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亂,敏秋要流產了嗎?


    聽到這個消息,晚秋怔住了,甚至來不及去看手中的字條就帶著孩子們下車了,如果不是因為孩子們在,她真的想要跟著敏敏去醫院看看敏秋,匆匆的下了車,“敏敏,有什麽情況要通知我喲。”不管怎麽樣,她也不想敏秋的孩子出了事。


    “好的,謝謝。”關上了車門,敏敏立刻將車子駛離了她們直奔醫院的方向。


    “媽咪,是幹媽病了嗎?”果果還記得火山島上認的那個幹媽呢。


    “嗯,是的。”


    “會不會有事?”


    “不會,她的寶寶會保佑她的。”可是這樣說著的同時,她的心卻一點也不踏實,她想起了冷慕洵離開幼兒園時的盛怒,他很生氣。


    天,算算時間他回來幼兒園與她一起找孩子們的時候,正應該是他送敏秋去醫院的時候,可是……


    一瞬間,她突然間明白了當時冷慕洵為何而盛怒,原來是為了這般。


    回想起冷慕洵冷冷的聲音和突然間展現給她的絕冷麵容,晚秋不寒而粟,如果敏秋的孩子真的出了事,那麽……


    她真的不敢想那後果了。


    “媽咪,我餓。”果果扯扯她的衣袖,“咱們回家吧。”


    晚秋從冷慕洵冰冷的麵容中回過神來,天色已經黯了下來,很快就要天黑了,打了車報了別墅的方向,一路上她隻是擁著兩個孩子在懷裏沉寂的就象是一尊雕像,惹得孩子們誰也不敢說話了。


    她的生日,早上還是開開心心的,可是到了晚上,一切都變了。


    風雨欲來,她的身邊沒有冷慕洵。


    回到家,吃過飯哄著孩子們睡了,這一個晚上就跟平常的每一天沒有什麽兩樣,依然沒有屬於她的蛋糕,他沒有回來,他已經把她遺忘在這別墅裏了。


    隻為,敏秋出事了。


    不想睡,半點睡意都沒有,她的心也懸在了敏秋的身上。


    蜷縮在沙發上,聽著牆壁的時鍾嘀嗒作響,夜是那麽的靜謐,靜謐的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闔著眼眸,也把周遭那別樣的冷寂渲染的愈發的濃了。


    不知道時間走過了多久,隻是覺得她的腿麻麻的有些痛。


    那一夜,晚秋就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夜,也等了他一夜,可是,他沒有回來。


    電話,也沒有一個。


    她的生日就這樣在冷清清的夜晚裏度過了,再也沒有了生日的味道。


    天亮了,陽光才起,她就醒了,躺了一夜,卻也是疲憊了一夜,根本就沒有怎麽睡,聽到孩子們走出了房間,她也隨著去了餐廳,從前習慣了送孩子們去幼兒園,更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真的很怕孩子們出什麽事,那般,她後悔也來不及。


    孩子們吃好了,各自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就要去幼兒園了,晚秋也換好了一套休閑裝,才要送詩詩和果果去幼兒園,身後張媽卻道:“太太,先生已經請了保鏢送孩子們去幼兒園了,所以,你就不用過去了。”


    保鏢?


    她沒有聽他說起過,“張媽,我也沒什麽事,我也跟著一起去吧。”


    “這,不用了吧。”張媽頓了一頓,欲言又止,那神情讓晚秋頓時明白了一些什麽,這一次是冷慕洵的安排吧,他不要她送孩子們去幼兒園。


    罷了,有專職的司機和保鏢,她也樂得輕鬆,與孩子們道再見就轉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真安靜呀,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這處於t市鬧市區的別墅都尤其的安靜。


    又是來到書房,可當她一推門,才知道書房的門已經鎖了。


    她可以找張媽拿鑰匙的,可是,這書房的門之前都是不鎖的,她知道。


    轉身就回到了房間,冷慕洵,他這是要做什麽?


    孩子的事不要她插手,就連書房也不許她去了,她除了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已經沒什麽事可做了。


    看電視,除了看電視就是看電視。


    總是不停的轉著頻道,總以為會在哪一個新聞節目中看到冷慕洵與敏秋的消息,可是,什麽也沒有。


    手機,時時的都在身邊,隻要一響,她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拿起。


    然而,敏敏和冷慕洵誰也沒有打過電話給她。


    敏秋的孩子還好嗎?


    越是不知道,她越想要知道。


    煩躁,不安,晚秋從來也沒有這麽的無助過。


    連著三天,都是如此。


    別墅裏仿佛與世隔絕了一樣,隻是在每天清晨和晚上的時候,孩子們才會帶給她一些生氣。


    可孩子們什麽也不知道。


    又一個夜,晚秋已習慣了這樣的冷寂。


    還是蜷縮在沙發上,耳中,悠然傳來夜裏低沉的腳步聲,顯然的,那個正在朝著她的房間走來的人是刻意的在壓製著他的腳步聲,以免吵醒這夜裏熟睡著的人。


    卻,不限於她此刻所在的房間。


    因為,男人用力的打開了門,再用力的合上時,那“哐啷哐啷”的響聲惹得她全身一震,身子一動的時候,那種麻痛鑽心蝕骨,室內最強的燈光倏的亮起,男人似乎是看到了她,他停頓了有一秒鍾,便直接當她如無物般的越過而走向對麵的衣櫃。


    緩緩的睜開眼睛,刺目中,冷慕洵的背影沉沉落入眸中。


    他已經打開了衣櫃,隨意的撿了幾件衣服,再疊了一疊就塞進了拿來的一個袋子裏,他穿衣服從來都是沒有一絲皺褶的,可此刻,那些被隨便扔在袋子裏的衣服是一定會出皺褶的,可是冷慕洵卻全然不在意,取好了衣服,他轉身就向門前走去,還當她不存在一樣。


    黑亮的眸子隨著他的身形而移動,眼看著冷慕洵就要走到門前了,晚秋低聲道:“阿洵,敏秋怎麽樣了?”


    男人倏的站住了,高大的背影一下子凝滿了冷肅的氣息,那氣息正在向晚秋漫來,仿佛要把她冰凍了一般。


    沒有轉首,仿佛是不屑看見她似的,“仲晚秋,你也配知道?”


    晚秋火了,他幾天不回來,一回來居然這樣子說她,“為什麽我不配知道?”


    “嗬嗬,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謊話,敏秋也不會有流產的跡象。”他冷冷說道,那聲音竟是讓這房間裏泛起一股子冷森森的氣息,讓人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阿洵,敏敏拿給我的字條我看過了,那不是我寫的,真的不是,我不知道是誰描慕了我的字跡寫給敏敏的,我真的沒有讓敏敏去接孩子們。”那天,她拿著字條回來端詳了許久,越看越覺得那其中有蹊蹺,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那個模擬她的字的人是誰,除了風間,她也沒有工作過,所以,也就隻有以前在t大的同學才見過她的字,不然,別人是斷斷不知道的。


    她想過那個人是夏景軒或者是靳若雪,可是,這都隻是猜測罷了,她沒有任何的證據,一直想著等冷慕洵回來就讓他去查一下,卻不想原來他早就認定了是自己。


    “仲晚秋,你別假惺惺了,你受不了我對敏秋好,是不是?嗬嗬,原來,你跟其它的女人也沒什麽兩樣,隻是,你更能沉得住氣,也更會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他說得她啞口無言,竟是沒有任何證據來反駁他,靜靜的望著他,良久,她沒有說出一個字,或者,隻有拿到證據她與他才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吧。


