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趕向顧笒所在的醫院,半道不放心還是調遣了兩個保鏢過來,萬一冷夏犯病再傷了白雪兒可不好。


    人民醫院,顧墨又一次站在“手術中”的門口,心情沉甸的壓抑,一下午的功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繼進了去。


    “顧墨,兒子……”


    卿晴早已哭成了淚人。


    顧墨麵無表情地握住卿晴的手,他的記憶中都是父母的吵架,此刻,他的媽媽卻為了那個吵了一輩子的男人淚流不止,隻是因為害怕失去?顧墨想不出卿晴傷心的理由。


    “醫生說你爸的情況特別危險,很有可能會……”卿晴已經說不出口。


    顧笒送到醫院時,醫生讓卿晴做最壞的打算。


    “他會沒事的。”


    顧墨緊繃著臉,扶著卿晴坐到了椅子上,卿晴整個人都在發抖,顧墨攬著他媽媽的肩頭,心煩意亂:“他會沒事……的。”


    拖長的音出賣了他的強裝鎮定。


    “兒子,媽信你,你說你爸沒事,他一定不會有事。”


    “顧夫人,請簽字!”


    一名護士拿著筆紙從手術室跑了出來。


    “這是什麽?”卿晴一眼就看見了“病危通知書”五個大字。


    護士:“顧夫人,這是病危通知書,請簽字。”


    “拿走,我不簽,他怎麽會病危,你拿走,我不簽。”


    卿晴整個人都慌了,她好害怕顧笒死了,他死了,她該恨誰去?她不容許他死!


    護士見卿晴不簽,隻好轉到顧墨跟前說:“顧先生,你看?”


    小護士有些懼怕顧墨身上的森冷肅殺之氣,拿著通知書愣是不敢靠太近。


    “給我!”顧墨鎮定自若,接過通知書,卻忘了接筆,隻是呆呆地望著“病危”二字出神。


    他怎麽可以死?他給他留下了那麽多陰影,怎麽可以這麽便宜地就死了?


    “顧先生,請抓緊時間。”


    護士出聲提醒。


    顧墨茫然地抬頭看著她,繼而哆嗦地接過筆,費了半天勁才簽上他的名字。


    卿晴見護士拿著病危通知書進了手術室,好像也帶走了她僅存的一點點希望,卿晴靠在涼椅上,雙手捂臉放聲大哭。


    “他不會有事的。”


    顧墨拉過卿晴,放在他的肩頭,說著連他自己也騙不過去的安慰。


    “兒子,你爸爸要是走了,我該怎麽辦?”


    “他不會走的!”顧墨執拗地說著。


    卿晴畢竟一把年紀了,哭過了頭便犯了頭痛症,吃了藥就昏睡了過去,顧墨一直守在手術室外,簽了一份又一份病危通知書。


    工醫院,白雪兒指揮著冷夏喂她吃了飯,擦了身體,又心情很好地與她聊起天,哪怕冷夏並不回應她什麽。


    “冷夏,你應該享受現在的安寧。”


    “冷夏,我覺得你可以和我說說遺言之類的。”


    “冷夏,你知道我的遺言是什麽?我和顧墨領證時就定了遺囑了,什麽錢啊都捐贈出去,隻有我的身體,我要和顧墨合葬。”


    “冷夏,你羨慕嗎?”


    “你一句話都不說?算了,不說就算了,把燈關了。”


    冷夏乖乖照做,雖然疑惑她一個瞎子關不關燈有什麽區別,不過,傷口撒鹽的事她不會做。


    “睡吧。”白雪兒又說了一句。


    冷夏沒作聲,她一點困意也沒有,雖然她全身乏力,可腦子清醒,她之前去了季涼川的病房,看著季涼川告訴她他沒事,又看著他虛弱的不能下地,她就愧疚的要死。


    她不想覺得自己是災星都難。


    醫生說季涼川目前藥物保守治療,要半個月到二十多天,前提這段時間內,不能下地,不能有劇烈動作,不能再出血,否則有更嚴重的後果。


    冷夏特別後悔讓季涼川送她來醫院,都是她的錯,讓季涼川受了重傷。


    冷夏靠在椅子上,趁著黑夜,默默地流淚,為什麽她是天煞孤星?沾惹她的人都沒好下場,淺哥哥,冷書,紹項南,江一姝,季涼川……


    為什麽死的人不是她?


    冷夏傷心欲絕,眼皮越來越沉,腦袋也開始迷糊,隱隱覺得有人影走近,隻是還沒來得及睜眼,她就被封住了嘴,一股刺激的氣味鑽進她的口腔與鼻孔,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冷夏再次睜眼時,是在一個狹小的房間內,屋內雜物挺多,她躺在一張類似手術台的床上,不過比較破舊,她動了一下床腳就咯吱作響。


    一抹昏暗的光線還是從半掩的門口透進來的,冷夏掙紮地想起來,才發現全身被綁住了。


    房間外,楊龍翔正套上了手術服,白雪兒也穿上了白大褂。


    楊龍翔不確定地問:“雪兒,真的要這麽做?”


