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璿沐浴完已快到午時,昨夜的疼痛使她連沐浴時都心有餘悸,那般的疼痛,她這輩子都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流雲將午飯拿來時,葉靜璿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出神,不論如何她必須想辦法見到蕭遠一麵,如今這般情形,若是體內的毒再次發作,她未必能夠挺過第二次。


    思來想去,卻隻有求助於那位江姑娘了。


    “流雲。”葉靜璿提高聲音,探頭向屋子裏喊道。


    “小姐,怎麽啦?”流雲從屋子裏走出來,笑著問道。


    葉靜璿輕笑著站起身,輕道:“王爺將我禁足的這些日子,我算著府裏的那些姨娘也要沉不住氣了,這幾天怕就會來此鬧事了吧。”


    流雲收起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忙問道:“那該如何是好,這一個霍姨娘便已是讓人頭疼,再多來幾個,該如何應付?”


    葉靜璿卻不急不躁,她一邊向屋子裏走一邊開口說:“你莫不是忘記了我們還有個王牌?”


    流雲跟在她的身後,歪頭想了一會,雙眼忽的亮起來,笑道:“小姐說的可是江姨娘?”


    葉靜璿坐在桌前,笑著點了點頭,又道:“若是有人來此鬧事,你便立刻從裏屋的窗子跳出去,去西廂苑,找江姑娘過來。”


    流雲有些猶豫道:“若是江姨娘不來……”


    “不會。”葉靜璿打斷她的話:“她會過來的,你隻需按我說的做便是。”


    流雲抿了抿嘴,欠身答是。


    江古韻是重情重義之人,便是因此,她才會因為被欺騙而鬱鬱寡歡那麽多年,江古韻既答應了她在王府中護自己周全,那麽她就定不會出爾反爾。


    葉靜璿吃完午飯,剛打算拿起茶壺倒一杯水,卻忽聽門外一陣吵嚷聲響起。


    流雲正忙完將桌上的碗碟收起,一聽到聲音,嚇得險些將手中的碟筷散落一地。


    葉靜璿喝了口水,笑道:“我說什麽來著?看來我怕是要比算命的還要準了。”


    “小姐,現下可該如何是好啊!”流雲將手中的碗碟放在食盒裏,急的臉都皺到了一起。


    “慌什麽,我剛剛不是才同你說過,你現在便從窗子跳出去,去西廂苑,去找江姑娘過來。”葉靜璿喝了口水,不緊不慢的說。


    流雲急忙點頭,可步子才剛邁出去,她忽的又想起什麽,轉頭急道:“可是小姐,奴婢走了您怎麽辦啊?”


    葉靜璿站起身道:“有些事情總歸是要麵對的,一味的躲避隻會讓她們更加變本加厲,放心,她們雖會刁難於我,卻也不敢傷我性命,你隻需快些將江姑娘請來便好。”


    外麵的聲音漸漸接近,葉靜璿麵色從容,目光沉穩,流雲咬了咬牙,點頭道:“小姐,奴婢馬上便回來!”


    葉靜璿也未回頭,隻是輕輕頜守,直到身後的聲音漸遠,她緩步打開門,陽光順著漸開的門打在身上,她一席白衣,廣袖上混過層層疊疊的曇花,襯著發間那鳳棲棲枝白玉簪子,端的是一身的風雅出塵,她的臉埋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隻覺這一刻的葉靜璿,美麗到如同不染塵埃的神。


    她抬步走到外麵,抬頭便見闖進院中浩浩蕩蕩的幾人,為首的便是霍盂蘭,身後跟著幾個姨娘,幾人卻是花枝招展,濃妝豔抹,不說容貌如何,單是這氣質便輸了不止一個檔次。


    “這才剛過了飯點,你們便浩浩蕩蕩的過來了,這院子小,怕是不夠你們散步消食啊。”葉靜璿挑眉輕笑。


    霍盂蘭鳳眼一挑,有狠厲之色現於眼中:“少說這些有的沒的,別以為這一個月我不曾親自來找你麻煩便是放過你了,葉靜璿,上次有江古韻給你撐腰,我不能拿你怎麽樣,我看這次你往哪兒跑!”


    說罷,霍盂蘭將手中長鞭一甩,尖銳的風聲遞進,葉靜璿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有些打怵,一夜的疼痛已將她折磨的夠嗆,再挨一頓鞭子可實在讓她心中不免有些恐懼。


    “我自然是跑不了了,但是,霍盂蘭,我真心奉勸你,有些事情不該做的太絕,有時候放人一條生路並非壞事,否則難保未來不會有人也在你的喉嚨上劃開一道口子。”葉靜璿目光沉穩,她字字珠璣,冷眼看著眼前這群女人。


    霍盂蘭聽罷冷笑一聲,美麗的臉上竟有些猙獰:“這王府裏除了王爺,還有誰敢對我如何?你莫不會以為王爺哪一日能來你這偏遠護你不成?我霍盂蘭行事向來如此,還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


