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秘書間,冷慕洵引著她走進的卻不是他的辦公室,而是一旁的一個小型會客室。


    會客室內,一張桌子上是一台筆記本電腦,對麵的椅子上坐著的則是一名男子,聽到腳步聲男子便站了起來,客氣的向冷慕洵打著招呼,“冷先生,你好。”手向冷慕洵遞了過來,冷慕洵隨意的與他握了一握。


    “坐吧。”


    晚秋很不適應這樣的場合,那男子穿著筆挺的西裝是那麽的正式,一看就知道他是要與冷慕洵談什麽正事的,能讓冷慕洵百忙中抽出時間會見他,這男子也不是普通人物了,就在晚秋七想八想的時候,男子又開口道:“這位就是冷太太吧?”此時,他的目光正掃向晚秋。


    “嗯,是的。”她還沒有回應,冷慕洵卻代她先應了。


    “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相信冷太太都已經知道了吧。”男子微笑的看著晚秋,卻看得她一頭的霧水。


    她知道什麽?


    她知道冷慕洵送給了她一部全新的甲殼蟲,她知道冷慕洵送給了她數不清的藍色妖姬,可她,卻一點也不知道這男子的出現是要做什麽,要談生意嗎?


    她不懂生意,從畢業至今因為孩子們的關係,她從來也沒有去到任何的公司工作過,風間的推酒應該不算吧,而且也早就被冷慕洵給辭了,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想我應該出去了,兩位慢慢談。”說著,一直都沒有坐下去的她轉身就欲要退出去,她可不想象個傻子似的坐在兩個精明的生意人麵前聽他們談生意,她絕對的是外行。


    “冷太太,如果你很忙,那麻煩你先看看這份文件,然後再簽個字就ok了。”眼看著她要走,男子一急,急忙的在叫住了她。


    “文件?”詫異的說出這兩個字,晚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要我來簽?”冷氏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決定什麽吧,她壓根不懂。


    “是的,這份文件是關於您和兩位兒女的財產事宜,所以,必須要經由你簽字了才能生效。”


    腦子裏轟然作響,晚秋想要集中精神來分析麵前這男子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可是,越想要集中精神卻偏就集中不起來,“先生,麻煩你再說一遍。”她有點理不清楚了。


    “是這樣的。”男子已發現她有些不在狀況中,便笑著道:“冷先生委托我將他名下的一些不動產還有冷氏的一部分股票劃分到你與冷詩詩和冷果果的名下,現在需要你來簽字確認。”


    懂了,她終於懂了,一雙黑眸倏的掃向冷慕洵,這個生日,他給了她太多的驚喜了,她想問他為什麽要送冷氏的股票給她和孩子們,可是,當著這男子的麵她又不好直接問了,畢竟,在外人的眼裏她真的就是他的妻子,也是她的出現才慢慢的消彌了他與敏秋的故事,也才讓冷氏的股票慢慢的漲了回來,“我,我有些不舒服,一會兒再簽吧,阿洵,你這裏有沒有什麽藥?”她的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先隨她一起出去,待問清楚了之後再簽也不遲。


    可是,冷慕洵卻絲毫不動,“隻一份文件罷了,你看看,幾分鍾就搞定了,若是還不舒服,我再帶你去醫院。”


    她最不愛去的地方就是醫院了,他卻不怕死的提出來,明知道她是有疑問,他卻視而不見,倒是她被他一拉而坐在了他的身旁,桌子上,對麵男子手中的文件已經推到了她的麵前,“冷太太請過目。”


    三頁的a4紙張,黑色的字跡躍然紙上,是的,從頭到尾讀一遍隻需幾分鍾就可以了,眸光落下去,看來,她必須要簽下這份文件才能離開這間小型會客室了。


    飛快的掃過,冷慕洵將他在t市的兩座房產劃到了她的名下,另還有冷氏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一半給了果果一半給了詩詩。


    看完了,她抬頭看向冷慕洵,然後一字一字的輕聲說道:“孩子們的股份你若是願意給我不反對”,因為詩詩和果果就是他的孩子,“可是,那兩座房產我不想要,除此外,我沒有什麽異議。”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間的要把這些擺到台麵上來,可既然他做了,那她也就順便的為孩子們打算一下,孩子們可是她的心頭肉呀,她自然希望詩詩和果果一生無憂的有好日子過了。


    “為什麽不要?”男人揚眉,雖然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她拒絕的這麽徹底卻還是讓他有些許的不自在。


    “我有手有腳的,我可以自食其力。”她淡淡語,可聲音卻是那麽的低,微微的有些心虛,她雖然有手有腳,卻真的沒有什麽工作經驗。


    “隻是送你的生日禮物罷了,我希望你能收下。”身子後仰而靠在了椅子上,他凝眸望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她這個人的思維絕對的另類,絕對的與他其它的女人不一樣,他其它的女人經常是他不給,就潛移默化的暗示著他要東要西。


    人與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謝謝,我心領了,有那部車已經足夠了。”還有,那泛著香的藍色妖姬,這真的是屬於她的夢幻一天,多美呀,她很知足,也很開心,知足長樂,開心是福,這是她最簡單的人生追求。