    微張的唇還沒有合上,男人已經快步移到了門前,隻留給她一道冰冷的背影。


    “仲晚秋,你也配知道?”他的聲音不停的縈繞在她的耳邊,讓她頭痛欲裂。


    原本,是要忍著的,是要找出證據證明那不是自己做的,可是突然間,她一下子受不了了,三天來的輾轉無奈與揪心的牽掛折磨得她要瘋了,於是,前一秒鍾她還冷靜的告訴自己讓他離開,可是這一秒鍾她反悔了,倏的衝向房門,也追向了走廊裏的男子,“冷慕洵,不管是不是我,你告訴我,敏秋到底怎麽樣了?”還是想知道呀,她也希望敏秋無事,雖然,她也有她小女人的心思,她也希望冷慕洵能徹底的與敏秋斷了關係,可是,她從未想過讓敏秋出什麽事的。


    邊說邊衝了過去,她就站在冷慕洵的麵前,也擋住了他要離開的路。


    四目相對,幾天沒有這樣正麵的看著他了,他看起來滄桑極了,胡渣也長了出來,泛著他的下巴一片的青,這一點也不想從前的那個有潔癖愛幹淨的他,一身的衣服也是皺皺的,顯然,他回來就是要拿換洗的衣服的,他根本就不是回來要見她的。


    一雙黑眸仿佛要噴出火般的看著她,隨即,他的聲音帶著嘲諷的意味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到她的耳中,“孩子還在,這讓你失望了是不是?可是,她的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就因為貽誤了送醫院就診的最好時機,她現在必須要躺在病床上安胎,仲晚秋,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你假惺惺的問我不過是想要讓你自己放心罷了,可我,偏不要讓你放心,你等著,隻要敏秋的孩子沒了,我會讓你來賠。”


    多狠的話呀,他會讓她來賠。


    輕輕的笑,鼻頭卻是一酸,“拿我的命來賠嗎?”


    “是的。”他的手突的伸出,一下子就扯起了她的衣領,然後用力的一擲,瞬間就將她甩在了一側的牆上,疼痛,頓時襲來,“別擋著我的路,如果不是因為你生了詩詩和果果,我早就把你趕出這幢別墅了。”


    如果不是詩詩和果果在這裏,如果不是她答應了他半年的期限,她想,她也早就該離開了。


    額頭,傳來刺痛,空氣裏飄起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當時在幼兒園,她曾是心思百轉的,她怕孩子們被人帶走了,卻不想,那是別人設計的一個圈套,讓她不自覺的就跳了進去,可是以她自己的能力卻很難查清楚來龍去脈,她隻有一個人,可她隻要一出現,就暴露了她的目標。


    心底,都是痛。


    看著他的背影,他是真的一點也不相信她。


    嗬嗬,那又何必要強留她在這裏呢。


    衝著他的背影,她輕聲道:“既如此,你放我離開吧,那兩份協議,請你還給我。”


    他的腳步已經到了樓梯上,“仲晚秋,你想都別想,從現在開始就留在別墅裏,隻要敏秋一天沒好,你就一天也不許離開這裏。”


    他要剝奪她的自由了,悶在屋子裏就再也沒有了自由。


    自由,那是多麽美的詞匯呀,少了自由就隻剩下陰暗了。


    那一刻,她真想帶著詩詩和果果一起逃,逃離著冷慕洵遠遠的。


    可他,即使是沒有看到她的眼睛,居然也猜中了她的心思,“仲晚秋,你不用計劃著要逃走,詩詩和果果已經姓了冷,我是不會讓你帶走她們的,別墅裏已經增加了保安,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保護著詩詩和果果,出入也亦是,所以,你逃不掉的。”


    他的聲音就這樣漸行漸小,再消失在樓梯間。


    他現在不止是不喜歡她,更不相信她,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討厭她的,所以,他剛剛看著她的眼神才隔外的冰冷。


    額頭,還是血腥的味道,微微轉首看著她的房間,那就象是一個籠子,而她,就是一隻金絲雀,再也享受不到自由的快樂了。


    扶著牆,踉蹌著起身,夜裏薄冷的氣息讓她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當她衝向大廳衝出大門外時,他的車子已啟動,車燈映著園子裏如夢似幻,就在她的目光中他冷然離去。


    光著腳丫追出去,身前,卻一下子多了一道身影,“太太,夜深了,請進去吧。”


    果然,二十四小時這裏都有人在保護著她與孩子們,可於孩子們這是保護,於她卻是監視。


    隻好回頭,一步步走回房間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好象丟了半條命似的。


    洗手間的鏡子裏,她的額頭血跡斑斑,竟是那樣的駭人,那一甩,他是用盡了全力的,他恨不能要摔死她。


    隻為,她害了敏秋。


    她是那樣工於心計的人嗎?


    如果她真的刻意的要得到他,六年前她也就不會離開他了。


    他就那麽好嗎?


    可,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要緊跟在他身邊的。


    有時候,得之,幸也。


    可有時候,失之,不見得是不幸。


    可冷慕洵,早就猜到了她的心。


    苦笑的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要逃,他卻猜得那樣的準。


    有時候,她覺得他比自己都了解自己。


    取了濕巾仔細的拭淨額頭上的血意,隻是不想讓詩詩和果果看到嚇到了她們,雖然痛,雖然流了血,卻不過是破了點皮罷了,粘了一塊創可貼上去,一臉紅紅的看起來怪怪的,她卻衝著鏡子裏的自己一笑,這樣也挺好的,他不在,她也出不去,自己對著自己,其實,什麽都無所謂的。


    再仔細的檢查了自己,一條小腿也有點青腫了,他到底是用了多少的力呀,想想,就牙痛,恨不得去追回他咬上他一口。


    那個害她的人真的是太小人太陰險了,早晚有一天,她要查出來的。


    敏敏,她也怪不得敏敏,敏敏不過是好心替她接了孩子罷了,還教了孩子們祝她生日快樂。


    她還能說什麽?


    她還能怪什麽?


    就怪自己的小人多吧,到今年農曆新年大年三十的那一晚,她一定要好好的跳一跳,把來年的小人都踩在腳下,讓小人再也興不得風做不得浪。


    回房間裏取了醫藥箱把小腿擦了些跌打的藥,還是為了孩子們,不想讓她們多想,大人的事總不要扯進孩子們才對。


    終於都好了,她也累得再也不想動了,這一夜,她居然闔眼就睡了,暗夜裏一夢,是冷慕洵把她推到了懸崖邊上,她回頭看著拚命向她跑去讓她不要跳崖的詩詩和果果,看著那一對寶貝,她笑了,帶著燦爛的笑縱身一跳就跳進了萬丈深淵。


    空中的懸落,那麽的迅速,也驚起了她一身的汗,瞬間,醒了。


    而醒了,就隻剩下了無眠的夜,一直看著窗外的光線從黑到一點點的亮起,黎明時候的那份光茫次第展開的時候,那是最神秘也最朦朧的一刻,很美,誘著她起床而來到了窗前,披著晨褸推開窗子,把冷氣散盡,樓下的院子裏,她的那輛甲殼蟲安靜的停在一個角落裏,竟然連車庫也沒有被送進去,仿佛與她有著同樣的悲慘的待遇似的。


    天還是黑著的,這個時候的他應該還沒睡吧,他在照顧敏秋。


    隻是不知風少揚會允許他接近敏秋嗎?


