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這是什麽意思?”淩葉宇見雲妃神色如常,甚至帶著一些喜色,心下疑惑不已。


    那白隼他倒是認識,乃是源稚的愛鳥,是已經過世的流高寒親自訓練出的獵隼中,最出色的一隻。


    他雖然時常將此鳥放在身邊,卻幾乎不會用它傳遞什麽,平日無事也隻是讓它出去獵獵兔子而已,如今將它放出來,也不知是和目的。


    “你先看看這下麵的書信。”雲妃並未直說,隻是讓他看看那鳥爪子上綁著的小竹管。


    淩葉宇狐疑的伸手,想將竹管取下來,卻發現那是用冰蠶絲綁的十分牢靠,隻能將裏頭的信用針取出。


    上頭墨跡已經幹了,淩葉宇仔細摸了摸發現紙也很幹燥。


    初秋多雨,空氣中也十分潮濕,紙張如此幹燥,說明這封信應該是準備了有一段時日了,他皺眉細看之下,不禁感歎:“他果然是來刺探情報的!”


    上麵隻寫了一行字:大亂,宜攻城。


    雖說沒有抬頭落款,可任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他怎麽會知道,如今會發生什麽,早早就備好了這信……”淩葉宇將信交給雲妃,看著雲妃仔細地小信放了回去,便皺眉道:“母妃,這會不會是他設下的陷阱,他那個人原本就……”


    “不會,就算是他也不會預料到我們會截下這隻白隼”雲妃肯定的搖頭。


    她能夠截下這隻猛禽也是意外,她本來隻是叫了兩個人悄悄溜出去,接應淩葉宇,以防萬一的,不想出去之後就看見這白隼飛快的竄了出去。


    那兩人本來以為是信鴿,看它動作矯捷,就知道一定是上好的“鴿子”,於是兩人害怕是淩嘉傲那邊的人趁機往外頭傳信,所以才將它截了下來。


    “他們本來看抓錯了想放回去,倒是拿過來的時候,被我瞧出了這是什麽,才留了下來。那個人能做事一向縝密,不會做這種沒有把握的無聊事情,所以這上頭的話一定是真的。”


    雲妃說著,淡淡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是十分滿意的笑容:“不過也真虧是他,如此能預測局勢發展,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母妃的意思是,要趁機配合?”淩葉宇明白雲妃的意思,卻還是有些的害怕:“但他們畢竟是……”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變得如此瞻前顧後了,作大事的人,一定要果斷,良機不可錯過。”雲妃冷著臉,她仔細看著淩葉宇,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對那個太子妃,有什麽想法?”


    “……母妃何以這樣問?”


    淩葉宇被這突然的發問嚇了一跳,好在他原本表情就不多,如今冷著臉,也沒被雲妃看出什麽端倪。


    見雲妃隻是看著他,淩葉宇便緊接著道:“那個女人的確聰明,可太過聰慧也不是好事,兒子雖然有招攬之意,可若不能控製,兒子寧願她死。”


    雲妃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這才對,若是為了以及私情而不顧大局,最後隻會一敗塗地。我先前聽說你幾次三番,留她性命,還覺得奇怪……”


    “……”淩葉宇沉默著,並不知雲妃這話究竟是何種意思。


    可她卻偏偏不說下文,隻是緩緩地將鳥籠放回了桌子下方,接著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最後才緩緩抬起頭,嚴肅地看著淩葉宇。


    “若是你覺得她可用,留心招攬倒是無妨,但是母親絕對不會讓你娶她做妻子。”


    雲妃雖然語氣不重,字裏行間卻滿滿都是警告的意思。


    淩葉宇知道自己的母親,平日裏看著是如同春水一般溫柔慈善的女子,可做起事來卻絲毫不含糊。


    若非有一顆鐵石之心,也不會從小就任由自己長在邊疆苦寒之地,從來不加以求情撫慰。


    她說出來的話,就算是錯的,也不容任何反駁,做的決定更是如此。


    “兒子明白。”淩葉宇低下頭。


    他的乖順讓雲妃很是滿意,她露出了以往和煦的笑容,朝著淩葉宇招了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她並沒有解釋先前的決定,而是開始算計起了另外一件事。


    “既然如今我們已經得到了消息,那麽就不能讓這個消息,白白浪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外頭看了一眼:“方才,你是因為什麽失敗歸來的?”


    “原本父皇十分生氣,隻是那個陳閣老,不知為何,力保淩嘉傲勸說了父皇。”淩葉宇說著就將之前發生的簡單的陳訴了一遍。


    雲妃聽了之後,沒有絲毫怒氣,反而笑著點了點頭。


    淩葉宇不解:“母妃看起來十分高興?”


