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往前湊了湊,靠近魏淩天小聲說道:“這麽卑鄙無恥的事情被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說你臉皮咋就這麽厚呢?”


    呃!魏淩天啞口無言,惱羞成怒地瞪了劉富貴一眼。


    哈哈哈!劉富貴得意地大笑三聲:“既然你說得這麽感人,那麽我就明確地告訴你,我們絕對不負你們父子的厚望,一定會拿到寶石礦的承包權,這下你放心了吧!”


    魏淩天氣得扭轉臉不看劉富貴,很後悔居然跟這小子搭話。


    上午九點,競標會正式開始。


    別看這是在一個小小的村裏,因為這次競標牽涉的寶石礦標的物比較大,而且還有星昌市那麽多很有實力的單位和個人來參加競標,所以這次競標會搞得比較隆重,連鎮上的頭頭腦腦都來參加了。


    村會計先給每一位競標者下發一份村委的規定,上麵除了規定中標者需要一次xing交齊所有承包費以外,還有規定舉牌者在舉牌報價的同時,也要拿出相應的現金或者存折,以保證中標以後能夠拿得出足夠的錢交承包費,每一位投標者拿到這份規定,如果同意上麵的規定,那就繼續舉牌,如果不同意可以主動退出。


    不管是主動退出還是競標失敗者,村裏都會無條件退還押金。


    而中標者一旦中標,必須當場跟村裏簽訂承包合同,並且繳納承包費。


    劉富貴看完規定叫道:“村裏給投標的做了這麽多的規定,可是為什麽沒有給你們村委來個規定啊?比方說一旦有人競標成功,村委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諉跟中標者簽訂合同,不得有任何暗箱操作行為,必須要做到公平公正透明,等等等等。”


    田金倫坐在台上,鄙夷不屑地看看劉富貴,他認得這是葉輝的朋友,那天跟葉輝到村委來過。


    “你吵吵什麽?”村會計怒道,“你有沒有文化,看懂了沒有就亂說,規定上寫得明明白白,既是規定了競標人,同時也規定了村委,這其實也不算是一份規定,你可以看作是一份合同,懂不懂啊?”


    劉富貴冷笑點頭,“既然你這麽說的話我就懂了,那麽到時候不管是誰中標,如果村委一看中標的人或者中標的價格不符合他們的想象,到時候耍賴找理由,不想簽合同的話,那麽我們也不會客氣。”


    田金倫一聽這話,鼻子裏噴出一股冷氣,哼了一聲,“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東西,你算什麽玩意兒?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在這兒放肆,給老子閉嘴,再敢多說一句話,立馬把你扔出去。”


    田金倫不但那一天在村委會見過劉富貴,而且他早就聽魏淩天給他描繪過,知道劉富貴功夫很厲害,但是劉富貴功夫最厲害,田金倫也不怕,因為他有神秘的背景做靠山,沒有人敢惹他。


    別看鎮上的幹部都在這裏,但是田金倫還是滿嘴粗話,他根本就沒把鎮上這些幹部放在眼裏。


    劉富貴冷冷一笑,也不跟他鬥嘴。


    一看劉富貴閉嘴了,魏家父子得意了,他們早就領教過劉富貴這張嘴不饒人,你在開始說話就像拉肚子,劈裏啪啦讓人下不來台,而且是糾纏不清沒完沒了,想不到麵對田金倫的時候,這小子老實了許多,看來還是那句老話,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規定是村委印發的,現在下發到每一位競標者手裏,這就相當於在村委和競標者之間建立了一種合同關係,不管是村委會,還是投標者,都必須要按照合同辦事。


    村會計又講了一些競標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拿出早已打印好的寶石礦承包合同放在桌子上,各位投標者可以舉牌了。


    到了最後,不管是誰中標,那麽就可以拿著錢上台來,現場跟村委簽訂承包合同。


    這次承包期限為50年,所以說每一位舉牌者喊出的報價,就是這50年總共的承包費。


    丁大虎首先舉牌,粗聲叫道:“五十萬!”隨著他的喊話,跟在他身邊的小弟馬上拍出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有幾個村幹部穿梭於競標者之間,不管競標者拿出的是現金還是支票,下麵的村幹部都會走過去檢查一下,以確定現金或者支票的真假?