    悠閑的拿出手機,想也不想的就撥通了冷慕洵的號碼,也不管這是不是大清早,她就是要撥,不然,她煩,很煩躁。


    接通了,男人不接。


    一秒,又一秒。


    時間,突然間是那麽的慢,慢的仿佛停止不前了一樣。


    驀的,手機裏傳來: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嗬嗬,他連她的聲音都不想聽見了。


    那個生日她沒有蛋糕,也沒有他晚間陪著她,不知道怪誰,隻怪自己的命太不濟吧。


    他掛他的,她還是發了一連串的短信過去,即使他收不到,她也發了。


    我要在別墅園子裏學車。


    我要在別墅園子裏學車。


    我要在別墅園子裏學車。


    連發了三遍,隻要她不出別墅的大門就不算離開這裏吧。


    那甲殼蟲其實就是一個諷刺。


    他送出去的不止她這一部,敏敏的也亦是。


    天還沒有大亮,張媽已經起來在為孩子們煮早餐了,晚秋走進廚房,光著的腳丫讓張媽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的進入,“張媽,一會兒孩子們起床你就跟她們說我昨晚看電視看得遲了,所以早上就不起來陪她們用早餐了。”


    “好呀。”張媽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晚秋笑笑,轉身就要回去自己的房間裏,張媽卻突然間的反應了過來,“太太,你都已經起床了,為什麽不陪陪小小姐呢?”


    “我又困了,想去睡。”她淡淡的,幸好她轉過了身,所以,張媽沒有看到她額頭上的創可貼,不過,張媽早晚還是會知道的。


    “那太太快去吧。”


    “張媽,我想去書房,你能幫我打開書房的門嗎?”


    “這個……”張媽將米下進鍋裏,遲疑的隨口說出這兩個字來。


    “張媽,我也不想進書房,你幫我找本學駕駛的書就好,行不行?”不許她進去,那她就不進吧,她也不想走進有冷慕洵和敏秋的世界,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吧,她進去了,會擾了別人的氣息。


    “行,我找到了就拿給你,太太,我先煮早餐,先一會兒空了找到了就給你送過去。”


    “謝謝張媽。”


    冷慕洵不好,他也不相信她,可是張媽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又是窩在了床上,其實她可以戴頂帽子遮住額頭的創可貼的,可是,她那兩個小鬼太精明了,要是她們親過來,一準就又發現了,所以,她還是選擇了假裝賴床而不見。


    這個時候,孩子們應該在刷牙洗臉了吧。


    這個時候,孩子們已經穿戴整齊的下樓要早餐了吧。


    這個時候,孩子們已經背著書包要去幼兒園了吧。


    背靠在門上,她聽了一個早上門外的動靜,根本就沒有任何賴床的表現,完了,她是真的離不開孩子們了。


    衝到窗前,沒有陪著她們早餐,可她,要看著她們離開別墅。


    很開心的兩個小寶貝,完全的相信了張媽的話了吧,是的,張媽也不知道她額頭的傷的,這個,隻有她自己知道,就連冷慕洵也不知道,因為,他冷酷絕情的根本沒有回過頭。


    孩子們上車了,她的心仿佛隨著孩子們一起走了似的飄浮而去。


    車子駛出了別墅的園子,她就那麽靜靜的看著,良久良久,車子早已看不到了,可她依然不想收回視線。


    “咚咚……”門被輕輕的敲響了,很低沉的聲音,似乎是怕她是睡著的而吵醒了她,是張媽吧,一定是的。


    她轉身向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張媽,你進來吧。”


    門開了,那一瞬間晚秋垂下了頭,也讓流海自然而然的垂下來而擋住了她的額頭,她也不知道她這是為什麽,隻想瞞一時是一時。


    “太太,你的書。”張媽將找到的書遞給了她。


    她接過,直接就把目光落在書上,自然的不讓張媽以為她是故意低頭的,“張媽,謝謝你。”


    “不謝,我去洗碗了。”


    張媽走了,就看著這駕駛的書籍來打發無聊的時間,也是第一次發現時間是這麽的難過,很專業的書籍,可其實隻要把心靜下來,學什麽都是快的,她出不去,那就學車。


    一一的記住了那些看起來很專業的術語,還有開車的各種注意事項以及技巧,等等,竟是那麽的多。


    可是,因為用心,一個上午她就看了一半,也幾乎記住了那些內容。


    忘記了吃飯,早餐,午餐,都忘記了,啃著書,仿佛這書就是飯菜一樣。


    可是胃終於還是抗議了,下午的時候,就叫了起來。


    張媽真是乖巧,以為她睡了,真的沒有來叫她。


    餓了,她拿了頂帽子戴上就出去了,看到張媽在客廳裏插花,她道:“張媽,我餓了,我想吃麵。”吃麵快,也不麻煩,水燒開了把麵下去,再打個雞蛋灑點蔥花就能吃了,多快呀,她不想麻煩老人家。


    “好咧,我這就去下麵。”張媽走向廚房了,“我還以為你中午睡了,就沒有叫醒你。”


    “嗯,是睡了,才醒,看著你拿給我的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她笑,已經坐在桌前等著吃麵了。


    許多事,她想再多也沒用,這幾天,她想得頭都快破了,可是想隻是想,永遠也無法確認是真是假。


    麵來了,張媽多下了一個荷包蛋,“趁著熱吃,不知道合不合太太的胃口。”


    “好吃。”她挑了一根麵入口,細細滑滑的,心裏卻一酸,如果媽還活著而沒有跳樓的話,那是不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也給她煮麵呢?


    隻記憶裏的那個女子的麵容早就淡了,那時的她太小了,許多事已經無從記得。


    很快就吃了麵,人也精神了許多,“張媽,我去外麵走走。”


    “太太,這兩天外麵治安不好,太太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張媽很隱晦的勸著她,竟是善良的不把原因說破,多好的一個人呀。


    她笑笑,“不怕,我隻在園子裏走走就好,不出去的。”


    “那行,你去吧,乏了就回來,曬曬太陽也好,總悶在屋子裏不行的。”


    她也不想,可是,這是冷慕洵那個惡`魔的規定,她現在連別墅都出不去,別墅的那些保鏢她都看見了,明裏的,暗裏的,總是時不時的關注著她,這不,不遠處的客廳的一角就有一個保鏢在故意的裝成看金魚的樣子,可那眼角的餘光卻是時不時的瞟向她的。


    放下筷子就走向客廳的玻璃門,那保鏢還在看著魚,晚秋覺得那魚都比她自在,水裏多好呀。


    也許是因為大白天的緣故吧,所以,保鏢由著她推開門進了園子裏,踏著石子路,這樣的路要光著腳丫走才好,據說有按摩腳底的作用,慢慢的踱著,陽光正好,她卻不覺得曬,園子裏的青草與碧樹映著清新與淡爽,一個個的花圃裏開著一株株的扶郎花,這花,儼然就是屬於冷慕洵的家花了,愛屋及烏,大抵就是如此了。


    甲殼蟲就在陽光下暴曬著,她不知道是誰從公司裏替她開回來的,拿著冷慕洵給她的那串車鑰匙按了一按,遙控的鑰匙,一下子車門就開了。


    她坐進去,真熱,滾燙的氣息拂來,這樣新的車子就這樣的暴曬著,真的有些……


    想學車,就是想要學車,也許這樣才能給她自由吧,心底裏已經有了一個不成型的想法,不管成不成,她先把開車學明白了再說。


    也不管熱不熱,摸摸這兒摸摸那兒,回想著看過的書,她真的很想要啟動車子開起來。


    可是那本書,還剩下一半沒看完。


    真的不可以這樣的冒險。


    這個時候,如果白墨宇在該有多好,他一定會教自己的。


    摸索著車裏每個部位的用途,了然於心後再回去房間,再看書,那些所講就是事半功倍了。


    用心的做一件事,也把心底的那些糾結都淡去了些,也讓時間過得越發的快。


    天要黑的時候她站在了大門前,算著時間孩子們就要回來了,突然間就有種望眼欲穿的感覺,幾年了,這幾天是她最為清閑的時間,可也是最讓她煎熬的時間。


    “嘀嘀……”汽車的喇叭聲傳來,她的寶貝回來了。


    車門一開,早就看到她的兩個小家夥就奔了過來,果然,還沒親就發現不對了,“媽咪,你怎麽戴帽子呢?多熱呀?”


