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就棄權吧。”葉清河沉思良久,突然這樣說道。


    隨著說出這句話,兩行熱淚也是滾滾而下,他自從跟魏家合夥,累死累活幹了三十年,想不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他當然不甘心,他一直不甘心,一直想討個公道,可是沒想到魏家人如此陰險,如此毒辣,想盡辦法搞陰謀詭計,反正就是想要獨吞整個承祥公司,一分錢的公司資產都不想分給他。


    到了現在,葉清河感到已經筋疲力盡,甚至是心灰意冷,他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想爭了,身心疲憊,魏家人處處挖坑,到處設陷阱,他覺得自己已經無力再爭。


    “爸,你怎麽能這麽簡單就想放棄呢,咱們這不是每次都有勝利嗎?”葉輝說道。


    葉清河痛苦地搖搖手:“每次都勝利?那都是表麵上的,虛的,假的,其實你倆有沒有仔細想想,即使咱們贏了魏家好幾次,可贏的這幾次又有什麽用,隻要保不住寶石礦的承包權,以前所有贏來的那些全部作廢,還是重新還給魏家,現在想想啊,前邊能贏其實也是魏家故意丟給咱們的誘餌,來迷惑麻痹咱們的。”


    “富貴不是跟你說了嗎,他有把握讓咱們續簽合同,他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還愁什麽啊?”葉輝安慰他老爸說,“你考慮的也沒錯,要是保不住寶石礦的承包權,咱們以前所做的一切全部作廢,可是富貴有把握續簽合同,隻要把合同簽了,不但咱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而且在這一個月之內,咱們就可以分到公司的一半資產,現在咱們還是掌握著主動權的。”


    葉清河痛苦的說,“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啊,咱們根本不可能拿到寶石礦的承包權,簽不了合同,因為現在咱們家沒錢,魏淩天指使丁大虎針對咱們,跟咱們競標,人家有錢啊,舉牌的同時也要先拿出現金來,人家拿得出來,咱們拿不出來,當場就會被取消競標資格,結果是合同簽不了,還讓所有人看笑話,咱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要知道葉清河就是一個老老實實幹活的人,他做不來勾心鬥角,陰謀詭計那些事,現在魏家父子處處挖坑,讓葉清河身心俱疲,要不是兒子和劉富貴給他支持,他早就舉手投降放棄了。


    現在眼看著連競標的錢都拿不出來,他已經完全絕望,覺得還是趁早放棄也省得丟人現眼。


    “這樣吧葉叔,如果你覺得壓力太大的話,而且害怕萬一競標失敗讓村裏人笑話,那麽你就別去了,讓葉輝代表你去競標,我也跟著,你看怎麽樣?”劉富貴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其實還有一句他沒有說出來,意思就是,你害怕丟人現眼那就在家等著,我和葉輝即使競標失敗,我們也不怕別人笑話。


    “我就是不去,你們倆連競標的錢都拿不出來,我就舒服了嗎?”葉清河反問道。


    雖然葉清河此刻的表現有些懦弱,但是劉富貴完全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就這樣一個老實人被魏家父子那些陰謀家給強行綁到了戰車上,不管是他自己實際的能力還是承受能力,都無法跟魏家父子抗衡。


    “可是葉叔,我不是跟你保證過很多次嗎?咱們一定能夠獲勝,我不但早就安排好了丁大虎,另外還有好多安排,這一切魏家父子肯定意料不到,到時候咱們不但能夠續簽合同,而且還可以用很低的價格就能承包到寶石礦,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劉富貴安慰他說。


    “富貴呀,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田金倫給咱們下的這個套,咱們根本解不開呀,要想舉牌,就必須有足夠的現金,到哪兒去弄那麽多錢?”葉清河說。


    “您不是還有二十多萬積蓄嗎,我覺得這些就夠了吧?”劉富貴故意說道。


    “完全不夠,這一點你心裏肯定沒底,我有底,三十年了,每年都是我從公司支出錢來,然後去村裏交承包費,別說田金倫跟魏淩天暗箱操作,就是正常情況下,三十萬、二十萬的也遠遠不夠。到時候人家幾百萬的往外拿,咱們隻有幾十萬,舉不了兩次牌就被人淘汰,丟不丟人!”