    其他競標者也是紛紛舉牌喊價,喊出的價格從最初的50萬一路飆升,很快就超過了300萬,眼看價格越叫越高,有幾家競標者覺得不劃算,於是主動棄權,退出了競標。


    但是仍然有五、六家競標者,看樣子是抱著誌在必得的勁頭,一個勁跟著往上加價,似乎他們承包寶石礦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要爭口氣,喊價越來越激烈,價格越來越高,漸漸超出了五百萬。


    葉清河是這個寶石礦的原承包人,以前他承包荒山種果園的時候,這片荒山一年的承包費也不過是幾千塊錢,後來荒山的承包用途做了更改,變成開礦,村裏也相應的提高了承包價格,變成了一年兩萬塊。


    即使是提高到一年兩萬,三十年的承包費也不過是六十萬而已。


    現在重新承包,葉清河的意向價格是一年五萬,五十年就是二百五十萬,他認為這個價位還是比較合理的。


    如果因為競標者比較多,喊價喊得瘋狂了,葉清河認為最多也不會超過500萬。


    可現場的情形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餘下的這些競標者越喊越瘋狂,很快價格就飆升到了一千萬。


    當有人喊出一千一百萬的時候,葉清河麵色蒼白,他頹然的放下了牌子,無力的看看葉輝和劉富貴,到一千萬已經是他們的極限,現在他們手裏已經拿不出支票來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淘汰,確定無疑的再也拿不到寶石礦的承包權了。


    一開始看到葉家父子拿出那麽多錢來的時候,魏家父子三人臉上還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們很清楚葉清河的家底兒,手裏能拿出30萬就很不錯了,沒想到幾百萬幾百萬的往外拿,看起來葉輝還麵不改色,不知道他們到底準備了多少錢?


    這讓魏家父子相當恐慌,他們萬萬沒想到葉清河還能籌措到這麽多的錢?他們很清楚,如果葉清河手裏有足夠的籌碼,就是叫到兩個億他都敢叫,因為現在寶石礦的承包權對葉清河來說是關鍵,隻要能拿到寶石礦的承包權,他就能分到承祥公司總部的一半資產,那可是將近兩個億的資產啊。


    葉清河被逼急了,他肯定就是寧願把兩個億全部交了承包費,也不會讓魏家父子拿到不拆分公司的理由。


    這一點大家都看得很明白。


    不過魏家這次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他們籌措了兩個多億的資金讓丁大虎帶來,就是防備葉清河孤注一擲,也就是說,如果競標價超過兩個億,葉清河絕對不會跟,因為兩個億超出了他應得的公司資產數目,他即使分到公司資產,也不夠交承包費的,他自己本身又沒錢跟魏家血拚,所以到了一定數目他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選擇放棄。


    等看到葉清河叫到一千萬就戛然而止,臉色蒼白,萎靡頹廢,魏家父子就完全明白了,他們高估了葉清河,葉清河不可能籌措到兩個億的資金,能借到一千萬對於他來說,其實就已經是超發揮了。


    葉清河放棄叫價,這就說明他再也拿不到寶石礦的承包權了,寶石礦易手,他的加工廠也就立即斷了原料來源,沒幾天就會停工,兩處企業全部被他搞死了,承祥公司總部也就再也沒有葉清河一分錢的資產。


    加工廠還得馬上收歸承祥公司。


    好不容易啊,不過最終他們魏家還是取得了勝利,葉清河想拆分公司資產,最終卻還是落得個淨身出戶的結果。


    想到這一層,魏家父子三人欣喜若狂,一個個臉上洋溢起誌得意滿的笑容,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不能擁抱歡呼,但是發自內心的燦爛微笑卻是無法掩飾的。


    競價還在繼續,現在的喊價已經到了五千萬,這個價格已經完全超出了寶石礦本身的價值,可見這才競標的激烈程度有多麽慘烈,每一位競標者的目的已經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爭一口氣。


    超過5000萬之後,其他的競標者已經紛紛放棄,隻剩下丁大虎和一名行李的競標者。那些退出的競標者連村委發給的喊價牌都上交了,一個個憤然離場,嘴裏還罵罵咧咧,大意就是這麽個破礦山,值那麽多錢嗎?用得著這麽拚命嗎?