    她笑,知道真的藏不住了,“媽咪不想讓你們擔心。”


    “擔心什麽?”


    “昨晚上去洗手間不小心滑了一下把額頭擦破了一塊皮,我怕你們看到會一驚一乍的,就戴個帽子遮一遮。”輕描淡寫的說著額頭的傷,可孩子們還是擔心了。


    “媽咪,讓我們看看好不好?”


    “粘了創可貼,隻要不沾水就沒事的,別看了,好難看,媽咪戴這帽才好看。”


    “媽咪羞羞羞,就知道美,可是媽咪,爹地怎麽又不回來了呢?”


    “他工作忙,出差了。”違心的說著,總不能說他是去陪著他心愛的女人了吧。


    說著話就進了別墅,一室的蔭涼,可她卻越來越不喜歡這裏了。


    那一晚上一直陪著孩子們直到她們睡了,心裏想著的就是離開這裏,她真的好想要離開。


    可是,那麽多的保鏢在看著,這真的很難。


    她看書看車,獨獨,沒有真正的開過車。


    幾天下來,那些所有都記得滾瓜爛熟了。


    冷慕洵一直都沒有回來,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不過,公司他卻是每天都會照常去的,白天,他還是一個公眾人物,晚上,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總有辦法躲過那些跟蹤他的八卦小記者的,人家有政策,他就有對策,他這個人,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拿起了手機,她謹慎的按下敏敏的號碼。


    “晚秋,是你嗎?”


    “嗯,敏敏,你姐姐怎麽樣了?孩子保住了嗎?”


    “保住了,應該沒什麽大事了,隻是,要留在醫院裏保胎,阿洵他說什麽也不讓姐姐出院。”


    眸子輕轉,不知道當不當問,可她還是問出來了,“風少他有沒有出現?”


    “嗬,仲晚秋,你連我姐夫也關心起來了呀?”


    “敏敏,你別誤會,我是奇怪風少怎麽會允許阿洵去陪著敏秋呢?”


    “這你就管不著了,阿洵他自有他的辦法,我原還以為你有本事留住他的心呢,卻不想,才幾天的功夫阿洵就又是回到了我姐姐身邊,仲晚秋,你要加油了。”敏敏隨意的說著,很替她惋惜似的。


    聽這意思,她是希望自己與冷慕洵能有所發展的,所以,也才一直在暗中悄悄的幫著她的吧,聽著敏敏一聲又一聲的阿洵,晚秋漸漸的想明白了,其實,敏敏也喜歡冷慕洵。


    一定是的。


    “仲晚秋,我幫你其實隻是想讓姐姐和阿洵脫離苦海,他們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太苦了,我姐夫現在一點也不待見我姐姐,兩個人見了麵就象仇人似的,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姐姐離不了婚,總不能一直這樣吧,那她一生豈不是都沒了幸福。”


    晚秋明白了,敏敏是為了敏秋的幸福,所以希望她能把冷慕洵拉到身邊,讓冷慕洵與敏秋徹底的斷了關係,知道這些,晚秋想之前的事應該就不是敏敏做的了,敏敏怎麽會讓冷慕洵那麽的恨她呢?


    可那個人,她還是想不出是誰。


    “敏敏,謝謝你能告訴我,孩子沒事就好,這樣,我也就安心了。”她是真心的,知道敏秋的孩子保住了,今晚上她可以好好的睡一個踏實的覺了。


    她在計劃著一切,她要離開,一定要離開。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是冤枉的,還想著要試試,也許冷慕洵這幾天已冷靜了下來已想清楚了一些事,又一次的撥通冷慕洵的電話,這一次,他沒有掛斷,可卻也沒有接。


    一直一直的打,就是不放棄,隻要他不掛斷就說明他是在猶豫,她是真的這樣想的。


    一遍又一遍: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她真的會再撥一遍。


    也不知道撥了幾遍了,聽著那手機的鈴聲也已經不再悅耳,終於,手機被接了起來,她還沒有說話,一道嬌弱的女聲便道:“你好,慕洵他出去了,原本我是不該替他接電話的,可是你一直打過來,我……對不起,請你告訴我你是誰,我讓他複個電話,好嗎?”


    “敏秋,是我。”聽到敏秋的聲音,軟軟噥噥的,還是從前的老樣子,讓她安心了些。


    “晚秋,原來是你呀,嗬嗬,等阿洵來病房我就讓他回過去,你放心吧。”


    “好的,謝謝。”


    “那我……”敏秋似乎是要掛電話了。


    “啊……等等。”


    “什麽?”


    “敏秋,孩子沒事了吧?”


    “沒事了。”她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很開心的樣子。


    “對不起。”晚秋低語,那天孩子們的事讓她差一點就害敏秋小產了。


    “晚秋,不要說對不起,也不關你的事,是不是慕洵說什麽了?”


    她的口氣裏是關心是擔憂,讓晚秋不由得一暖,“沒說什麽,你好好養胎,到時候生一個健康的寶寶抱過來,我們家詩詩和果果最喜歡小孩子了,到時候讓她們幫忙哄著,她們一定開心極了。”


    “好呀好呀,啊,阿洵回來了,我把電話拿給他,阿洵,晚秋的電話……”


    她似乎是把電話舉起來要遞給冷慕洵了。


    晚秋聽到了腳步聲,冷慕洵已經拿起了手機,“晚秋,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一點也不在意在敏秋麵前這樣喚她,有些迷糊了,這電話裏的他與那天晚上盛怒而摔傷她的他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咽了一口唾液,她沉聲道:“我隻想告訴你,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讓敏敏帶走孩子的也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


    “我知道了。”淡淡的四個字,他又道:“很晚了,睡吧,晚安。”


    說完,也不待她回應就掛斷了她的電話,顯然,他是對她很不耐煩,可是在敏秋的麵前卻又極力的不表現出來。


    都說女人的心海底針,她覺得男人的心更是海底針,讓人是那麽的難以揣摩。


    誰也不想找,這一次沒有阿雙,就沒有人會悄悄通告白墨宇了,有時候,她覺得白墨宇與冷慕洵之間的關係也不簡單,可具體是為什麽她也不清楚。


    幾次了,冷慕洵出現後白墨宇便會自動自覺的離開她,然後再也沒有往來,白墨宇似乎是有什麽把柄被冷慕洵拿捏著似的。


    夜,真的很深了,露水透過半開的窗子打在身上,沁涼一片,就要秋了吧,隻這樣暮夏時節,白日裏還是最為悶熱的。


    她可以離開任何男人,卻獨獨離不開她的兩個寶貝。


    櫃子裏找了一套緊身而有彈力的運動裝穿在身上,這樣子出去的時候行動才利落些,她隻有十分鍾的時間,錯過了保鏢換班的時間,她就走不了了,而且倘若被保鏢們發現她的目的,隻怕以後就再難實施她想了幾天的計劃了。