    葉靜璿靜靜的瞧著眼前的女人,開口道:“你怎知王爺不會護我?”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變得凝滯,有鳥兒扇著翅膀從樹上飛走,片刻的寂靜後,霍盂蘭和其他幾個女人瞬間大笑出聲。


    那笑聲尖銳刺耳,聽的讓人心煩,葉靜璿不悅的皺起眉。


    “王爺會護你?你怕是出了臆想了吧。”霍盂蘭囂張的大笑,毫不掩飾對葉靜璿的嘲笑。


    葉靜璿未出聲,她看著眼前囂張跋扈的女人,不屑的笑了一聲。


    霍盂蘭見葉靜璿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火氣瞬間便衝了上來:“葉靜璿,今日我便同你好好的算算帳,上次你將王爺贈我的衣服弄髒,我還沒有教訓你,今日你又對我如此不敬,不打在你身上,你怕是都忘記自己叫什麽了!”


    葉靜璿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說來說去,不過還是要找些理由來打她而已。


    霍盂蘭不由分說,抬手便揮鞭而下,葉靜璿瞧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鞭子,連忙閃身躲開,隻聽鞭子打在地上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


    葉靜璿皺了皺眉,這一鞭子怕是用了她的全力,若挨在身上,免不了會皮開肉綻。


    這個女人做事如此狠辣,不留退路,怕是日後免不了會被人算計,可說來說去,卻還是離不開那個男人對她如此的縱容。


    “你竟然還敢躲?你們幾個還不給我抓住她!”霍盂蘭憤怒的瞪著美目,似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她看著葉靜璿的明目皓齒,明明一身素氣,未施粉黛,卻依然擋不住她好看的眉目,即使如此狼狽的躲避,竟無法磨滅她那一身出塵的氣質,這個女人,遲早會成禍患!


    葉靜璿被人抓住胳膊,她用力的掙紮了幾下卻是徒勞,霍盂蘭走近她,淩厲的雙眸盯著她依舊沉靜的雙眼,霍盂蘭用手用力的掐住她的下頜,惡狠狠道:“若是想讓我饒了你也並非不可,隻要你跪在地上和我道歉,我就免了你一頓鞭子。”


    葉靜璿不屑的笑了笑,她竟還在惦記著讓她下跪的事情。


    “我跪你,你怕是會折壽的。”葉靜璿淡笑道。


    霍盂蘭看她,目光忽的變得極其憤怒:“少說那些廢話,給我跪!”


    “今日怎的如此熱鬧?卻也不記得請我一道?”一個聲音忽然淡淡的從身後響起。


    霍盂蘭回頭,隻見一個女子著一身白衣,如謫仙般飄散從外麵緩緩走進來,她目光淡漠,安靜的不帶一絲悲喜,她唇角輕笑,可笑意卻未及眼底。


    流雲站在女子身後,見葉靜璿身上未有血跡,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霍盂蘭握緊手中的鞭子,幹笑道:“姐姐今日怎麽有空?”


    “自然有空,我若不來,你怕不是要將這王府的房頂給掀了?”江古韻輕聲道。


    霍盂蘭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良久才回答:“姐姐言重了,妹妹不過在此和葉姐姐談談心,卻不想什麽風把姐姐給吹來了。”


    說罷,霍盂蘭猛的瞧向低頭站在一旁的流雲,目光怨毒,她還想著怎麽沒見著這個小丫頭,沒想去竟然是去搬救兵了。


    “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態,我知你心中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江古韻看著她,目中帶著些不屑。


    霍盂蘭未發聲,隻是拿著鞭子站在一旁,臉色極其難看。


    “可你就算有萬般的怨恨,此時也隻能忍著,我雖無法動你,可倘若我同王爺言語幾句,你受著責罵也是免不了的。”江古韻輕聲說,她看向霍盂蘭,目光的厭惡毫不掩飾:“我雖不願理這王府的事情,可日後若是我再見你靠近這院子一步,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你,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


    霍盂蘭壓下心中的憤怒,擠出一個微笑道:“妹妹懂姐姐的意思。”


    她言下之意,無非是在對她說這葉靜璿是江古韻的人,倘若她再這般大張旗鼓的來這裏鬧事,她江古韻便第一個饒不了她。


    霍盂蘭緊緊的扣著手中的鞭子,眼底被怨毒與恨意填滿,在這王府裏除了王爺她何曾怕過誰,如今一個江古韻卻如此輕而易舉的爬到了她的頭上,叫她如何甘心!


    “既然懂了,便離開吧。”江古韻看著她,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


    霍盂蘭隱下眼中的怨恨,微笑著欠了欠身道:“如此妹妹便不打擾姐姐了。”


    她鞭子用力一甩,尖銳到有些刺耳的聲響表達了她此刻憤怒的心情,她不悅的回頭對和她一起來的人怒道:“還不走都愣著幹什麽?還要我把你們一個個都抬出去嗎?”


    而後她大步向門外走去,臨走前回頭狠狠的瞪了葉靜璿一眼,裏麵盡是憤怒與怨恨,猙獰的麵孔不禁把葉靜璿嚇了一跳。


    憤怒使人醜陋,這句話果真是不錯的,葉靜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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