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踩著青石地板踢踏作響,敏敏趾高氣揚的迎向晚秋,唇角掛著掩也掩不去的笑意,“咦,這不是仲晚秋嗎,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晚秋一笑,側身繞過敏敏而行,口中低低喃語,“遇到蛇蠍了,自然得避一避。”


    “仲晚秋,你……”


    晚秋理也不理,大步的向前走去,惹得身後的敏敏捶胸頓足,“仲晚秋,你給我站住。”


    憑什麽敏敏讓她站住她就站住呢,她偏不,步入機關大樓的門,她知道她要找的人在三樓,依晴已經事先告訴她了。


    “仲晚秋,你那批貨絕對不會放行的,你別做美夢了。”


    她聽著,付之一笑,她卻相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敏敏的背後那個老領導的後台有多硬,可萬事都自有其解決的辦法。


    人至局長辦公室的門前,一個秘書迎了上來,“小姐請問你找誰?”


    “我找你們局長。”她不卑不亢,那氣勢讓對方還以為她也是官場上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呢,語氣上也便客氣了起來,“小姐貴姓?”


    “免貴姓仲。”


    “仲小姐……”女秘書低低的念著,驀的,腰間的手機一響,女秘書急忙接起,也不知道電話另一端的人對她說了什麽,很快她就掛斷了電話,然後衝著晚秋歉意的道:“真報歉,我們局長出差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過幾天是幾天?”晚秋追問,已經明白剛剛那通電話與敏敏脫不了幹係。


    “這個,我也說不準,去省裏開會呀,有時候時間長點,有時候時間短點,誰也不能確定的。”


    “好,那從明天開始我就天天上班時間來,下班時間走,我要等到你們局長。”


    “仲小姐,你這是防礙公務。”那女秘書壯著膽子衝著晚秋喊道。


    “嗬嗬,我一不會衝進辦公室,二不會煸動群眾阻礙你們局長進出這幢大樓,怎麽就是妨礙公務了?”


    一句話,說得女秘書啞口無言,半晌才道:“上頭有命令,你的貨不能放。”


    多可笑呀,果然都是上頭的命令,與木材的品質無關,她轉首張揚而去,頭也不回,“我知道了。”


    女秘書吐吐舌,以為晚秋是認命了,急忙拿起電話象上頭邀功。


    晚秋回到了雨秋木材行,依晴立刻迎了上來,“晚秋姐,怎麽樣?有希望了嗎?”


    她搖搖頭,然後坐在辦公桌前,“讓我想想。”身子後仰貼在椅背上,晚秋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手指不住的敲著桌麵,驀的,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叫過依晴,對著她耳語了一陣,依晴會意,立刻就請人去辦了。


    當地的人,要做什麽事總也比外地人要方便多了。


    第二天,晚秋果然去了機關大樓前,一個人,帶著一個記者,還扛著攝像機,那樣子讓政府機關的人也不好把她怎麽著,因為,她一沒鬧事,二也沒大喊大叫無理取鬧,就是舉著一張橫幅,上麵寫著:我要見某某局長。


    除此外,她什麽也沒做。


    一天。


    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機關大樓裏進進出出的人再看到她就開始竊竊私語了,她卻全然不管,一張臉也曬得有些黑了,卻一點也不在意。


    一切端看誰能忍到最後,為了墨宇,這一次她一定要勝出。


    第四天,第五天,局長一直都沒有來上班,估摸著他是不敢來了。


    因為,現在在晚秋舉著橫幅所站的位置附近,每天都有群眾對著她指指點點,局長若是上班,不見是不行的,可是見了,上頭的指示,他不能不聽。


    沙逸軒一直都沒有消息,晚秋也懶著去問了,那斯現在正是焦頭爛額中,他與婁千晴已經一團的亂了,她就自己解決吧。


    真熱,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小城的熱了,硬是熬了五天,皮都被曬爆了一層。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都是她注意的方向,卻一直都沒有響起。


    五天了,她期待的鈴聲一直都沒有出現。


    難道這一次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她不信。


    她不許依晴告訴白墨宇,若是白墨宇知道了,一準就跑了過來,那會更亂的。


    驀的,她好象聽到手機鈴聲了,這不是夢吧?


