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混戰直到破荒州三城中最後一城回都中人的到來,此時已經將近傍晚時分。


    破荒三城皆以到齊,第三方的存在讓雙方都默契的停下了攻擊,各自回到各自的駐地調養生息。


    因為雙方都不想發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


    白家的修士紛紛回到了白陌羽的身邊,其中一個修士在帳篷的外頭設下了陣法,所以憐惜他們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白家的那些個修士是曲家修士的重點打擊對象,另外還要加上防備周家的那些人在背後下黑手。


    饒是他們的修為在破荒州都是排的上號的,但終究還是雙拳難敵四腳,負傷也是最多的。


    好在白陌羽還是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步。


    今日,憐惜長劍在手就像是一隻護崽的母老虎,也算是給在場的這些個人立了個威,臨了還劍時候,憐惜還笑嘻嘻的誇了一句。


    “這劍真不錯,可惜我用的沒有你用的好看。”


    白陌羽接過長劍哭笑不得的說了句。


    “若是被鑄造這柄玉衡的人知道你把它用成了重劍,不知這時候殘魂會不會跳出來找你算賬。”


    憐惜一愣。


    “有嗎?”


    “沒有嗎?”


    回想自己剛剛的戰鬥,發現確實無法反駁,於是乎,憐惜默默的閉了嘴。


    憐惜特意坐到病美人的對麵,借著廣袖的遮掩將儲物戒指中的戰略儲備藥給拿了出來。


    病美人看著她不斷的從儲物戒指中拿著丹藥,卻還要借著衣袖擋住動作,心中知曉她必定不想讓他人知曉。


    直到兩人身影之間的那些個地方都放不下丹藥了之後才停止了動作。


    憐惜看著病美人並沒有想要詢問自己為什麽要偷偷拿出丹藥,心中甚是滿意。


    “你發給他們吧。”


    白陌羽什麽都沒有問,給了憐惜足夠的信任,隻伸手從那些個丹藥上拂過,將他們盡數收入儲物戒指中,也沒有仔細看那些都是什麽丹藥。


    憐惜對著坐在帳篷中調息的那些個修士開口。


    “大家都停一停,你們少主有話要說。”


    說完,白家的那些個修士都轉過頭來看著這邊,隻見白陌羽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十三瓶散發著點點清香的白玉瓷瓶。


    能用這種瓶子裝著的一般都是丹藥,而麵前的這些個瓶子中還散發出點點清香,更是從側麵應證了大家心中的想法。


    在破荒州最稀缺的就是丹藥了,一瓶在外頭隻要一百下品靈石的三階療傷藥放在破荒州隨隨便便都能賣出一個中品靈石的價格。


    由此可見,破荒州中資源的稀缺。


    更何況從這些瓷瓶中散發出來的清香就不難判斷出這些個丹藥遠遠不止三階而已。


    此時徘徊在大家心中的隻有一句。


    這到底要用了多少靈石呀。


    白陌羽看著大家驚訝的目光,隻是微微笑著。


    “這些個丹藥你們一人帶上一瓶,這結界明日就該破了,記住,若是在威脅到你們性命的情況下,你們能脫身就盡快脫身,不能脫身也要想辦法脫身,本少主希望在離開的時候你們一個不少的出現在本少主的麵前。”


    白陌羽說完,這些個修士的眼中或多或少的都閃現出點點淚花。


    若是換成其他的家族在寶藏與家族弟子之中,若遇險的不是主力弟子的話,必選的就是寶藏了,萬沒有白家這種要人不要財的說法。


    這些個修士多數都是從外界帶進來的玄真修士,有不少都是憐惜的師兄師姐,另外剩下的三個人也是白家初到荒城就從小培養的。


    若是他們在這裏出了什麽意外,這是白陌羽所不希望看到了,這也是憐惜之所以要將丹藥拿出的原因。


    那些個修士都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一男一女。


    “少主,少夫人。”


    憐惜也笑著看著他們,而後臉上就出現了嚴肅的表情。


    “聽到了嗎?這是命令,必須執行的命令。”


