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花雜誌社裏,亂成了一鍋粥,之前的喜悅很快變成了涼涼。這期的雜誌加入簡愛的創意——秦翔和子璿的訪談錄。剛開始這期雜誌上市的時候,很是火了一翻,銷量一路飆升,把同行遠遠地甩在身後,大家誰也沒想到,形式急轉直下,冰火兩重天,還沒等大家笑夠。報紙、電視、互聯網,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都長篇累牘地報導了秦翔涉嫌詐騙的事。森之花雜誌也從熱銷立即轉為嚴重滯銷。


    蘇依依在會上嚴厲地批評了周簡愛。因為周簡愛的三流的創意把這個一流的雜誌社拖入了泥潭。不但這樣,請的人不當,更給這個雜誌社致命的一擊。她讓周簡愛做一下沉痛地檢討。周簡愛本想說,創意沒有什麽問題,隻是請的人中途出了意外,何況這兩個人還是大家提議請的,跟她有什麽關係呢!但看到蘇依依冷冽的目光,狠狠地在她全身巡遊,乖乖地咽下要說的話。


    如果說以前的周簡愛是個倔強、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女孩,現在她棱角已經一點點的被打磨掉,她不得不審時度勢,做一下必要的自我保護,以防自己再陷入絕境。她無比沉痛地做了自我檢討,從思想的深度到心靈的高度,無比誠懇,無比內疚。就差沒聲淚俱下、痛苦流涕。蘇依依本以為周簡愛會和她一翻唇槍舌劍給自己辨解,這樣的話她會給她罪加一等,她甚至考慮這個副主編的位置要不要給她保留,沒想到她如此乖巧。


    但她還不想這麽輕易地放過周簡愛。她剛剛講完要扣周簡愛的工資,會議室的門猛得打開了,華洋從空而降,大夥驚訝地看著他,滿頭大汗地華洋沒來得及擦一下頭上的汗,就急急地說,這件事是我的責任,這件事是我做的決策,決策失誤,我要負全部的責任,也怪我事先考慮問題不夠周全,我自我檢討一下,工資必須扣的,就扣我個人這個月的全部工資吧,一會我去和財務室說一下。蘇依依沒想到,出差好幾天,她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來的華洋剛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否認她的決策,全心維護那個一個月前還是陌生的女孩。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心裏都盤算著,這個周簡愛是什麽來頭,值得華洋這般維護,全然不顧蘇依依的感受。蘇依依慢慢地轉過身,眼睛始終盯著窗外,沒有說一句話。張漾不經意轉過頭時瞥見蘇依依眼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子璿不知道如何結束這場惡夢,她每天都在痛苦和絕望中煎熬。最終她等來了判決結果,爸爸被判了死刑,再過三個月,也就是秋天執行。


    本來已經崩潰了的媽媽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她每天要麽氣若遊絲地躺在床上,要麽長久地呆坐著,不和任何人說一句話,偶爾子璿問她話,她才所問非所答得說上幾句。


    子璿每天最大的事就是煩躁地翻著日曆,膽戰心驚地數著日子。她終於懂得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或許這比許多人懂得遲了點,而且付出的代價大了些。她一直被爸爸的愛包裹著。盡管爸爸媽媽感情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但這不妨礙她視爸爸為偶像,商業奇才。從小到大,她都像公主一樣被嬌寵著。她和別人家的孩子不同,是因為別人家的爸爸和她的爸爸不同。每每出去時,別人就會指著她說,這是秦總家的小姐,那種羨慕的語氣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她享受這種感覺。


    前幾個月,她是電視台最有潛力的美女主播,人氣最旺的舞蹈家,電視台力捧的新星。一夕之間,沒有過渡,她就變成了階下囚的女兒。這個角色的轉變任誰都無法適應,以前侄女長侄女短的華台長已經偷偷地把稱呼改了。要麽叫小秦,要麽就叫秦子璿。有幾次走個碰麵,她剛要喊華叔叔,華台長尷尬地咳嗽一聲,躲躲閃閃地快步走開。華台長曾許諾給她量身訂做的一檔節目悄悄地給了別人。都沒通知她一下。她素來和所有的人都交惡,她爸爸出事後,不曾有誰來安慰她,大家都是冷眼旁觀地看笑話,要麽有意無意地敲打她幾下。職場上的人誰能把自己的一顆血淋淋的紅心交給別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個道理誰都懂。你沉寂了,意味著別人有上升的機會,大家何樂而不為呢!據同事私底下議論,有的已經跟台長說了,想坐上舞蹈魅力的主播,盡管她們對舞蹈是門外漢。