    咬咬唇,很痛,真的是手機的鈴聲。


    晚秋一鬆手就扔下了橫幅,然後急忙的接起電話,“喂,依晴,是不是有消息了?”


    “是的,晚秋姐你快回來吧,搞到了。”


    “好,我這就回去,給我準備點解暑湯,我快要被曬暈了。”


    “得令,我親自去煮。”事情就要解決了,依晴的聲音也輕鬆了許多。


    晚秋打了的士很快就回到了雨秋木材行,衝了個涼水澡,這才舒服了一些,第一件事就是先打開電腦,然後是郵箱,阿洵,好想他。


    居然有一封新郵件:“晚秋,這兩天的回複有些慢喲,在忙什麽?”


    她輕笑,手指迅速的敲下去:“在想你。”


    三個字,她居然就這般的回複了郵件。


    沒有人告訴她,她卻已經猜到一切。


    有種感覺,她看到他的郵件有多激動,他看到她的郵件就也一定有多激動。


    那象是一種心靈感應,讓她每一天都是迫切的要在第一時間看到他的郵件。


    阿洵,那兩個字就象是一種盅常常會在午夜夢回時讓她流淚不止,她是真的很想他。


    “傻瓜,你瞧瞧,離我們的約定已經過了一半了,晚秋,別想了,好好的生活,這世界多美。”


    他每次以這樣的語調對她說話時,她都是忍不住的想起早些年看到的瓊瑤電視劇《鬼丈夫》,她是那麽的敏感,回想著那些電視的情節時,她的眼淚就會止不住的流下來,仿佛,她就是那劇中的女主角。


    “可我想你,等你三年,你若不來,那我便死。”這些話,她總是不遲疑的敲下,她要給那個遙遠的他以壓力,讓他不許遺忘她的存在。


    “晚秋,不許死呀死的掛在嘴邊,不吉利,懂嗎?”


    “不懂,反正那一天你若是不來,那我便跳樓,就從t市最高的樓上跳下去。”粉身碎骨也甘願,若不是他,她的毒戒不了,若不是他,又怎麽會有她的重生。


    人是懂得感恩的動物,更何況,她愛他,且為他生下了一雙女兒。


    許久,他的郵件都沒有回複過來,晚秋也不急,先是挑了一個笑臉回過去,然後道:“我可是說到做到的,鬼丈夫,你何時現身?”那三個字的稱呼她其實已經想要用了有幾天了,真的很想用,這樣稱呼他就是想要敲打敲打他,別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早就猜著了。


    “老婆,丈夫就丈夫了,前麵那個字就略去吧,我現在挺好的,小菜小酒喝著,生活滋潤的很。”


    她立碼回道:“我也要吃小菜要喝小酒,你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你。”


    “不見,還沒到約定時間呢。”後麵緊跟著的是一個溫吞的笑臉,若不是怕觸電,她真想一拳把顯示器給擊碎了。


    “我煩,我想喝酒,你等我,我去拿酒。”


    “丫頭,女人喝酒喝多了會傷身的,遇到什麽事了,居然會讓你煩?”


    她想了一想,還是說了,“貨被邊境檢查站給扣住了,都是敏敏搗的鬼,你瞧瞧,這也是因為你,你不要人家,人家就牽怒於我了,這幾天她也來這裏了,檢查站的人說貨被扣下是上麵一個領導下的決定。”


    又是一個笑臉,後麵連著一個勝利的手勢,“晚秋,我送你一些照片吧,就發這個郵箱,可以要慢一點,你等我。”晚秋靜靜的等,兩分鍾刷新一次郵箱,大約十分鍾後,終於收到一封新郵件,打開很慢,就是因為那些照片的原因吧。


    晚秋展開了那些照片,差不多每一張照片都是兩個人的,而且都是家居的場麵,在看到其中的一個女人時,她真的震撼了,那居然會是靳若雪,怎麽會呢?