    “好吧,那孩子們的股份請你簽字。”他並不強`迫她,這是他的贈予,她不要,那便是她的事情了。


    仲晚秋握著筆的手有些沉,緩慢的才替孩子們簽下了她的名字,因為,她也是孩子們的監護人之一,這是冷慕洵還保留給她的權利,雖然孩子們改姓冷了,但孩子們卻是她親生的。


    甲方乙方,屬於冷慕洵的那一方他早就已經簽字了,原來,這份文件也早就安排好了,隻等她過生日的這一天請她簽了。


    他倒是有心。


    簽好了,她站起身,“謝謝你,張律師。”


    “不客氣,很快這份文件就要生效了,到時候,我會親自給您送過去,冷太太,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


    她輕輕一笑,“你聯係慕洵就好。”


    “ok,那我就不打擾了,冷太太生日快樂,改天見。”張律師說完便離開了,也把空間留給了她與冷慕洵。


    冷慕洵伸手一拉,就拉著她靠在了他的懷裏,“說吧,想要去哪裏玩?”他的手落在她的發上,不經意的把玩著,那順滑的感覺讓他不想要鬆開手,很久沒有這麽的寵一個女人了。


    她這才明白過來他要帶她來公司的目的,原來是要將冷氏的股份分給詩詩和果果,“阿洵,我哪也不想去,就想去你辦公室的休息間好好的睡一覺,好困。”她打著哈欠,昨晚上睡得太晚,真的沒睡好,他開車載她回來的時候她就打算在他的休息室裏睡一覺了。


    “仲晚秋,就隻是這樣?”他皺眉,很不相信的質問。


    “是的,我現在就想睡覺。”


    “好吧,那就等你睡醒了再去。”打了個響指,他已站起,然後牽著她的手張揚的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藍色妖姬的海洋,真美,隨手拈了一朵藍遞到她的麵前,“送你的,喜歡嗎?”


    他真的變了,變得讓她應接不暇,看著這朵花,那是萬千花朵中的一朵,幽藍幽藍的仿如一夢,就那般的看著,甚至忘記了接過去。


    他的手一僵,隨即一笑便順手插在她的發間,“藍精靈,走吧,帶你去睡覺。”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可當晚秋隨著他踏出會客室的時候,她相信門外的秘書一定是聽到了,‘睡覺’這兩個字太容易讓人產生豐富的聯想了。


    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走進了冷慕洵的辦公室,他的辦公桌上幾乎沒有空餘的地方了,可見,他的公事積攢了有多少了,可就是這般,他還說要給她單獨的一天。


    心底裏都是甜蜜,今天她是壽星,那她就快快樂樂的什麽也不想,被他推送進了休息間,倒床就睡,嗅著花香,懷裏抱著床上的抱枕,什麽也不想,就隻想把這一刻的夢延續下去,或者,永遠也不要醒來。


    可是,再美的夢也總要醒來。


    “仲晚秋,醒醒。”身子被輕輕的一推,冷慕洵在喚她醒來。


    慵懶的翻一個身,身下的床很軟很舒服,“讓我再睡會兒。”


    “懶丫頭,都下午了,帶你去吃一家好吃的日本料理。”


    “不要,我不要吃生魚片。”她閉著眼睛,還想睡,“我吃麵就好。”


    “好吧,也有麵,過生日的都要吃長壽麵,不過,你要馬上起來。”說著,他的手就放在了她的胳膊下,他的手指才一落下,她激欞就醒了,下意識的往床的另一邊一閃,隻想離他遠遠的,“別想嗬我的癢。”她警惕著呢,最怕他嗬她的癢了,這可是在他的辦公室,若是被外麵的人聽到她的笑聲,那多糗呀。


    他伸手一拎,那突然間的力道拉著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兩隻腳丫倏的落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讓她驟然一抖,“好涼。”不管到哪裏,一進了房間,不管冷不冷,她都喜歡光著腳丫,那樣才舒服。


    “穿鞋,丫頭。”


    很少見這麽寵著她的冷慕洵,她的身子就勢的一跳,然後兩隻手臂就環上了他的頸項,“我要你背我出去。”


    “好,我背你去停車場,就現在。”


    她立刻就從他的身上跳下來,她現在衣衫絕對不整,頭也亂糟糟的象刺蝟,推著他出去,“讓我洗把臉,再梳個頭。”


    “多久?”


    “三分鍾。”


    “好,你說的。”他轉身就走,“若是超過三分鍾,晚上你幫我沐浴。”


    她衝著他的背影扮個鬼臉,又不用化妝,其實兩分鍾就夠了,直發披肩,隻一梳就好了,洗個臉不過是要給皮膚補充些水份罷了,其實,自然才是最美最健康。


    一身清爽的走出休息間的時候,冷慕洵已經等在門口了,白襯衫,同色的長褲,這樣的淺顏色卻一點也不顯得他有多臃腫,男人見她出來,便低頭瞟了瞟手腕上的手表,兩分半,仲晚秋絕對可以說是他所有女人中的另類的另類,為什麽他之前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了,他之前從未去注意過她的一舉一動。


    除了敏秋,他與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手握著她的腰,擁著她走向辦公室的門,才一推開,就惹得女秘書下意識的回頭,看見他出來,便道:“總裁,宏達的文件你簽好了嗎?”


    “還沒有,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宏達的張經理,告訴他明天上午十點前我會給他答複。”


    “可是總裁……”


    “就這樣,我先出去了,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真沒見過這樣開小差的總裁,晚秋的腳步一頓,“阿洵,不然,你簽了我們再去吧,好不好?”