    要快,一定要快。


    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隻一個小包裹,帶著換洗的衣服,還有一點零花錢,不過,隻夠她和孩子們幾天的開銷,看來,孩子們要跟著她吃苦了。


    但是,白天她已經接通了之前房東的電話了,也許,房東可以退些錢給她,畢竟,她在那裏還沒有住滿三個月,還有的就是那些之前小店剩下的衣服。


    所有,都是錢,隻要用心就可以變成錢的。


    這一個關口她會咬牙熬過去。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走過。


    她在賭博,可她告訴自己隻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她的贏。


    一定要贏。


    五分,四分,三分,隻剩下兩分鍾了。


    晚秋起身走出了房間而到了孩子們的房間,孩子們睡得正沉,一個一個的抱起來,真沉呀,她的背上還壓著一個背包呢,可她,必須要堅持。


    吃過晚飯她給孩子們吃了一點點藥箱裏的能夠讓人沉睡的藥,有這藥,她就不怕孩子們醒過來了。


    所有,早就打算的好好的。


    不管這裏是不是銅牆鐵壁,她都想要離開。


    再美麗的籠子也是籠子,那不是屬於她的歸宿,她不稀罕。


    之前總是妥協,是因為她心底裏多少還殘留的對冷慕洵的愛,可是一切都隨著他的冷酷無情而淡去了。


    她要離開,就是要離開。


    時間到了。


    是保鏢們交接的時候了,每一天的這個時候保鏢們都會聚在客廳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她親眼看過那個小房間裏這時候煙頭的明明滅滅,每個人的手上幾乎都是放鬆的拿著煙的。


    而每一次,也就大約十分鍾左右就交接完畢了。


    天天日日的守著,沒有誰比她摸得更清楚了。


    飛快的走動,腳底的平底鞋掩去了走路的聲音,大廳裏隻剩下了一盞暗燈,夜色如此朦朧,仿佛還帶著女兒般的嬌態,可她卻無心欣賞,隻快步的衝出了大廳直奔那輛從來也沒有開過的甲殼蟲。


    她會的隻是書上的那些,從來也沒有動過手親自開過車。


    倒是,總是看著別人開車。


    打開車門,把孩子們被放在了後排的車座上,兩個小家夥象是知道是她剛抱著她們似的,所以她們一點也不害怕,更沒有醒過來,繼續的沉睡著,多乖的詩詩和果果呀,她愛極了她們。


    按照書上看到的步驟一項一項的做起來,才踩了油門,額頭就沁出了汗意,時間快到了,她必須要快。


    “刷……”車子真的啟動了,她有些興奮,生平第一次開車,居然這麽順利的就開向了大門,她覺得她真的是個天才,又或者是情急之中人也變聰明了吧,所以,沒有任何差錯的就將車子駛向了大門,身後,並沒有什麽動靜,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她正在把甲殼蟲駛向大門口。


    “阿伯,孩子們病了,我要送她們去幼兒園。”那守門的是不管事的吧,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她在賭,賭這個老人家什麽也不知道,更沒有接到冷慕洵的指令。


    說完了的時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在等待老人家的反應。


    慢騰騰的,老人家拿起了手中的遙控開關按了按,“那太太快去吧,先生不在,勞煩太太自己帶孩子們出去了。”


    “謝謝。”飛快說完,油門再一次的加大,當車子駛出大門的那一瞬,晚秋嗅到了自由的氣息,原來大門內外的空氣都是不一樣的。


    她把車子開到了最快,真的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從來沒有開過車子的她就是把車子開得距離別墅越來越遠,很快就到了岔路口,到了這裏車就多了,她就不怕了,就可以順利的擺脫冷慕洵了。


    真的很順利,仿佛是老天也在幫她似的。


    在一個可以截到車的地方停下了甲殼蟲,然後她跳下了車,看了看這部新車,其實,她還真的有些舍不得,多漂亮呀,專門從國外運過來的女款的甲殼蟲呢。


    可開著這部車一是太招搖,二是一定很快就會被冷慕洵發現,她沒有那麽傻那麽笨,這車把她送到了有車叫的地方也就完成了屬於它的使命。


    背上唯一的背包,打開大燈也開著車門,準備著隨時抱著孩子們離開。


    眼看著一輛輛的車經過,可這大半夜的,不管她怎麽揮手也沒有一部車肯停下來要載她。


    身後,仿佛冷慕洵的那些保鏢的車就要追上來了似的,她的心越來越慌了。


    不能再耗下去了,她沒有時間了。


    眼看著一部車又駛過來,晚秋急中生智的一下子就跑到了路中央,那一瞬間就仿佛多年以前的那一夜在t大的校門口她攔住了冷慕洵的車,也讓她與他從此糾纏不清。


    所有,就在電光火石間閃過,就象是在昨天一樣,可是,此刻已是物是人非,什麽都變了。


    “找死嗎?”一個急刹車,車窗也搖了下來,車子裏的男子衝著晚秋吼道。


    “先生,幫幫忙,隻要把我帶離這片不好打車的地段就好,遇以計程車我就下車,我孩子生病了,要趕去醫院。”她沒辦法,隻能善意的撒謊,她沒有害人的意思,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有。


    那男子上下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甲殼蟲上的詩詩和果果,“你自己的車壞了?”


    “是,壞了。”


    “這麽新的車也壞了?”


    “真的,麻煩你了,先生。”


    眼看著她是一個女人,再有就是兩個還沉睡著的孩子,男子點了點頭然後開了車門,“上來吧,快些。”


    晚秋吃力的抱起詩詩放到那車裏,再抱起果果也坐了進去,甲殼蟲的車門已經關上,那部車她永遠的還給了冷慕洵,她不要做他眾多女人中靠著他養的那種女人,她有手有腳,她有她自己的自尊。


    人生,會遇見無數個岔道口,可在這一個岔道口中她選擇了獨立與離開他,如果離他遠了,如果讓他找不到她,那他,又要怎麽拿那兩紙協議來告她呢?


    隻是這些,她才想開。


    如果早些,也就免了這些天的糾結了。


    男子飛快的啟動了車子,一個四十多歲左右年紀的男子,這一次,沒有發生幾年前的那一幕,她也沒有遇見一個如冷慕洵那般霸道的男人,看著後視鏡裏的自己,額頭的汗珠還隱約可見,剛剛,她不止是忙還是急壞了。


    隨手擦了擦汗,“師傅,謝謝你的幫忙。”


    “不用,到哪裏下車告訴我停車就好了。”那司機雖然人很好,卻還是警惕著,這年頭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人也不想惹禍上身,他是對的。


    “你就按照你自己的路線走就好了,我會在方便的地方下車。”她有些不好意思,這個人,其實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若是沒有這個人的幫忙,隻怕,她一定又會被抓進那個籠子裏去,回頭看看,甲殼蟲在黑暗中早已遁去,仿佛從來也沒有走進她的生命中一樣。


    男子熟練的開著車子,目光鎖定在車窗外,便再也不說話了。


    詩詩和果果睡得可真沉,那藥的效果已經完全起到了。


    悠悠的望著車窗外,車燈和霓虹把這夜色勾勒的愈發的不真實了。


    手機便在這時突兀的想起,那響聲讓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冷慕洵的電話,目光看過去,果然,是他那串熟悉的號碼,幾年了,也未曾改變過。


    晚秋微微抿了抿唇,來得真快,他不是與敏秋在一起嗎?居然還會有時間關心她與孩子們?