    她不敢奢望明城的愛在她家興盛的時候她都得不到他的心,何況現在。倒是明城,三天兩頭給她打電話,極力安慰她,她過生日那天,明城給她郵來了一瓶巴黎香水,她有點受寵若驚,快樂了半天。明城說,子璿,等著,過些日子,我會飛回去,給你帶幾瓶我自己親手采製的櫻花,我把它們全部曬幹,做成幹花。據說有利於睡眠,你說過,睡眠不好,我想枕著我親手製成的幹櫻花,你會很快進入夢鄉的。


    子璿是那樣快樂,她一度忘了數日曆,忘了爸爸、媽媽。這幾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可是她可以和最愛的人攜手終生嗎?她想過,今生非這個人不嫁,可如今她家今非昔比,不管明城的媽媽以前曾經多麽喜歡過她,如今也不會支持他們這一起了,誰會要一個囚犯的女兒呢!


    她也清醒的認識到,明城隻是在同情她,她現在雖然不奢望明城的愛,但她貪戀這份溫暖,這份暗夜中的微光,如果連這些都消失了,那她的人生不是沉到了無邊的黑夜裏了嗎?


    她脾氣不好,性格跋扈,那些以前被他冷嘲熱諷、打擊的人現在對她開始反擊。以前被她踩在爛泥裏的小編輯,也可以欺負她。


    秦家的天堂已經塌陷了。她不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萬人矚目的公主了。這幾天,有幾個爸爸公司的投資人來電視台找她,逼她還錢,家裏所有的財產已經充公了,她拿不出來這比筆錢,那些人說什麽也不肯走。錄音棚裏吵吵鬧鬧,根本無法工作。惹得同事們都很不滿,有幾個女人當著她的麵毫不戒備地指責她,一塊臭豆腐拐壞了一鍋湯。快下班時這些人還不肯走,有幾個壯漢上來拉拉扯扯,她被拽得好像五馬分屍一樣,衣襟被撕開了,露出了白色的內衣。她羞愧地捂住內衣,其中一個流裏流氣的人地笑了一下,色眯眯瞅著她,“這小妞不錯啊,身材真棒,大爺錢要不來,享受一下也行。”他湊過來,手覆上來,剛要非禮,幾個保安過來了,對他一頓訓斥,那幾個人根本沒把保安放在眼裏,又來了幾個保安,電視台裏有幾個人還報了警。那幾個人一看情況不妙,灰溜溜地走了。她在大夥異樣的目光中,孤零零地走出了電視台。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剛剛到單位,便被門口聲勢浩大的示威聲嚇壞了,她剛剛想逃走,便被昨天那個要非禮她的男人看到了,“快看,她就是秦子璿!”這一聲喊叫,大夥立馬把她圍住了,這個喊著,快還我血汗錢,那個喊著快還養老錢,有一個大姨拉著她的衣服說什麽也不肯放手,可憐巴巴地說,姑娘,我不是要難為你,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我投入你爸公司的錢是我男人出車禍死了車主包賠的錢,現在都打水漂了,我沒有工作,你說我和孩子以後怎麽活。求求你了,好姑娘,你電視台工作這麽好,還是明星,你替你爸還這點錢有什麽困難的。那個女人忽然跪在了子璿麵前。還有兩個女人也跟著跪在子璿麵前。秦子璿長這麽大沒看到過這些日子比電視還精彩比電影還恐怖的節目。她使勁揮舞著雙手,情不自禁地高興喊:“你們饒了我吧,我沒有錢。”“好啊,你和你爸沒一個好東西,霍霍了我們的血汗錢還這裝,朋友們,把這個壞女人抓起來。”大家一湧而上,這個扯子璿的頭發,那個揪她的衣服,子璿的鞋被扯掉了一隻。