    “不好。”握著她的腰的手微一用力,就讓她不由自主的隻能跟著他出去了。


    “阿洵,你這們會讓我吃不下飯的。”


    “不會。”


    “就會,你若是這樣,那我不去了。”用力的一掙,她猝不及防的真的甩開他了,轉身就快步向辦公室走去,“我不想因為我讓你的客戶不開心。”


    “仲晚秋,一個人一年隻有一個生日。”他站在她身後低吼著。


    眼底一潮,她知道,可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其實,我隻要有人記得我的生日就很滿足了,我隻要有人對我說一聲生日快樂就真的滿足了,阿洵,去簽了文件,然後我們再去吃麵,不然,我真的不吃。”她堅持著,看著他的眸光中也多了一份讓他皺眉的倔強。


    “仲晚秋,你知道不知道別的女人過生日的時候都是千方百計的要留我在身邊,就隻有你,我帶你去吃飯你都不去。”


    “公事先做了吧,然後再去吃飯。”她沒說不去,不過是有條件的罷了,一步步的就退到了辦公室裏,讓他拿她沒有半點辦法。


    “好吧。”他隻好同意了,不然,以她眸中的堅持,隻怕真的會鬧得兩個人不愉快,今天是她的生日,算了,她說怎樣就怎樣吧,況且,她也是為他好。


    女秘書看著他又回來了,臉上立刻揚起了笑意,“總裁,咖啡還是茶?”


    “咖啡,兩杯。”


    “好的。”


    他的口氣有點不好,顯然的還在生她的氣,晚秋靜靜的走在他的身後,看他走進辦公室她卻停在了秘書間。


    “太太,總裁很少在工作時間外出呢,你於他,其實很特別。”


    很少?那就說明還是有的。


    她懂的。


    望著秘書熟練的衝泡咖啡,晚秋漫不經心的道:“敏敏也特別呢。”


    “她?她算什麽,比起……”秘書什麽也沒想的說著,可說到了一半突然間意識到不對了,所以,“敏秋”那兩個字就被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晚秋一笑,淡然道:“駱小姐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阿洵照顧她不過是因為他是她的弟媳罷了,這沒什麽的。”


    “啊,是,是的,太太說得極是。”女秘書說話的聲音明顯的變了,還帶著微微的顫抖,讓晚秋忍不住的想笑,其實,她什麽都知道。


    果然的,在女秘書的眼裏,駱敏秋才是冷慕洵眼中最特別的。


    至於敏敏,真的不算什麽的。


    算了,她不要再去胡亂猜想了。


    眼看著女秘書衝好了咖啡,她道:“給我吧。”


    “太太小心燙。”


    “謝謝。”晚秋接過托盤走向冷慕洵的辦公室,身後,女秘書羨慕的道:“太太,其實總裁對你才更特別,這藍色妖姬他從來也沒有為別人訂過,而且還是這麽多。”


    沒有回頭,她的唇角溢著笑,輕聲語,“我知道。”


    滿心的幸福,如果可以把他的過去也一並的遺忘了,那此刻的她真的就隻剩下了幸福。


    手端著托盤,手背輕輕的就去推開冷慕洵辦公室的門,可就在門嵌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就在她要走進去之際,辦公室裏傳出了冷慕洵低低的男聲,“真的是她嗎?我不信,我要證據。”


    “一會兒下班我和晚秋一起去接孩子們,幼兒園那邊要時刻注意著,不要被外人混進去帶走詩詩和果果,這兩天,我要會會她,一探究竟。”


    “好,就這樣了,查到什麽馬上告訴我。”


    說完,冷慕洵便掛斷了電話。


    看來,詩詩和果果還有危險,看來,小吳是查到那個要害她與孩子們的人的蛛絲馬跡了。


    是誰?


    到底是誰呢?


    “太太,怎麽了?”眼看著她不進去,女秘書在她身後問道。


    晚秋退後一步,看著冷慕洵的門關上了,這才轉身低聲道:“我突然間想起,我想喝加蜂蜜的咖啡,這有蜂蜜嗎?”


    她的話轉得很圓潤,讓女秘書一點也沒有懷疑,向她道:“有的,這辦公室裏常年都備著蜂蜜的,隻是,都是沒開封的,到期了就扔,然後再買再存。”


    真不知道冷慕洵還有這樣的習慣,不過也剛剛好的替她解了圍,女秘書翻開了角落裏的一個櫃子,從裏麵翻出了果然沒有開封的蜂蜜,打開後舀了一勺放入她的咖啡杯裏,卻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拍馬屁的加了一句,“你瞧,總裁就是給太太您準備的呢。”


    那些花,也閃了女秘書的眼睛了吧。


    任誰都會以為冷慕洵現在是寵著她的。


    是吧,晚秋也這樣告訴自己。


    有時候,假的東西才最美,因為,會刻意的不讓它染上瑕疵。


    重新端著咖啡走進冷慕洵的辦公室,他的手機就放在桌子的一角,仿佛他還對著手機說著什麽一樣,讓她忍不住的在猜想著那個要害詩詩和果果的人到底是誰?