    那麽一個漂亮而又驕傲的女人,此刻竟是依偎在一個與她父親年齡相仿的老男人的身上,照片中兩個人的神情象是情侶,可是兩個人的外表看起來更象是父女。


    聯係著與冷慕洵前麵的對話,晚秋終於反應了過來,“是他們,是不是?”


    “是。”


    她知道該怎麽做了,隻要將這些照片發出去,再配合她讓依晴查到的事實,她相信雨秋木材行很快就可以闖過這一關了。


    所有的照片都打了馬賽克,卻加上了很能讓人遐想的標題:老領導與情人靳女士。


    相信,看到這些照片的人即使沒有看到自己的臉也會對號入座的。


    不是她狠,而是對方太狠,她是躺著也中槍,她與夏景軒已經快兩年都沒有聯係了,靳若雪這又是何苦呢。


    她突然間想起紅樓夢裏晴雯說過的那句話,早知道擔了虛名,那還不如就作了實。


    可她,卻對他已無心,火山島一別,再也未見。


    不愛,那便不見。


    兩組照片一起發布於某知名大網站的論壇上,才發了一天,那點擊率就過了百萬,無數的網友留言,連晚秋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轟動的效應,男人和女人的照片讓那些喜歡嚼舌根喜歡八卦的人開始人肉搜索那照片中的男人和女人,而另一組邊境檢查站通關進口的木材的照片卻是給了邊境檢查站一個下馬威,那些裝箱如此爛的甚至有蟲眼的木材也過關了,偏他們的上好的木材就是給扣壓了,一張一張的對比圖惹來了網友的熱議和討論,不得不說這一次的炒作真的起了轟動的效應。


    第一天,雨秋木材行很安靜。


    第二天,就有人沉不住氣了,打過來電話的居然是那天的那個小女秘書,“仲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無中生有。”


    那些過關的木材上可都是扣著檢查站的紅章章的,那也不是她想造假就造假的,她淡淡道:“那是以事實來說話,秘書小姐,這些事我不跟你談,如果要談,也是你們局長,讓他給我打電話吧。”說完,她‘嘭’的就掛斷了電話。


    現在,她一點也不急了。


    現在急的是局長,還有被暴光了照片的老領導和靳若雪,真是沒想到靳若雪會和敏敏走在一起,而最為了解內情的居然還是冷慕洵,若不是他給了她這些照片,她都不知道靳若雪居然會變成了那樣一個女人。


    她真的以為最先投降的是局長,然後是靳若雪,再之後就是那老領導,為了一個小情人就做了違反國家規定的事,他就不怕被雙規嗎?


    這世上,有時候還是有王法的,端看你會不會操作,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隻要他們不回應,她下一部就是將老領導和靳若雪的照片直接把馬賽克去掉然後發到網上去,嗬嗬,到時候,什麽都解決了。


    不過,這些多虧冷慕洵。


    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她也沒想怎麽樣,隻是想讓那批貨還有以後的貨都能順利通關,就是如此的簡單。


    手機響了,看那電話是t市的,原本以為最先打過來電話的是頂不住壓力的檢查站局長,卻不想居然是靳若雪。


    靳若雪就那麽恨她嗎?


    可是,既然靳若雪那麽的深愛著夏景軒,那又何必要跟一個老男人扯上關係呢?


    那會讓人覺得她很惡心。


    “你好,仲晚秋。”大方接起,她的語氣淡淡的。


    卻不想,電話的彼端卻很安靜,安靜的仿佛沒有人在聽一樣,晚秋皺眉,“靳若雪,你有話就說,若是沒有,那我掛了。”她可不想跟靳若雪玩虛的,她沒有靳若雪那麽深的心機。


    “晚秋,是我。”終於有聲音回她了,卻是一道男聲,熟悉的印在記憶裏的男聲,磁性而悅耳。


    “夏景軒,怎麽是你?”


    “嗯,是我,現在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吧。”


    “有空,不過,我們不可能見麵。”


    “為什麽?”


