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母女吵了幾句,厲笙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厲笙媽媽也擔心繼續在這裏呆下去,厲笙就要給路娜買這個買那個,比誰都要熱心出一大筆錢就覺得肉疼,索性還是起身回家去了。


    蕭輔導員聽了,就差沒笑出聲來,他被厲笙媽媽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早就盼著她們趕緊回去,親自送兩人到樓下。


    厲笙媽媽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學校之後有什麽安排,你就打電話給我。”


    她留下一張名片,不情不願帶著厲笙走了。


    蕭輔導員把名片收好,轉身看見歐陽奕還在,連忙道謝:“好在歐陽學弟在,不然我就要頭疼了。”


    歐陽奕聽得好笑:“原來是校友?”


    蕭輔導員笑了:“是啊,畢業好多年了,沒混到講師,就混了個輔導員,不過也挺好的。我現在一邊上課一邊報考,還是想留在母校做老師。”


    能成為母校的老師,然後帶學生是他的夢想,雖然不夠聰明,不過從來都沒放棄過。


    “歐陽師弟是回熊教授那邊,還是在我這裏再坐一會兒?”


    歐陽奕搖頭:“不了,我回去找熊教授,看看還有什麽要幫忙的。”


    兩人分開後,歐陽奕沒走多遠,居然碰到了學院外麵經過的秦凱:“秦警官?”


    秦凱看見他連忙打招呼說:“歐陽醫生,又見麵了。”


    “秦警官怎麽過來了,是因為那個跳樓女生的事嗎?”歐陽奕問,“不是說自殺的,還要進來調查一下?”


    “是要例行調查一下,沒有問題再結案。”秦凱歎了口氣,他跟韓梅梅見上麵還沒聊多久,就被叫了過來:“張仲和張景負責其他案子去了,我隻好自己過來。歐陽醫生是這學校畢業的,帶我去見相關的人?”


    歐陽奕簡單介紹說:“同宿舍三個女生,一個剛走,一個在心理中心,另外一個應激反應太大,估計今天不好見麵。”


    秦凱點頭:“那就改天再問,我先去案發現場看看。”


    雖然早上負責這片的民警已經親自來看過一遍,他還是打算自己再檢查一遍的。


    歐陽奕跟樓管阿姨打了招呼,帶著秦凱上了六樓已經鎖起來的宿舍,他拿出鑰匙打開門,就看見附近有兩個女生探出頭來,不由奇怪:“你們沒回家?”


    “我們兩個是外省的,這邊也沒親戚朋友在,已經訂了賓館,收拾好等會就走了。”女生好奇地打量著兩人,提醒說:“這宿舍剛死了人,你們真要進去嗎?”


    秦凱笑笑:“死在床上的人最多,但是我們不還每天晚上在床上睡覺,沒什麽好害怕的。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曆的事而已。”


    女生聳聳肩,找不到反駁的話,兩人回去繼續收拾了。


    歐陽奕聽著秦凱一本正經地回答,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推開門,發現宿舍裏麵亂糟糟的,秦凱驚訝了:“這是遭賊了嗎,簡直比狗窩還亂。”


    “別冤枉狗窩,估計狗窩都沒這麽亂的。”歐陽奕跨過地上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衣服,有化妝品的空罐子,也有飲料瓶子之類的,皮帶更是有三四條。


    秦凱讚同地點頭:“她們四個女生住在垃圾堆裏,不覺得難受嗎?”


    這得多久沒收拾過,才亂成這個樣子?


    隔壁兩個女生終於收拾好東西,經過的時候好奇地往裏麵看了一眼,也驚呼出聲:“太亂了吧,她們昨晚開趴地了嗎?”


    歐陽奕轉頭問她們:“這宿舍平時也這麽亂嗎?”


    那女生搖頭:“我就住隔壁,雖然很少過來串門,但是每次經過都挺好的。”


    另外矮點的女生也點頭:“是啊,我經過幾次,雖然不算很幹淨,但是也沒亂成這樣。”


    她們好奇地看了幾眼就走了,秦凱若有所思地說:“今早民警過來,特地封鎖現場了,應該沒人進來過。鑰匙除了樓管阿姨,就隻有宿舍另外那三個女生。”


    “不過她們一個暈倒了,一個一直在宿舍幹嘔,一個就被帶去心理中心的。”歐陽奕想了想,厲笙想收拾東西,但是被她媽媽阻攔了,阮金花雙手空空去心理中心的,王威堅就算了,直接被人抬走的,所以是誰進來過嗎?