    托盤輕輕的放下,空氣裏飄著咖啡與妖姬混合著的香,濃鬱芬芳。


    那是筆尖刷刷寫過的聲音,沙沙的,卻帶著冷慕洵身上獨有的那股子渾然的王者的氣勢,工作起來,他是嚴肅和認真的。


    漸漸的,他的筆停了下來。


    看著微微俯首的他帶著點點沉思,似乎這份文件並不好簽下。


    隻將咖啡放在他的左手邊,她便又端著拖盤悄悄退到一側的沙發前,坐下,品嚐著那份加了蜂蜜的咖啡,那股味道其實是說不出來的怪異,根本少了咖啡的純正,可她,還是欣然喝下。


    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的心思全在這個問題上麵。


    辦公室裏很靜,靜的仿佛連啜飲咖啡的聲音也聽得清楚,翻看著茶幾上的畫報,她卻全然不知道其內容,漸漸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之前真的睡多了,過了午的她現在隻感覺到餓了。


    乳白色的紗質窗簾透著幾許的陽光,隻是曬不透這冷氣中的男男女女,正恍惚間,茶幾上突的多了一道投影,惹她下意識的抬首,冷慕洵的手正遞向她,“好了,急的文件都處理了,壽星老,走吧。”


    手放在他的手心裏,厚實,卻隨即就多了一些潮意。


    竟是,有些不習慣。


    並排的再次走出辦公室,這一次女秘書除了欣羨以外再沒有叫住冷慕洵了。


    停車場上,bmw和甲殼蟲緊挨在一起好象是在午休似的,“仲晚秋,明天開始要學開車,這樣,下次你就可以自己開車了。”


    伸手摸摸她的漂亮的小甲殼蟲,說實話,她也喜歡上這車了,好看。


    親自的為她打開了車門,等她坐穩了,又為她係好了安全帶,全程的服務讓停車場上的保安已經看呆了眼。


    “哢嚓”,那是閃光燈的光茫,晚秋正要發作,冷慕洵已經無所謂的啟動了車子,心情很好,隨手按下音響的開關,車子裏立刻飄出了一首刀郎的歌,一首老歌,那滄桑的語調卻把心情也染得有了沉鬱的味道,冷慕洵剛要按下按鍵換一首歌,晚秋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上,“別換,我喜歡刀郎的首歌。”


    歌中雪落的時節,雖然與現在的盛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可那個世界卻多了一份純淨的美。


    冷慕洵沒有說話,而是緩緩抽開了手繼續開車,那首歌一直循環播放到車子徐徐停下,那嘎然而止的樂聲抽回了晚秋的思緒,到了,卻不是日本料理,不過,卻是換湯不換藥,他換了一家韓國料理,迎著她下車,他道:“這也有麵,大夏天的,吃碗冷麵,解暑。”


    她一笑,也收起了之前聽歌時的那份淡淡的感傷,“阿洵,謝謝你。”她很喜歡吃朝國的那種冷麵,酸酸甜甜的超好吃,再加一個蛋和幾片烤過的香腸就更好吃了。


    “一碗麵就能打發你嗎?”她的笑讓他一閃神,也許是因為才從車裏走下來的緣故吧,她身上被那首歌沉澱下來的味道還在,讓他慕然想起了敏秋,幾天不見了,她還好嗎?


    迎賓小姐引著他與她走進了大廳,早就過了用餐的時間了,餐廳裏的人三三兩兩的,偶爾響起低低絮語,卻是讓隔著遠遠的人是怎麽也聽不清楚的。


    “先生,兩位嗎?”


    “是的。”


    “那就最裏麵的vip包廂吧。”隻一望冷慕洵身上渾然的氣勢,迎賓小姐就微笑的建議到。


    冷慕洵剛要說好,一旁,晚秋卻道:“阿洵,就坐那邊那個靠窗的位置吧,其實,這外麵挺安靜的。”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窗外,那種感覺多愜意呀,她突然間發現其實做他的女人也還好了,至少,不必為柴米油鹽而操心,也不必象她之前,天天為了一日三餐和生活費而糾結著。


    為什麽自己不可以象他這麽的強大呢,如果可以誰也不依靠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樣多好。


    冷慕洵點點頭,“今天你說了算。”


    嗬嗬,她是壽星,受寵若驚的一天,突然間發現原來過生日可以這麽好。


    落地窗,透明的玻璃間是流水不住的滑落,那些水珠變幻成無數條小小的細流在玻璃上作畫一樣的寫著它們的簡單故事,靜靜的看著,那很玄妙。


    “先生,小姐,請點餐。”點菜的小姐客氣的站在了桌前,將兩本菜譜一一放在了晚秋和冷慕洵的麵前,也喚回了晚秋落在落地玻璃上的視線。


    “好看嗎?”冷慕洵卻一點也不急著點菜,仿似不餓似的關切的看著她問道。


    她拿起菜譜隨意道:“還好。”


    冷慕洵了然的點點頭,便把目光專注在菜譜上,晚秋學著電視裏北方人的樣子盤腿坐到了炕上,在南方看到北方的這種火炕真的有種很古怪的感覺,雖然這可以讓人感受到朝國人的那種風俗地炕,但是,卻其實純粹是一種擺設,哪有坐在炕上開著空調冷氣的呢?


