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婁千晴用力的就要掙開,奈何男人的手就如同被磁鐵吸住了一般緊沾著婁千晴的手,甩也甩不開。


    “回家……”


    “嗬嗬,什麽家?我沒有家。”


    “你……”沙逸軒氣結,顧不得晚秋在場了,用力的一扯,硬生生的就拉著婁千晴站了起來,然後再一帶,婁千晴整個身子就被迫的倚在他的懷裏,喝多了酒的千晴不住的揮著手,“嗚,你走開,你討厭,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沒有家……”她的聲音從低沉到高亢,忽而扯著嗓子喊道:“我沒有家,你也不是我老公,你騙我,什麽都是騙我的,沙逸軒,你就是一個大騙子。”


    千晴的這些話讓晚秋想起了冷慕洵,這兩發小有時候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女人是最見不得女人受委屈的,眼看著沙逸軒要來硬的,而這四周的人也隻是遠遠的看著熱鬧,根本就沒有要幫忙的,不行,她要幫著婁千晴,她們都是女人,她們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沙首長,千晴不願意隨你離開,你就不能強迫她,否則,你就是限製她的人身自由。”


    環在千晴腰上的那隻大手一顫,沙逸軒的眸光緩緩落在晚秋的身上,“仲晚秋,你知道她做了什麽嗎?她做的事比我騙她更嚴重。”


    “沙逸軒,你走開,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


    “什麽叫跟我無關,婁千晴,你給我弄弄清楚,你打掉的那孩子也有我的份,憑什麽你連說都不說一聲就把孩子給流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你讓我跟我媽和我爸怎麽交待?他們要的不就是一個孫子嗎?你怎麽就不願意生呢?”


    “嗬嗬,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你走,你走,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千晴的手拚命的揮舞著,她是那麽的用力,那麽的傷心。


    “啪”,清脆的響聲,那隻高腳杯因著這撕撕扯扯怦然落下,碎在桌子上連著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一片的狼籍,婁千晴的眸光仿佛潤染了一層霧,她淡淡的掃了沙逸軒一眼,然後徐徐垂首,口中呢喃著道:“女孩,嗬嗬,女孩就該死吧,就象是我一樣……”她說得很慢很慢,斷斷續續的有些連貫不起來,突的,一隻手迅速的落在桌子上,就在晚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那隻白皙的小手上已經多了一塊高腳杯的碎片,此時,那碎片的尖端正抵在她的咽喉上,“沙逸軒,你退後,否則,我就陪著我的女兒一起死,我陪著她,陪著她去天堂,天堂多美呀,天堂……”


    “千晴……”沙逸軒一下子慌了,他有些聽不懂婁千晴在說什麽,可是,從婁千晴才說起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片言片語間分明就能夠聽出來婁千晴是愛著那個孩子的,女兒,他們的孩子是女孩嗎?


    他什麽也不知道,隻是看著婁千晴決絕的目光是那麽的駭然,他知道,隻要婁千晴的手微微的一用力,她不死也是大出血,這女人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這讓他不由得不敢動手了。


    他可以在麵對刀槍火海時頭不皺一下的衝過去,可是每一次在麵對婁千晴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


    手在顫,整具身體也都在顫。


    “千晴,你放手,我不碰你,你放心好了,你快放手。”他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一般,最怕的就是見到眼前血流成河的場麵,不要呀,不要呀。


    可是,婁千晴仿佛沒有聽見似的,手指開始用力,是真的在用力,倏的,那白皙的頸項上立刻就沁出血意,那麽的鮮紅,讓他驚心,縱使是見過了無數次血流成河的畫麵,可此刻,他卻覺得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樣,他可以空手奪刀奪槍,此刻卻沒有膽量去奪千晴手中的玻璃碎片了。


    驀的,桌子上的一道影子映入了眸中,他的心裏一跳,急忙向晚秋道:“晚秋,我把千晴交給你了,你幫我照顧她,好不好?”他不能再留下了,千晴一看到他就激動,回想著她剛剛說過的話,難道,真的是他冤枉了她嗎?


