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世間的這類愛情怎麽都跟失憶有關,一旦想起來了就必然分手。”我感歎道。


    鬼魅之王很是詫異,透過對麵泛光的結鏡,回過味來,嗬嗬道:“我覺得你這話是在說本王。”


    我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頭,指著鬼魅之王道:“你這麽說,我就想起來了,說起來夢殤去哪裏了?”


    “夢殤離家出走跑到了蓬萊仙島。”鬼魅之王頭一沉,無奈道。我小時候就看月華與洛臨之間,洛臨惹得月華不開心時,月華總要跑回天界浮沉宮住上一年半載,後來自己想明白了就自己灰溜溜跑回來了。在之後,除非洛臨親身親浮沉宮月華才會趾高氣昂的施舍一下洛臨,重新跟洛臨回到羽臨山。月華總跟我說九重天有多麽多麽無趣,一點都沒有羽臨山和東華山好玩。可是耐不住好奇心,記得有一次我偷偷跟月華上了一半的天就被花遇拽了回去,自然挨罰是不可避免的。種了一年的仙菜,最後還沒吃到自己口中,都進了洛臨和花遇口中。這兩個老頭子,為老不尊。


    我頗有經驗的對鬼魅之王道:“哄哄就回來了。你離家出走那麽久人家夢殤都等了你千年,這次也讓你體驗體驗,你也屈不了。”


    睚眥蹬蹬腿,伸伸胳膊,一雙眼睛豹頭環眼,麵目威嚴凶狠,暴厲恣睢。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扭頭問鬼魅之王,道:“他是在看我?”


    “也有可能是我。”鬼魅之王指指自己,我放心道:“希望是你,兄弟祝你好運。”


    “哈,本王,冥界的主宰者,上神,還是您多多注意些,聽說這個睚眥向來看不慣那些他認為道貌岸然的神仙。”鬼魅之王對我挑了挑眉毛,笑得狡詐。


    “管他看誰呢,不過他是如何與左軒塵簽訂契約的呢?你們冥界就沒有一點感覺?”我疑惑道,不管怎麽說左軒塵此刻在凡間就算本領再大他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如何能進得了冥界?


    鬼魅之王雙手負在身後,斜睨的看著我,又裝模作樣地悲痛道:“還記得冥界結界的漏洞嗎?那個漏洞就是身為迦葉星君的凡人左軒塵弄的,這個左軒塵呐,不簡單,自幼父母雙亡,與亓貞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是你知道嗎,故事就是在這裏出了錯,那個亓貞喜歡戲文,經常到梨園看戲,日子久了也算半個戲子,常常跟一個男戲子一起對對戲,這一對不要緊,把自己的心也對出去了。兩人暗戳戳的小感情蜜裏調油,你儂我儂,很快就讓左軒塵知道了,偏偏左軒塵又是一個極容易動怒的人,他深愛的女子怎麽可以愛上別的人,所以結果你也應該能想到。”


    我的喉嚨上下滑動一下,很是艱難的消化掉這個故事。沒想到左軒塵竟然是這樣的人,為了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做出這般事情,而我突然感受到胳膊突然有些發痛,像是被什麽火,熱油之類灼燒感,我捂住胳膊,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結果,與睚眥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殘暴凶狠,恣意橫行。我一時難以接受這麽個凶狠的,反和平美好的世間,陰鬱的眸子,抖了一抖道:“我先回去了。冥子玨,你整理好昭和城百姓的生簿,記得來找我。”


    我旋身騰空消失,回到昭和城的時候已經是夜半十分,我推開房間裏的窗戶,夜幕降臨,月光皎潔,透過窗戶能看見對麵的店鋪,有的燈籠還在二樓間掛著,白天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影,隻有兩個狐狸,三個連最初的形態都沒有的東西,不對,不是東西,是神仙,此刻的夜景,竟然像極了萬家燈火,可家中早已無人為何這些燈籠還會亮起來,有人不惜把昭和城變成一座空城,那他就沒有理由點起無數個燈籠啪啪啪亮起來。通紅的半邊天,大片大片紅色暗紅色的紅燈籠,還有空蕩蕩的街道,這一切,是有人故意要安排的。


    “當當當當當……”一陣急簇的敲門聲,先前我剛從冥界回來,還沒有養成現在這個模式。等門外的人更加不耐煩的有節奏的敲門聲,我對著星星和月亮訴訴衷腸,什麽天上掉下來個睚眥你想不想要?


