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 你還好麽?”來接她的左小滿擔心地看著薑寧。


    時近十月, 寧城的天氣已經慢慢轉涼,薑寧今天為了見宋彥博的父母, 特意穿了一條裙子,上麵搭了一件針織薄毛衫, 此時坐在車中,她卻冷得抱緊了胳膊,身體抑製不住地發抖。


    “阿寧,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冷?小楊你打開暖風空調呢?”左小滿拉住薑寧的手,發現她的手一片冰冷。


    薑寧搖搖頭,“我沒事, 小滿, 送我回家吧。”


    左小滿答應下來,到了家後, 薑寧又像那天一樣,讓她離開,說她要自己好好待一會兒。


    左小滿到底不放心,給譚佳億打了電話。


    譚佳億掛了左小滿的電話, 轉頭給宋彥博打了個電話,從宋彥博口中得知了事情大概, 她揉了揉眉心, 心裏罵了一句, 這都什麽事兒啊, 果然男人是禍水,是大豬蹄子。


    她來到薑寧家的時候,薑寧剛好洗完澡回來,在小陽台抽煙。


    譚佳億被她的煙味勾的難受,直接從她哪裏拿了煙和火,像她一樣,靠在坐墊上抽起煙來。


    “你這抽煙的樣子要是被粉絲或者記者看到了,估計又有的說了。”很多女藝人都抽煙,有的看起來很清純,很甜的,其實私下裏煙不離手,隻是粉絲不知道而已。


    “是啊,有時候想想做明星也挺累的,普通人隨便幹點啥都行,明星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你,恨不能把你祖宗十八代挖出來看看是什麽樣子,幹什麽。”薑寧低頭看著自己指間的猩紅。


    “你今天這是什麽情況,前幾天你家裏的信息剛出來的時候,也沒見你這個樣子。”譚佳億總覺得今天的薑寧似乎變了。


    薑寧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突出那些煙圈,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抽煙的時候,嗆的淚流滿麵,可是如今她已經能夠熟練地突出一個個圓形的煙圈。


    “佳億姐,我還差多少錢?”


    譚佳億明白她是問還欠那些供貨商的錢,她想了想,報了個數字出來。


    “佳億姐,現在如果曝出來我這些年的收入去向情況,對我是不是有什麽幫助?”薑寧開口問道。


    薑寧出道以來賺的錢除了用來還錢,剩下的很大一部分用來做了公益,支持抑鬱症患者的治療和研究,幫助山區孩子上學。


    隻是她做這些事情本意也不是為了博什麽名聲,也不是為了賺人眼球,所以也沒幾個人知道。


    可是如今的情況不同,薑寧隻能提出了這個建議。


    “那是肯定的啊,這些事情對於提升一個明星的正麵形象很有幫助,不然你以為明星真的不在乎錢,真的為了做公益麽?”譚佳億早就對娛樂圈那一群披著偽善外衣偽公益的人不屑一顧。


    “那你去安排看看怎麽把這些事情曝出去吧。”薑寧按熄了煙頭。


    “行,我早就想這麽幹了,這本來就是好事。”


    “另外,佳億姐,幫我找個靠譜的律師。”


    這次譚佳億倒是一愣,“你找律師幹什麽,最近惹上什麽官司了?”


    薑寧一笑,“沒有,拿回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鳳語》那邊女主角的事情,如果可以麻煩佳億姐幫我疏通疏通關係吧。”


    其實之前譚佳億就有這個心思,但是礙於薑寧不想這麽幹,想要公平競爭,所以也就沒提,如今薑寧自己提起來,她驚訝之餘,也想明白了。


    人經曆一些事情,不見得是壞事,最起碼會懂得這個世界的殘忍,也懂得想要生存,必要的時候必須不擇手段,否則大自然優勝略汰的原則就永遠適用。


    ***


    譚佳億晚上並沒有留下來陪薑寧,她給宋彥博回複了薑寧的狀態,還偷拍了張照片後,就離開了。


    薑寧收拾完自己,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她一閉上眼睛,就仿佛看到媽媽彌留之際拉著她的手,不斷叫她的名字,讓她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那時候她哭的傷心,還有一絲奇怪,為什麽媽媽絕口不提爸爸,原來那時候她已經看過了爸爸和那個女人的床照。


    尹浩和宋靜書為了讓薑鎮川無暇顧及公司事務,故意設計了這麽一場鬧劇,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就算心裏愛著一個女人,也能跟其他女人上.床,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唯一一次對妻子不忠是被別人設計,然後也是這唯一一次,讓妻子從此鬱疾纏身,而他也確實因此忽略了公司的很多事情。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可是這樣的根源是尹浩和宋靜書心懷不軌,可是誰又能說薑鎮川沒有錯呢。


    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天花板上的星空無論做的再如何逼真,也比不上真正的星空,她想起年少時候跟宋彥博一起看過的很多星空,她想到前段時間跟宋彥博去草原看的星空。


