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蕭,別太過分了,本族長的一子一女雙雙死在你的手上,本族長都尚可以不予追究,差不多就適可而止吧!”月狐殤臉色當即一沉,若不是對方身後跟著一幫高手,就憑他薑子蕭一個人,她月狐殤還不放在眼裏。


    “月族長,有什麽本事盡管亮出來就是,別在那磨嘰,光耍嘴皮子――”薑子蕭手中的乾坤劍當即發出“嗡嗡”的作響聲!


    月狐殤眸光一沉,她自詡閱人無數,今日怎的看不透對麵這個男子。手腕稍稍用力,月無淚像是失去地心引力的物體,直接被提起離地三分,染血的裙擺一片殷紅,“嘀嗒嘀嗒”


    看著月無淚酡紅的臉,薑子蕭的眼皮都快擠出水了。


    薑子蕭收起乾坤劍,攤開手,一柄古樸的弩箭出現在手掌中。


    拉弦、上箭一氣嗬成,箭矢對準月無淚的心口。


    此時四周一片寂靜無聲,眾人忽覺脊背發涼,他這是要做什麽?


    月狐殤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難道他還要當著所以人的麵射殺無淚嗎?


    思及此處,掐住月無淚的手漸漸鬆開。


    “咳咳咳~”月無淚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咳嗽不斷。


    抬頭望向目光如炬的男子,他的屠刀終於還是揮向了她。


    箭在玄上,不得不發!


    順著箭矢望去,那雙始終如一的明眸還有她嘴角那抹苦澀的笑如芒刺狠狠紮著他的心口,疼得無法呼吸。


    閉上眼,“嗖”的一聲破風聲,再也回不了頭了。


    看著箭羽射出,青莞捏緊了袖角,離千羽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輕拍幾下她的肩頭,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紅衣浮動。


    薑子蕭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慘叫。睜開眼,射出的箭羽完完整整的在離千羽手中,看到地上的月無淚還如之前一樣,不知怎的,他竟長長呼出一口氣。


    箭羽射出那一刻,他無數遍在心底問自己,到底仇恨和她誰更重要?


    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幾千年來是仇恨的種子在支撐著他勇敢的活著,可是遇到那個女子,他的一切都已經在慢慢的改變了!


    離千羽輕佻的笑聲打破了這寂靜緊張的氛圍,“這丫頭的命本宮要了,沒有本宮夫人的命令誰也拿不走!”


    他的張狂桀驁激怒了一旁的月狐殤,“你是誰?竟敢大言不慚的要我女兒的命”


    “哈哈哈――我是誰?大難臨頭了月族長竟然還關心這些?”離千羽輕蔑的搖搖頭,走到青莞的身旁,將箭羽放在她的手裏。


    “這是我塗山和朱雀國之間的事,還輪不到外人來插手!”月狐殤別過臉去,今日這張老臉真的算是丟盡了。


    月狐殤感受到離千羽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強者魄力,想起離千羽自稱本宮,稍稍合計,怕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便不再多言。


    青莞則是有些抱歉的看了看薑子蕭,語氣淡淡的說道“很抱歉,子蕭,我答應過娘親,曾經傷害過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即使月無淚不是主謀,也是幫凶,我不可能放過她的”


    薑子蕭無力的垂下眼簾,是啊,他怎麽忘了,他和月無淚之間不止有著世仇糾葛,她還是害死師娘的主要幫凶之一,他怎麽可以在對她手軟?


    “好――師姐可否替我問一聲,若是重來,她可還願認識我?”


    “好!”


    青莞一步步走向月無淚,青衫長裙,步步生蓮,害過母親的凶手,青蘇已經得到了懲罰,接下來便是月無淚,等從昆侖回來,便是月凰的死期,真的好期待那一天能夠早點到來!


    抬起月無淚的下巴,青莞的目光的泛著幽光,“我想單獨跟你聊聊!”


    月無淚眼角瞥到薑子蕭的方向,垂下眸子“好!”如今的她哪裏還有說不的權力,不過是他人砧板上的肉罷了。


    青莞當即掌心對立,快速掐出一個複雜的指訣,豎起一個隻有他們二人的結界。


    月無淚仍舊坐在地上,臉色煞白,“長公主有什麽要說的就說吧!”


    “我隻想知道,當初月凰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然下得了手陷我娘於死地?”青莞頭一次心平氣和與人說起當初的事。


    月無淚苦笑一聲,“長公主如此聰慧,怎麽也會有想不明白的時候?”


    青莞卻繼續道“是不是和子蕭有關?”