    “嘖,讓保護現場,就是這樣子保護的。亂成這樣,想檢查看看也麻煩。”秦凱踢了一下地上的空飲料罐,有點頭疼說:“隻能一點點看了,把垃圾都收拾收拾的。”


    他抓了一個空的塑料袋,把地上亂七八糟的垃圾都一個個撿起來。


    歐陽奕看了眼地上和桌麵上亂糟糟的,四個床鋪卻還算幹淨。


    他伸手一點點摸了一個下鋪,又翻開床褥仔細查看,沒發現東西再去檢查下一個。


    等秦凱把不要的垃圾都收拾出三個袋子來,歐陽奕從一個枕頭套裏麵摸出了一個信封:“秦警官,看看這個。”


    秦凱打開一看,居然是路娜的遺書:“居然藏在這個地方,要不是歐陽醫生一點點檢查,還真不一定能檢查出來。”


    誰會想到枕頭套裏麵會有東西,最多查看抽屜和桌麵之類的。


    他飛快看完這封不算長的遺書,歎了口氣:“這女生父母不在,家裏人又不支持她念書。好不容易申請到學校的貸款,又免除學費,加上勤工儉學,要繼續讀下去是可以的。可惜家鄉那邊要建房子,逼著她出錢,不給就斷絕關係。她也是想不開,這樣的怎麽能算是家人呢?”


    為了這些所謂的家人自殺,秦凱真替路娜感到不值得。


    歐陽奕接過遺書也看了看,指尖在遺書上點了點:“這事宿舍其他三個舍友都沒提過,就說過路娜父母去世,家裏的奶奶反對她念大學,她就一個人跑過來的。”


    “是個有勇氣的女孩子,多讀書總會有不一樣的出路,要在那樣閉塞的地方過下去,遲早要憋屈死的。”秦凱對路娜的死特別惋惜,她一個人承受父母雙亡的痛苦,還那麽努力考上大學,這是多麽不容易的事,光是想想就相當艱難。


    歐陽奕又把遺書看了一遍,皺緊了眉頭:“秦警官不會覺得奇怪嗎?這樣一個有勇氣的女孩子,就算家鄉所有人都反對,還鐵了心一個人跑來這裏讀大學。這樣的女孩子,會因為家裏人逼著要錢就自殺嗎?當初麵對麵的時候都不害怕,現在畢竟相隔那麽遠,打電話催促什麽的,就能讓她崩潰?”


    說完,他又搖頭說:“當然,也可能當初已經讓路娜深受打擊。好不容易到了大學,發現跟想像中可能不一樣,有點沮喪的時候,家裏人還打電話逼她要錢。她一時衝動想不開,於是就……”


    秦凱接過遺書重新又看了看:“這字跡很工整,寫的時候應該還算平靜。”


    “是下定了決心,所以特別平靜,還是?”


    一個想要了斷自己的年輕女孩,心如死灰得完全沒一點害怕和糾結嗎?


    不但心裏冷靜,還把遺書藏在一個不怎麽顯眼的地方。


    秦凱看了歐陽奕一眼,兩人都覺得這中間透著一點詭異。


    他們又檢查了桌麵和抽屜,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都是女孩子常用的護膚品化妝品,還有專業書和文具之類的。


    在路娜的那張書桌,秦凱特別檢查了兩遍,連抽屜的縫隙都沒放過。甚至鑽進去拍打整個桌子,懷疑有沒夾層之類的暗格。


    可惜裏裏外外都檢查過了,什麽都沒發現。


    歐陽奕看秦凱忙活,他也去床鋪再檢查了一遍,這次連床板都沒放過,卻在一個床板底下摸到了一個東西。


    他低頭發現床板底下居然用膠帶貼著一個信封,又是信封?


    歐陽奕把膠帶摘下來,信封依舊先遞給了秦凱。


    秦凱一邊歎氣一邊拆開信封:“好在帶歐陽醫生一起過來了,不然就不會那麽快找到東西。”


    他剛才在書桌鑽了好一會兒,什麽都沒找到,還弄得灰頭灰臉的。


    歐陽奕好家夥,摸了幾下就摸出兩東西來了。


    “不會又是遺書吧,咦……”秦凱抽出信封裏的一張紙,驚訝說:“居然是一封情書,我看看是寫給誰的。”


    “是寫給路娜的,”歐陽奕指了指信封上模糊的字跡,這封信估計有一段時間了,剛才揭膠帶的時候撕掉了一點,他把碎片拚回去才發現是給路娜的。


    “但是這封情書,是貼在阮金花睡的下鋪床板的。”


    秦凱挑眉:“寫給路娜的情書,然後是在另外一個女生的床板底下發現的?”


    他看了一眼膠帶說:“應該貼的時間不長,膠帶還很新。不過信封很舊,估計情書已經收到很長一段時間了。歐陽醫生覺得,會不會這個女生把情書藏起來,不給路娜的?”


    歐陽奕卻搖頭:“如果早就收到的情書沒給路娜,那就應該找個地方藏起來了。膠帶是新的,是最近才藏到床板底下,難不成中間覺得原來的地方不安全,才換到床底去的?”


    兩人都有點糊塗了,尤其情書的落款隻有一個字:“俊。”


    這個名字實在太大眾了,隨便在街上捉十個男生,估計一兩個名字裏可能有這個字出現。


    秦凱一拍腦袋:“看來這件事隻能問當事人了,那個叫阮金花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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