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麽樣?可有受傷?”流雲急忙到葉靜璿的身前,焦急的上下打量著。


    “放心,她要打我,我豈會乖乖站著不動的讓她打?”葉靜璿揉了揉她的發髻,輕聲安撫道。


    繼而她看向一旁的江古韻,開口道:“多謝江姑娘即時趕到解圍,不然今日我怕是難逃一劫了。”葉靜璿欠了欠身,對她道謝,眸中滿是真摯。


    “不必多謝,我既與你結交,便斷不會讓你受這平白的委屈。”江古韻輕道,而後她向前走了幾步,來回審視著這不大不小的院子,一雙杏眼竟生出一絲笑意來。


    “這院子不大,竟讓你收拾的如此不失趣味。”她慢慢踱步,走到秋千前,輕輕的坐了上去。


    “有趣倒算不上,這院子隻算的上看起來舒心罷了,整日無聊,便隻能找些事情打發時間。”葉靜璿笑著說。


    江古韻坐在秋千上輕輕的晃悠了起來,輕道:“我雖能在明麵上幫你擋住她們,可這深宅裏的女人最擅長的還是些陰狠手段,況且如今王爺如此針對於你,總歸不是長久的法子。”


    葉靜璿輕輕點了點頭,緩緩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嚐不知曉,可你也見了,我想去找他商量些事情,卻反被他軟禁於此,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


    葉靜璿無奈的搖了搖頭。


    江古韻不禁掩嘴輕笑:“你還是第一個這般說王爺的人。”


    葉靜璿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隻聽江古韻又道:“王爺雖長年在沙場征戰,但卻全無兵將的莽夫模樣,他心思縝密,步步為營,如今王爺在朝堂之上隻怕也是如履薄冰,對很多事情都留有警惕也是情理之中。”


    葉靜璿的手敲打著桌麵,這是她思考時無意識的動作,她目中情緒複雜,繼而又笑了笑說:“說的好聽是警惕,難聽點便是多疑,他這般模樣,縱是我主動求和想幫助於他,也是無能為力。”


    江古韻沉默了會道:“我的話雖無甚分量,可王爺多少也會聽進去些,他日我同王爺言語幾句,情況會有所改觀也說不定。”


    葉靜璿心下雀躍,她的目的便是讓江古韻能夠幫助她在蕭遠那邊說些話,到時談判起來,倒也不至於會生出太多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煩。


    “多謝江姑娘出手相助,這幾次的恩情,靜璿心中記下了,他日有機會,定會湧泉相報。”葉靜璿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必這般客氣,你我二人甚是投緣,日後便以姐妹相稱,直接喚我古韻便可,不必那般生疏。”江古韻笑彎了眼,柔聲道。


    葉靜璿也笑,她回頭看了看流雲笑道:“流雲,你難道還被嚇傻了不成,還不快進屋去那些茶水過來。”


    流雲一聽,頓時恍然道:“瞧奴婢這腦子!”


    見流雲急忙跑進屋,葉靜璿回頭看著江古韻,輕笑道:“說是茶水,不過就是清水而已,我這院子裏如今拮據,還望古韻妹妹不要見怪才好。”


    江古韻抿了抿唇:“我知你如今的境況,何來見怪一說,卻也是可憐了你,有著這王妃的名頭,卻過的不如一個下人。”


    葉靜璿苦笑了下,卻未說話。


    江古韻淡淡笑了下,又道:“這深宅之中的女人,最擅長的便是暗地裏使絆子,今日霍盂蘭這模樣,怕是不會輕易的放過於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且小心,莫要著了她們的道。”


    葉靜璿點了點頭,輕聲笑道:“我心中有數,我豈會讓別人任意擺布於我,這些事情我都在心中記著賬,日後定然會一點一點讓她慢慢來還。”


    江古韻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掩嘴輕笑:“若是我有你一半的豁達就好了。”


    葉靜璿未說話,豁達嗎?她隻是不願自哀自怨罷了,她在葉府中十幾載,看慣了那些欲蓋彌彰,輾轉逢迎,早已麻木。


    江古韻輕輕抬手,喚了聲“青蘭。”


    那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婢女恭敬上前將她從秋千上扶了起來,江古韻站起看著葉靜璿輕道:“我這便回去了,天氣變得涼了,葉姐姐也早些進屋,莫要著了涼。”


    葉靜璿也起身,對她笑了笑:“如此我便不留你了,此處實在荒涼,待客總是有些寒磣的。”


    江古韻輕笑了一聲,有細碎的落葉掉在她素白的衣服上。她眉眼溫柔的瞧著葉靜璿,而後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卻未說話。


    書房之中。蕭遠站在桌前,麵色淡漠,手中撥弄著隨意拿起的一本書。


    “哦?你是說古韻去了那個女人的院子?”他眉眼未抬,語氣平淡。


    一個家丁恭敬的彎著腰,神色惶恐的看著地麵,他點了點頭道:“是,進去之後沒一會,霍姨娘等人就氣衝衝的出來了。”


    蕭遠聽罷,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書合上,眉眼間似有怒氣閃過:“那個女人倒是會找靠山。”


    那家丁縮著肩膀,縱使他未抬頭,也從他的語氣裏感到了憤怒,他微一沉吟,似下決心般的開口道:“王爺……今日一早,奴才聽到葉姑娘的房中傳來婢女的哭喊聲,似是葉姑娘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遠忽的抬頭,劍眉蹙起,冷道:“然後呢?”