    手指按下接聽鍵,她不是鬥氣,她是真的不想再與他一起,很平靜的語氣,亦如她此刻平靜的心,從決定要離開他的那一刻開始,她把什麽都想到了,“我走了,祝你和敏秋幸福。”說完,晚秋倏的掛斷,甚至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可她還是聽到了他急喊過來的那一聲……


    “仲晚秋,你……”


    這是她聽到的他最後的聲音吧,有些氣極敗壞,卻再也與她無關。


    手機關機,取卡,然後打開了車窗,讓夜風汩汩吹入車內,開車的司機有些不悅,她笑了笑,“我扔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然握在手裏會髒了手。”


    那男子沒出聲的瞟了她一眼便繼續開車。


    晚秋繼續看著車窗外,離得很遠就看到前麵那座超大型的室外時鍾了,她記得這裏的,好象在這附近就有一個噴水池。


    車外,果然很快就傳來了水聲,車子剛好經過,眸光鎖定在噴水池中,她的手隨意的那麽一甩,那款桔紅色的蘋果手機就被拋在了噴水池中,恍如白晝的燈光下驟然濺起點點水花,隻一瞬,卻讓她看得清楚。


    冷慕洵,再見,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最好,永不再見。


    火山島,那是他欠下她與孩子們的債,她卻不想他再還了。


    他給她的所有,她一件未帶,全都留給了他。


    “小姐,是不是你老公他……他……”男子微微的瞧出了些端倪,帶著點不放心的繼續說道:“或者,隻是逢場作戲吧,給他一次機會,不看別人也要看你這兩個孩子呀。”


    很坦誠的相勸,都說勸夫妻都是勸和不勸離,他說得也沒錯,隻是,冷慕洵不是她老公,從來也不是,從頭到尾,她都不過是一個替身一個可以利用的人罷了,“謝謝,我會考慮的。”隻是考慮的結果早已經給出,那就是她的離開。


    “剛剛是你老公打過來的吧,我想,他應該還是在意你的。”男子還是低低勸著,真好的一個人。


    “嗬嗬,我離開之前就打過電話給他了。”


    “哦。”司機轉了一下方向盤,“他知道你要離開?”


    就算是知道吧,他早就猜到她要逃,卻沒有想到他派了那麽多保鏢監視她,她卻依然逃了,“沒有,他正好跟她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是敏秋,有時候她在想敏秋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冷慕洵的吧,不然,他怎麽會那麽緊張呢?


    他總不會是為了風少揚的孩子而緊張吧?


    可這問題她要永遠的悶在心裏了,也許這輩子也無從問起。


    自由了,自由的感覺真好,可是代價也更高,從此,她在t市甚至不可以隨意拋頭露麵了。


    “唉……”司機歎息了一聲,繼續的開著車,“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吧,帶著兩個孩子真不容易。”男子動了惻隱之心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知道這個,心底莫名的竟是有些感動。


    眸光瞟了瞟車外,“那就麻煩你了,再過兩條街請右拐,再幾百米就到了。”不是不想打車,而是兩個孩子抱上抱下真的很麻煩,一起抱著她會累癱了的,可放在地上,她們還睡的香呢。


    “好。”司機應了,他是好心到底。


    心底,說不出的感激,將來,她也要好心做人。


    到了,車子停了下來,那男子道:“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我叫我朋友來接我。”其實不是朋友是房東。


    男子向她揮了揮手,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和孩子們,便開車走了。


    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晚秋半晌才回神,孩子們真沉呀,兩個一起抱她真的受不住,況且還要打電話,想了一想,她輕輕叫,“詩詩,果果,醒一醒。”


    許是那藥量原本也不是特別大,再加上這樣三番兩次的折騰,兩個小家夥被她叫了兩聲真的就醒了,揉了揉眼睛,路燈錯暗的光線映著她們兩個就象是小熊貓一樣的可愛,“媽咪,我們這是在哪兒?”發現是在外麵,兩張小臉上有點詫異。


    “哦,在外麵,媽咪打個電話,一會兒再告訴你們去哪兒。”


    “好吧。”兩個孩子已經清醒了,不管在哪兒,隻要有媽咪在身邊就踏實就不害怕。


    晚秋撥通了房東的電話,“阿姨,我到了,就在樓下。”


    “等我一下,我讓我那死鬼把三輪車開出去。”


    “謝謝。”房東的老公還真是守信用,很快就開了三輪車出來,車上是她原本留在出租房裏賣剩下的孕婦裝,還有一些童裝,原來的那些物品已來不及搬了,索性就都不要了,反正已經用了六年,也早該換了。


    “仲小姐,送你去哪裏?”


    她遲疑了一下,“先往那邊走吧。”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那便隻要離冷慕洵越遠越好。


    “行,那我送你們過去。”


    小小的三輪車,載著母子三個人在夜色中不快不慢的前行著,房東的住處距離她的出租房並不遠,隻隔了一條街,到了路口的時候,她的眸光下意識的掃向曾經出租過的地方,就在三輪車不疾不徐的駛離的一刻,她看到那樓下似乎是停了一輛黑色的看不清款式的車子,有點熟悉的感覺,讓她心口一跳,可是隨即的,三輪車駛過,她的眸中便變成了都市的夜景,再也沒有了那車子的蹤影,也許,是她眼花了。


    “媽咪,我們要去哪呀?”


    “媽咪,爹地呢?”


    “媽咪,我想回家。”


    “媽咪,我好困。”


    “媽咪,天好黑呀。”


    ……


    孩子們有些怕,更緊的依偎著她,可她的心,早已決絕,“媽咪帶你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媽咪會一直一直的陪著你們。”


    果果從她的懷裏掙開,一雙大眼睛在這夜色中晶亮的看著她,“媽咪,你和爹地吵架了,是不是?”


    她搖搖頭,“沒有。”


    “媽咪,一定是的,不然,爹地怎麽不回家了呢?”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敏感,可幾句話就問得她啞口無言了。


    正說著話,騎著三輪車的房東老公的手機響了,那響聲在這夜色裏是那麽的突兀,男子一手握著車把一手拿出手機,“老婆,什麽事?”


    晚秋的眼皮一跳,驀的,腦海裏閃過剛剛看到的那部黑色的車子,探手一搶就搶過了男子的手機,果然,她聽到了手機裏的女聲,“有人在找那個女的了,要是幫他找到了會給咱們一筆錢,你想辦法……”


    “哢”,晚秋關了男子的手機,“哎呀,沒電了,我想下車,你就在這裏停下吧。”這條路挺繁華的,路過的車也多,她剛剛就已經看到有幾輛的士車經過了。


    “這離你要去的地方近嗎?若不近,你帶著孩子和東西在這下車做什麽?”男子沒有多想,隻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哦,我朋友才發了短信給我,說他來接我,那我就不麻煩你了,讓他送我過去就好。”


    “好的。”男子停了下來,將兩大袋子的衣服放在了路邊,再把幾張粉色鈔票遞給她,“這是剩下的,我老婆讓我拿給你。”


    她伸手接過,她老婆雖然見錢眼開的想要把她出賣給冷慕洵,可終究還是把這剩下的房租錢退給她了,她急需,所以,自然收了,“謝謝你。”就記得別人的好,忘記別人的不好吧,“手機給你。”


    “那我先走了。”男子說著,騎著三輪車飛快離去,因為是空車,他騎的飛快,一點也不知道他的手機是被晚秋給關機了的,心底,有些歉然,可她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什麽,急忙的打了一部計程車,夜裏客人少,一攔就招到了車子,司機幫忙才把東西一一放到了車上,車子駛離那條街的時候,她的心才了歸了位,這一次,才算是徹底的擺脫了冷慕洵。


    計程車一直把晚秋送到郊區,隨意的看著車外,這裏就象是t市的貧民窟似的,再也沒有了鬧市區的繁華,下了車,已經近天亮了,她是看到有出租二字的大牌子才下車的,一敲門,很快就有人應了,“誰呀?”


