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鄒父將湛給約了出來,一開口便是詢問一些有關湛逸私生活的一些問題,大有要為湛逸做媒的架勢。


    “湛少將,年少有成,可有想過要找一貼心人共度一生?”


    湛逸一開始麵對鄒家的這隻老狐狸會對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詫異,但一想到前陣子在軍部那邊看到她女兒的場景,心中或多或少都能猜想到些許他的想法。


    “現下山河破碎,好男兒自然奔赴戰場孝忠國家,在下也是如此,尚無心尋家室,鄒家主若是沒事,就此別過吧。”


    說完這話,湛逸也沒等鄒父回答,直接就走出了茶館的包間。


    軍車上,副官坐在湛逸的身邊問著鄒父將湛逸叫去茶樓的事情。


    “少將,那老狐狸將你約出去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湛逸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隱瞞的打算,“給我說媒。”


    副官一聽到這話也愣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來。


    這是個什麽操作?這年頭還有要給對手做媒的打算?什麽新戰術。


    副官這邊還暈著,湛逸又不慌不忙的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怕做的還是他家的那個嬌小姐的媒。”


    “那少將打算怎麽辦?”副官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還真的活著了,嚐試的問出自己的問題,提出一些意見,“難不成真的要娶那個鄒小姐,依屬下看,鄒小姐縱然生的挺好看的,但是那副綿軟的性子委實不適合待在少將的身邊,隻怕是風大點都能夠把她給吹了,就前段時間我們送她回家,我站在樓下都聽到他們家的下人那副緊張的樣子,就像是對待一個用玻璃做成的人一樣,還有一點,屬下似乎記得鄒家的那個瓷娃娃今年才剛剛成年吧,老狐狸都不準備把他女兒多留在身邊兩年的嗎?”


    副官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之後,湛逸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著一個傻子一般,“我說了要娶她嗎?”


    怕這件事也不是老狐狸願意的,恐怕是他家的那個閨女一心要嫁自己,才會有了現在的這麽個情況。


    倒不是說湛逸自戀,隻是自從那個鄒語柔回國之後,總是在周圍打探著自己的消息,鬧出的動靜還挺大的,先前自己也以為這是鄒家的老狐狸安排的,但是今天看他的態度和聽到自己無心娶妻之後的鬆懈就可以看出,這一切怕就是那個嬌小姐自作主張的成果。


    就這麽一句便將副官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都給安了下去,這才有開始好好分析這件事情的理智。


    “也不知道那老狐狸是安的什麽心,不過,他若是真的要嫁女怕是手上的半壁江山都要給拱手相讓做了嫁妝,若是在將女兒嫁給了仇家,兩家人不和睦,那時候可是老狐狸元氣大傷的時候了。”


    湛逸也不回答副官的話,就當這件事已經翻過頁去了。


    此時的鄒家,鄒父將事情都和鄒語柔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了湛逸的原話,但聽到這話的鄒語柔也沒有消停下來,更是拚了命的要往外頭跑,大有要親自找湛逸說一說這告白的事情了。


    鄒父見不得女兒這幅更丟了魂一樣的樣子,隻將硬是要嫁給湛逸德邦後果給說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死亡,被湛逸親手給殺掉,但此時的鄒語柔鐵了心的要嫁給他,不管不顧的姿態看著就令鄒父頭疼,隻說讓鄒語柔自己好好想想。


    最終,鄒語柔還是嫁給了湛逸,婚禮當天,鄒語柔感覺自己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用了什麽換回來了這一場婚禮。


    婚禮很盛大,請來的都是軍政商三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多數人心中都在詫異為什麽湛逸會和鄒家的人牽扯上關係,還娶了鄒家的小姐,少數看穿真相的人看著這一場盛世婚禮就像是在看著一場笑話一般,隻是這些心思都沒有人會表現出來,來參加婚禮的都端著一張笑臉。


    鄒父牽著鄒語柔的手走上了紅毯,在紅毯的另一端是穿著軍裝的湛逸,鄒父要做的便是將身邊的女兒交到湛逸的手上。


    底下觀禮的名媛多數都是羨慕嫉妒著鄒語柔的,因為在她們的心中,嫁人當嫁湛逸,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罷了。


    鄒父將鄒語柔的手給放到了湛逸的手心中,卻遲遲不肯鬆手,因為他知道,這一鬆手之後便不知此生是否還有能夠見到自己女兒的機會,隻是目光接觸到麵紗下笑的幸福的女兒,鄒父還是鬆開了鄒語柔的手,轉身走出紅毯。


    這場婚禮過後,鄒家在這個地方的話語權就將全部交到湛逸的手中,鄒家也從此離開這一座城市,全部產業也都盡數交到了湛逸的手中,不留任何退路。


    隻是,這一切,鄒語柔都不知道。


    鄒父知道這是一場豪賭,一旦賭輸了便是萬劫不複,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賭了下去。