    “我不在t市。”那年,火山島上他放手了她,這麽久也未曾來騷擾過她,其實算起來夏景軒也算是一個好男人了,做不了愛人,那就做朋友吧。


    “你到門口來。”男聲輕輕的說,卻讓她聽出了些微的緊張。


    拿著手機走到大門口,門外,就在那株老樹下,男子正站在樹蔭下看著她的方向,在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刹那,他的眸中一亮,竟是不舍得眨一下,許久未見了,她還是如從前那般漂亮,隻是,又多了一份幹練和成熟的韻味。


    兩個人的手機同時的關上,放進口袋裏,她朝著他走過去,有些不可置信,“夏景軒,真的是你呀,你怎麽來這裏了?”


    他的眉頭一皺一展,隨即輕輕一笑,“我做的結便由我來解吧,晚秋,是我連累了你。”


    是呀,說到底也真的是因為他,如果他一心一意的跟著靳若雪好好過日子,靳若雪也便不會找上晚秋的麻煩。


    因愛而生恨,這個世上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隻這一次,靳若雪越玩越大了,事情已經捅到中央了,現在,很難收場,他想了許久,才覺得他這個罪魁禍首真的該出麵了,不然,兩個女人他都是對不起。


    距離雨秋木材行並不遠的一個小餐館,兩個人相對而坐,許久沒有這樣的相見了,卻再也沒有了初識時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晚秋的心是淡淡的,許多事經過了就是經過了,再也回不到如初,而她對麵的夏景軒也早就明白他再也不是她的那盤菜了,當年,他離開火山島之前其實是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那是冷慕洵,兩個男人之間也有過一次徹底的對話,對話的結果就是他退出,而冷慕洵則是答應他一輩子對晚秋好。


    “晚秋,對不起。”點了菜,他坐在她的對麵,抬首看她,黑瘦了一圈,惹人心疼。


    “又不是你的關係,隻是她真的有些變態,居然能想到這一招來整我,按理說,我也沒什麽對不住她的地方,你喜歡我那是你的事,我又沒有與你……”她突的氣了起來,這次木材行的事雖然已經有了轉機,可是,歸根到底也是因為她,這幾日少賺的錢她是知道要虧多少的,她與墨宇的計劃呀,隻怕就要被打亂了。


    還是那句話,她是躺著也中槍。


    “晚秋……”男人修長的手卻一下子捉住了她的,他握得很緊,看到她的黑瘦,他心口都仿佛疼了起來,“冷慕洵呢?”


    “他……”晚秋一下子結巴了,她不知道要怎麽說,末了,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他出國了,有些日子了。”可這樣說的時候,卻連她自己都在質疑自己話語的真實性了,從他失蹤,冷氏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發展中,絲毫也不因為他的不在而讓公司經營出現下滑的趨勢,這就說明一直有一個人在幕後指揮著,而那個人除了冷慕洵不可能再是其它人了。


    伍洛司一直都在烏坎,也一直都控製著白墨宇,那是晚秋恨著的一個男人,她常常想,如果讓她再遇到伍洛司,如果她手中有一把槍,她會毫不遲疑的將子彈射向伍洛司的頭顱,隻是曉丹……


    想到那個女孩,她的心一片悸痛,白墨宇說現在查不到曉丹的任何下落,那個女孩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任誰也找不到她的半點蹤跡,就連她的父母也隻以為她是出國了,因為,每一年她的父母都會收到一筆來自國外的匯款單。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曉丹的命是伍洛司,而她的則是冷慕洵。


    “晚秋,如果他對你不好,那麽,我們……”


    她的手輕輕一掙,不著痕跡的掙開他的手然後隨意的撩起額前的碎發,“景軒,你是要我撤了那些照片嗎?”她直接把話題引上正軌,不想再拐彎抹角了,有時候直接一些更好。


    不然,心很累。


    夏景軒端起了才倒好的一杯酒,酒香四溢,卻在咽入喉中的時候隻感覺到了辛辣,“終是夫妻一場,她是因為我怒極而變成那個樣子的,她有罪,她也會有她的報應的,隻是,請你多少給她留些顏麵,那些照片就……”


    她淡淡一笑,“夏景軒,你是條汗子,這個時候來為她求情就證明你對那個女人曾經還是有情的,好吧,我就給你這個麵子,但是,條件是我的貨要馬上通關,而且還要保證以後不許再發生類似這樣的事情。”


    男人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他的笑還是那樣的好看,一如從前。


    “晚秋,其實那年與你分開,我就再也沒有與她聯係了,真的不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事,我會勸她。”


    “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她端起杯中酒與他的碰了碰,說實話,現在的夏景軒成熟了許多,做事情想事情也有著成熟男人的味道,再也不是當年學校裏的那個大男孩了,“景軒,為什麽不試著再接受她?”她與他是無緣的,既然靳若雪還愛著他,那他為什麽不給他們彼此機會呢?


