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醫院的時候,郭航一身是血的蹲在搶救室的門口。


    沒有人能靠近那扇門,誰要是靠近了他那殺人般的眼神會控製不住的投來。


    後來我們都沒有再敢靠近,我也一樣我緊緊的抱著芸姐。在我的身上也有著很多的鮮血,但芸姐從送徐婭來醫院後就一刻沒有停過。


    我知道她害怕更擔心,害怕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擔心徐婭不能從搶救室裏麵活著出來。又一次看了眼耀強,我將芸姐摟到了一邊。捧著她的臉,看著她那有些失神的眼珠子,我就說芸姐要不我先讓人送你回家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芸姐搖搖頭,說:“我不走,我要看著徐婭活著出來。雲峰你告訴我,難道真的不管是你們還是和你們有關係的人,都已經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嗎?”


    麵對芸姐的問題,我無言以對。這一行很黑暗,不然怎麽會叫黑社會?這一行也很航髒,到處充斥著血腥的味道。但這一行能給我們帶來太多太多以往所不敢想象的東西,這就是我們獲得這些東西所要付出的代價。


    我沒辦法回答芸姐的問題,這時候耀強也走了過來,臉色凝重還帶著幾點血跡的說:“峰子,郭航必須要走了。不然的話被警察攔住了的話,會非常非常危險!”


    郭航的底子比我們幾個還要危險,而且就在之前他瘋了似的砍人。除了第一個被抹了脖子的死了,其他還有沒有人死我們不知道,但我們不敢拿這個去賭。


    耀強說的對,郭航必須走,他不走他這一輩子都完蛋了!


    想到這裏,我快步走上前。郭航依舊如同守衛者領地的獅王般看著我,他那種冰冷的眼神連我都有點畏懼。他本是一個局外人,但卻被我給連累了。今天的那幫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是和風影的衝突。


    可此時此刻已經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說:“郭航,警察馬上就要到了,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裏!”


    郭航冷笑了起來,說:“我老婆就在裏麵,我怎麽離開?”


    “我們這麽多人在,你覺得我們會不管她嗎?如果你想讓她放心的從裏麵出來,那就趕緊走!再晚了的話,就真沒機會了!”


    郭航太消極了,他甚至連腳步都沒有邁開一下,低著頭蹲著。耀強的眼神不斷的投來,我知道沒有時間了隻能再次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留在這兒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你會被抓,意味著你以前的底全都會被揭出來。到時候不僅僅是你,就連徐婭也會背著一個殺手老婆的稱呼。走吧郭航,曾豪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去香港那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也是距離這裏最近的,走吧……別再猶豫了,難道你想讓徐婭再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戴著手銬嗎?”


    郭航終於有了一點反應,耀強見狀和曾豪上前一人架著郭航的一隻胳膊。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放心的走,徐婭一出來她一定會很安全的,我們所有人都會幫你好好照顧她的!”


    郭航終於被勸動了,隻是他走的時候我看的他哭了。我從來沒見到過郭航哭過,不管他疼的多厲害,他的眼神總是那麽的堅定和冰冷。但在走的最後一刻看著搶救室,他哭了,落下了眼淚。


    我的鼻頭也在這時有些發酸,我不確定什麽時候還能見到郭航。我已經習慣了有他在我身邊,可他必須要走了。我不能因為我,而害了他。


    郭航走後十多分鍾,曾豪和耀強才回來警察就來了。對警察我們都很熟悉,甚至麵對他們我們都有自己的應對之法。此刻看到他們來了,一個個都很平靜。


    其中有個帶隊的隊長走到我們麵前,臉色很冷的說:“剛剛發生在樂天小區的槍擊事件是不是你們?”


    “我們是受害者!”我淡淡的說道,那帶隊的隊長冷笑道:“全都帶回去!”


    “你說什麽?全回去?你難道沒看見裏麵還有著病危的病人嗎?”我沉聲回應,那隊長貌似是個壞脾氣,大聲說:“我需要你來指揮我做事嗎?說全帶回去,就全帶回去,動手!”


    在搶救室外麵有二十多個人,都是一起跟著來醫院的。當那帶隊的隊長說全帶回去的時候,二十多個人就默契的如同一個包圍圈將那幫警察全部包圍了起來。


    那隊長臉色大變,甚至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看那架勢是要拔槍了。我往前走了一步,麵對麵著那個隊長,說:“你這身皮是很厲害,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的。我們剛剛遭遇了襲擊,現在一個個都很緊張,我們的精神都在受著壓迫。身為警察的你們應該多體諒下,這麽多人我可管不到所有人都能保持冷靜!”


