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連慕容曜自己都快要搞不清楚了,到底,他是在報複她,還是在懲罰自己。


    高陽聽罷,什麽也沒有再問。


    這兩個人,彼此傷害太深,也都過於小心翼翼。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驚得拚命拍打著翅膀想要飛得遠遠的。可一旦分開才發現,其實是誰也離不開誰的。


    來到公司,慕容曜直接就在公司的休息間內洗了個澡,換過一套幹淨的衣服,然後繼續工作。至少,高陽在他臉上,是找不出一絲異樣。


    不,他隻是更加嚴苛了而已。


    整個上午,陰雲籠罩在29層,因為一些工作上的小小紕漏,許多高層都挨了罵。做為比平時更加重要的總裁特助,高陽不得不待在辦公室裏,看著慕容曜將一份份文件甩出去。


    直到午休時,他才鬆了口氣。


    午飯是玉姐送來的,慕容曜沒有胃口,直接回到休息間內休息去了。高陽也不敢走遠,就去了員工餐廳。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用餐高峰,他挑了個偏僻的角落,才剛坐下,對麵就坐過來一人。看到對方,他一揚眉:"尤小姐。"


    尤秋瑩看看他,立即克製住回憶那晚的畫麵,禮貌道:"我的衣服不用給我了,可以直接丟掉了。"


    他一笑,溫潤如玉,"洗得很幹淨,也消毒過了,你可以放心穿的,丟了太可惜了。"


    尤秋瑩的臉頰微微發紅,"既然是我的衣服,我有處置權吧?"


    他聳肩:"當然。"


    "那好,丟掉。"尤秋瑩說完想說的話,起身就要走,還不忘對他道了聲謝:"謝謝。"


    "請等一下。"高陽叫住了她,望著她,好似有些憂鬱。


    尤秋瑩問:"有事?"


    他慢慢點頭,朝對麵坐了個"請"的手勢。


    尤秋瑩不便拒絕,又坐了下去:"什麽事?"


    "你和蔣小姐是好朋友吧?"


    尤秋瑩臉上的神情即刻冷卻,想都不想便否認:"不是。"


    高陽輕笑了下,其中內情,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因為一個男人,你就舍棄了你們的友情?"


    聞言,尤秋瑩赫然一震,臉色更難看了,她騰地站起身,怒視他:"你又知道些什麽?這與你又有什麽關係!"


    高陽抬眸,目光清澈不失睿智,他說:"白躍峰和總裁是兄弟,因為冉曉晴的死,他同樣也恨蔣文芮。所以,從一開始,你就被他們利用了,利用來傷害她。"


    尤秋瑩盯視他的神情,透出難以置信,"你在說什麽?"


    "我說得很清楚,"高陽態度平緩,清聲道:"在你以為你受到傷害的同時,蔣文芮正在承受著更多的痛苦,包括現在,也是一樣。"


    尤秋瑩張張嘴,竟沒能回應一個字。


    白躍峰……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麽溫柔的一個男人,她曾經以為,他將會是她最終的歸宿,因為很難再遇到一個如此令她動心的了。結果,他竟為了蔣文芮,布下這麽大的一個局!


    好可怕的男人。


    今時今日的尤秋瑩,在經曆過情傷之後,早已不再似那個盲目單純的小姑娘了。震驚過後,她冷靜了下來,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高陽望著她,也不急於打擾她,安靜的吃著午餐。


    待他吃完之後,尤秋瑩出聲了:"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怎麽說,你也是總裁的人吧。"


    高陽拿起餐巾紙擦拭下嘴角,微笑:"正因為我是他的人,所以,我才不忍心看他們相互之間自我折磨。總裁在想盡辦法傷害蔣文芮的同時,他自己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尤秋瑩垂著眸子,淡然道:"然後呢?你又期望我怎麽做?"


    "她是你的朋友。"高陽一字一句的說。


    尤秋瑩別開了臉,"曾經是。"


    這一點,她從不否認。


    高陽深深的凝過她一眼,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抱歉了,今天的話多了點,你可以當作沒聽到。"


    端起餐盤,他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扭頭朝她微微一笑:"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可能要當阿姨了。當然,如果你還認她當姐妹的話。"


    尤秋瑩愣了愣:"什麽意思?"


    "嗬嗬,蔣文芮懷孕了。"


    她吃了一驚,竟開始在想,蔣文芮到底是怎麽把自己逼到這步境地的?


