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傲天綁架顧墨的事冷夏沒繼續問,這件事她以前就問過,顧墨沒說,現在還扯上了她的父親,顧墨自然更不會說,冷夏也識趣地不問了。


    隻是日子在一天天過的同時,冷夏發現了要命的問題,出在卿晴身上。


    冷夏不止一次看見卿晴一個人站在後花園,盯著那半畝方塘發呆,深秋了,池塘裏的蓮葉已經泛紅枯萎,肅秋之氣盛濃。


    “媽,外麵有些涼了。”


    冷夏拿著外套披在卿晴肩膀上。


    卿晴仿佛沒聽見,直到肩膀頭上多了衣服的份量,她才豁然發現身旁的冷夏,扯出一抹一貫的從容:“夏夏,你怎麽出來了,這後院的風很大。”


    冷夏趁機說:“媽,那我們一起進屋吧。”


    卿晴站著沒動,臉上的笑容篆刻了一般失了生機,冷夏看的心驚肉跳,這樣的卿晴她不曾認識,她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可就是感覺不對勁。


    冷夏覺得等顧墨出差回來該帶卿晴上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了。


    “夏夏,如果我以後死了,你們就把我葬在這後花園吧,風景好。”


    冷夏搭在卿晴臂彎處的手猛地顫了一下,好好的說什麽死不死的?她很怕死亡,發生在身邊的死亡。


    “媽,別想那些,還早呢,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我還指望你幫我帶孩子呢。”


    冷夏調動著卿晴的情緒,隻有在提起她肚裏的孩子時,卿晴才會有所動容。這次也不例外,卿晴笑了起來,臉上的肌肉回光了,“嗯,那我肯定帶。”


    “對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媽不幫著我帶怎麽行,媽,明天陪我去醫院好不好?我想看看男孩女孩,顧墨不讓我看,可我實在太好奇了。”


    冷夏覺得要找點事吸引卿晴的注意力,再這麽下去絕對會出事情的。


    “好奇什麽,不也快了,況且你要知道男女還不得再做一次b超,對身體不好。順其自然吧,男孩女孩不都是我們顧家的寶貝,一樣疼愛。”


    冷夏本想轉移卿晴的注意力,結果卿晴的話讓她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了,想到以前朱悅溪變著法子領她去檢查男女,果然人與人不一樣。


    去醫院沒去成,冷夏提議出去逛街,卿晴卻告訴她孕婦不要亂跑,遇上橫衝直撞的人很危險。


    冷夏變著法子要出門,卿晴都有理由給否決了。唉,冷夏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暗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顧墨回來時,冷夏還在睡。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冷夏倏忽睜開眼。“你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回來嗎?”慵懶的嗓音帶著沒睡飽的嬌憨。


    顧墨坐在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低著頭趴在冷夏隆起的腹部,低聲說:“寶貝,有沒有乖乖沒鬧你媽媽?”


    冷夏噗嗤一聲樂了,“你說的他能聽見?”


    “當然能!”顧墨據理以爭,他惡補了不少這方麵的書籍,所以隻要在家每天都要和肚裏的孩子說幾句話。


    冷夏正要和他較下真,卻看見卿晴麵無表情地進了顧笒的臥室。


    冷夏心生不好,以前朱悅溪隻要過來了,卿晴從不會踏進顧笒的臥室半步,今天太奇怪了。


    “老公,你趕緊讓開。”


    顧墨一頭霧水,見冷夏擰緊了眉頭,不禁問:“怎麽了?”


    “媽進爸屋子了。”


    顧墨不以為然,顧笒躺床上這麽久,他一直沒進過他的臥室,對他的事也不上心。冷夏見顧墨如此冷漠,便獨自起身走向顧笒的臥室。


    推開半掩的門,因為光線很足,室內一覽無餘地通亮,顧笒躺在床上,身上搭了一床薄毯,整個人靜的像個屍體。


    朱悅溪坐在一旁,抓著顧笒的手放在她的臉頰處,不知道是不是流過淚的緣故,眼眶紅兮兮的。


    冷夏站在卿晴身側,兩個人都注視著朱悅溪。


    不過,她們的進入並沒有讓朱悅溪有絲毫的尷尬,依然抓著顧笒的手旁若無人地說:“笒哥,你什麽時候才能醒來?沒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冷夏緊張地看著卿晴,隻見她很平靜,平靜的近乎陌生,突然,卿晴上前一步,抬起食指指著朱悅溪說:“小、三,給我滾出去!”