    眼看價格還在被丁大虎和姓李的瘋狂地往上叫,魏淩天輕輕咳嗽了一聲,給丁大虎遞個眼色,意思是讓他不要再往上叫了,得想辦法往下降一降,要不然用上億的價格拍到寶石礦的承包權,魏家還不得心疼死!


    魏淩天完全有把握讓丁大虎拿到承包權,而且價格還不會很高,因為所有這些來競標的,都是他指使丁大虎找來的,目的就是要把水攪渾,亂中取勝。


    包括剩下的這位姓李的,也是丁大虎找來的,大家都已經串通好了,就是要演戲給葉清河看。


    既然葉清河已經把牌子都扔了,不再往上叫,說明他早已經棄權,那麽下麵就輪到丁大虎和那位姓李的表演一番壓價競標了。


    丁大虎舉牌:“五千五百萬。”


    啊!那些看熱鬧的大吃一驚,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才已經叫到六千萬了,丁大虎為什麽越叫越低了,難道他已經放棄了?


    劉富貴馬上站起來,指著丁大虎:“他叫的是五千五百萬,越叫越少了,所以承包權應該屬於這位李先生。”


    田金倫把眼一蹬:“誰讓你亂插嘴的!懂得什麽叫競標嗎?競標就是一直舉牌,直到場上所有人都不舉牌了,都棄權了,隻剩下你一個人,你才能中標,現在丁總叫價了,李總你怎麽看?”


    那位李先生一看丁大虎居然降價,他也把牌子一舉:“五千萬!”


    “啊!”劉富貴又是大叫一聲,“這也算數嗎?要是叫到一分錢,你們村委願意一分錢跟他們簽合同?”


    “怎麽可能低到一分錢?”村會計接話了,“我們的底價是五十萬,肯定不會低於五十萬。”


    丁大虎又是一舉牌子:“四千五百萬。”


    “四千萬。”……


    功夫不大,價格就降到了一千萬。


    所有在場的旁觀者都目瞪口呆,這還叫競價嗎?競價都是越競越高,這二位卻是在比誰的出價更低,這個叫法下去還有個頭嗎,到最後誰先叫到五十萬,豈不是那人就以五十萬中標了?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裏麵一定有事!


    可是村長田金倫在主持競標會,這裏麵的人誰不知道田村長的厲害,即使看出這裏麵有問題,也沒有一個人敢像劉富貴一樣大呼小叫。


    “八百萬!”這時葉輝舉起牌子喊了聲。


    “你亂喊什麽?”田金倫指著葉輝怒道,“搗亂是吧,你家早就棄權了,哪有棄權了還舉牌的?就像你早已經死了,難道再說話嗎?”


    “田村長,說話沒這麽難聽的吧!”劉富貴不樂意了,替他兄弟出頭說話了,剛才他被田金倫嗬斥了好幾次,早就記著這家夥好幾筆賬。


    “老子說話就這樣,嫌不好聽趕緊滾蛋。”田金倫蠻橫地叫道,“你們葉家早已經棄權了,要是想旁聽我們歡迎,要是敢再搗亂馬上滾蛋。”


    “誰說我們棄權了?”葉輝說道,“我們跟你說棄權了嗎?我們發表棄權聲明了嗎?”


    “沒棄權,為什麽牌子都扔在桌子上不舉牌了?”