    女兒,她說她是要陪著她的女兒一起去天堂的。


    天堂很美,他的手臂垂下,硬逼著自己後退了兩步,距離她也遠些了,那距離讓他心痛,他的女人竟是不許她接近,張了張唇,他啞著嗓子道:“如果你去了天堂,那麽,我也陪你去。”說完,他大步的走離了風間,如果他走了她就能放下那玻璃碎片,那他寧願看不到她。


    可每走一步都是那麽的煎熬。


    步出風間,沙逸軒拿起了煙走到了昏暗的角落裏,她不想見他,可他,要親眼看著她安全的離開這裏。


    晚秋什麽也沒說,隻是安靜的坐回在椅子上,端起了一杯酒就喝,“嗬嗬,千晴,咱們倆倒是同病相憐,他不相信你,而我呢,冷慕洵那個臭男人居然又失蹤了,這已經是他給我第二次玩這樣的把戲了,他就不能長進點玩點新鮮的嗎?千晴,我想通了,這回,他就是出來我也不見他了。”


    婁千晴還站在原地,似乎是聽見了晚秋的話,又似乎什麽也沒有聽見,耳朵裏縈繞著的都是沙逸軒離開時說過的那句話:“如果你去了天堂,那麽,我也陪你去。”他說,他也會陪著她去呢。


    “嗚……嗚……”眼淚一下子洶湧了起來,她的手開始不停的顫抖著。


    眼看著婁千晴回過神來,晚秋迅速站起,她走到千晴的身邊,輕輕的握住她拿著玻璃碎片的手,“千晴,晚上我想跟你睡,好不好?”


    婁千晴象是聽懂了般的點了點頭,晚秋便順勢的拉開她的手臂,那個碎片也終於離開了千晴的頸項,卻是留下了朱紅點點,那般駭人。


    按著千晴坐下,晚秋向一旁的服務生揮了揮手,那被嚇傻了的服務生這才回過神來,剛剛,婁千晴要自殺的樣子當真是把她嚇壞了,“收拾幹淨。”晚秋一語,那嚇呆了的服務生便動作麻利的收拾了起來。


    很快的,桌子上就幹淨的煥然一新,又有酒上來了,隻這一回,居然還多了一些小菜,晚秋掃過周遭,沙逸軒真的不見了,可她知道這小菜一定是沙逸軒讓人送上來的,不然,風間是斷不會有這樣的小菜供應的,這也是風間破例了吧,不然,來這消遣的人是不許帶酒水帶小菜的。


    婁千晴卻什麽也不想也不管,端起酒就喝,看到菜就吃。


    晚秋默默的坐在她的身邊,她知道那種有心事而無人吐的感覺,很痛苦,良久,晚秋伸手奪下了她欲還要喝下去的酒杯,“千晴,孩子沒了可以再有的,如果你的女兒愛你,她會希望你開開心心的活在這個世上,然後再給她生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


    “哇……”婁千晴一下子大哭了起來,惹得周遭的人再次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晚秋,我……”


    拍拍她的背,“走吧,我送你回去,說好了今晚上要跟你擠一張床的,千晴,你可不許睡到半夜三更把我給踢下去。”


    千晴抽噎著靠著晚秋步履蹣跚的隨著她走了出去,室外,月光正好,卻被t市明亮的燈景掩去了光茫,扶著她坐上了車,千晴呢喃的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不停的低語著什麽,晚秋失笑,拿著她的鑰匙便啟動了車子,可是千晴的住處,她卻不知道,胡亂的開著,直到聽到身後傳來了低低的鼾聲她才撥通了沙逸軒的號碼,幾乎是撥通的那一刻,沙逸軒立刻就接了起來,“晚秋,千晴沒事吧?”


    “沒事,我送她回家,她住哪兒?”


    “跟著我的車走,我繞到你前麵去。”沙逸軒一點也不掩飾的說道。


    晚秋放下了手機,也將車速緩了下來,很快的,沙逸軒的車子就趕超了過來,原來,沙逸軒根本沒有走,他一直守到現在,他能做到如此,又怎麽會傷了千晴的心呢?