    這場婚禮之後鄒語柔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湛逸,每日都待在湛家的宅院之中,卻不得外出,就像是被困在華美籠子裏頭的金絲雀,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


    湛逸偶爾也是會回家的,兩人也會坐在一張餐桌前頭吃飯,隻是長長的餐桌徹底將兩人隔開,全然不像是一對新婚夫婦。


    湛逸對鄒語柔很溫柔,隻是鄒語柔是這樣認為的,溫柔的就像是對待一個自己深愛著的姑娘那般。


    鄒語柔的床頭有本小小的台曆上頭標注這每天應該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條理分明,樁樁件件都和湛逸有關,鄒語柔也曾問過有關鄒父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湛逸從來都是耐心的回答著她,為她編造出一個個合理的借口。


    而不是將現實的事情告訴她。


    鄒語柔更不知道就在距離自己房間距離不過一個走廊的書房中有一分有關湛逸是如何一步步打壓,蠶絲鄒家產業的文件就毫不設防的放在書桌的桌麵上。


    而常年更在湛逸身邊的副官不見了的原因便是因為他要去執行少將製定的這個計劃。


    此時的鄒家已不是先前如日中天的模樣,幾個堂主長老都聚集在鄒家等著鄒父做出一個有關日後的計劃,此時坐在首位上的鄒父的頭上已經大多數都是白發,就像是一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其實在鄒語柔嫁過去的第二天,鄒父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賭輸了。


    “老爺,湛逸把我們左街那邊的賭坊給端了,場子裏頭的弟兄現在都被他給丟進了大牢裏頭。”


    “今天剛到港口的那批貨也已經被湛逸給扣押了下來。”


    “昨天夜裏,幾個弟兄在租界那邊火拚,也被湛逸給盡數槍殺了去。”


    “現在,我們在東邊已經完全被湛逸鉗製住了,這樣的情況若是再持續一段時間,不用他湛逸再出手,我們這些人也得……”


    說這話的那個堂主並沒有將話說完,但在場的人對於他想說的都心知肚明,知道有個人直接抱怨了一句。


    “老爺就不該把小姐嫁給湛逸。”


    這句話一說出來,整個大廳的人更是連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被遷怒了去。


    鄒父放在梨花木製成的太師椅上的手握起,隻要視力不是很差的都能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血管和青筋,就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原本想要走到鄒父麵前的一個侍女突然癱軟在了地上,鮮血從腦袋中流出,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這是做了鄒父的替死鬼。


    頓時整個大堂都慌亂了起來,人人都開始找著遮掩物,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有狙擊手,是湛逸。”


    鄒家百米之外的一個塔樓上,狙擊手看一擊不中也沒有打算繼續開槍,而是隱蔽了起來,以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報告長官,一擊不中,此時鄒家人已經往南方那邊撤離了。”


    此時的鄒父已經開始安排人準備撤離的事情了。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湛逸這邊,副官將前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湛逸對著他揮了揮手,隨後便下了後麵的那一條命令。


    “現在立刻封鎖關卡,設下火力點,務必要將鄒家人全部留在這邊,一個都不許剩。”


    “是。”副官立刻對著湛逸行了個軍禮,之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便開口詢問,“少將,那少奶奶那邊怎麽辦?”


    “你認為我做的出養虎為患的事嗎?自然是殺了。”這一次湛逸有了片刻的遲疑,但終歸還是下了命令,在說完這句之後,湛逸看著副官準備離開的背影補上了一句,“我親自動手。”


    “是。”


    副官雖並不覺得那個綿軟的嬌小姐是隻虎,但對湛逸說的話便是絕對的服從。


    於此同時,本應該在家中學做煲湯的鄒語柔突然感覺一陣心悸,就像是心髒被挖去了一塊那邊的疼,手中杯子落在地麵摔成碎片,鄒語柔捂著胸口蹲了下來喃喃換了一聲,“爹。”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掉在玻璃杯子的碎片上,鄒語柔想要去拾起地上的碎片,但一個沒注意,手指就被玻璃劃破,鮮血溢出。


    就在這個時候湛逸從大門外走了進來,手槍所指的地方便是蹲在地上的鄒語柔的身上。


    鄒語柔仿佛沒有看到手槍一般,隻是站起來問著他,“我父親呢?”


    “死了,我殺的。”這一次湛逸並沒有再騙她,也沒有騙她的那個必要了,手中扳機扣動,子彈便打在了鄒語柔的腹部,看著鮮血染紅她身上的白色紗裙。


    鄒語柔失去意識前聽到了一句,“惡心。”,她認得,那是屬於湛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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