    他的唇角牽起一抹笑意,卻是有些牽強,他的語調平穩,卻難掩落寞,“你不懂的,沒有愛的婚姻,其實真的是墳墓。”


    那之後,他便不再說什麽,那一頓飯吃著也是隔外的沉重。


    其實,他來找她隻是不想看著靳若雪再繼續執迷不悟再繼續因他而沉淪吧,畢竟,靳若雪走到今天多少也是因為他。


    吃好了,一起離開小館子的時候,他的步履有些不穩,微微輕晃著的身體讓她知道他剛剛有些喝多了,可是那酒他一直悶頭喝著,她曾勸了幾次,卻勸不了。


    兩個人一起慢慢踱回了雨秋木材行,有些醉意的他說得最多的就是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晚秋。


    他不停的重複著,讓她莫名的心酸,其實,在他來替靳若雪說情的時候,他心裏更多的還是對她的報歉吧。


    畢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看來,那要繼續放上真人真照片的事情也隻能緩下來了。


    夏景軒住在了雨秋木材行對麵的旅館,那是讓晚秋有著許多記憶的旅館,就是在那裏,她與冷慕洵……


    想著,竟是有些臉紅心跳。


    隔天,檢查站的局長就親自的打過來電話,說是他們的貨已經放行了,依晴特意的買了幾個好菜慶祝著,木材行裏終於一掃連日來的低迷,又開始熱鬧和忙碌了起來。


    晚秋打電話通知夏景軒,可那電話卻接不通,讓她不由得狐疑起來。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發來了一則短信:晚秋,這個新號碼是為你而設的,便也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我走了,我去國外發展了,若是哪一天你突然想起了我,想要一起喝杯茶,那就打給我,即使是萬水千山之外我也會趕回來。


    隻為,要一起喝杯茶嗎?


    他的心境竟是到了如此澄澈的地步,夏景軒,他是真的變了。


    打電話回t市,夏景軒的公司已經易主,什麽都與他無關了。


    他走了,走在那一年的盛夏,留給了她一串數字號碼,卻是一個喝茶的約定。


    每每想起,便有茶香縈繞心頭,那一串號碼,她終是隨手刪去,如果此生有緣,那便會再見,無需那串號碼。


    雨秋木材行創業以來首次的危機就這樣的被晚秋化解了。


    可她的心卻久久也不能平靜,敏敏,靳若雪,她們會放過自己會對自己善罷甘休嗎?


    一個是因為冷慕洵,一個是因為夏景軒,可是,能不能得到男人的心是要靠自己的,如果男人不愛你,你便怎麽努力也沒有用的。


    她們,卻偏就執著的不想放手,也把男人的不要強加到她的頭上,可她,又是何其的無辜呢。


    “鬼丈夫,事情解決了,謝謝你的照片。”


    “還是我叫我阿洵吧,鬼啊鬼啊叫得我頭皮發麻。”


    “不會呀,多親切呀,我喜歡。”


    “那隨你吧,喜歡就好,喜歡萬歲,不過我可要鄭重的申明一下,我現在可是好端端的,也沒有毀什麽容,你不許咒我。”


    “我想見你。”她開始溫柔攻勢,“很想很想。”


    “不見,今天先再見了。”她一說要見他,他立碼閃人,然後無論她發多少的郵件他都不回她了,就象是沒收到她的郵件也沒有看到一樣。


    三年的約定,那麽的煎熬。


    一切都是那麽的平靜,平靜的除了每天賺錢以外她就真的再也沒有其它的渴望了。


    隻是,一直的記得她與冷慕洵的約定。


    三年了。


    一切都要有定論了,白墨宇要恢複自由了,而她也就要見到冷慕洵了。


    “墨宇,夠了吧?”