    人與人之間的情份呀,說也說不清。


    她不是清官,她也斷不了這樣的家務事,車子疾駛在t市寬闊的馬路上,悄然的瞟了一眼身後,千晴正得的香,脖子上的血跡也凝了,真不知道她疼不疼,居然會刺傷自己。


    傻瓜。


    除了這兩個字,她再也沒有其它的定義了。


    前麵的車停了,她也停住,車門還沒來得及打開,沙逸軒已經飛下了車衝到了她的車前,他敲著駕駛座旁的玻璃,“快開車門。”


    晚秋笑著開了車門,眼前的男人就象是一個大男孩一樣的第一件事就是衝上去看他的女人,見她還睡著,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找到了她的門鑰匙遞給晚秋,“我抱著她,走吧,我們上樓。”


    什麽也不說,此時甚至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可是,本著對千晴負責,她還是隨在沙逸軒的身側一起到了千晴的住處。


    小小的一間公寓,一間臥室連著小小的廳,晚秋開了門就坐到了沙發上,那邊,沙逸軒已經抱著婁千晴進了臥室,公寓裏很靜很靜,靜得仿佛連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楚,沙逸軒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進去了許久,再出來時,滿臉的懊喪,他走到晚秋的麵前,輕聲道:“她睡了。”


    “嗯。”晚秋點點頭,將才沏好的茶水推到他的麵前,“喝茶。”


    “不了,我得離開,你幫我守著她,好不好?”


    她的心底一黯,“你放得下心?”


    “唉,我留下才不放心呢,她一看見我就會想不開,就會……”他說不下去了,似乎他留下就是害了千晴一樣。


    原來是如此,想到風間裏千晴一心想死的畫麵,晚秋輕聲道:“那你去吧,有什麽事我們電話聯係。”總是放不下,卻是強撐著,其實,她與沙逸軒也沒啥區別,隻是,沙逸軒惦著的是婁千晴,而她則是惦著冷慕洵,她真沒用呀,就是放不下。


    沙逸軒站起了身,那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晚秋周遭,讓她徐徐抬頭,透過室內黯淡的牆壁燈的燈光,有一瞬間她就覺得麵前的人好象就是冷慕洵,幾乎是下意識的,人也宛若在夢中,“阿洵,別走……”


    沙逸軒站住,才邁開的腳步硬生生的退了回來,“你找千晴,是為了他嗎?”


    晚秋這才驚醒,“他跟你一樣,也喜歡騙人,你騙了千晴,他騙了我,我知道的,他沒有與敏秋在一起,一定是這樣的。”她的口氣是那麽的篤定,一點都不猶疑,“你告訴他,別讓我找到他,否則,我不饒他。”咬牙切齒的說著,可是心底卻拂過一抹溫柔,好想,好想他。


    “晚秋,我們是發小,我們做事有我們自己的原則,那道界線是怎麽也不能逾越的,所以,我不能幫你見到他,可是,我可以給你出一個主意。”


    很真誠的男聲,晚秋突然間發現沙逸軒真的是新好男人,等千晴醒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勸勸千晴,再別鬧脾氣了,兩上人能見麵多好呀,她嫉妒都來不及呢。


    沙逸軒隻說了一句,然後就離開了。


    唇角掛著笑,許久了,晚秋終於知道了笑的滋味,還有希望。


    晚秋給白媽媽白爸爸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她今晚住在朋友這裏不回去了,白媽媽是不住的歎息,隻輕聲道:“晚秋,在外麵累了就回來,媽媽和爸爸會一直等著你的。”


    爸爸和媽媽,才是永遠的不離不棄。


    她的眼角掛著淚花,她突然間反應過來,也許白媽媽什麽都知道了,“媽,你是不是知道阿洵在哪裏?”


    “他出國了。”白媽媽頓了一頓,似乎是在調整心情然後回道。


    “哦,我知道了。”晚秋放下了沉甸甸的電話,為什麽所有的人都不願意告訴她事實呢?


    走到千晴的房間,她睡得很沉,仿佛在做著什麽好夢似的,唇角還溢著微笑,沙逸軒很體貼,甚至連睡衣也替千晴換好了,這樣才睡得舒服吧。


    那男人,想想也蠻可憐的。


    可是,孰對孰錯,她也分不清楚。


    拉開千晴的抽屜,果然有未開封的安眠藥,她打開吃了幾粒,然後安靜的躺回到客廳的沙發上,睡了,這樣阿洵才會見她。


    晚秋真的睡得很沉,這樣才真實吧。


    醒來,已經是隔天的下午,床前趴著千晴,疲憊的小臉上兀自還掛著淚痕,她閉著眼睛呢喃著,“晚秋,怎麽這麽傻呢,阿洵他不是故意的,不是的,他也想見你……”


    晚秋認真的聽著,一個字也沒有落下,他不是故意的嗎?