    朱悅溪抬眸盯著卿晴,當著卿晴與冷夏的麵,親了親顧笒的手背,而後才慢悠悠地放下,起身之際,凶神道:“卿晴,裝賢妻良母裝不下去了?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端著,笒哥出了事,你就原形畢露了!沒關係,反正笒哥還有我,沒了你個白蓮花、聖母,他還有我。”


    卿晴冷眼相待,冷夏卻看的心驚肉跳。


    朱悅溪見卿晴不開口,接著罵:“要不是因為你,笒哥會成這樣嗎?一定是你故意不搶救他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冷夏看不過眼,出聲:“嬸,你不能歪曲事實。”


    朱悅溪恨恨地瞪了冷夏一眼,要不是迫於顧墨的淫威,她教訓冷夏是信手拈來的事。但是卿晴不一樣,比起卿晴,她少了一張結婚證外,別的不比卿晴少,而且她對顧笒的愛絕對比卿晴深。


    “事實是怎樣,現在也說不清楚了!”朱悅溪怎麽看卿晴都不爽,顧笒成了今天這樣,都是卿晴霸著他把他逼出病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朱悅溪話音剛落,卿晴一把水果刀飛了過去,冷夏來不及出聲,隻見水果刀不偏不倚正中朱悅溪的左臉頰,刀口從她臉上滑落,落在地板上一聲響,而朱悅溪臉上長長的一道血痕立馬呈現了出來。


    “啊……殺人啦,殺人啦……”


    朱悅溪的哀嚎聲響起,在安靜的別墅樓宛如掀起了狂風巨浪,聞聲而來的傭人擠滿了房間。


    顧墨第一時間站到了冷夏與卿晴的麵前,看著臉上掛了彩的朱悅溪躬起了眉峰。


    “報警,報警,報警……”朱悅溪嚎叫著,隻不過傭人都看向了顧墨,顧家現在的男主人。


    “讓家庭醫生過來。”顧墨出聲。


    朱悅溪不依不饒,破口大罵,鬧到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地麵上。


    卿晴像個沒事人一樣看著自己導出的倫理大戲,冷夏擔心她一直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臂。


    家庭醫生拎來了藥箱,蹲在朱悅溪跟前,剛拆開一包棉球就被朱悅溪一把推開散落一地。


    家庭醫生吳叔叔四十出頭,人很隨和,麵對著刁鑽的朱悅溪依然好脾氣,“你配合一下,我很快就處理好。”


    朱悅溪橫眉怒對:“滾開,我的臉是你能碰的?告訴你們,你們可都看見了,我在顧家受傷的,我要報警,這事沒法私了,別以為現在幫我包紮一下,然後就不了了之!


    沒門,沒門!”


    朱悅溪一連強調了兩次。


    顧墨走了兩步,逼近朱悅溪道:“你想要什麽賠償?”


    聞言,朱悅溪收斂了少許撒潑,“你能擁有的,我兒子也不能少。”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


    顧墨冷笑。


    冷夏一直站在一旁,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實話在顧雨澤離開前,她還說了要照應下朱悅溪,可目前這麽亂的關係,她本能地站在了卿晴這一邊。


    “你兒子憑什麽想要我所擁有的?”


    顧墨冷冽啟齒,朱悅溪一腔怒火寫在了臉上,顧墨再次裂開唇瓣,總結道:“癡心妄想!”


    “顧墨,你實在欺人太甚!你是顧笒的兒子,我兒子也是,憑什麽你擁有的我兒子就不能有!”


    朱悅溪撕破了臉皮,顧笒,她沒爭取到,那她兒子該享有的權利她務必要爭取!


    顧墨退回至冷夏的跟前,不屑地說:“你說顧雨澤是顧笒的兒子,我們就信?證據呢?”


    “你想要什麽證據?這麽多年,顧笒一直養著我們母子,如果顧雨澤不是他的親兒子,他犯得照養!更何況,還可以做親子鑒定!”


    提起這點,朱悅溪底氣十足,囂張的氣焰再次高漲。


    然而,卿晴在聽到這些話時,麵如死灰,本置身事外的淡然斂去的一幹二淨,被冷夏拉著的手臂突然繃緊,相似再用一點力就能把骨頭繃斷裂。


    冷夏出聲:“媽,我們先出去吧。”


    卿晴站著沒動,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朱悅溪一言不發。


    顧墨疲於應付這些,丟下話:“收拾好了,把她趕出去,再也不準她踏入半步!”


    “顧墨,你不能這麽做,你沒權利替你爸爸做決定,我和笒哥才是真心相愛的,你媽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她根本就不愛笒哥,笒哥早就和我說過……”


    顧墨拉住卿晴的另一隻胳膊出了房間,門合上時,隔斷了朱悅溪的詛罵。


    這一出鬧下來,卿晴累了,顧墨與冷夏陪著卿晴睡著了才退出她的臥室。


    “顧墨,我們帶媽去醫院看看吧,這陣子我一直覺得媽不太對勁,正想等你回來和你說這件事。”


    顧墨揉了揉冷夏的頭發,盯著她的大肚子說:“老婆,我們回旭日公寓吧,你需要安靜的環境養胎。”


    冷夏不置可否,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們搬走了,你放心媽一個人嗎?爸媽生活上有傭人照料,可媽的精神慰籍怎麽辦?她一個人連個說知心話的人也沒有。”


    “可是你怎麽辦?”


    顧墨感到深深的無力,分身乏術的倦意。


    “我沒事,我們眼下該帶媽去醫院檢查的,你想好怎麽和媽開口又不讓她排斥吧。”


    顧墨點頭,卿晴今天的反常與她往日大相徑庭,確實需要好好檢查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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