    “租房子的。”她低喊,從來也沒有這樣的狼狽過。


    大門開了,獨門獨院,院子裏三間平房,入目倒也整齊幹淨,開門的是個三十幾歲的婦女,穿著寬鬆的睡衣,一付還沒睡醒的樣子,上下的打量了一遍她和孩子們,“你要租房子?”


    “是。”她輕笑,盡可以的表情柔和,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她不隻是逃離了冷慕洵,也偷回了她的證件,他可以在白家拿走她的,那她就可以再找回來,別以為他做的隱密,隻要她用心就可以知道他把東西放在哪裏了。


    嗬嗬,這幾天的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敏秋的身上,所以,他根本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從他那麽多的手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而且,還帶走了詩詩和果果。


    可她,就是走了,走得這麽順利,這麽從容。


    一個人,就是可以這麽的驚天動地。


    冷慕洵,他們完了。


    “就你們三個?”


    “是,我這兩個孩子挺乖的,她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生怕這新房東不收留她,所以,她急忙說道。


    “小朋友有五歲了吧?”


    “是的,阿姨,我和妹妹一樣大,是雙胞胎,今年五歲了。”


    果果有禮貌的回應,讓房東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伸手摸摸她的頭,“小朋友真可愛,兩百塊一個月,一間房,你要是同意就進來吧。”


    晚秋點點頭,“好,我同意。”


    這個地段,又是平房,自然也就是這樣便宜了,不過,也幸好是這樣便宜,不然,她連房租也付不起。


    就這樣的安頓了下來,她知道她是出不去了,冷慕洵會翻天覆地的找她,至少一兩個月內不會消停,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那就是詩詩和果果,他不喜歡她,他隻把她當替身當利用品,可是他的孩子他還是認的。


    走了,就不想回去,自然也就不能讓他找到,他不在的這幾日她電視真的看多了,也想到了一個解決自己生活的辦法,隻不知道成不成,但是,凡事都要試一試,若不試就永遠也沒有成功的那一天,因為,再去風間那是絕對不可能了。


    要賺錢,還要帶兩個孩子,她必須要想個切實可行的好辦法。


    手上的那點閑錢買了台二手的電腦,也不必太好的性能,能上網能打字聊天就好,再一台相機,兩千元,她開始了她的網店之旅。


    拍著那些剩餘的孕婦裝,一件件的盡可能的拍著漂亮,放到網店上鋪貨標尺寸和價錢,晚秋忙得不易樂乎,早就把冷慕洵那個男人給忘記了,詩詩和果果是極乖的孩子,每天就在房東的院子裏玩,房東家就一個小男孩,比詩詩和果果略大幾歲,偶爾在一起玩,也讓晚秋少了些煩惱,她也想要送孩子們去幼兒園,可她知道現在不行,現在正在風頭上,所以,隻好委屈了詩詩和果果,但隻要空了,她就會陪著孩子們一起玩,她仲晚秋好歹也是t市的高材生,教小家夥們一些知識她也是不賴的,幼兒園的課程她在網上下載了好多。


    接到網店第一單的時候,她是那麽的開心,一整天都哼著小曲,賣了一件衣服就好象是撿到了一張百元大鈔似的,雖然隻有十幾塊錢的利潤,可如果賣得多,那就賺了,買了條魚,那天晚上她和孩子們一起改善夥食。


    這就是生活,她很滿足,吃著不用山珍海味,可是心踏實也自在。


    每天都是很認真的上網,有客戶加q就耐心的發商品的照片,最初的她真的就隻是想要賺個生活費罷了,可是才過一個多月手上的那點剩貨就賣得差不多了。


    幸好,以前進貨的那些渠道她都是記得的,賣出的錢就是本錢,一點點的進貨鋪貨再賣貨,很快就輕車熟路了,也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簡樸的生活。


    “媽咪,爹地是不是不要我們了?”詩詩每天都會問相同的問題。


    晚秋習慣了,安撫的給詩詩一個笑臉,“不是。”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爹地呢?”


    “過一段時間,到時候媽咪親自帶你們去見爹地,爹地現在出國了,他不在t市。”


    “要出國這麽久嗎?這就跟小宇的爹地一樣了呀。”孩子們開始聯想了,以前爹地沒認她們的時候,媽咪也說爹地出國了,可後來她們知道,好象不是那麽回事吧。


    “嗬,爹地是真的有事。”


    看著孩子們疑惑的小臉晚秋就愁,真的是應了那句,撒一次謊就要一次又一次的撒下去許多謊來圓之前的那一個,不然能怎麽辦呢,她若是能給孩子們洗腦讓她們忘記冷慕洵是她們爹地就好了。


    “媽咪,我想去幼兒園。”果果在一旁說道。


    算算時間,從她離開別墅已經有幾個月了,很快就要過年了,他找人的力度也應該弱下去了吧,“嗯,好吧,等媽咪在這附近找一家好一點的幼兒園就送你們去。”她對孩子們再好,可她們真正需要的是同齡人之間的那種友愛吧。


    “詩詩媽咪,我知道一家,我們家豪豪之前就是送那一家的,隻現在在讀小學就沒去了,那家的服務態度好,老師教得也認真。”


    “那你告訴我怎麽走,一會兒我就帶著孩子們去轉一轉。”說做就做,不然,她會被兩個小家夥給纏暈,天天隻回答問題都頭疼了。


    去看了,雖然是私立的小型幼兒園,可是設施什麽的倒也齊全,比不上詩詩和果果之前的那兩家幼兒園,但是,聽這附近的家長說這裏的老師都很好,她便也就決定送孩子們去幼兒園了。


    交好了學費,如今她的網店小生意真的讓她暫時的不愁吃不愁穿了,晚上,又整理了一遍孩子要去幼兒園穿的衣服和鞋子,她很不放心,看著剛躺到床上蓋著被子的姐妹兩個,晚秋很鄭重的說道:“詩詩果果,媽咪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她的表情是少見的嚴肅,讓詩詩和果果睜圓了眼睛,“媽咪,什麽事呀?”


    “媽咪希望你們去幼兒園之後不要告訴別人你們爹地是誰,也不要提起咱們家裏的事,好不好?”


    “為什麽不能說?”


    晚秋繼續的板著一張臉,“說了,以後你們就見不著媽咪了。”她故意的說得很嚴重,誰知道冷慕洵會不會派個什麽人暗中查訪呢,所以,她必須要小心些。


    “好吧,我們都不說,隻要媽咪送我們去幼兒園就好。”


    “乖。”心底有些酸,她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個做過壞事的逃犯一樣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可她,又做了什麽呢?