    眸眼掃向窗外,含笑花的香陣陣飄來,她低聲道:“他出了意外,他受傷了,是不是?”


    “啊?”千晴一下子坐直了,“仲晚秋,你醒了?”她的臉上都是惶恐,“我剛剛說什麽了?”


    “嗬嗬,你說阿洵他不故意的,你說他也想見我。”


    “沒有……絕對沒有,晚秋你聽錯了。”


    “千晴,我耳朵不聾的,好吧,我也不難為你,就麻煩你幫我捎個話,你告訴他,這一次我死不了,下一次,也許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她的聲音輕輕的,飄渺如煙一樣。


    “晚秋,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呀,你瞧瞧我,我現在就想開了,男人算什麽,什麽也不算,離了他們咱們女人一樣可以活得光鮮亮麗,一樣可以開開心心。”拍著胸口,現在換千晴來勸她了。


    “我不是開玩笑的,千晴你隻管替我轉告就好了。”說著,她跳下了病床,然後邁步向門前而去。


    “晚秋,你要去哪裏?你才醒過來呀。”千晴追過來,她卻淡淡道:“出去走走。”


    卻是直接就乘著電梯按了頂樓的數字。


    推開頂樓的門,風徐徐吹來,吹散了她的發,飛揚在空中,伸手掬著一捧空氣,那種清新的感覺讓她覺得其實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想起沙逸軒,她的唇角露出了笑意。


    隻是要知道他的消息罷了,如果真的不能見,那就隻讓她與他通上聯係,這便足矣。


    “晚秋,你不要想不開呀,你別傻了,為了那男人不值當的。”


    晚秋頭也不回,衝著風口喃喃道:“你告訴他,隻要給我一個電話,或者一個短信,或者一個郵件,讓我知道他還活著就好。”


    “行,晚秋,你站在那別動,我這就讓阿軒轉告他。”千晴吼著,便撥起了手中的手機。


    靜靜的等待,t市的街景盡收眼底,此刻,她的心很平靜。


    她聽著千晴與沙逸軒的對話,她知道她有希望了。


    果然,千晴很快就掛斷了電話,“晚秋,他說這兩天就會跟你聯係,不過前提是你不能再做傻事了。”


    “好。”她驀的轉身,眼角裏除了笑就隻剩下了笑,這便足矣,足矣了。


    “仲晚秋,你……”現在換千晴傻住了,晚秋臉上的笑意代表的分明就是滿足。


    “走吧,我們回去,你的傷也要處理一下。”晚秋發現千晴脖子上的傷根本就沒有處理過,就連那凝著的血意也如昨夜。


    千晴撓撓頭,“仲晚秋,一大早醒來,你嚇壞我了,對了,昨晚上是不是你給我換的睡衣?”


    她笑著點頭,也不拆穿沙逸軒,現在,人家小兩口的事就由著他們自己解決吧,清官都難斷家務事,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女人罷了。


    把千晴交給外科醫生,晚秋就坐在門外守著,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機上,她在等他的電話或者是短消息。


    可是,手中的手機是那麽的安靜,安靜的甚至於有些詭異。


    千晴已經出來了,可她手中的手機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神情落寞的掃向千晴,“醫生怎麽說?”


    “沒事的,不會做疤痕的,再說就算是做了也不怕,婁千晴我可不怕沒人要。”


    年輕真好,千晴小了她三歲,又一直沒有孩子,可是千晴看起來好象比她小了許多似的,就象是兩個年代的人,“你不怕就好。”她低頭看看表,“我得回去了,不然,詩詩和果果會想我的。”


    “去吧去吧,有女兒真好,真好呀。”千晴說著,眸口又泛起了淚意,讓晚秋又不忍離開了。


    “你的女兒,到底怎麽回事?”她低聲問,有些不放心。


    “我懷孕了,他媽陪著我去醫院檢查,悄悄的問了大夫說是女兒,然後就讓我打掉,說沙家急著要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孩,等生了男孩再生女孩,於是,按著我吞下了墮胎藥。”


