉上眼睛他也能摸清,他隻是拉開了露台的門。


    站在露台外,抽起了煙來,白霧緩緩地縈繞,將他臉上,眼睛裏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想起到了蘇黎傑跟他說的那些話,也唯獨隻有那一句:她不是不愛你,雅音隻是把青春都給了你,因為你占了她足足五年。


    因為你占了她足足五年,占了她五年……


    原來到最後麵他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連她當初在英國留學,還是夢想,他都不知道。


    隻有旁人才知道,而他就像個傻子一樣永遠都不知情,就這樣占了她五年。


    一個完完整整的五年,他對中間她離開五年之後的那段記憶早就不在了。


    她放棄了夢想,放棄了自己有著設計天賦,因為他,而放棄了。


    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就這麽值得為了他,寧願不要那個夢想,還是不依不撓的留在他的身邊?


    如果當初沒有爺爺跟江嶽民那場精心策劃好的計劃,她根本就不會那麽年輕就嫁給了他。


    嫁給他之後,人生原本的軌道就什麽都要改變,自己走的那條路也被逼的走不下去,隻能跟著他的腳步走。


    就算當初他也很不情願娶她為妻,其實那個時候的她,比任何人都還要委屈吧?


    可她卻從來就不抱怨,反而是藏在心裏。


    一直以來,一直在受委屈的是她……


    她就這麽遷就了自己,也成全了自己。


    其實一開始來說的話,他應該要拒絕爺爺送給他的大禮,不止糟蹋了她,更是……占了她整個青春。


    過去那麽久了,現在想想,除了懊惱和內疚,還有什麽?


    真正對不起的人,是他才對!


    很快,那根煙就被他抽完了,時間在一分一秒的走過,仿佛世界都在靜止,而他也不知不覺已經抽到了第五根煙。


    地上都是被掐滅的煙頭,東方烈在抽到最後一根煙的時候,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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