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劉璿正往擔架上抬美靜,她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蹙眉猙獰著。


    在我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打過120了,看來情況相當危急,我爸和劉旋也控製不了。


    醫護人員把她抬到樓下的救護車上,我們三人都跟車去了醫院。


    一路上,劉旋鐵青著臉,說不出複雜的情緒,既心疼美靜,又憤憤不平自己養了個不爭氣的女兒。


    我爸也還很緊張,一直揪著我的手,都出了層汗,低聲附在我耳邊問:“她這樣,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我扭頭看我爸,連忙拿紙巾給他擦汗,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醫生會有辦法的。”


    外麵是燕城的霓虹閃爍,我們的車子飛速前進,迅速略過路邊的夜景,直到醫院急診。


    接下裏,美靜被送入手術室,而我們三人焦頭爛額地蹲守在手術室外等待。


    這時,我次看到劉旋的情緒終於繃不住了,她趴在我爸身上,“哇”一聲就放聲哭了出來。


    其實,女人再強勢,都需要男人保護。


    我爸擔心我笑話她,就連忙把劉旋扯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抱著她安慰道:“別緊張,肯定會沒事的,沒事的。”


    “她怎麽能這麽糊塗,小小年紀不知檢點,以後可怎麽出去見人,她還沒嫁人呢……嗚嗚……”


    劉旋支支吾吾哭了許久,憋在心裏的情緒終於發泄出來,整個人也舒暢許多。


    這時,她才擦幹了眼淚,走到我身邊,道:“小棠,她這樣以後會不會影響生育?”


    其實,具體情況我都不知道,我哪敢隨意說。


    可我看到我爸不停在搖頭,我也隻能敷衍道:“放心吧,美靜這麽年輕,以後好好保養,肯定會健健康康的。”


    聽了我們兩人的話,劉旋這才將旋著的一顆心放下。


    忽然,手術室的大門拉開,劉璿興奮地連忙上前,卻不見病床出來,嚇得臉色慘白。


    她揪住醫生的袖口便問:“病人呢?病人怎麽樣了?”


    “病人突然症狀,我們要見親屬。”醫生摘下口罩,環視我們幾人。


    劉旋連忙說:“我是,我是她媽媽。”


    “根據搶救情況,她有卵巢破裂的危險,我們需要為她摘除一側卵巢,需要家屬簽字同意。”醫生說完就把紙和筆通通遞給劉旋。


    當時我聽醫生這樣說也傻了眼。


    如果摘了一側卵巢,那美靜日後懷孕的可能性就降低50%,這樣肯定會影響她的婚後生活。


    我也六神無主,全憑劉旋作主。


    結果,危急之時,劉旋一直猛搖腦袋,拽住醫生的手腕,懇求道:“求您不要為她做這個手術,務必救救她。”


    “女士,您先別激動。目前病人的情況非常的危急,出血還在繼續,如果不摘除一側的卵巢,她可能無法止血,到時候可是一條人命,你也要馬上做出選擇。”


    “可是,她以後是不是就沒辦法做媽媽了?”劉旋哭得很難受。


    我爸見狀,這事不能再拖下去,就抱住劉旋的雙肩,貼在她耳畔說:“先保住命要緊,不是有兩個卵巢嗎?”


    於是,他搶過醫生手裏的紙和筆,直直向劉旋的麵前放,逼迫她簽字。


    劉旋哭著看我爸,幾乎都失聲了,也看看我。


    那種表情,是一個母親竭力想保護女兒的複雜表情,我不忍直視,連忙轉了臉。


    我心裏也非常難受,可有什麽辦法,人命關天,不能不救。


    就算經此一劫,美靜以後都不能再懷孕生寶寶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總比今天晚上大出血丟了命好吧。


    劉旋還在猶豫,醫生緊蹙眉頭在催促,我爸沒辦法了。


    他硬著頭皮抓著劉璿的手,直接讓她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立刻遞給醫生。


    手術室的大門重新合上,劉旋聲嘶力竭地趴在地上,不肯起來。


    “我這是造的什麽孽,老天爺為什麽要懲罰我的女兒,嗚嗚……”劉旋哭聲傳到寂靜的走廊裏,十分滲人。


    我實在受不了,過來把她從冰涼的地麵上拉起來,又把她扯到椅子上。


    “肯定會沒事的,我們都不要告訴美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在旁連連囑咐劉旋。


    我爸湊過來,點點頭,也認為我說得極對。


    他說:“她一會兒醒來,肯定情緒不穩,我們就說是普通流產,不能再刺激到她。”


    劉旋愣了一瞬,拉著我爸的手,點點頭。


    驚心動魄地等在手術室外,美靜的病床終於被推了出來。


    我們三人見到打了麻藥,熟睡的美靜,都鬆了口氣。


    我爸看了看表,對我說:“你先回去吧,大晚上出來這麽久,慕寒會擔心的,你也沒辦法解釋。”


    劉旋也說:“現在最危險的情況也過去了,你留這也沒用。”


    話雖糙,可理不糙,於是我就從醫院出來了。


    頂著滿頭的星光,我心裏難受極了。


    雖然我十分看不上美靜的行為,就算這次懷孕,她也無法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可我大概也猜得出來,大多是不幹淨男人的。


    一個女孩子,竟把自己作踐成這樣,和她的家庭教育有極大關係。


    她需要一個像我爸那樣的嚴父教育教育,可我爸是她後爸,又不能說得太過分。


    我想想,這家裏的生活日後恐怕會更加雞飛狗跳。


    回家時,看到江慕寒緊閉著雙眼,我就收拾下自己,躺在他旁邊睡了。


    誰知,他低沉性感的嗓音突然在寂寥的房間裏響起,讓我的心咚咚咚響個不停。


    “需要我幫忙嗎?”他看著我說。


    我十分疲憊地搖了搖頭,伸出手臂抱緊了江慕寒,把臉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此時此刻,我十分貪婪他的溫情和懷抱,生怕他把我拋棄不管。


    江慕寒抱緊著我,也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我借口我爸喝多了酒,不放心要回去再看看,和江慕寒請假。


    他站在玄關處係領帶,點點頭,允了我不去上班的要求。


    其實,我是急著去看美靜,看看她醒來後有沒有發瘋似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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