    那些頭漂亮如海澡一樣的黑發,一綹一綹的散落在頭發上蒙住了半邊臉,白皙精致的臉隱隱有幾道指甲的痕跡,紅紅的,有血絲一點一點地滲出。這個狼狽不堪地秦子璿任誰都看不出來。


    “嘀嘀嘀,一陣警笛不停地鳴叫著,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迅速的包圍了騷動的人群。有幾個人跟警察撕扯,被警察製服了,另外的一些人如鳥獸散去。


    有兩個女警察過來扶起子璿,替她攏了攏頭發,有一個男警察把掉了的那隻鞋遞給她,那兩個女警察慢慢地幫她穿上。


    她想和他們說謝謝,卻沒說出口,隻是呆呆地瞅瞅越來越遠去的要債大軍。有時,她恨過爸爸——那個最愛她的男人,可是,骨子裏又愛他。有時,她恨那些要債的人,,有時,又不恨他們。


    她踉踉蹌蹌一個人走在街道上,行人、車輛很多,讓人應接不暇。其中有熱戀的情侶、溫暖和睦的一家三口,還是一對花甲老人,手牽著手,在路上慢慢地走著,那個老爺爺不知道對老奶奶說了什麽,老奶奶忍不住笑了,開心得像個孩子。


    子璿落寞地走著,這一切跟她有什麽關係,那是她昨天曾經有過的快樂,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我是誰,誰是我,一切跟我何幹,我和一切有什麽關係。”子璿大叫著,路人們駐足像這看著,有一個小孩奇怪地問媽媽,“姐姐有病了嗎?我們快把她送到瘋人院吧!”她媽媽慌忙捂住她的嘴。子璿覺得所有的眼睛像針一樣刺得她體無完膚。


    快到秋天了嗎?什麽時候,她的腳下堆了一小堆落葉,還有一枚葉子落在了她的頭上,她狠狠地拽下這片葉子,使勁地摔到地上,那片葉子跟著風一起飄走了。她心忽然像被鐵箍箍住了一樣又疼又悶。她的步履越來越淩亂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路邊賣蘋果的攤給踢了一下,幾個蘋果滾落下去。她撿起蘋果,使勁用手擦了擦泥,慌慌張張地遞給賣蘋果的女人,那女人滿臉不高興地接過蘋果,“走路不長眼睛嗎?眼睛長後腦勺上了。”她罵罵嘰嘰,一看麵前的女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馬上警惕地看看四周。


    剛剛電視台小周打來電話,已經取消她參加這次國際舞蹈比賽的資格。鑒於她家庭的原因,已經對電視台正常的工作環境造成了破壞,影響其他人工作的正常開展,森之花雜誌社裏,亂成了一鍋粥,之前的喜悅很快變成了涼涼。這期的雜誌加入簡愛的創意——秦翔和子璿的訪談錄。剛開始這期雜誌上市的時候,很是火了一翻,銷量一路飆升,把同行遠遠地甩在身後,大家誰也沒想到,形式急轉直下,冰火兩重天,還沒等大家笑夠。報紙、電視、互聯網,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都長篇累牘地報導了秦翔涉嫌詐騙的事。森之花雜誌也從熱銷立即轉為嚴重滯銷。


    蘇依依在會上嚴厲地批評了周簡愛。因為周簡愛的三流的創意把這個一流的雜誌社拖入了泥潭。不但這樣,請的人不當,更給這個雜誌社致命的一擊。她讓周簡愛做一下沉痛地檢討。周簡愛本想說,創意沒有什麽問題,隻是請的人中途出了意外,何況這兩個人還是大家提議請的,跟她有什麽關係呢!但看到蘇依依冷冽的目光,狠狠地在她全身巡遊,乖乖地咽下要說的話。


    如果說以前的周簡愛是個倔強、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女孩,現在她棱角已經一點點的被打磨掉,她不得不審時度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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