    月無淚沒有反駁,隻是沉默以對,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悲劇。


    “月凰用你是塗山月氏的身份威脅你?所以……”


    “所以我便答應了他們所有的要求,包括他們讓我用媚術迷惑當時的守衛,讓守衛看到卓聖後是親自來的不周山”月無淚接了青莞未說完的話。


    “月凰還在我的身邊安插了細作,所以,那日我本要去找母親的,可是誰知他們竟然早早得知了我的行蹤,特地來拖住我去找母親的腳步,你好有更多時間去實施計劃,同時我也成了證明她們清白的唯一證人,是這樣嗎?”青莞雙眸直視月無淚,想要一眼將她看穿一樣。


    月無淚唇角微動,“是,沒錯就是這樣的!”


    “好歹毒的計策!不過你可有想過一旦東窗事發,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將變成徒勞,你不旦會失去子蕭對你的信任,還會加深他對你的怨恨,值得嗎?”青莞皺著眉頭問道


    “我當然想過,可愛都是自私的,我也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瞞一天是一天”月無淚道


    青莞冷笑一聲“如果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即使得到,也不過是一場悲憫的飲鴆止渴罷了”


    月無淚目光呆滯的答道“總好過什麽也不曾擁有過強吧!”


    “或許,如果我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的話,子蕭也不會知道其實害死我娘的凶手中其實還有一個你吧!”青莞長歎一聲


    “是啊,你都已經離開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呢?你一回來這一切都變了”月無淚目光灼灼,盯著青莞質問道


    “我如果不回來,豈不是便宜了像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


    “既然如此,那長公主還是快些動手吧,免得遲則生變。”


    青莞的手中此時已經多了那把亮蹭蹭的匕首,左右比劃了幾下,才看向月無淚,“你說我要怎麽下手,才能讓你生不如死呢?”


    此刻的月無淚全然沒有了害怕時該有的表情,薑子蕭的箭羽對準她胸口之時,她心已死,如何再害怕?


    “臨死,你可還有什麽心願?”


    月無淚聽罷,卻是搖搖頭,她還能有什麽心願?她的心願,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半癡半醉半浮生,隻是它再也不可能實現了。


    青莞又繼續說道“子蕭讓我替他問你,若重來,你可還願認識他?”


    月無淚的身體微顫,她還重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咧開嘴角,笑得有些悲涼,“若能重來,願此生從未見過”是啊,從未見過。那便無傷無痛,無悲無喜,多好!


    “哐當”一聲脆響,匕首落在月無淚的身旁。


    青莞說道“算了,如今你修為盡毀,早已不是我的對手,我沒有興趣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你自行了斷吧!”


    月無淚看著鋥亮的匕首,笑了笑,蒼白的嘴唇微張,一顆泛著藍光的珠子從她口中飛了出來,停在半空中。


    “你――”青莞不可置信的看著月無淚吐出的那棵妖丹,狐狸的妖丹可是個好東西,可遇而不可求,隻是若沒有了妖丹護體,狐狸本體便會灰飛煙滅。


    月無淚粲然一笑,“長公主,請你相信我,卓聖後的死雖和我有脫不了關係,但絕非我本意,這棵妖丹算是賠禮”月無淚目光環顧四周,繼續說道“我知道子蕭心中有怨,但是罪魁禍首已經死了,希望你們能放過我娘!”


    “嗯,我會替你轉達,至於結果,我不能保證!”


    月無淚拾起地上的匕首,狠狠的插進自己的心髒,或許心碎了,心裏就再也不會有他的蹤影了吧,死的時候也才會得到靈魂上的解脫。


    直到月無淚的身體倒在血泊裏,結界才一點一點碎裂。


    此時外麵早已亂做一團,廝殺聲震天……


    這一場仗持續了一天一夜,以月狐殤慘敗終結,月狐殤不甘欺辱,自刎於戰場之上。


    薑子蕭摟著月無淚已經冰冷的屍體,坐在原地,哭得稀裏嘩啦。


    黎慕茶有些心疼的看著緊緊相擁的一人一屍體,問著青莞,“師姐,其實就算無淚郡主死了,師娘也不可能活過來了,你為什麽一定非得要她的命呢,小懲大誡不就好了,再說――”


    “再說,她並不是真凶,是這樣嗎?”青莞收回放在薑子蕭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黎慕茶。


    黎慕茶小眼滴溜溜的轉了轉,畢竟她剛剛這話好像是在埋怨師姐不應該為師娘報仇的。


    青莞卻是笑了笑,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黎慕茶不知所雲撓了撓頭,明明她和青莞師姐年紀相仿,但是為何自從師娘走後,這師姐說話就像個大人似的?


    青莞輕歎一聲“慕茶,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的愛情傷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請你保持本心,不要失去自我,否則,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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