    此時遠在荒城的白家大院中,小陌離正站在書房的椅子上,白白胖胖猶如發麵一樣的小手中正握著一隻同樣小小的狼毫,小臉蛋上寫滿了嚴肅。


    小孩麵前的桌案上平鋪著一張空白的宣紙,而在空白宣紙的旁邊還放著一副穹勁有力的字。


    觀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誇,筆跡流水行雲,也不知道是誰的字。


    而小孩現在要做的事情似乎就是要臨摹這一副字。


    站在他的兩側還有一對中年夫妻,那對中年夫妻正是白家家主與家主夫人。


    白夫人手執墨條細細研磨著,而白家主正一臉嚴肅的看著小孩。


    在這種嚴肅的氣氛下,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終於。


    小孩下筆了……


    筆落宣紙之上,轉動,勾勒,一切看似都是那麽的行雲流水。


    但在小孩手中狼毫離開宣紙的時候,留下的隻有一團軟趴趴的墨漬,完全看不出來小孩寫了什麽。


    當即,小孩皺起一張臉來看著麵前的這一團已經不能稱之為字的東西,猶豫了一會,眼淚汪汪的看著站在自己左側的白家主。


    “壞了。”


    白家主默。


    視線飄到書桌前幾乎鋪滿地麵的宣紙,上麵或大或小的有著眾多的墨團,這些都是小孩一下午的傑作。


    白夫人笑著看著鬱悶的小臉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問著他。


    “餓不餓?”


    小孩聽到這句話,猛的眼睛發亮,以極快的速度點了點頭。


    而白家家主立刻在小孩的麵前重新鋪上了一張新的宣紙。


    “今天寫不出自己的名字不讓吃飯。”


    小孩皺眉,抽抽搭搭的問著。


    “你是認真的嗎?”


    那小表情委屈的不行,看著讓白夫人直想到自家兒子小時候麵無表情的一遍一遍的練著劍的模樣。


    簡直是,太不可愛了。


    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裏麵去回爐重造一下。


    此時遠在傳承之地的某人還不知道,自己隻是離家一天不到的時間,自己就被小孩給成功分寵了。


    白家家主瞥了一眼正委屈巴巴的小孩。


    你覺得呢?


    小孩沉默了一會,默默地拿起了狼毫在紙上比劃著。


    我覺得不行,說好的要給姐姐一個驚喜。


    若時間倒流到今天早上,憐惜他們出發的時候,小孩被留了下來,幽怨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活像個被父母拋棄的娃子。


    白夫人也是在哪個時候知道了小孩對自家兒子的成見。


    白家主又順勢說了一句。


    “我家臭小子生的俊俏,修為高深,五藝具精,你什麽都不會,怎麽和他搶。”


    於是乎就有了書房中的這一幕。


    書房緊閉的大門被人敲響,一個沉穩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家主,老奴有事稟報。”


    “進。”


    話音將落,一個蒼老的身影就推門而入,老管家看著站在書房的座椅上拿著狼毫的小孩以及滿地的墨團,毫不吝嗇的誇了誇某個正處在崩潰邊緣的娃。


    “小少爺這麽努力,將來一定會成為少主那樣的天之驕子。”


    誰也不知道,就白家家主與管家兩人的話使得未來的魔界中多了一個玉麵狐狸。


    小孩聽到這麽一句話之後揚起頭來給了管家一個靦腆的笑,隨後又低下了,繼續研究著紙上的那兩個字了。


    此時管家也開始匯報起事情了。


    “破荒三城中的大部分修士都已經到了傳承之地,因為周家人從中作梗,少主他們與環城曲家發生了衝突,最終引發了一場大混戰。”


    白家主似乎並不是很擔心自家兒子的狀況,隻語氣平淡的問了一句。


    “死了沒?”