    可這裏,就是。


    既是她的生日,既是他讓她點,晚秋就不客氣的點了幾道,最後,她點了一道辣白菜。


    冷麵最先上來的,顯然是早就調好的湯汁,她抬頭看看冷慕洵,冷慕洵則是對她做了一個手勢,“你先吃。”


    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冷麵湯放入口中,真的酸酸甜甜的,是她最喜歡的那種味道,“好吃。”由衷的讚歎著,她甚至已經忘記上一次吃冷麵時是在哪年哪月了,真的忘記了。


    “生日快樂。”才吃了兩口,一株藍色妖姬就送到了她的鼻間,還是那淺淺的藍,泛著霧氣一樣的美,輕輕的嗅了嗅,“阿洵,你會讓我愛上你的。”


    “那就愛吧。”他拿起了筷子,落在了才放在桌子上的菜色上,眸光中泛著溫柔,有些人,是該放下的時候了,想起那兩個寶貝女兒,他突然間覺得原來有一個家有一對女兒才是男人最後的歸宿。


    從前的他,一直都錯了。


    算起來,這是他與她兩個人一起單獨在外在吃的第三次飯。


    想到這個,他的唇角彎起弧度,泛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似乎每一次她點的東西都離不開麵,前兩次都是純粹的麵,隻這一次,是韓國料理外加冷麵。


    夾了一條才烤好的秋刀魚放到她的盤子裏,“麵是冷湯的,別吃太多,胃會寒的。”


    她吐吐舌,她還真是另類呀,一桌子的好菜,她卻獨獨的喜歡這冷麵,還有,那盤辣白菜,居然,都是不沾葷腥的。


    那朵藍色妖姬正靜靜的綻放在一旁的一個細頸的花瓶裏,散發著幽香,也淡雅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讓餐廳裏飄浮著浪漫的氣息,她聽說過先結婚再戀愛的,可她與他,其實,還沒有領那個證,那就算是談戀愛吧。


    可是,兩個人之間已經多了兩個小鬼頭,估計吃完了飯再休息一會兒就要去接那兩個小家夥了。


    一邊用餐一邊感受著水在身側玻璃上的漫動,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吃完了的時候,冷慕洵招手,便有服務生拿著他的金卡結了帳,這男人,走到哪裏都會不由自主的吸引眾多女生的眼神,剛剛那個女服務員接過他手中的卡時,就慢騰騰的磨蹭了一下才離開,而且還是依依不舍的。


    帥且多金的男人,女人都愛吧。


    這樣算來,她應該算是幸福的了。


    其實,她隻是一個孤兒。


    驀然,就想到梁淑珍,緊接著就是白墨宇,與他並肩起身離開的時候,她隨口問道:“我的身份證拿給墨宇了嗎?”


    “嗯,他今天上午就還回來了。”聽到她說起白墨宇,冷慕洵的臉上一沉,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晚秋,白家,以後你還是少去的好。”


    她一怔,驀的站住,“為什麽?我媽還在白家呢。”


    “想她了就約個時間約個地點出來見一麵就好了,總之,你以後最好少去白家。”


    她沒說話,就算是不答應吧,憑什麽冷慕洵不讓她去她就不去呢,她是個人,不是他的附屬品。


    車子啟動了,“晚秋,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還有,原本是想帶你去音樂噴泉廣場了,可是,就快要接孩子們了,我們一起先去幼兒園吧。”


    看看手腕上的表,是該去接孩子們了,不過,還真是有些早,算算時間,到的時候還沒到孩子們下課的時間,大約會早上半個多小時,“好的。”


    他開車,手與腿都是很利落的,半點受傷的樣子也沒有了,這男人,就是這樣的健碩,傷來的快,卻也好的快,隻是,那些疤還不會馬上的消失,至少還在留在他身體上一些時間。


    不過,至少不必要她再替他擦身了吧。


    這男人,總是找籍口欺負她。


    車子穿過車水馬龍,很快就到了幼兒園附近,道路兩旁是泛著清香氣息的芒果樹,高大的樹影間黃與綠交織著還沒有徹底成熟的芒果,此時正靜然的掛在樹上,那是一道美麗的風景,這裏的秩序很好,沒有人為了要得到樹上的芒果而去采摘和破壞了芒果樹。


    很快的,前麵現出一片草坪,冷慕洵的車子就在這時緩緩停在了路邊,冷氣開得很大,所以,車裏一點也不熱。


    那麽美的草坪,她真想下車去坐一坐,可是回頭看看他,她覺得他一定不會答應的,他這樣的大人物,怎麽肯屈尊降貴的陪著她坐在露天的草坪上呢?


    然而,越是想就越是放不下,那便試試看,他若是不同意她就自己去草坪上坐一坐,想要那份悠閑的感覺,一定很愜意,“阿洵,去草坪上坐一坐吧。”


    冷慕洵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轉首看了看她才說過的草坪,車窗外,美輪美奐,可是,他真的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穿著這樣正式的在草坪上休閑過。


    他遲疑的空檔,她以為他已經決定不去了,便道:“不如,你留在車裏,我自己下去坐坐。”


    她說著就斜身要拉開車門,身後,男人卻道:“一起下車。”


    她轉過頭,有些不確定,“你也要去草坪上坐嗎?”


    “怎麽,不可以嗎?”淡淡的一笑,卻迷死人不償命的讓她張大了嘴。


    張大的口型怎麽也縮不回去,“阿洵,你這樣的穿著坐在草坪上一定很怪異。”


    “那要什麽穿著?”他挑眉,卻一點也沒有停下來下車的腳步。


    “至少要穿著t恤和運動鞋吧。”


    “那你坐上去也怪異,還要不要坐?”他走到她的身前,高大的背影替她遮住了一部分陽光,仿佛為她掩去了沒有冷氣的室外的燥熱似的。


    中跟的鞋子踩在草坪上讓她走路有些不自然,可她不管了,她愛極了這草坪。


    坐在鬆軟的草坪上,夏風吹著芒果樹的香陣陣飄來,一片愜意。


    許久了,這是晚秋最為開心也最為夢幻的一天,她的生日,從來沒有這麽正八經的過過。


    梁淑珍的眼裏隻有白展樓,每年的生日想起來就給她一個電話,想不起來就由著晚秋悄悄的度過,她真的早就習慣了。


    放下了辦公室裏的所有,冷慕洵真的陪著她坐在了草坪上,太陽正緩緩西斜,樹影遮住了陽光,讓盛夏也清爽了些,晚秋拾了一根草在手,輕輕的撚弄著,一點也不習慣與冷慕洵這樣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可他,卻象是上癮了似的。