    “你說得都是真的?”真想不到沙逸軒的家人這麽野蠻,居然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千晴不住的點頭,“我的女兒呀,其實,我好想要她,卻就那麽的沒了,而他卻說是我自己打掉的,不是的,不是的,我連我自己的孩子都做不了主呀,真是後悔跟了那個男人。”


    終於打開了話匣子,這一說便一發不可收了,可每一句帶給晚秋的都是震撼,誰受了這樣的委屈也會受不了的,“千晴,別想那麽多,也許,他就是心疼孩子,他也不知道他媽是那樣的人呀。”


    “唉,不說了,你快回去陪陪詩詩和果果吧,過幾天我心情好了我也要去見見那兩個小公主,一定又長高了,想想就覺得可愛。”


    離開了千晴,才跳上公車,晚秋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沙逸軒,那邊,電話一響就接了起來,“晚秋,她又怎麽了?”


    那急切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的想笑,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她可不能幸災樂禍,那可不是她仲晚秋的為人,“逸軒,她好端端的,剛剛我聽她說了那孩子的事,是你媽陪著她去做了b超,然後知道是個女兒,就硬是給她灌了藥墮了胎了。”她也沒添油加醋,千晴怎麽說她就也怎麽說,真是什麽樣的兄弟什麽樣的命,冷慕洵的媽讓人討厭,沙逸軒的媽更讓人討厭。


    回到家裏,晚秋仿佛失魂了一樣,幸好白爸爸和白媽媽誰也不吵她,還不讓詩詩和果果吵著她,孩子們被帶到隔壁的玩具間去玩了,晚秋坐在房間裏的轉椅上,滿腦子的都是冷慕洵。


    驀然,她想到她也說過的,電話,短信,還有就是郵箱。


    急忙的衝到電腦前,才按下開關就恨不得電腦一下子打開了。


    這出租房倒是真的不錯,家電的什麽都有,就連電腦也是配好的,嶄新的一台。


    電腦自檢,桌麵出現了。


    撥號,上網。


    一切都很順利。


    打開了郵箱,她才發現她好久都沒有開自己的郵箱了。


    一封封的未讀郵件跳到眼前,她聽到了心口“怦怦”的跳動聲,竟是,不由自主的緊張了。


    目光掃過那一個又一個的郵件,終於,她看到了‘阿洵’兩個字。


    再看郵件的日期,最早的是在那一次敏秋借了錢之後。


    手指按下鼠標,她開始閱讀那封很久以前的郵件了。


    也許這郵箱打開的太晚了,可是這一刻能看到,那也便不後悔了。


    晚秋,你睡了嗎?


    敏秋不見了。


    你別擔心,這道坎我自己會淌過去的。


    其實,許多事都與敏敏和靳若雪有關係,想起你的那場車禍我就心有餘悸,晚秋,我去見敏敏了,請你原諒,為了你和孩子們的安全,我隻能如此選擇了……


    原來,那次在他去見敏敏之前他就有告訴過她的。


    隻這一個郵箱她很久都沒有開過了。


    又是一封,瞧那時間應該是她帶著孩子們隨峰子一起離開的那天晚上。


    晚秋,敏敏的車鑰匙給了你了,其實,她的甲殼蟲真的不是我送給她的,可是,知道你開了她的車帶走孩子們我卻很高興,那部車最好不要還她了,永遠也不要。


    她回想著那一夜,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把車鑰匙,卻原來是冷慕洵偷偷丟給她的。


    原來那夜他並沒有在敏敏的身邊。


    天,她還有多少不知道的呢?


    一封封的看下去,她發現自己錯了一次又一次。


    晚秋,其實,好多次我想要告訴你真相的,可不知為什麽,一看到你清澈的眼睛,想起那六年你帶著詩詩和果果的艱辛,我就越發的惶恐不安,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當年為了爺爺而利用了你,可當你真正的離開了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已習慣了你的存在,你的離開,曾給過我空落落的感覺。


    我想那一晚你攔住了我的車,也許就是月下老人的一次心善吧,他把你帶給了我。


    淚,越發的翩然,沿著眼角滑落入唇時卻不再是鹹澀而是甜蜜。


    她突然間是那麽的那麽的想念他。


    讓思念瘋長,不可遏止。


    阿洵,出來吧。


    明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剛剛才收到的最後一封郵件,可她還是堅持著把她錯過的每一封都一一看完,這樣才能知道他愛她有多久了才能把所有的結都解開。


    終於,鼠標敲開了最後一封郵件。


    晚秋,千晴說你吃了安眠藥,千晴說你要跳樓,我嚇壞了,請你不要,好不好?


