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一詞本來指的是超脫世俗的人,後來多用於對僧人道士的稱呼,稱他們為方外之人。


    馬誌明應該是從上次我身上還吸取了教訓,沒有摸清楚旁人底細,不敢對任何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無禮,這話一是在試探袁守一是不是方外人,二來是在告訴他的不要來多管閑事。


    袁守一都活成人精了,哪兒能不明白馬誌明的話,當即說道,“我是賒刀門傳人袁守一,這墳墓中埋葬的是我賒刀門一位老祖,賒刀門向來貧窮困苦,墓中沒有什麽寶貝可言,馬家家大業大,何必大費周折來挖一個以乞討為生之人的墳墓?挖墳墳墓最損陰德,我是來勸你們盡快離開這青龍堰,以免驚擾了亡靈。另外下麵那幾個年輕人也殺不得,諸餘罪中殺孽第一,諸功德中放生最大,還希望馬先生能考慮清楚。”


    馬家學的是法術,袁守一學的是相術,以他的能力想要強行阻止馬家肯定做不到,隻得直接表明身份好言相勸。


    袁守一的突然出現我並不意外,他那麽注重賒刀門和賒剪門的發展,《橫貫八方》是賒剪門傳承下去的希望,李玨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他自然要盡心盡力完成,如今馬家的人明目張膽進入了青龍堰,他前來阻止在我意料之中。


    隻是袁守一卻弄錯了,馬家可不是會跟他講道理的人,一個能聯合城隍想把趙家滅家的人,肚子裏能有幾杯好水?


    方外人自然聽過賒刀人這個名字,也知道賒刀人是做什麽,馬誌明得知袁守一的身份,對袁守一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原來是賒刀門的老先生。泱泱華夏多少瑰寶埋葬在了地下,我們把它挖出來,是為了讓它重現光芒,這哪兒是損陰德的事情,分明是積大德的事情。我也說過了,我並沒有想要殺下麵幾個人,他們隨時可以出來,老先生您可別來搗亂了。”說著又把那水管牽引過來堵在了洞口。


    馬誌明得知袁守一隻是個算命的人,沒了之前的忌憚,不過還是保留有一分恭敬。


    袁守一當然不允許,再次拔掉了水管,衝著下麵喊道,“你們沒事兒吧?能出來嗎?”


    馬誌明和袁守一都是寸步不讓的人,我們都覺得有些不妙,黃蘊秋嘀咕了聲,“不能讓他在這裏跟馬誌明硬來,得讓他趕緊走,不然馬誌明極有可能下死手,他連法術都不會,不會是馬誌明的對手。”


    我也是這麽想的,忙衝上麵喊道,“袁老先生,我們沒事,您先走吧,這裏的事情我們能處理。”


    我剛說完,上麵卻傳來了袁守一的罵聲,“你們能處理個錘子,都讓人下餃子了,趕緊找出路出來。”袁守一說話的時候,直接一腳把那水管踢到了另外一邊。


    袁守一三番五次阻撓,馬誌明也有些怒了,再得知袁守一跟我們認識,之前僅存的一點尊重都沒了,直接推搡了袁守一一把,願望後幾個趔趄從我們視線中消失。


    馬誌明道,“看你是賒刀的手藝人,我才能容你兩次,事不過三,你現在馬上走,我既往不咎,要是再在這裏瞎胡鬧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說這墳墓是你們老祖的就是了嗎?這青龍堰分明就是當年的孫家建造的,現在孫家不在了,自然是誰能下來就歸誰,說不讓我們動,還不是你們想獨占了墓中的東西,你不也跟趙家人是一夥的嗎?”


    袁守一已經老了,哪兒能經得住壯年的馬誌明這一推搡,像是被他直接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袁守一忙站起身來,指著馬誌明鼻子大罵,“好一個狼子野心,天日昭昭,你光天化日謀害旁人性命,就不怕遭了天譴嗎?”