    眸光總是不經意的掃向四周,三三兩兩的人經過,不時的瞟過她與冷慕洵的方向,是的,他就象是一個發光體,走到哪裏都能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不遠處的一株樹後,似乎有人在拿著相機拍著什麽,晚秋眼尖,“阿洵,那邊有人在拍照。”這是室外,所以,根本不用閃光燈,就更加不容易被發現了。


    他一伸手就搭在她的腰上,“就當沒看見。”


    是啦,之前也發現過幾次,真的沒有必要再大驚小怪的,很少這麽愜意的坐在草坪上,隻是身邊多了一個發光體讓她很不自在。


    慢慢的,幼兒園的附近便多了車子,一些家長或者司機都來準備接孩子回家了。


    看著一部部的豪車在眼前招搖閃過,晚秋覺得自己還是與這些人是不搭架的,當初她送詩詩和果果來這家幼兒園就是為了讓她們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所以,便咬牙堅持著送了過來,其實,這家幼兒園雖然每個月的學費隻比普通的幼兒園略高些,可是,讚助費卻是很多的,每一年她小店的利潤幾乎都用來交幼兒園的讚助費了,所以,幾年了,她也沒攢下什麽錢,為了孩子,她一向舍得。


    “想什麽呢?”


    “哦,沒什麽。”


    “渴不渴?要是熱了就回去車上,車裏有空調。”


    “不要。”她喜歡坐在這裏等著,自然的氣息多好呀。


    一根草撚得指丫間都是草汁,也泛著清香和泥土的味道,她覺得冷慕洵一定坐不了一會兒就吵著要去車上的,可是沒有,他陪著她坐了大約有半個小時了,就這麽的看著藍天看著四周的風景,那種感覺真的很輕鬆。


    抬手,被撚的細碎的草葉慢慢的灑落在草坪上,正要再拈來一根草把玩時,眸光那麽一掃間一抹淡藍的影子倏然閃入眸中。


    心口,突的狂跳,她靜靜的望著那個女子,手使僵在了半空中甚至忘記了落下。


    鋪著石板的人行橫道上一個身著湖水藍長裙的女子宛若一幅畫般的向前走去,而那方向,正是幼兒園。


    “阿洵……”手指著女子,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她現在真的想要與他一起上車去吹空調了,可是,才喚出了他的名字她就知道來不及了。


    也許這就是緣份吧,就在她發現女子的時候,女子也正帶著淺淺的靜謐的笑意轉過頭來。


    駱敏秋,真的是她。


    看到冷慕洵的那一刹那,駱敏秋一下子就定住不動了,也許是才懷孕沒有多久的緣故吧,所以,她的小腹還看不出什麽凸起的痕跡,她靜靜的站在那裏,就那麽的看著冷慕洵,一動也不動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晚秋緩緩轉首,她明明喚過冷慕洵的,可是,冷慕洵根本沒有回應她。


    原來,他也看到了駱敏秋。


    他也怔住了。


    四道目光此時正緊緊的絞在一起,那是屬於冷慕洵和駱敏秋的,即使一直要遺忘,可此刻意外的遇見,卻讓他們誰也分不開那落在對方身上的目光。


    晚秋讀到了情的韻味,原來,無論她多麽努力,無論冷慕洵為她編織了多麽美的夢境,卻依然改變不了他心底裏的那一份最愛。


    “阿洵,我去下洗手間。”倉促的起身,她想做一個逃兵,她要逃走,她不想看到他與駱敏秋這般對視的畫麵,那讓她情以何堪呢?


    眼不見為淨。


    可是,就在晚秋起身,就在她就要從冷慕洵的身邊逃走時,男人卻低低一喝:“站住。”隨即的,他的手臂一送,大手就捉住了她正因為疾步快走而輕甩的手。


    肌膚與肌膚的一觸,刹那間滾燙如火一般,晚秋想要掙開,可是那隻手就如同鉗子一般的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握著她的手,冷慕洵就勢站起,高大的身影頓時籠罩住了晚秋嬌小的身子,“晚秋,一起去接孩子們吧。”他淡淡的,波瀾不驚的說著,然後與她一起走向人行橫道。


    人行橫道上,駱敏秋終於回神,張張唇,她似乎想要說什麽,可是,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隻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宛如一朵蓮,綻著她獨有的絕美。


    空氣間開始漫起了緊張的意味,晚秋隻覺這一刻熱的好象要噴出火來一樣讓她難受的咳了一聲,卻又覺得自己的咳聲很突兀,便極力的忍著不咳出來。


    踏過草坪,她與冷慕洵已經站在了駱敏秋的對麵。


    原以為駱敏秋會離開,可她就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臉色已不似從前那般紅潤,甚至於有些蒼白。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可是看著彼此的眼神卻從來也沒有移開過。


    仲晚秋咬了咬唇,該來的總是要來,“敏秋,好久不見。”她伸出手,算起來在火山島的時候敏秋還認了詩詩和果果做了幹女兒呢。


    不是她虛偽,而是有時候設身處地的站在敏秋的角度想一想,不能與所愛的人相守,那一定很痛苦。


    所以,有愛而無法相守才是兩個人最大的痛苦。


    她是遲到者,錯的時間遇到了冷慕洵,許多事,也無能為力,亦無可改變,隻能順其自然。


    敏秋的唇輕啟,原本紅潤而飽滿的唇此刻卻是泛著些蒼白,“晚秋,是來接詩詩和果果的吧?”