    “夠了,做完這最後一筆賺來的錢就足夠了。”


    她輕輕一笑,望著他是全然的信任,“這後麵你就自己經營雨秋木材行吧,我想歇歇了。”


    “仲晚秋,別忘了你可是雨秋木材行的法人代表。”


    “那又怎麽樣,我說不要就不要了,嘿嘿,到時候就告你當初強迫我搶我的身份證去注冊法人的。”


    “傻瓜。”這麽好的雨秋木材行不要了是傻瓜,這就象是他們一起從小培養長大的一個小嬰兒一樣,兩個人傾注的都是心血。


    “我才不傻呢,對了,你和玲玲什麽時候結婚呀?媽都問我好幾次了,問我你是不是還不願意?”


    白墨宇推了推眼鏡,透過鏡片將眼前的女人認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他低聲問她,“你是不是要去找他?”三年的責任她現在可以放下了,他就知道隻要萬事一了,她就會去找冷慕洵的,他早知道,所以,既便是不想看到她辛苦,他也還是任由她在雨秋木材行裏每天拚命的工作。


    她是要籍此來麻痹她的神經吧,不然,她會想他。


    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既到了他與她相約的日子,也到了她與冷慕洵相約的日子。


    “嗯。”她的唇角彎起笑意,“墨宇,這三年,謝謝你。”


    他想說其實他手上的錢早就可以讓他擺脫一切了,卻是為了她而拖延了這麽久,“晚秋,別去找他了,好嗎?”


    “為什麽?”她的心突的一跳,有種答案即將呼之欲出的感覺,一切,似乎馬上就要知道了。


    “你找不到他,他也不會見你的。”


    “白墨宇,你騙我的,是不是?”晚秋唇角的笑意頓去,她焦急的站起來衝到白墨宇的麵前揪起他的衣領,“你一定是騙我的,墨宇,你說你這是在開玩笑。”


    “晚秋,你聽我說,你別激動,他是真的不會見你,真的不會的。”白墨宇歎息著,有些事真的藏在心裏許久了,可是,冷慕洵讓所有的人發過毒誓誰也不許說出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如果真的有正當的理由,那我,就不去找他。”她的眼神裏都是瘋狂,為什麽等了三年白墨宇卻對她說出這麽莫名其妙的話來,她不懂,真的不懂。


    可是,白墨宇說什麽也不肯說。


    晚秋無助的放開了白墨宇,她回家了。


    一路上,一直都在流淚,原本以為的希望,此刻卻很有可能成為泡影,她真的不甘。


    拿著鑰匙開門開了許久也打不開,她的手一直都在抖,心思紛亂,她已經無法如常人那般的思維和行動了。


    門,在門裏一下子打開,“晚秋,是你回來了嗎?”白媽媽聽到了鑰匙的開門聲就為她打開了房門。


    “媽……”晚秋“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白媽媽的麵前,“媽,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殘了,是不是毀容了,所以,他不見我?”


    這麽許久了,白媽媽不說,她也從不追問,隻想著待到三年的時候她就可以見到他了,卻不想,白墨宇居然告訴她冷慕洵不會見她的。


    她不信,真的不信。


    冷慕洵若是不見她,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傷了他殘了他毀容了,鬼丈夫,他是她的鬼丈夫,三年了,她一直認定了這個稱呼,可既是認定了,那便根本不管他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她隻要見他,隻要見到他呀。


    “晚秋,你快起來,別讓媽擔心。”


    “不,你不說我就不起來,今天,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晚秋,你爸爸去接詩詩和果果了,他們很快就要回來了,若是讓孩子們看到又要嚇壞了,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地板上涼呀。”


    晚秋卻拗了起來,“你不說,今天我就不起來,絕對的不起來。”


    她突然間想他從前給她的承諾也許真的就是一種敷衍,難道那天他真的跟敏秋走了嗎?