    管家知道他問的是少主的生死,默默地往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以為這時候夫人肯定會和家主翻臉,但是這個時候,夫人額注意力都在小少爺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家主說了什麽。


    管家的嘴角抽了抽。


    怪不得家主敢說這種話,感情是小少爺成功分寵了。


    “少主並沒有受傷。”


    管家說完之後頓了頓之後再度開口補充了一句。


    “老奴覺得少夫人似乎少了一柄劍。”


    白家家主挑眉,轉身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回答。


    “沒死就成,少了劍?與我何幹,他們不是剛好去的就是傳承之地嗎?哪裏什麽好東西沒有,缺什麽自己找不就行了,再說了,她還可以用臭小子的劍,慌什麽。”


    管家沉默,想到今天下屬回呈上來的消息,不知道該不該說一句。


    是不是玄真出來的人都是這種的……隨性。


    少夫人確實特別順手的就從少主的腰間拿出長劍就開始幹架,而且還是兩次。


    之後管家匯報的都是一些有關家族事務的問題,白家主在這些問題上麵倒是認認真真的回答著。


    時間就在話語聲中漸漸流逝,直到小孩舉起一張字跡端正的宣紙。


    此時窗外玄月已升上半空,在地麵上投下銀灰色的光芒,看起來甚是美麗。


    翌日清晨,三大城的人經過商議之後分別站在三個方位對著結界進行著攻擊。


    而白家修士所負責的區域就是西南方。


    這天早晨,憐惜從修煉中退出之後就發現靈寵袋中發生的異常,打開一看就看見白炎的體積和形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此時的他已經有了麒麟該有的特征和模樣,在它的背脊上還不斷的輪番閃現著紅色藍色兩種顏色的火焰狀光芒。


    看來它也快醒了。


    這一波攻擊直到申時才結束,此時傳承之地的結界也隻剩下了薄薄的一層,隻要最後一絲攻擊就能夠將之徹底打破。


    憐惜他們也就回到了自己的營地中打坐調戲,靜待第二天的到來。


    憐惜再次將神識探入靈寵袋中,白炎依舊在沉睡著。


    這一晚,營地的戒備明顯要比昨天晚上嚴的多,各個家族都派出了修士輪番巡邏,以免發生意外。


    這一夜是漫長的,同時也是短暫的。


    無論是有家族的修士還是散修,這個時候都在清點自己手中的物質,以保證自己能夠從這個地方拿到點東西再安全返回,白家自然也不例外。


    憐惜來到病美人的營帳中時,他正斜靠在床榻上,原本簡陋的營地被他給布置上了軟玉溫塌,手中還端著一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清酒,愜意的就像是春遊一般。


    憐惜看著眼前的一幕,腦海中立刻就閃出一張邪魅的麵孔。


    得了,病嬌潛質白陌羽出來了,病美人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那個角落裏麵睡著呢。


    白陌羽看著走入營帳中的憐惜,伸手在桌案上拂過,一杯散發著醇厚香氣的酒出現在了桌案上。


    “來了,需要喝一杯嗎?”


    算是第一次算不上愉快的相處,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麵卻熟稔的像是多年的朋友一般。


    憐惜也不客氣,端起酒杯就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之後,憐惜隻感覺一股子溫熱的能量從喉頭劃過,最終流入丹田之中消失不見。


    對麵那人先是一愣,而後又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酒壺給憐惜再次倒滿。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過來的仙酒,你這般牛飲委實有些浪費。”


    憐惜也笑著回答他。


    “我讀書少別誆我,我可沒有古書上記載的那種喝了仙酒之後,靈力充沛的感覺。”


    白陌羽也隻是笑著回應她。


    “那怕不是什麽正經書,那上頭寫的你也信?”


    書上記載的確實沒錯,對於那些個凡夫俗子來說,仙酒確實能夠增長修為,但是對於身負神力的你來說,怕也就是喝喝味道罷了。


    憐惜仔細想了想,自己似乎是在一本遊記看到的關於這一段的記載。


    “我倒是好奇你這酒和擺飾是怎麽瞞過病美人帶進來的。”


    白陌羽伸手指了指擱在一邊的玉衡。


    “這把玉衡有儲物功能,他不知道罷了,玉衡有主,是我非他。”


    憐惜看著被他隨意丟在桌案上桌案的玉衡沉默。


    自己確實也沒有發現這把劍還有這個功能。


    憐惜將話題扯回重點。


    “你怎麽出來了?”


    後者端著已經空了的酒杯把玩著,眼中有的隻是慵懶。


    “自然是為了來見你了。”


    憐惜嘴角微微一撇,麵上赤裸裸的寫著不相信。


    “你覺得我會信?”


    “不會。”


    “是因為這一次的傳承之地?”


    白陌羽沒有回答,隻是笑著,轉著手中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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