    馬誌明已經失去了耐心,當即取出一張符紙來直接貼在了袁守一的額頭上,袁守一立即愣住不動,頭頂上三把火猛地晃動了下,而後火勢漸漸降低。


    我和黃蘊秋看得直皺眉頭,馬誌明隨後對馬文傑兩兄弟道,“把他先拖下去,等拿到了墳墓中的東西再放了他。”


    賒刀人名聲頗廣,但方外人也都知道,賒刀人傍身的隻有相術,要是尊重他,那就可以成為坐上賓客,要是不尊重,可以隨意像打發乞丐一樣打發了。


    趙靜姝也在一旁聽著,第一次得知袁守一的身份,看了看我說道,“難怪你們也想要那本書,原來他就是賒刀人…那個柳承本事那麽大,還有孫家的孫思仁也來了,你肯定不姓牛。”


    我之前假冒名字說我姓牛,現在帶著趙靜姝來這裏走了一趟,見了柳承,碰到了孫思仁,又得知了賒刀人也在,即便是個傻子也能明白過來,我們是為了那本書和大墓中的命格才來恩施的。


    趙靜姝不傻,她早就明白了,隻是一直沒有表明,這會兒才道,“你就是孫家第十代後人孫清,你們是來取走那本書和那帝王命格的!”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隱瞞了,我隻簡單嗯了聲,現在沒閑心討論這些,袁守一這一路幫了我們這麽多,對我來說就是救命恩人,況且他為人和善,即便沒有救過我的命,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別人這麽欺負了。


    直接走到那洞口斜下方喊道,“馬誌明,你欺負一個不會法術的老人家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下來!”


    馬誌明探頭過來看了幾眼,見了我後笑了笑,“喲,這不是本事頗大的牛先生嘛,你連城隍都不怕,怎麽現在被困在了墓室裏了?我看明白了,你們要是能上來的話早就上來了,既然到現在還沒上來,說明你們沒本事上來,要是在外麵我興許還會怕你,不過這墓室裏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本事再大,倒是施展出來啊!”


    馬誌明無情地開始嘲諷我們,我們確實沒有辦法出去,我都懷疑柳承是不是故意把我們困在這裏的。


    不隻是我擔憂袁守一的安危,黃蘊秋也同樣擔憂,聽了馬誌明的話後直接把目光放在了裝著那青年的棺材上,猶豫了兩三秒後嘀咕了聲,“隻有這個辦法了!”


    黃蘊秋接下來做了個極其大膽的舉動,看得我們目瞪口呆。


    她大步上前,果斷撕掉了棺材上的符紙,再掀開了棺材蓋子,裏麵那青年咻地一下站了起來,再滿眼忌憚看向了我們,他忌憚的隻是柳承,沒在我們這裏看見柳承,神色鬆緩不少。


    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了墓室上方有人正在往裏麵引水,這人也是個聰明人,因為我們這邊有柳承,即便現在他不在,這人也不敢恣意妄為。


    “這是你們幹的?欺人太甚!”他指著那水流怒道。


    黃蘊秋則說道,“當然不是我們,有人想要水淹你的墓室,你不去處理一下嗎?”


    我們立馬明白了黃蘊秋想幹嘛,原來是想借刀殺人,這青年當然也明白,黃蘊秋利用他讓他憤怒,不過始終對那個一隻手就把他封起來的柳承心存忌憚,明白過後說道,“原來你想借我的手來處理掉上麵的人,好,我答應你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得跟那道士說明,不能再封我!”


    封不封他那是後話了,目前救袁守一最要緊,我和黃蘊秋幾乎同時點頭,“好。”


    其實封不封都無所謂了,青龍堰水壩都被炸開了,沒了水的防護,今後有人要動這大墓就容易多了,封了他還極有可能為別人做了嫁衣,倒不如放他自由,等時機成熟了,我再去把命格奪來。


    青年見我們肯定回話,微翹嘴角一笑,伸手對著站在墓室中的遊屍一勾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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