    想到這,她倏的站起來,然後直奔自己的房間。


    她的神情嚇壞了白媽媽,讓她起來她偏不起,可是眨眼間又一下子衝起來奔向房間,那樣子仿佛要孤注一擲,死也要找到冷慕洵一樣。


    “晚秋,你要幹什麽?你要去哪裏?”白媽媽隨著晚秋衝進了她的房間,眼看著晚秋再收拾東西,她立刻慌了。


    “出國。”晚秋頭也不抬的說道,繼續的收拾著東西。


    “出國做什麽?丫頭,別走,詩詩和果果離不開你呀。”


    “可她們也離不開他呀,你不知道嗎?她們每天都問我爹地去了哪裏?我不知道我還能撒多久的謊,可我,真的不想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有一瞬間她突然又想難道他是死了不成?


    因為,從那一天到現在她從沒有聽到過他的任何聲音,兩個人的交往除了郵件就是郵件,除此以外什麽也沒有了。


    難道是另外一個男人代替他發給她的郵件?難道他真的死了不成?


    可是發那些郵件的人明明是清楚她與他的一切的,大大小小的細支末節都很清楚,不,一定是他。


    腦子裏拚命的在想著這些,她覺得自己是真的要瘋了,頭痛欲裂。


    “晚秋,你別嚇媽,媽心髒不好……”白媽媽說著,頭一暈,真的就向地上栽倒了下去,幸好晚秋就在身旁,急忙的拉住白媽媽,再緩緩的扶著白媽媽躺在了她的床上,看著白媽媽蒼白的臉色,她嚇壞了,“媽,你別嚇我,你可要好好的,不然……”都是她不好,一心的要走就嚇壞了媽媽,她怎麽就忘記白媽媽有心髒病了呢,她真的不好。


    白媽媽隻覺得眼皮很沉,耳邊一直是晚秋低低的絮語聲,那聲音讓她忍不住的硬是睜開眼睛,一滴淚就在這時掉在了她的臉上,濕濕的一滴,她的女兒為著她的昏迷而流淚了呢,“秋兒,有你如此,媽真的很開心了,可是,媽不想你走,媽想你留在媽的身邊,不好嗎?”


    “媽……”晚秋趴在了白媽媽的懷裏,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的趴在媽媽的懷裏,從小到大都習慣了一個人的堅強,可此刻,她再也無法偽裝她心底裏的脆弱了,其實她一點也不堅強,其實每一個暗夜裏都有她低低啜泣的聲音,隻是不想媽媽為她擔心呀,卻不想,媽媽一直都在擔心著她。


    她哭了,趴在媽媽的肩頭哭著,隻有在媽媽麵前她才是一個孩子,才是一個想要得到庇護的孩子吧,“媽,我想他。”所有的心思就凝在這三個字上,不止是想他,她更想要見他。


    到時候,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媽媽的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晚秋,哭吧,媽不攔著你哭,媽也知道你委屈。”


    委屈了三年了呀。


    晚秋真的哭了許久許久,就連孩子們回來也不管了,一切都由著白爸爸去照顧,白玲玲這天也回來的早,也許是白墨宇安排的吧,白玲玲在煮飯炒菜,廚房裏飄來陣陣的香,晚秋卻沒有任何感覺似的一直趴在媽媽的肩膀哭泣著。


    淚,就象是泉水一樣的止也止不住。


    她的手機響了,卻不想接,就任那鈴聲自生自滅。


    於是,無人接聽的鈴聲就斷了。


    可是,很快的,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煩燥的關機,甚至連那號碼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看,屋子裏立刻就安靜了。


    白媽媽已經坐了起來,擁著晚秋靠在她的身上,手還拍著她的背,“晚秋,別怕,有媽在,什麽都能解決的,一定都能解決的。”


    可是,媽媽的聲音卻是那麽的無力,讓她根本不相信她還能見到冷慕洵。


    門外,忽而傳來門鈴聲,隨即就是嘈雜聲,腳步聲直奔著晚秋的房間,似乎有很多人。


    就在晚秋困惑的時候,她房間的門一下子被推了開來,眼前,站著警察,其中的一個女警走到晚秋的麵前,“你就是仲晚秋?”


    她點點頭,梨花帶雨,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就被這些警察給闖了進來。


    “仲小姐,這是逮捕令,你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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