    “你在威脅我?”他說,我冷笑:“是不是威脅你比我更清楚,我必須要安排幾個人留在這兒。”


    那隊長緊咬住了牙,說好。我目光落在了徐婭父母和芸姐的身上,說:“叔叔阿姨還有芸姐你們都留著等徐婭出來吧。”


    那隊長見我留下來的人是老的女的也就放心了下來,我和小馬哥劉一他們相視了一眼然後跟著那些警察全都去了。


    去的公安局是區分局,那些警察問我為什麽要火拚而且還參與槍擊。對於這種傻的透頂我也隻能如實和他說,但是這幫警察仿佛認定了是我們挑事對方才會來殺人。


    到最後我懶得再和他們解釋,不過我和審問的警察並沒有僵持多久,董江就親自來了。審問的警察見到董江,頓時間驚問道:“董局,您怎麽來了?”


    “這起案子這麽大我能不來?你們出去吧,我現在接受這件案子!”董江一臉聞言的說道,那審問警察屁都不敢放就趕緊出去了。而我見到董江卻是冷冷的笑著,今天的事情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這幫人從哪裏來我有猜測隻是沒有證據。


    能挑在郭航大婚的日子上對我們這幫人下手,這得是有天大的仇恨才行。道上有句話叫做擋人財路殺人父母,風影現在矛盾最激烈的就是三刀會的李崇明了。


    董江坐了下來,他沒開口我先開了口,說:“董哥,我要見李崇明!”董江立刻皺起了眉頭,說:“這件事情還沒查清楚,我是沒有辦法把李崇明抓來的!”


    “董哥這樣說還有意思嗎?你我都是明白人,能在這個時候下這樣手的人除了他李崇明還有誰?至於怎麽抓李崇明,他一個黑社會要抓不是隨時的事情嗎?”我在壓製著怒火,董江卻依然和我和稀泥,說:“那個沒辦法,這都隻是你的猜測。而且你把我董江當什麽了,我把你當兄弟才會過來看你,你把我當下手了?”


    “董哥你這樣沒意思啊,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李崇明給了你多少錢?以至於讓你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我可不可以說,在你們的心裏我進了這個局子就沒有出去的可能性了?”我笑著問,董江立刻一拍桌子,喝道:“王雲峰你給我冷靜一點!”


    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心裏麵的火氣了,我下意識的雙手拍擊著桌子吼道:“我他麽怎麽冷靜?今天是我兄弟大婚的日子。但是你知道是什麽結果嗎?婚結不成了,他老婆中槍了。你知不知道,他老婆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那顆子彈擊中的是她的肚子!你告訴我我怎麽冷靜!”


    董江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他的臉上也布滿了震驚。我強行壓製著剛剛井噴似的怒氣,再次壓低著聲音說:“董哥,我不想魚死網破的,真的別逼我把事情鬧大!今天我出不去的話,我的兄弟全都會去找三刀會報仇!到時候你們愛抓就抓愛斃就斃,但事情一定會鬧大。我想到那時候已經不再是你一個人倒黴,還有你們整個公安局甚至你們整個市裏麵的高官們都得受到影響!我想每一個當官的人都討厭接受調查吧?你以為我隻知道你有好幾個嫂子嗎?”


    不管董江相信不相信我的話,但他比我更清楚當兩個黑幫幫會火拚,而且是魚死網破的火拚後果是有多麽的嚴重。何況他清楚我手上有他的把柄,這個時候他不站在我這邊,我想我會讓他付出後悔一輩子的代價。


    至於我自己會付出多少我沒想過也不會去想,幹我們這行的是沒有那麽多的機會考慮後果的。往往的一時猶豫,才真正的會讓自己掉入無邊深淵裏。


    董江不說話了,死死的盯著我。那雙眼珠子的神色就好似要將我吃了似的,我也知道我那張臉很難看或許看起來很猙獰。但這個時候我是沒有退路的,不是我想把事情鬧大,而是已經鬧大了。在這個城市裏,我所能借助最大的能力就是董江。這個人貪財好色,但我想這都比不上另一樣東西,那就是丟官!


    丟了官,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董江無奈的走了出去,他在門口大發雷霆的吼道:“都在這裏吃閑飯的是吧?審個案子都審不出來,立刻去給我把崇山地產的李崇明逮捕了!”


    聽到董江這句話,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了眼眼前董江忘記拿走的香煙,我伸手拿了過來給自己點燃了一根。


    煙的牌子是紅雙喜,我第一次覺得這個牌子的煙竟然這麽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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