    再抬眸時,高陽已經朝門口走去。她眯起眼睛,盯著他挺拔的背影,又緩緩扭過頭,朝向窗外。


    久久都沒有離開。


    下午,又是難熬的一個下午。


    慕容曜已經接連否了兩個計劃案,並且將項目經理罵了個狗血淋頭。


    看到兩人耷拉著腦袋從總裁辦公室裏出來,高陽心下歎息,也怪他們不會趕時間。


    推門進去,辦公室內陰霾不散,伴著煙草的味道。


    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塞滿了煙蒂,慕容曜煩躁的坐在椅子上,指間夾著煙,桌上亂成了一團。


    高陽走過去,將辦公桌收拾幹淨,然後站在一邊,說:"蔣小姐……"


    "不要提她。"


    他冷著聲音開口,想要將煙按熄,卻忘了位置,直接按在桌麵上。高陽無奈,又悄悄給收拾了個幹淨,緩緩說:"我是想提醒總裁,蔣小姐該去產檢了。"


    慕容曜一怔,眉頭緊了緊,又鬆了開。重新點燃一隻香煙,吸了幾口,他才出聲:"要找最好的醫生。"


    高陽笑了,"嗯。"


    臨近下班時間,嚴肅關了電腦,剛要離開,焦部長匆匆進門:"嚴肅啊,你遲些再走。"


    嚴肅一揚眉:"什麽事?"


    "部門會議,有關冬季新品的。"焦部長說著,同時對大家宣布道:"是總裁親自主持的啊,誰都不能缺席。"


    嚴肅聽罷,不緊不慢的將包背在身上,"我沒辦法參加。"


    "為什麽?!"焦部長簡直沒辦法相信,總裁親自主持部門會議,這代表他對設計部的重視!做為首席的嚴肅,沒理由不參加啊!


    "嚴肅,你聽我說,今晚你無論如何也要參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把它延後!"


    "抱歉,沒法延。"


    嚴肅連絲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不管部長如何求,推門就出去了。


    焦部長氣得直跺腳,"這是什麽態度啊?!都怪我,平時把他給慣壞了!"


    林姐一看,適時上前,柔聲道:"嚴肅的確太不應該了!部長啊,像他這樣的首席,還不如早早撤掉呢!免得帶壞了同事嘛!"


    焦部長扭頭看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首席是能撤的嗎?有時間在這兒嚼舌根,不如去多畫兩個設計圖!"


    林姐碰了一鼻子的灰,沒趣的回到座位裏。


    焦部長一回頭,看到尤秋瑩也拎著包往外走,他瞪大眼睛:"秋瑩,你要去哪?"


    "抱歉,部長,我今晚有事。"


    "你又有什麽事?!"焦部長的聲音都變了調。


    "心情不好,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尤秋瑩麵無表情的說著,隨即,推門就走。


    焦部長完全怔住了,這尤秋瑩以前是多麽乖巧的一個姑娘啊!現在事事隨心所欲,就像換了一個人!


    焦部長暴跳如雷:"好啊!一個兩個的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是不是!處分!記大過!我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了!!"


    辦公室內,高陽掛上了電話,回頭看向慕容曜,說:"嚴肅缺席。"


    慕容名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嘴角是抹隱忍的冷酷。


    "會議取消。"他下令。


    "是。"


    高陽馬上又拿電話:"焦部長……"


    另一側,慕容曜的神情繃著,竟有些坐立難安。


    蔣文芮在譚正這邊,盡管已經強迫自己要集中精力,可還是頻頻出錯。譚正黑著臉,說:"這幾天,你先不要來了。"


    "師傅,我……"


    譚正抬手阻斷她下麵的話,肅容道:"把你的事處理好了再來,我可不想浪費時間教一個心不在焉的人。"


    蔣文芮低下頭,"師傅,對不起。"


    望著她,譚正又是歎息一聲,坐到她旁邊,以一個長輩的姿態道:"小芮,你做好準備了嗎?"


    蔣文芮不解的抬頭看他,譚正緩緩說:"我跟你說過,那小子在一個很複雜的環境裏長大,你期待他能有什麽好的表現?選擇跟他一起,你就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所有不好的事,都有可能會發生!如果沒辦法承受,當初就要離得遠遠的!別讓他傷害到你,也別去招惹他!"


    蔣文芮苦笑了下:"我隻是高估了自己。"


    "哎,你和他的結,不是說解開就能解開的。不管他對你做了什麽,至少我看到他在努力。"譚正歪著頭瞅瞅她,又收回視線,語重深長道:"恨一個人,能恨到他這種用全部的真心去恨,也是絕無僅有了。"


    蔣文芮心亂極了,默不作聲。


    這時,有人敲門,譚正去開門。


    "嚴肅啊。"


    "譚老。"嚴肅打過招呼,進來後便說:"我來接小芮的。"


    譚正點點頭,回屋後望了蔣文芮一眼,"小芮啊,試著公平點。你難過的時候,他也不見得好過到哪去。"


    揮了揮手,旁的他也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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