    “那倒也對。”劉富貴捏著下巴,看看葉輝,“要不然跟我的朋友借一點吧?”


    葉輝複員回來的路上遭到順道門殺手的暗算,中了奇毒,多虧俞惜寒派人把他救了。因為以前葉輝執行任務的時候,跟俞家打過交道,所以對於俞家幫忙也不為怪。


    隻是俞家的人來得這麽及時,讓葉輝有些奇怪。


    俞家的解釋是他們抓到一個順道門的人,知道順道門近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暗害葉輝,因為以前葉輝執行任務時幫過俞家,所以俞家這才提前派人過去幫忙,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葉輝已經中毒,幸好最終葉輝自己解了毒。


    對於劉富貴化妝成葉輝,俞家對葉輝的解釋是幫人幫到底,既然知道是魏家在陷害葉輝,那就讓劉富貴過去先跟魏家較量一番,也能掩飾葉輝已經中毒的事實,給魏家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葉清河因為錢的事情發愁,劉富貴就提出向俞家借錢。


    “我們葉家跟人家萍水相逢,怎麽可能開口借幾百萬呢?”葉清河連連搖頭,“別說借不來,就是人家答應借給咱,咱們也不能借。”


    “僅僅是暫借而已,就是為了能夠取得舉牌的資格,我覺得應該用不了多少錢的,解了當時的燃眉之急,拿下寶石礦以後再慢慢想辦法還給俞家不就行了。”劉富貴說。


    “說得輕巧,拿下寶石礦就有錢了?”葉清河很清楚,不管把承包費一次性繳清需要幾百萬,他們葉家都是完全承受不起的,在他看來,既然負擔不起,還是趁早放棄算了。


    “哎——”葉輝眼睛一亮,“能不能這樣,咱們就跟俞家說明現在咱家現在麵臨的情況,要知道咱家現在的關鍵就是拿下寶石礦,隻要寶石礦保住了,連帶加工廠就能順暢經營,一個月之內魏家就要不得不跟咱們拆分公司,公司總部那是大頭,也是咱們葉家應該得到的,拆分開來,怎麽也得給一個多億的資產吧?”


    “咱們不能因小失大,因為寶石礦的事情耽誤了公司資產,所以咱們可以跟俞家商量一下,他們出錢,咱們出麵,以咱們的名義把寶石礦拿下來,但是暗地裏跟俞家簽一個合同,這個寶石礦就算是咱們替俞家包下來的,算俞家的產業,不知道他們對這點小生意有沒有興趣?”


    “我覺得可行!”劉富貴讚許地點點頭。


    其實,這正是劉富貴想要的結果。


    他代表俞家來幫葉輝,真正的目的倒也不是多麽地不可告人,其實這個目的對於葉家來說也是互惠互利的事,那就是想跟葉家合作,利用開礦的廢渣製造超濃縮有機肥。


    饒是如此,劉富貴覺得在幫助葉家拿到寶石礦以後,自己還是有點說不出口,他覺得幫了人家,然後向人家提出合作條件,有點施恩圖報的意思。


    本來葉家被魏家父子的陰謀詭計給搞得有點驚弓之鳥,如果自己再提出合作的話題,葉清河難免會懷疑自己一開始來幫忙就是有所圖謀——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所以劉富貴隻是在口頭上安慰葉家父子,他有辦法搞定田金倫,但是一直沒有跟他們父子說明怎麽搞定,目的就是要讓葉清河忐忑一陣子,讓他沒有真正的把握,然後找機會讓葉清河向俞家求助。


    沒想到田金倫挖坑黑葉清河,倒是幫了劉富貴的忙,讓劉富貴為達到他的目的找到了理由。


    “我給俞惜寒打個電話問問。”劉富貴說辦就辦,馬上給俞惜寒打電話,一邊撥電話一邊說道,“當然了,俞家的肯定看不上寶石礦這點小生意,而且跟他們家的生意也不對口,但是我想俞惜寒看在我的麵子上,小不小的她們應該不會拒絕。”


    電話通了,劉富貴當著葉家父子的麵兒,原原本本把現在葉家麵臨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把葉輝的想法說出來,問俞惜寒願不願意幫忙?