    如果你想見我,如果你還愛著我,那麽,就守著咱們的一雙女兒,等她們大些了,我就來找你,到時候,你要再給我生一個兒子喲。


    晚秋,等我。


    我知道你和白墨宇之間的約定,三年,三年就是一個期限,這三年你不要找我,我會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等白墨宇解脫了,那時,我會微笑著走到你麵前……


    三年,他許了她三年。


    數著日子,那是一千個日日夜夜。


    曾經,她離開他六年,如今,三年又算什麽呢?


    隻要三年後他真的出現在她麵前,那便,一切都值了。


    那一封封的郵件,又是從頭再看了一遍。


    明明已是過期了的,她卻居然從第一封開始認認真真的回複了郵件。


    他能看到的,一定能。


    敲打著鍵盤,叮叮的響聲也敲打著她的心,可此刻,她的心已安然。


    有他那一句話便什麽都足矣。


    一個個字的打好,發出,她是那麽的認真鄭重,阿洵,她果然沒有看錯他,那一天他果然沒有隨敏秋離開。


    阿洵,你知道嗎?其實月下老人早就在他們出生的時候就為他們牽了線了,原本,那個與他訂了娃娃親的就是她呀。


    阿洵,詩詩和果果一直在等著你,她們想你,她們愛你。


    她打了許多許多的字,卻還是無法形容她的心情。


    那一次的車禍,還有這一次,她知道他是為了她才拚卻性命的。


    家裏的人,還有他的朋友,誰也不說他的下落,誰都在瞞著她,好吧,既然這是他的願望,那麽從此她便不問,隻當他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那便足矣。


    等著他,三年。


    那天晚上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久久也未出去,倒是白媽媽忍不住了,悄悄的推開門,當看到電腦前靜靜流淚的晚秋時,她走到晚秋的身後,一雙臂膀輕輕的環住了晚秋,“媽的好女兒,一切都會過去的,跟媽去吃飯吧,媽給你煮你愛吃的雞蛋麵,好嗎?”


    “好。”她輕應,一點也不遲疑的隨著媽媽去了餐廳,孩子們都睡了,餐廳裏安靜極了,媽媽親自下廚,煮了一碗麵放在她的麵前,麵碗裏是兩個荷包蛋,還有瘦肉絲,那麽短的時間內,媽媽卻盡可能的把麵煮到最好,“真香。”還沒吃她就饞了,是真的饞了。


    “好吃就多吃點,要是不夠媽再給你煮。”


    老人家就是這樣的,恨不得為她做了一切,可許多事,她們也替不了,“媽,你放心,我都會吃光了的,你去睡吧,明天還要幫我照顧詩詩和果果呢。”


    “那你呢?”白媽媽有些擔心的問道。


    “明天我要上班了,媽,我和墨宇的工作很重要。”


    聽她說要上班,白媽媽頓時高興了,“好,媽媽全力支持你上班,吃好了碗就放著,不用刷洗,媽明天早上起來再刷就好。”


    “嗯。”她是絕對不會剝奪媽媽的這個願望的,為她做事就是媽媽的快樂,她明白那是媽媽想要把她這麽些年來欠了她的都被給她,可是,那些過往,根本不是媽媽的錯,媽媽也是受害者呢。


    聽著媽媽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低低道:“媽,我不怪你。”


    白媽媽頓了一頓,急忙的擦去眼角的淚意,找回晚秋,她真的知足了。


    晚秋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中,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在了工作中,與白墨宇的配合是那麽的默契,雨秋木材行居然隻用了兩個月就幾乎遍布了全國上下,因著他們的木材進價低,材質又好,所以,非常的暢銷,通常都是貨一到立刻就被搶購一空。