    “你現在退縮還來得及?”白雪兒白了他一眼,磨磨蹭蹭的男人成不了氣候!


    楊龍翔皺著濃密的眉,有些擔憂,“雪兒,如果事情敗露,你……”


    “屁話!我已經安排好了退路,不會敗露的。趕緊的,再磨蹭下去,天都亮了。”


    這裏是楊龍翔下午臨時拍板買下的診所,因為這附近大小醫院特別多,這個診所也是舉步維艱,楊龍翔找到這裏時,賣家生怕楊龍翔回頭改了主意,沒多考慮就簽了合同。


    而白雪兒說需要這麽一個隱秘的地方,哪怕賠錢,他也買了。


    “快點!”


    白雪兒推著楊龍翔走進去,也“啪”地按亮了所有的燈,一對眼,他們才發覺冷夏提前醒了。


    “你沒瞎?”冷夏看著白雪兒轉動的眼珠,又熟練地開燈。


    白雪兒端著胳膊一步步走向冷夏,“是,我沒瞎,你很失望?”


    “你沒瞎那就皆大歡喜,我為什麽失望。”


    “無所謂吧,你怎麽想不重要了。”白雪兒說著,攤開一堆手術刀。


    冷夏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害怕的鋝不直舌頭問:“你……想……幹……幹什……什麽?”


    “不是很明顯嗎?顧墨認為我眼瞎了,今夜哪,就是來取你的眼角膜,再給我裝上。”


    “你沒瞎,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冷夏全身都在扭動,隻是捆著她的繩子特別結實,任她怎麽掙紮,還是在原地紋絲不動。


    冷夏恐懼地望著白雪兒說:“雪兒,不要,你已經得到顧墨了,我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麵前,你放過我好不好?”


    白雪兒把玩著手術刀,咧嘴而笑,“我放過你?可這是顧墨的意思,他要取你的眼角膜,我也沒有辦法。”


    “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做?這是犯法的!”


    “犯法?你覺得顧墨會知法犯法?你多慮了,顧墨連你的去路都想好了,偏遠的山區,給個傻子當媳婦,你這輩子除了死了看魂魄會不會飛出來,不然別妄想了。”


    “你們不是人!”冷夏咬著下唇,絕望地瞪著白雪兒,“為什麽你們都這麽殘忍?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就算我做了幾天的小三,我可以道歉,為什麽你們要這麽肆意改變我的命運?


    你們不覺得這是畜牲才幹的事嗎?”


    白雪兒聽了,掏了掏耳朵憎惡道:“因為什麽?因為顧墨討厭你啊,他想你瞎你就得瞎,他想你死在天邊你就得去!”


    顧墨!顧墨!顧墨!“啊!”冷夏望向天花板,撕破喉嚨地吼叫,隻是,在鬧市區,她的聲音隻是淹沒在嘈雜的聲音中。


    “顧墨,我恨你!是你招惹的我,為什麽到頭來全算在我一個女人身上?你不是男人!”


    冷夏咬破了內臉腮,血跡順著口水淌進了喉嚨裏。


    白雪兒拿著一把手術刀拍在冷夏的臉上,冰涼的手術刀浸染過無數的鮮血,泛著陰冷的光,寒意滲入冷夏的五髒六腑。


    冷夏恐懼地直搖頭,“不要,我求你不要……”


    “求我?已經晚了!”如果顧墨心裏愛的人是她不是冷夏,她不會咄咄逼人到這個地步,要怪就怪顧墨愛她,才會遭來殺身之禍!


    “冷夏,你要怪就怪顧墨吧!”


    “我要和顧墨通電話!”冷夏毛骨悚然,她不知道怎麽脫離危險,她好希望這隻是她在做的一場噩夢。


    “顧墨?他就在隔壁房間,你聲音吼大一點,他能聽見!”


    顧墨就在隔壁!冷夏瞬間五雷轟頂,“可你沒眼瞎!”


    白雪兒哂笑:“那沒辦法,顧墨認為我瞎就夠了!”


    冷夏一下子就噤聲了。


    顧墨,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表白的人,是他;求婚的人,是他;再次遇上的人,也是他主導的,為什麽最後都成了她的罪過?


    “顧墨,我恨你!隻要我還活著,我都會恨你!我恨你恨不得你立馬死掉!”


    白雪兒衝楊龍翔使了一個眼色,他立馬拿過事先準備好的頭套,固定了冷夏的頭。


    “不打麻醉?”楊龍翔希望白雪兒改變主意。


    “顧墨說不打就不能打!”


    不打麻醉?冷夏聽了寒毛卓豎,魂飛魄散地呆住了。


    她好像明白顧墨那句話的意思了,沒把她扭送警局卻留著照顧白雪兒,原來,他留著她用在這裏。


    “你們真是畜牲!”


    “開始!”白雪兒瞪著楊龍翔,再耽誤下去就麻煩了。


    楊龍翔望著自己的雙手,修長幹淨,是一雙救人的手,今天,卻用它來害人!


    “快點!”白雪兒催促道。


    迎著白雪兒慍怒的眼,楊龍翔拿起了手術刀,靠近了冷夏。


    冷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剩下淌著淚的眼幹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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