    再比如有些情愛不能碰,憑什麽隻有情愛,彼此不能發生愛情。


    “都是狗屁啊狗屁,這味道和小天蓬的那條狗像極了一家人。”我對著月亮狼嚎,門外的敲門聲停止了,眼睛斜視著看著後麵進來的男生的鞋,玄黑色的蓮花圖飾,金足鞋。我嗬嗬嗬一聲道:“此番我夜觀星象,東北風,文曲星星軌紊亂,隻怕又有一位下凡曆劫的神仙了。”


    “可是去了一趟冥界就受了打擊,從此以後精神發生了很嚴重的問題?”腳的主人道,我支著耳朵。雖然眼睛看得是月出薄霧輕紗,但是耳朵裏卻聽到的是某些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直到這個聲停止,身邊多了些溫暖的氣息。


    “能不能睡覺了,外麵空場大,您請隨意發揮。”隔壁聽不耐煩了有個女子用高聲沙啞的低音才會道出一二句。


    我大腦快速反應了一會兒,隔壁房間正是夢魔緋櫻,一個夢魔居然也要睡覺?我愣住了,直接說是被這霸氣的女聲震撼到了。


    我身邊的人,輕聲道:“可還在學狼叫?學學狐狸叫多好。”


    。狐狸叫?我扁著嘴道:“這樣嗎!鈴鈴鈴鈴鈴。”


    傾憏本是滿臉的笑意在聽完我是如何學狐狸叫的聲音後瞬間沉重的皺著眉道:“你我相識一萬多年的光景,你居然連狐狸是如何叫的都不知?實在是傷害了本帝君的幼小的心靈。”


    我的手重重的往傾憏身上一拍道:“我今日去了次冥界,還見到了睚眥。鬼魅之王說睚眥平生最討厭忠義良善之神仙了,因為他覺得我們都是些道貌岸然。”


    傾憏抬手握住我手上,大拇手指在我的手背上揉來揉去道:“你這一去不虛此行啊。冥子玨可還好?”


    “好得很,他把夢殤姑姑氣走了,跑去昆侖山。鬼魅之王雖然做了很多補償,但是也不算太虧,夢殤姑姑哪裏肯回來。”我把額間的頭發別至道而後,露出點小臉道:“還有關於昆侖仙術遮蔽下,就是一個關於騙子公子的故事。”


    我在傾憏腦袋上比劃著道:“我還是覺得我,蒙騙一下良家翩翩佳公子。”


    往往你以為什麽都看開的,看得太多了的人,眼下除了個人仇恨,別的想不起來了?


    第二日下,我隻關注了他的衣服,但是我還是曾經的我。我歎了口氣,下樓下的時候,一群除了小白是人類外,其餘自古而來,創世紀後的小輩們紛紛看著我,就仿佛是第一次見麵,像看個什麽妖魔似的。我不悅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你們怎麽這種眼神看著我?”


    蓮華一個蓮步移動到我身邊,道:“阿隱,你的臉。”說完還忍著笑,忍得很艱難。


    傾憏隻是淡淡的抬了一下頭,看了我一眼,有垂下頭不知道想什麽,我從袖子裏拿出專屬於我的小銀鏡滿臉懷疑似的照了照臉,臉上有紅色畫痕,像是用血畫上去的,從額頭蔓延到唇角,猙獰有怖人。


    我心中先是一驚,作為我同傾憏談了一會兒後,傾憏怕我太累便離開了,是誰做了這件事?


    我凝視鏡子中的自己,透過隱隱約約在我的身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極為高大,看不清臉,隻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的後腦勺。我不自覺加重力氣握住小銀鏡的把手,另一隻手在臉上一拂,可是暗紅色的印記卻擦不掉。


    “怎麽,怎麽會這樣?”我聲音顫抖,期期艾艾道。


    傾憏起身,繞到我身後,道:“這位仁兄不知為何而來?”


    阿北一臉疑惑的看著傾憏,開口道:“哥,隱尋身後什麽都沒有,你在對誰說話?”


    傾憏像是沒有聽到阿北的話,沒有回答他,藏在袖子中的手,露出微微藍色光芒。快速擊中我身後,對著小銀鏡看的我,明顯看到了我身後的那抹身影被傾憏擊倒,而我臉上的印記一點一點冒著紅色的光消失不見。我回味著那抹身影盯著我後背時的眼神,是凶狠,示威,充滿戾氣。那眼神好像是在冥界見過的,是,是睚眥。


    他怎麽會跟著我?我驚恐的看著傾憏,睚眥從十八層地獄跑出來了。我沒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傾憏及時扶住我,柔聲道:“阿尋,你在冥界與他對視了?”


    我點頭道:“我與鬼魅之王入十八層地獄,他就看著我和鬼魅,我被他灼熱的視線盯著不舒服,就看了他一眼。不會是因為我看了他,他就跟著我出來了吧。”


    “阿尋,嗯,是這樣的,他其實不是睚眥本身,隻是一抹怨魂。”傾憏看著我,見我神色恢複一點鬆開手。


    緋櫻跑過來同我道:“沒事,沒事,一抹怨魂而已成不了什麽氣候。”


    不,不會是這樣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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