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嘴裏開始有血腥味的時候,靳初七的眼淚才掉了出來,靳司年感覺到靳初七的牙齒有些鬆開了,幾滴溫熱的水滴也滴在了手上。


    “七七,沒事。想哭就哭出來吧。”靳司年不動聲色,他知道靳初七心裏難受。


    靳初七慢慢鬆開了自己的牙齒,看著靳司年手上那一抹讓人心驚的紅。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悅悅,你還好嗎?”席城不知所措,隻能木訥地開口。


    靳初七還是泣不成聲,也沒有埋進靳司年的懷抱裏,身體隨著抽泣輕輕地顫動著。


    “悅悅。”席城心有不甘,一把拉開了靳初七和靳司年,他把靳初七護在身後。


    “悅悅不怕,哥哥保護你。”席城警惕地看著靳司年。


    “七七……”靳司年似乎感覺不到手腕上的疼痛,他一臉受傷地伸出自己的手,想把靳初七抱住。


    “靳司年,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席城死死地盯著靳司年。


    “七七,回來吧。”靳司年沒有理會席城的話,


    “靳司年!”席城咬咬牙,氣憤地喊出口。


    “你保護不了她,你隻會給她帶來傷害。”


    “七七,過來。”靳司年還是沒有理會席城,依然溫柔地輕聲喚著靳初七。


    “靳司年,你夠了,你給她帶來的傷害已經夠大了!我不允許她再受到傷害!”在靳司年和席城對峙的時候,靳初七忽然覺得,自己原來是個這麽麻煩的人,永遠隻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悅悅,我們走。”席城抓起靳初七的手想要離開,靳司年沒有上來阻攔,但是讓席城覺得心寒的是,靳初七掙脫了他的手。


    “悅悅!”席城心痛地喚著靳初七,靳初七魔怔了一下茫然地抬起頭。


    “對不起。”靳初七低低地說著,這一刻,她像著了魔一樣看著靳司年,靳司年也這麽看著他,用他獨有的深情。


    席城最痛恨靳司年這個樣子,這也是最讓他無能為力的事情,他突然覺得,他根本就說服不了靳初七離開靳司年,也根本就留不住靳初七,席城或許是知道的,因為說服不了靳初七所以去說服他。


    不管什麽時候,靳初七總是寧願傷害他多一點,而不是靳司年。


    “悅悅,不要過去。”雖然知道自己的這聲“悅悅”不如靳司年的“七七”殺傷力大,席城還是想要爭取。


    靳司年,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靳初七,他其實是有那麽一刻不敢確定靳初七會留下來的,就在席城拉著靳初七離開的時候,他以為靳初七會就這麽跟著席城走了。


    他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跟席城來一場爭奪,還在猶豫靳初七會不會作出最後的選擇。


    他不自信。


    讓他驚喜的是,靳初七沒有讓他失望,靳初七沒有輕易辜負他的感情。


    當靳初七掙脫席城的那一刻,他就覺得,這一輩子,他要是負靳初七,他連畜生都不如。靳初七的這個選擇,對於他來說,勝過千言萬語,他覺得,這樣就夠了。


    這輩子,負天下,不負卿。


    靳司年覺得一直以來縈繞在他耳邊的糾結和不確定都煙消雲散,靳初七給了他麵對未知的勇氣,今生今世,付出多大代價,他都不會讓靳初七再次離開。


    這是靳初七為他付出的,他知道,此時的靳初七,內心有多麽難受。


    席城看著靳初七一步一步地走過去,他的臉上,充滿了複雜的表情。


    “悅悅,你真的要跟他走嗎?你忘了你受過的傷害了嗎?”


    靳初七低著頭,身上還是披著靳司年的外套,她把外套緊了緊,沒有開口。


    其實她已經作出選擇了,執著的人是他,不願意接受結果的人也是他,其實他看起來更加可笑,更加沒有資格要求靳初七做什麽。


    不管發生過什麽,不管時間過了多久,靳初七選擇的人依然會是靳司年,而不會是他,席城。


    “對不起……”沉默了好久,靳初七才輕輕地開口。


    這一聲對不起似乎是在要一個成全。


    靳初七那殷切的目光也是在要一個成全。


    席城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們走吧。”靳司年怕靳初七看著席城失魂落魄的樣子會不忍,決定將靳初七帶走。


    “嗯。”靳初七心虛地點點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地回到靳司年的身邊,她知道自己作出的這個決定對席城的傷害有多深。


    “抱歉。”靳司年摟著靳初七從席城身邊經過時,席城聽到了靳初七這一聲微弱的道歉,席城記不清靳初七是第幾次跟他說對不起了,無一例外,都是為了靳司年。


    這個詞讓席城的耳朵仿佛被狠狠紮了一般疼痛,席城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就失聰了,他聽不到兩個人離開的聲音,聽不到走出門口的時候靳司年輕輕的一聲:“小心。”


    他背對著兩人,仿佛這樣就感覺不到她們的離開,也感覺不到靳初七最終選擇了跟靳司年一起走。


    席城,你還是不願意認輸,你太倔了。


    是嗎?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對靳司年的恨來源於什麽了,當年的那件事?似乎現在說來也變得牽強了。他現在在乎的還是當年那件事情嗎?不,他在乎的是靳初七,他對靳司年的怨恨來源於靳初七對他的愛。更來源於靳初七狠心的選擇。


    悅悅,你真狠。你對我真狠。


    你還是走了,你終究是他的。


    席城苦笑,他已經感覺不到悲傷了,似乎這是一件太奢侈的東西,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早已破爛不堪。


    他早該預料到的,可是他總是這麽自虐,總是要讓自己被傷得體無完膚才肯罷休。這就是他的下場,無法收場。


    “謝謝你七七。”把靳初七塞進車後座的時候,靳司年鄭重地說。他的司機已經把車開過來了,靳司年讓司機開車,自己坐在後麵陪著靳初七。


    靳初七沒有說話,眼睛裏沒有光,似乎在想著什麽。


    “沒事,七七。”靳司年摟著靳初七不願意放手,他知道她需要他了給予溫暖。


    一路上靳初七都在沉默,靳司年也沒有勉強,車子一直開回莊園,回到家中,靳司年就給靳初七衝了熱水,在外麵等著靳初七洗完自己的身子。


    他的心情很複雜,深深看了浴室房門一眼,靳司年走出了陽台,拿出手機,開始交代秘書要做的事情。


    他不可能就這麽讓蘇菲跑了,他要給靳初七一個交代。


    “務必要派人找到她,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蘇菲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即使她隻是替孫菲菲辦事,即使她到最後可能隻是一個替死鬼,那也是她自找的,靳司年不會放過蘇菲,也不會放過孫菲菲。


    既然靳初七決定了要跟她,他就要給靳初七一個安全的環境,說不定那個時候席城會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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