    “嗯,是的。”她笑靨如花,心裏已經夠苦了,那便不要讓表情也苦下來,隻想用這笑意來掩去心底裏的那抹怎麽也揮不去的哀傷。


    “敏秋,你……”敏秋正要說話,一旁冷慕洵已然開口,可他才開口就被敏秋給打斷了,“慕洵,晚秋,恭喜你們兩個終於修得正果,要珍惜喲,你瞧,我是來接小宇的,強強要做手術了,所以雨馨最近比較忙,就讓我這個做舅媽的來了,我先走了呀,不然,小宇會著急的。”溫婉的一笑,卻自帶著她獨有的楚楚可憐,還有,她的慌張和迷亂,遇見冷慕洵,駱敏秋似乎全亂了。


    尾音一落,敏秋就飛快的朝前走去,甚至等不及晚秋的回應。


    望著敏秋纖瘦的背影,晚秋的心底有著說不出的沉重,她的同情心泛濫了,敏秋與風少揚一起一定不幸福吧。


    可是,當你步入婚姻那個殿堂之後,不管它是不是神聖,再想要走出來,就是那麽的難。


    湖水藍如一汪澄淨的水般的從眼底流淌而過,敏秋真的走得很匆忙,身側,男人還在望著敏秋的方向,晚秋覺得這世上似乎隻有敏秋才能左右冷慕洵的心境,沒有敏秋的時候,冷慕洵一向都是沉穩和冷靜的,可此刻,他的魂就仿佛是被敏秋勾走了一樣。


    被握著的手輕輕晃動,晚秋若無其事的道:“阿洵,走吧,咱們也去接孩子們,已經放學了。”


    “哦,好的。”冷慕洵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眼神從敏秋的身上移開,“走吧。”


    “詩詩和果果若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


    “仲晚秋,你這是在控訴我是第一次來接她們嗎?”


    冷慕洵終於恢複為之前的那個冷慕洵了,“不敢,你說,你親自來接她們是不是有什麽目的?”其實她知道,是為了詩詩和果果的安全,那個人,到底是誰呢?她幾次想問冷慕洵,卻都是硬忍著才沒有問出來,如果他想說,他便早就告訴她了。


    “就為了打破這第一次吧。”


    兩個人說著話就走到了大門附近,大門一側的小角門已經打開,有家長陸續進入,敏秋卻停在門前向幼兒園裏張望著,這讓晚秋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向前走了。


    可是,她的目光也是隨著冷慕洵的不自覺的就投射在晚秋的身上。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如果不認識,那麽這個人即使是從你的麵前走過你也不會對這個人有什麽印象,可若是認識了,那麽,隻眸光一掃,你就會找到她,況且,敏秋那一身湖水藍的長裙真的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天很熱,身上都是潮潮的,晚秋覺得敏秋的那件裙子雖然清雅大方可穿在身上卻顯得有些熱了,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天氣穿出來。


    晚秋停了下來,冷慕洵自然也停了下來,大手還握著她的手,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就是屬於他的一樣,是吧,他還真是她唯一的一個男人,說實話,她可真悲催。


    有孩子們出來了,一個個就象是才被放出籠子裏的小鳥一樣快樂的奔向自己的親人。


    詩詩和果果還沒出來,一定是許久才上這幼兒園,所以不舍得離開吧,以前,她們也是這樣。


    冷慕洵似乎有些急,“晚秋,怎麽還不出來?”


    她笑笑,“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不……不用了。”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就在大門前,那裏,也是敏秋靜靜佇立的地方,她是那麽的安靜,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是那麽的鶴立雞群,宛若出塵的仙子不染塵埃。


    說實話,那樣的氣質真的不是什麽人都能模擬出來的,至少她仲晚秋就學不來,眼皮有些跳,“阿洵,走吧,我想進去接她們。”


    “再等一會兒。”他握牢了她的手,不許她走開,竟不是一般的霸道,其實,他是怕再與敏秋有正麵的接觸,說過放手了,那就徹底的放手吧,不然,造成的隻有彼此的傷害。


    “舅媽,怎麽是你呢?”小宇出來了,遠遠的就看到了敏秋,大嗓門的喊著,撒鴨子跑得比誰都快。


    盈白的小手舉了起來,“是我。”那輕輕輕細細的女聲,明明是低低的,卻居然能夠讓隔著十幾米遠外的人都聽到。


    小宇跑得更快了,轉眼就奔到了大門口,敏秋將手中委托接送的牌子遞給了門衛,門衛便放了小宇出來,這裏的保安做得還是很到位的,怕的就是有孩子被陌生的人領走,到時候,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如若不是父母親來接送,來人就一定要出示委托接送孩子的牌子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小宇出來了,可是詩詩和果果還沒有蹤跡,小宇的小手握住了敏秋的,“舅媽,你的車子呢?”