    “這是自然,若是其餘人出麵,這倒不好辦,可若是隻有這一個人,倒是無妨。”她說罷,就將這一次跟在皇上身邊的,幾個老臣一一數了一遍。


    除卻那姓陳的老臣之外,無一不是兒女雙全之人。


    “你知道在朝為官,什麽人才能做到如此地位麽?”


    “……定然是老狐狸。”淩葉宇別的不敢說,但是這個卻是十分肯定的。


    朝中局勢瞬息萬變,即便是在外的武將,都時不時的會受到朝中文臣們爭鬥的牽連,輕者降職責罵,重的甚至是人在邊關,京中老家就被抄了。


    等歸鄉,就是斬首之時。


    能在這種爾虞我詐的場合,生存至今,還福壽雙全之人,定然是最會和稀泥以保全自身的。


    “母妃是希望說動這些人站在我們這一邊?可,那些老東西,怎麽可能……”


    “若隻是用口舌去說動,定然是不成的,可你不要忘了,福壽雙全之人,最看重的也就是自己的家人和財產地位,人隻要有了弱點就能被掌握。”


    雲妃說著,拍了拍手。


    從外麵進來一個小丫鬟,朝著雲妃點了點頭,然後奉上了兩條腰帶,和一塊長命鎖。


    “這是……”淩葉宇看著腰帶,一條繡著蟠桃,而另一條則是大鯉魚的花樣,腰帶不長,瞧這都是小孩子的物件。


    “你隻讓人將這些拿去給他們看,然後將你要說的話都說出來就可以了。那些人,自然會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雲妃並沒多做解釋。


    她是知道自己那個兒子,雖說的確是狠得下心,可有時候卻還是有些一些婦人之仁。


    對孩子總是格外的憐惜。


    這一次,她在聽說了皇上緊急召了幾個老臣過來,就在同一時間傳書信回了京城,讓京中自己的人,看好這些重臣的府邸。


    在第一日,就已經成功的,將這些幾人最疼的幼子,接去了宮中。


    做大事的人不能在這些事情上軟弱,該利用的就要利用,何況她也隻是讓人將孩子接到宮裏去好好照看,並沒有對她們做什麽。


    隻是若是將這些事情告訴給淩葉宇知道,難免會讓他心有不快。


    但是這孩子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做揣測,現下正是要鐵石心腸的時候她也不希望做出什麽枝節來。


    淩葉宇命人拿著東西下去,他沒有過多的表情可卻也多少能猜到這些是什麽。他出了帳篷之後,不禁停下腳步,回頭去看了看那華麗的營帳。


    不過是半日的車馬勞頓,雲妃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在營帳中休息了好一陣,才有精力說話,可饒是如此,她卻對他仍是乜有半句安慰。


    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希望能夠在疲累的時候聽見自己至親的安慰,可他從未聽過。


    唯一記得的一句安慰之語,還是那一年扮作戲子隨著林蝶文所在戲班,混入江國候府的時候,尚年幼的江如鳶對不小心跌倒的他說的那句“我比你大兩歲,我護著你,你別怕。”


    那童言童語,他表麵上對此嗤之以鼻,總說一個將門之女,卻對一個“戲子”抱有憐憫之情,是十分軟弱且無能的。


    心中倒是還留了一分……也許是不舍,也許是……


    所以才會記得那麽久,也才會在某些時候,不忍心對她下死手,即便很多時候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她留情。


    若是……若是小時候母妃對自己不要那麽狠心,現在說不定,還能更加順利一些,可惜了……


    “七皇子殿下,您再看什麽?”跟在一邊的侍女,見他一直沒有動作,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您還有什麽要對雲妃娘娘說的嗎?”


    “不,沒什麽,走吧。”


    淩葉宇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轉身朝著最中央的明黃色龍帳走去。


    如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還是要將這些情緒及時收回去。原本這就是一條沒有勝算的凶狠之路,到現在已經是十分順利了。


    若在這時候跌下去,他這幾年來征戰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想著,他已經來到了龍帳邊,他並沒有進去,而是拐到了另一邊。


    “七皇子殿下,您怎麽到這裏來了?”裏麵議事的幾位老大臣,顯然十分意外,他們都站了起來。


    淩葉宇連忙揮了揮手:“大人請不必拘禮,本王這一次過來,一時想來看看各位大人可還習慣,二來,也是想送點東西給各位大人。”


    他說著,微微側身,讓身後侍女進來。


    “來,將東西拿過去給各位大人看看。”


    侍女捧著東西過去,淩葉宇後退一步,站在帳篷口處,不動聲色的將營帳簾子一挑,簾子落下,帳篷內,霎時,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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