    那家丁頓了頓,開口道:“奴才本想著進去看看,可想著若是如此魯莽的闖入葉姑娘的房中怕是不妥,於是便等著那婢女出來叫人,詢問後再做行動。”


    他瞧了瞧蕭遠的神色,又繼續道:“奴才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出來,緊接著……那婢女的哭聲也停了。”


    蕭遠皺著眉,似在思考著什麽,目中有寒光閃過,而後他看向那家丁,冷道:“退下吧,繼續給本王盯著她。”


    那家丁連忙點頭稱是,彎著腰恭敬的退了下去。


    蕭遠坐在了椅子上,瞧了瞧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若不是那家丁離開,他怕是都要將這人給忘了。


    蕭遠拿起一旁的茶杯,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輕笑的男人,淡道:“你來找我,莫不是就來發呆的?”


    葉玄天挑了挑眉,輕笑道:“此話倒也不錯,比起在我府中發呆,在這裏發呆倒是更有意思。”


    蕭遠冰封的臉此刻竟在唇角有了一絲笑意,他向來知道這位好友的脾氣,卻未搭話,似在聽他繼續說下去。


    “瞧你整日裏雖豔福不淺,可女人向來事多,你整日裏不僅要忙著對付太子,還要忙著處理後宅的瑣事,倒也是可憐。”葉玄天端起茶杯,悠悠的喝了口茶。


    蕭遠放下茶杯,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想。”


    葉玄天挑眉輕笑,隻聽蕭遠繼續冷聲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爹往我府中安插了個葉靜璿探情報,我豈會如他所願?”


    葉玄天看著他充滿冷意的眉眼,笑道:“我爹怕是對我那可憐的妹妹使了什麽手段了,我隻見過葉靜璿幾麵,她自小便吃了不少的苦,不管怎樣,你也莫要太過欺負於她。”


    蕭遠聽罷,挑眉哼笑道:“你莫不是此刻良心發現,記起了兄妹之情不成?”


    葉玄天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何必如此寒磣我,我與她不過幾年前見過幾麵,葉玄天看人從不出錯,我雖與葉靜璿不熟,可那女子懂得隱忍,瞧著倒有股豁達的性子,未必會乖乖任人擺布。”


    “哦?”蕭遠聽罷,不禁挑眉。


    “罷了,我無心插手你後院中的事,尚北之事辦的如何了?”葉玄天正色道。


    蕭遠一聽,卻麵上一冷:“出了些意外,雖不至於打亂計劃,卻也不得不將計劃退後一些。”


    “可是有些棘手?”葉玄天問道。


    蕭遠搖了搖頭,眉頭輕皺了起來:“算不得棘手,隻是有些麻煩,尚國太傅是尚北的老師,那老頭生性多疑,又是五皇子的心腹,須得小心應對。”


    葉玄天笑了笑,卻也不擔心:“此事對你應該並不算難,隻是可憐尚北,怕還要在那宮牆之中與那些人小心周旋一陣子,才能得了自由。”


    蕭遠輕哼一聲,目光看向窗外,冷聲輕道:“生在皇家,若想得到自由,豈是易事。”


    葉玄天知他話中所指,笑道:“世間多少人都想生於富貴之家,你們身為皇子,卻反而不如那些平民過的快樂。”他瞧蕭遠沒說話,頓了頓又道:“罷了,我家中的事情也是亂糟糟,卻也沒資格說你。”


    蕭遠聽罷,隻是看著窗外,良久都未再開口說話。


    一連過了三日,葉靜璿在院中過的極其安穩,沒有什麽莫須有的姨娘前來找她麻煩,讓她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葉靜璿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腦袋輕輕靠在一邊,雙目微闔,似在小睡。


    流雲拿著一方薄毯,躡手躡腳的走向她,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葉靜璿微微仰著脖子,她輕扇動長卷的睫毛,唇畔似有一絲笑意若隱若現,晨光熹微,仿佛是在做一場久不願醒的美夢。


    流雲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葉靜璿,輕聲道:“小姐,天氣涼,回屋去睡吧。”


    葉靜璿輕皺了皺眉,有枯黃的落葉落在頸窩,她似被這落葉的涼意驚醒,忽的睜開了雙眼。


    身上的薄毯悄然落在地上,流雲蹲下撿起道:“小姐,奴婢瞧這模樣,怕是快要穿絨衣了,快快進屋吧,莫要著涼了。”


    葉靜璿輕笑了下,點了點頭,她站起身,輕揉了揉眉心,向屋中緩步走去。


    葉靜璿的一覺睡到了傍晚,醒來時屋中沒有一人,安靜的讓她不禁有些覺得有些孤寂。


    夕陽如血,映著她的臉有些虛幻的血色,她輕揉了揉雙眼,然後緩緩走下了床。


    葉靜璿一開門便見流雲正在門外守著,她坐在一旁,隻手托腮,呼吸平穩的閉著雙眼。


    葉靜璿輕笑了下,目中有溫柔閃爍,她回手拿起下午的薄毯,輕手輕腳的想將那毯子給她蓋上,卻見那毯子還未等蓋實,流雲便驚醒般忽的睜開的雙眼。


    “啊!小姐!”流雲連忙起身,身上的薄毯順著身子滑落在地上。


    葉靜璿笑道:“本想著讓你睡一會兒,這幾日下來,你既要忙著我這裏,又要裏裏外外忙著其他雜事,辛苦你了。卻也怪我,應該給你放幾天假的。”


    流雲忙擺手:“小姐這是哪裏話,這本就是奴婢應該做的。”


    葉靜璿未再說話,隻是看著流雲,笑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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