    她想起小時候媽媽騙她的謊話,人死了,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小時候他就纏著媽媽看天上的星星,可是後來長大了,她才知道,那真的就隻是一個好聽的謊話而已。


    她看過的小說,她演過的電視劇裏,都有過這樣的台詞,這樣的謊話。


    可是她寧願相信這樣的謊話,相信媽媽在看著自己。


    可是媽媽,你知道麽,我其實現在不知道要怎麽做了,我是不是該原諒爸爸,我該怎麽麵對彥博,看到他我就會想到宋靜書和宋思琪母女對我們做過的所有事情,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愛他,那是我從年少時候就愛著的男人,是你和爸爸都離開我,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裏,我唯一的光。


    薑寧哭著哭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這一覺卻睡著綿長而沉穩。


    迷糊中,她卻仿佛落入了一個懷抱,一個熟悉的懷抱。


    宋彥博輕手輕腳地將她摟入自己懷裏,他用指腹輕輕擦了擦她的臉,從她眼角摸到一些濕潤。


    他心疼不已,下午在他家門口的狀態,聽到薑寧的那個分開幾天,他是慌的,這個陌生的詞第二次從他生命裏出現,上一次是什麽時候,是失去她的六年前。


    他轉身回家後,無法麵對宋靜書和宋思琪,隻是他還是拿出另外一份調查資料,宋靜書和宋思琪在美國的一份心理治療資料。


    宋靜書這些年也不好過,長期的失眠和焦慮讓她有些神經質,而她處理自己這些神經質情緒的方法就是夾注在幼年的宋思琪身上,所以宋思琪從小被她虐打,與她的關係並不好。


    而在這樣環境裏長大的宋思琪,沒有做出更偏激的事情,沒有走上更歪曲的路,已經算是心智堅強。


    他沒有跟那兩人再多說一句話,而是轉頭對父親說:“爸爸,你再想護著她,也應該明白她幹的是什麽事情,宋思琪還年輕,加以引導和治療或許這一生還不至於完全毀掉,而且宋思琪也是無辜的,可是宋靜書,我已經沒辦法再原諒她,所以請你把她送走,她從哪兒回國的,就送回到哪裏去,而且爸爸,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沒辦法踏上寧城這塊兒地兒,踏上中國。”


    他了解薑寧的性格,薑寧說暫時分開幾天,她就是真的這個意思,所以他隻能趁著半夜,她睡著了,來看看她怎麽樣了。


    宋彥博親著她發頂,而他沒有看到,背對著他的薑寧,狀似睡夢中一樣向他懷裏靠了靠,可是眼淚卻悄無聲息地沒入了枕頭裏。


    宋彥博一宿沒怎麽睡,天剛蒙蒙亮,他就依依不舍地起身離開,他懷中的薑寧睡的正香。


    如果不是聽譚佳億說,他甚至都要懷疑薑寧是不是為了睡覺而吃了安定。


    整理好衣服後,他最後吻了吻薑寧的唇,轉身離開薑寧的家。


    而薑寧在他關上門的瞬間,輕輕睜開了眼睛,眼中沒有半分睡意。


    開始她的確睡著了,可是幾乎宋彥博摟她進懷裏的瞬間,她就醒了。


    一晚上,兩個人各自懷著心思,就這麽度過了一宿。


    可是彼此心中的那份煎熬,怕也隻是各自才能體會了。


    ***


    譚佳億先去安排了薑寧讓她做的前麵兩件事,把薑寧之前做的公益都想辦法爆料出去,包括她替父還錢的事情。


    這一波下來,之前指責薑寧的一些人猶如牆頭草一般,有的說她經曆這麽多,還想辦法替父還錢說明她人品很好,有的說她默默做公益,不像有些明星一樣為了博人眼球,也有一些喜歡薑寧的自媒體人寫了一些公眾號文章,當然這其中不乏譚佳億和團隊在背後的推動和營銷。


    但是薑寧確實又因為這件事上了熱搜,隻是這次大眾的輿論相對來說都站在薑寧這一邊。


    當然有支持的,就有黑子,有人噴她做秀,有人噴她危機公關,有人讓她滾出娛樂圈。


    薑寧選擇視而不見,嘴長在別人身上,她做的這一切也不是為了讓大眾來評論,不過是為了拉回輿論,為了給《鳳語》的片方看。


    而譚佳億找到了靠譜的律師,律師跟薑寧聊的時候,她想辦法找到了《鳳語》的總製片人。


    隻是她剛說明了來意,這位總製片人臉上就一陣驚訝之色,“怎麽你也是來找我聊這件事的麽?”


    譚佳億皺眉,“難道還有人來找您說過麽?”


    製片人:“前段時間薑寧的那位緋聞男友,飛象工作室的負責人,宋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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