    電話那頭的俞惜寒沉默了一分鍾,她冰雪聰明,焉能聽不出富貴這話裏麵的意思?意思就是告訴俞惜寒,連葉家的寶石礦都能有機會變成俞家的產業,何況是跟葉家合作,加工寶石礦出來的廢渣呢?


    “這樣吧。”俞惜寒說道,“你跟葉家說,承包費我們俞家出了,先拿出一千萬替葉家交承包費,但是我們也不當這個幕後的東家,寶石礦葉家承包下來,就是葉家的。”


    “我們公司現在正好有個項目能利用他們礦上出來的廢渣,等到葉家真正拿下寶石礦以後,我們可以在寶石礦的旁邊建一座肥料廠,就是加工利用礦上的廢渣,這算一個合作項目,一千萬就算買礦上的地皮和以後買廢渣的原料款,權當預付款了,你問問葉家,這樣行不行?”


    劉富貴對葉家父子根本就沒有避諱,他一直開著免提打的電話,俞惜寒的話葉家父子聽得清清楚楚,葉清河一聽哪有這麽好的事啊,怎麽可能不願意?


    “行啊行啊,”旁邊的葉清河連連點頭,“你就告訴俞家大小姐,這事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幫了大忙,這哪是合作,簡直就是送一千萬給我們啊。那些廢渣一直利用不起來,處理都是個大難題,現在她們願意在這裏辦廠,別說是給我們買廢渣的錢,我們不給她們錢已經算是占便宜了,這權當給我們建了一座廢料處理廠啊,答應答應,完全答應。”


    於是劉富貴就在電話裏跟俞惜寒敲定,俞家馬上給打過一千萬來,這事就這麽定了。


    功夫不大,葉輝的手機短信就提示,有一千萬到賬。


    有這一千萬撐腰,葉家父子的底氣也足了,商量著跟村委簽合同的時候,怎麽也得簽五十年,省得時間短了,到期以後再出問題。


    葉清河知道,即使簽五十年的承包期,即使競標喊價再高,也不可能用到一千萬吧?


    這一千萬足夠使用了。


    不過葉清河為了穩妥起見,他又給村裏的保管員打了個電話,他跟保管的關係還算可以,想先跟他打聽一下,都有哪些單位和個人去村委報名交了保證金?


    保管也不隱瞞,不但把那報名的十幾家說了,還給葉清河詳細分析了這十幾家報名的背景和實力,每一家都是誌在必得要承包到寶石礦,反正說來說去,就數葉清河沒有實力。


    就拿丁大虎那一家來說吧,不但是星昌市雄霸一方的黑勢力,而且經濟實力也很強,甚至丁大虎放出話來,誰要跟他爭,他就是砸上一個億也要把對方拖死!


    其實言下之意是,隻要誰跟他搶,他要是輸了的話,對方絕對沒好果子吃。


    當然這些話都是魏淩天授意丁大虎這樣說的,丁大虎也向劉富貴匯報過了,這些劉富貴都知道。


    可是保管說其他還有幾家根本不怕丁大虎,也揚言說即使拍上兩個億,也要拿到寶石礦的承包權,看看到時候誰先跟不起?


    等到葉清河打完電話,又泄氣了!


    人家動輒幾個億都敢往上拍,自己手裏這一千萬剛才還覺得腰包很足,現在跟人家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啊!