    “我們是想先等等,讓他們自相殘殺一陣,最後才出手,不行啊,這有錯嗎?”葉輝說道。


    “錯大發了,你們明明就是棄權了,少跟老子胡攪蠻纏,現在我最後說一句,要麽老實旁聽,要麽滾蛋,要是再敢多說一句,馬上打出去。”田金倫看起來真是太強勢了。


    “我還真不信。”劉富貴冷笑著從葉輝手裏奪過牌子一舉,“我出五十萬!”


    田金倫氣得臉都青了,這幾年來,還真沒見有誰敢衝他這麽說話,他一揮手,命令幾名維持秩序的村委委員,“把他打出去。”


    劉富貴不用打,主動站到了門口,朝幾個村委委員招招手:“來啊,來把我打出去啊。”


    村長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而且劉富貴能打這事,田金倫知道,那幾個村委的人可不知道,一看這小子還真是囂張啊,既然你主動要求挨打,那也隻好成全你。


    幾個村委委員跟著劉富貴就到了院裏。


    不過一分鍾的功夫,劉富貴拍打著手回來了,回來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坐:“那幾個家夥不頂打,還想把我打出去呢,全讓我給打趴下了。”


    田金倫肯定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魏淩天都跟他說的很明白了,劉富貴很能打,這幾個村委委員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他沒想到劉富貴居然敢跟他的人動手。


    他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劉富貴陰測測地叫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劉富貴氣得一下子站起來了:“姓田的你說什麽呢?你在威脅我?我可不怕你威脅,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囂張,據說你有很厲害的靠山,沒有人敢惹你,也沒有人能惹得起你,但是老子還真不怕,今天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要是再敢說一句難聽的話,我立馬揍你,你信不信?”


    田金倫一愣,他沒想到劉富貴不但知道他的底細,而且這小子居然是個不怕死的主兒,既然知道他田村長沒人敢惹,這小子居然還敢如此囂張,甚至威脅說要打田村長,看來這世上不怕死的人還真是不少呢!


    如果劉富貴真的不管不顧上來就開打,他還真是擋不住。


    怎麽辦?


    田金倫很為難。


    如果就此被劉富貴嚇住,那麽他的威名何在?


    可要是強硬到底,那麽劉富貴這小子不畏生死上來就打,他雖有威名,但隻是靠著背後的大靠山狐假虎威,一旦對方根本就不顧他背後的大老虎,那麽他這隻狐狸其實沒多大本事,隨便來一隻惡狼就能把他咬死。


    最終,田金倫一拍桌子:“誰也別吵吵了,不要讓別有用心的人攪亂了競標會,現在輪到哪位出價了?”


    劉富貴重新舉起牌子:“我們喊了五十萬,還有誰繼續喊?”


    丁大虎看看李先生,李先生看看丁大虎,倆人同時把手裏的牌子扔掉:“還喊什麽喊,底價五十萬,葉家都叫到最底了,讓我們怎麽叫?我們棄權了。”


    田金倫一看這兩家扔了牌子,一下子急了:“你們隨便棄什麽權,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葉家早就棄權了,他們無權再參加競標,不用理他,還是你們兩家繼續喊價。”


    劉富貴被田金倫赤果果的偏袒真給氣著了,他怒道:“田金倫!你不要太過分,喊價過程中完全可以暫停舉牌觀望一下,隻要沒有最後一錘定音,每一個參與競標者都有權喊價,那些競標的明確交了牌子,可以視為棄權,我可是我們沒交牌子,就是觀望,你憑什麽取消我們競標的權利?”


    “就憑你們早就扔了牌子,就可以視為你們棄權了。”田金倫強硬地說。


    “我們有沒有棄權大家有目共睹,不是你說棄權就棄權。”劉富貴據理力爭。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在田家莊就是老子說了算,你還敢頂撞村長,不遵守村委會規定,就是你們沒有扔牌子,我也完全可以取消你們的競拍權。”


    田金倫一看劉富貴不提上來動武的話題,料想這小子也就是嘴硬嚇唬人而已,任何知道他背景強硬的人如果不是理智喪失,是絕對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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