    可是,白墨宇卻說什麽也不加價,他說了,顧客就是上帝,而讓上帝回頭了,那是他的榮幸,於是,客人一傳十十傳百,雨秋這塊招牌也越來越響亮了。


    晚秋沒有再提起冷慕洵,仿佛他這個人不存在一樣,可是,每每做事的時候,她卻是信心百倍,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在某一個角落在悄悄的看著她呢。


    即使沒有親眼所見,可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那一份守候,其實也是不離不棄。


    “晚秋姐姐,你幫我問一下依晴姐姐,江浙的分公司要的那批貨什麽時候到?”如今,白玲玲也算是木才行裏的一個資格很老的銷售高手了。


    晚秋問了,可當聽到電話裏依晴的回複時,她嚇了一跳,“你再說一遍。”


    “晚秋,那批貨被扣了,說是我們走私。”


    “不可能的,你再去邊境查一下具體是怎麽回事。”不可能的,那些人的木材雖然是私自砍的,不過那幾個國家向來就是那樣,那些武裝分子手上有槍,所以做什麽事政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加上白墨宇的要求,所有他進來的木材都是有著合法的手續的,根本就不是走私,所以,是有人故意的要惡整她或者白墨宇。


    卻不知道是誰,居然把爪子伸到了邊境,難道就是想要揪著她的小辮子不放嗎?


    放下電話,晚秋陷入了沉思中。


    “晚秋姐姐,那批貨怎麽樣了?”


    “告訴客戶,木材因為在路上遇雨淋濕,出現了一些品質問題,為了保證客戶的利益,我們將重新調配一批貨源送過來,請客戶放心,責任在我方,一切損失都由我們來負,而且,我們保證貨在後續一定送到。”


    “好的,晚秋姐姐。”白玲玲也不看晚秋,迅速的敲打著鍵盤,msn裏立刻傳來了客戶的表情,從哭到笑,“謝謝你們的主管,她讓我安心了。”


    白玲玲發給了晚秋一個大拇指,那代表客戶在稱讚她了。


    晚秋回了一個笑臉,她現在已經無暇去顧著其它了,邊關檢疫的事她一定要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可以被查被扣一次,卻不能再被扣第二次了,想了一想,她拿起電話打給了總台,“幫我訂最近一班的飛機,我要去x`x城。”那座小城,她想要親自跑一趟,既然客戶相信她,她就不能讓客戶失望,白墨宇去發展雨秋木材行的分行了,那她就要讓他無後顧之憂的把木材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


    “晚秋姐姐,什麽大事要你親自去過問呀?依晴處理不了嗎?”


    “嗬嗬,沒什麽的,我不是不放心,那邊依晴可是有身子了,我隻是找個籍口去看看她罷了。”辦公室裏還有其它的人,她要讓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沒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人要相信自己。


    隻要努力了,就一定可以。


    那天晚上,晚秋坐了最後一般飛機直抵x`x小城。


    才一出安檢就看到了大肚子的依晴,瞧她那樣子象是快生了,“依晴,身子不方便還來接我,讓別人接就好了。”


    “晚秋,可想你了,知道你要來,峰子說一定要我親自來接,他可能要晚些才能回來,今天出去找關係了。”


    “嗯,我知道了,對了,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不清楚,說是上麵中`央的消息,讓查處我們的木材,所以,有些棘手。”


    中`央?


    晚秋想起冷慕洵曾經說過那個要害她的人已經攀上了上麵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到底,是誰呢?


    也許沙逸軒知道吧,“逸軒,你知不知道當年是誰製造車禍要殺我?”那件事,背後的人一直沒有被揪出來,可見,連沙逸軒也輕易動不了那個人。


    “據說是上麵的一個老領導,可是,他從不認識你,也沒必要害你呀,晚秋,發生什麽事了?”


    晚秋將木材在邊境被扣的事說了,沙逸軒一口應承了下來,他說他會解決。


    晚秋在等,她現在除了等待已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可是,連等了三天也不見放行,所有的木材都還被扣著,晚秋坐不住了,開著車直奔執法機關。


    有些事,絕對的不能坐以待斃。


    車子停在了停車場,大步的邁進執法機關時,迎麵走來一個女子,赫然是就是敏敏。


    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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