    兩個小家夥很快就睡著了,小朋友的睡眠一定要好,這樣才能長身體,就是不放心,定定的坐在床前看了她們好久,她才悄然躺下,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這些日子,她沒有看報也沒有看電視,可是網絡上卻是知道冷慕洵的一些消息的,他很好,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多的讓她甚至記不住那些女人的名字,而冷氏的官方網站上不久前又多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柳若馨。


    那個被冷慕洵趕走的女人又回去冷氏上班了。


    反倒是他與敏秋在一起的消息半點也沒有了。


    敏秋在安胎,經常被人曬出來她與寧紫蘇一起散步的照片,她的小腹早就顯了形,再不用多久就要生了吧。


    一大早就起了,孩子們洗漱,她做早餐,香香綢綢的黃小米粥,五穀雜糧是植物的種子吃著才最益健康,比那些個補品什麽的都好,所以,生活好了些,她就總是換著法子的給孩子們煮東西吃。


    淹的鹹鴨蛋,她自己淹的,淹的時候加點酒,那蛋黃就冒著油花泛著香,特別的好吃,一人一碗粥一個鹹鴨蛋,再一盤小菜,兩個小人吃得香香的,卻吃得有些急,她笑看著,知道她們是想去幼兒園了。


    最後一口吃幹淨了,立刻都站了起來,“媽咪,走吧。”


    送她們去了,老師很和藹,封閉的幼兒園,讓她多少放下了心,從前,那個要害詩詩和果果的人一直都不知道是誰,她想要去查,卻苦於放不下兩個孩子,如今,孩子們上幼兒園了,她心思便轉到了那件事上麵,總是要查個清楚的,不求將那人繩之於法,但求以後的安心,知麵知人,才不會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離開了幼兒園,許久沒有這樣一個人的走在馬路上了,更沒有兩個小家夥左一個右一個的扯她的手了,突然間有些不習慣,那冷清清的感覺讓她恐慌,轉回身,又望了一眼幼兒園的方向,她的孩子們長大了,一天總也要有離開她的視線的時候了,這樣也好,她就去查查那個人。


    許久以前的決定了,從來也沒有忘記過。


    手裏攥著的也是二手市場上買來的手機,什麽都是便宜的,她隻要簡單能用就好。


    明明就在t市,明明每天都有冷慕洵和白墨宇的消息,可她,已經有半年沒有與他們聯係了。


    梁淑珍呢,不知道有沒有想過她?


    也許,真的該打一個電話了吧,至少,是問候一聲,就這樣的無緣無故的消失了這麽久,她覺得自己真的不好,可是,因為冷慕洵,她沒有辦法。


    不想用自己的手機打過去,因為,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的手機號碼,那她以後都別想這樣安靜的過日子了。


    這樣安靜的日子,她喜歡著呢,自己養自己再養孩子們,其實幸福,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她與男人,實在是沒有什麽緣,那便,不稀罕了。


    郊區這樣的地方沒有什麽公用電話亭,要打電話就去小賣店裏打,也便宜,到了,拿起了電話,落下去的手指卻有些沉重,太久沒有打電話了,雖然才離開的那兩天她曾經用之前的那張手機卡給梁淑珍和白墨宇發了一條短消息告訴他們她現在很好她離開t市了,可此刻,她還是有些歉然,他們一定著實的擔心她好一陣子吧,可她,始終杳無音訊。


    記得白家的號碼,是因為之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她都會打個電話給梁淑珍報個平安,再問候一聲,這是起碼的禮數,如今,卻生疏了許久。


    電話響了,半天才有人慢騰騰的接起,卻不想,居然是白慧,“你好,白宅,哪位?”


    握著話筒的手有些抖,她最希望的是梁淑珍直接接電話,不希望是白慧,也不希望是白墨宇,因為,若是白墨宇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她怕他的追問,可是若是白慧就更麻煩,她甚至不想與白慧說話,更不想讓白慧知道她打到白家去了,不然,白慧一定以為她又是有所圖,不要,她真的不要。


    話筒緩緩的從耳邊移開,白慧的聲音還在響著:“你是誰?快說話呀,不然我掛了……”


    卻是她先掛了電話,放下電話的時候,心口一陣痛,何時,她竟落得了這樣的一個下場,竟是一個人孤單在t市裏煎熬著。


    五毛錢遞給了小賣店的小老板,然後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


    老板找了零給她,“詩詩媽媽,今天真閑呀。”


    她笑笑,總來買東西,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卻沒有說什麽,轉過身向家裏走去,她才發現在這裏她現在除了給梁淑珍打電話以外,居然連個朋友都沒有了。


    多慘呀。


    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可神奇般網店居然還賣了幾單,晚上再去菜市場買了些好菜準備今晚上給孩子改善生活。


    米下進了鍋裏,菜也洗好切好了,隻等接孩子們回來炒一炒就好了,洗了把手換了件衣服就去接孩子們了。


    許久都沒有添什麽衣服了,女為悅已者容,她已經不需要了,所以,這衣服還是房東當初給她的,房東穿了瘦,扔了又舍不得,於是,便拿過來送給她穿了。


    興衝衝的走著,她覺得這樣才是生活,多好呀,兩個寶貝一整天不見,她是真的想了。


    當媽的就是這樣呢,孩子們已經鑽到她的心坎裏了,挖也挖不去。


    走得飛快,路上的車子行人什麽的都與她無關,更不會去在意。


    長長的發還是披在肩頭,多少年不變的發型了,也是這直發讓她看起來還象是當初t大的那個學生,一點也不象是經過歲月洗禮的兩個孩子的媽媽。


    一部車忽的經過了她,路上也不知道是誰才潑過的水,那車子的車速讓那路上的水好巧不巧的就濺到了晚秋的褲角上。


    她停下來,甩了甩褲子,那髒水擦了也沒用,走吧,總是那水潑的地方不對,總也不能怪那開車的吧,可她,還是不經意的回頭瞟了一眼。


    這一眼,她嚇的心都慌了。


    黑色的bmw。


    那顏色,那款式,就是那日從飛機場取回來的那部車,拉風極了。


    隻是那車牌她不知道。


    轉回頭就走,不敢跑,絕對的不能跑,還要走得慢慢的,這樣,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他就不會懷疑了吧。


    車子裏,冷慕洵正在看一份文件,可車速卻突然間的降了下來,“小吳,怎麽要停車?”有些不耐,他急著去花圃要看花,原也不想親曆親為的,可是大過年的,那花他一定要自己選,還要選最好的,索性就帶著工作上了車。


    “總裁,剛剛好象……”小吳才要停下的車子又勻速的開了起來,目光卻落在了倒視上,那女人的背影真象,隻是那身衣服不象,地攤貨吧,這附近的人都穿那樣老土的衣服,也許不是,從前仲晚秋雖然也穿地攤貨,可她穿的衣服怎麽看都象是有品味的,不一樣的。


    也許不是。


    “什麽好象……”冷慕洵還垂著頭看著手上的文件,壓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哦,沒什麽。”小吳知道冷慕洵趕時間,若那女子不是仲晚秋他停了車可就耽誤冷慕洵的時間了,罷了,若是以後有時間,他再來這地方轉一轉,想著,便將車子飛快的開向前麵郊區的一個花圃。


    晚秋的心都要跳出來一樣,不疾不徐的走過那條路,才一轉彎,她就癱軟的蹲在了馬路邊上,手扶著路邊的樹,剛剛,她差點嚇暈了過去,若是被他發現了她,那麽,他一定會從她的手上搶走詩詩和果果的。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失去誰都可以,卻獨不能失去詩詩和果果。


    冬日沁冷的風吹在身上,吹著她才嚇出的汗慢慢幹涸,卻粘膩了一身,很不舒服,起身,正要趕去幼兒園,一道身影卻停在了她的麵前,她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男人的氣息,緩緩抬頭的時候,她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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