    看到老爸又在泄氣,打退堂鼓,葉輝勸說道,“你也不用太當真了,這些人渣渣呼呼你也不是不知道!別看他們嘴上說的毫不在乎,可是隻有讓他們拿出幾個億來承包寶石礦,他們傻了,有那麽多錢的話何必承包寶石礦。”


    “對呀葉叔,丁大虎說的那些隻不過是為了嚇唬人,他都跟我匯報過了,魏淩天指使他出麵,就是要連打帶嚇唬,把所有其他競標的人都給嚇退,其實魏淩天的意思還是盡量用最少的錢把寶石礦包下來,越少越好,所以即使丁大虎把標價喊到一個億,魏淩天那邊也通不過。”


    葉清河一聽也有道理,不過一想到有那麽多有實力的人都去競標,他就有點兒底氣不足。


    劉富貴覺得葉清河還真是讓人家給嚇怕了,真是很無奈啊,隻好苦口婆心的勸說,不用怕,即使沒有這一千萬墊底,自己也早就把所有的事情給安排好了,絕對會讓葉家拿到承包權,這個你就放心好了。


    葉輝也是一再勸說,給他老爸打氣,鼓勁兒。


    “好吧,那我就鼓起勇氣,回村一趟,豁上丟人現眼,最後再來一次抗爭!”葉清河經不住兩個年輕人的攛掇,最後一拍大腿下定決心,明天去村裏競標,賭一把去!


    第二天一大早,葉清河除了讓葉輝帶上那一千萬,還把自己大半輩子所有的積蓄全部帶上,帶著兒子和劉富貴回了田家莊。


    到了田家莊村委會,一看來的人還真不少,參與競標的有十幾家,果然如保管員說的那樣,這些人都是市裏麵很有實力的人,經濟實力相當強,大家都知道寶石礦是塊肥肉,聽說寶石礦承包到期,這些人也想出頭來分一杯羹。


    丁大虎咋咋呼呼,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衝著每一個競標者都橫眉立目,看樣子要是誰跟他競標的話,他肯定得剁了人家。


    因為聽說寶石礦要重新競標,那些靠著礦上吃飯的村民也來了很多,他們都想看看到底最終誰能把寶石礦承包下來?


    競標會在村委的會議室舉行,會議室裏麵還設了貴賓席,讓葉清河感到詫異的是,魏家父子三人居然就在貴賓席上坐著。


    “好不要臉啊!”這是葉清河看到他們父子三人之後的第一個念頭。


    要知道寶石礦的承包權到底落到誰的手裏,現在魏家父子無權過問,這30年來的承包合同一直是葉清河的名字,而且魏家也明確的把寶石礦和加工廠都劃給了葉清河,應該說寶石礦跟他們魏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但是他們父子三人還是明目張膽的來到了會場,對著葉清河不齒的是,魏友安犯了嚴重的心髒病,本來他在醫院躺著,今天寶石礦競標,魏友安居然不顧病體,從醫院趕過來坐在貴賓席上旁觀,可見他對此次競標看的到底有多重?


    這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反正早已經撕破臉了,魏家毫不隱諱他們對於此事的看重。


    葉清河沉著臉,根本不搭理魏家父子,魏家父子也把葉清河視若無物,事到如今,兩家的矛盾早已經公開化,見麵之後彼此從對方的臉上看到的隻有仇恨,哪有往日親戚之間的親熱。


    劉富貴倒是笑嘻嘻地跟他們父子三人揮手打招呼:“哎呦,又來了啊,你們魏家不會剛剛把寶石礦分給葉叔會反悔了,想來跟他競爭承包權吧?”


    魏友安和魏勝天都不想理他,瞪他一眼扭開臉,但是魏淩天覺得父子三人都不說話,顯得他們小氣,而且劉富貴那話也需要給他澄清一下,他笑了笑:“劉富貴這次你猜錯了,我們不競標,本來這座寶石礦就是我們魏家的,我們都不要了分給清河了,怎麽可能來競標呢?我們就是來看看,給清河鼓鼓勁兒,是怕他的承包權讓人給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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