    “哦,我坐計程車來的。”


    還是那麽低低柔柔的聲音,卻讓聽者的臉色變了一變。


    敏秋居然坐計程車了。


    這是晚秋也不相信的,可是,她剛剛真的就是這樣對小宇說的,繼續的朝前走,臉上還是那淡淡的笑意。


    小宇的心思都在敏秋的身上,他還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冷慕洵,而冷慕洵也因為敏秋的關係,沒有叫過小宇。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起向前走著,小宇蹦蹦跳跳的一點也不老實,忽的,他的兩手猛的抓牢了敏秋的手臂,然後整個小身子都從地上懸空的把所有的重量都掛在了敏秋的一隻手臂上。


    這是小孩子經常淘氣的行為,別說是小宇這樣的小男孩了,就是詩詩和果果偶爾也會這樣的纏著晚秋呢。


    這真的沒什麽的。


    可就在這時,卻傳來了敏秋的一聲低叫,雖然不高,但卻非常的清晰,吸引著周遭的人都轉首望向她與小宇。


    “嘭……”,敏秋狼狽的帶著小宇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她之前似乎極力要製止自己摔倒的,可是,小宇的力道讓她根本無法控製,於是,不過眨眼間,先是一搖一晃,隨即,一大一小就摔倒了。


    “舅媽,我好痛。”小宇先於敏秋爬了起來,他坐在敏秋的身旁,“舅媽,你怎麽這麽虛弱呀,我才一懸你就……”


    “我……”敏秋的額頭開始泛起汗珠,晶瑩的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著光茫,一滴一滴,是那麽的大顆。


    “哎呀,舅媽,你的腿怎麽了?”小宇的目光落在了敏秋的小腿上,湖水藍的長裙不知何時被撩起了一角,露出內裏一道血紅的印子。


    握著晚秋的手倏的鬆開了,晚秋還未來得及反應,冷慕洵已經衝向了敏秋。


    “阿洵,我來就……”晚秋喊著,伸手試圖要拉住冷慕洵不要他過去,就是關心也要偷偷的關心吧,本來他與敏秋的傳聞就多,他這樣衝過去,隻怕,又要起風言風語了。


    可是,那血紅的印子襯在敏秋白皙的小腿上已經讓冷慕洵要瘋了吧,他是真的心疼了,什麽也不顧了,兩條長腿隻轉眼間就跑到了敏秋的身前,他蹲下身去,眸光灑在敏秋的小腿上,“秋,還能不能動?”


    晚秋也追了過去,有些尷尬,卻隻能硬著頭皮站在冷慕洵的身後,她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個小醜,可此刻,她卻必須要咬牙堅持的留在他的身邊。


    這樣,才能讓謠言不攻自破。


    汗珠不停的從敏秋的額頭上滑下,滑在她的臉上頸子上,讓她的臉色愈發的蒼白,敏秋張了張唇,硬擠出一點點的笑意,“阿洵,我沒事,你與晚秋快去接詩詩和果果去吧。”她說著,一隻白皙的手就去拄著地想要站起來以證明她的無事。


    可是,她用力再用力,甚至清晰可見她手臂上幾近透明的青色血管,但,她隻微微欠起的身子還是很快就坐了下去。


    “阿洵,打110吧。”早就把詩詩和果果給忘記了,此刻,她與冷慕洵所有的精力都落在了敏秋的身上。


    “不用,敏秋,我送你去醫院吧。”臉色冷沉,冷慕洵真的什麽也不管了,長臂一送一隻落在敏秋的背上,一隻就要從她的腿下穿過去然後抱起她,就在冷慕洵要抱起她的時候,她的手卻用力的一揮,“阿洵,不用,我自己行的。”這一次,她的手再一次的拄到了地上,竟是奇跡般的在冷慕洵的注目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舅媽,讓舅舅送你去醫院吧,你的腿怎麽傷了?”小宇看到冷慕洵就一點也不怕了,“大舅舅,是不是二舅舅又打舅媽了?”


    “小宇……”敏秋低斥,有些急了,一張嬌美的臉青一片紅一片的泛著病態的美。


    “舅媽,本來就是,二舅舅他……”


    “小宇,別說了,去到舅舅的車上等著,我送你們回去。”看到敏秋的不自在,冷慕洵及時的阻止了小宇繼續說下去。


    “好吧,詩詩媽媽,你怎麽跟我大舅舅在一起呢?”小宇挑眉看看晚秋,口氣有些不好。


    這一說起詩詩,晚秋才想到詩詩和果果,“小宇,你看到詩詩和果果沒有?”


    “在後麵呀,也應該出來了呀。”小宇回頭望望幼兒園的方向。


    晚秋則是瞟了一眼冷慕洵,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敏秋的身上,是了,敏秋雖然站了起來,可她,連走路似乎都困難了,整具身體都在簌簌發抖,她的傷委實不清,總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明明懷了身孕,卻還受了這樣的傷,搖搖頭,她不想跟冷慕洵和敏秋計較,不是她大度,而是她實在狠不下心來。


    “阿洵,我去找找孩子們,你送敏秋去醫院吧。”總也是有了身子的女人,真的馬虎不得的,說完,她獨自轉身就奔進了幼兒園,守門的保安認識她,隨她就走了進去。


    心底有些不安,畢竟之前在冷慕洵的辦公室裏聽到的那些可不是玩的,她很擔心。


    “詩詩,果果,你們在嗎?”眼看著就要到詩詩和果果的教室了,可是那門前卻是冷冷清清沒有半個人影,讓晚秋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她嚇壞了。


    “詩詩,果果……”大聲的喊著,越還是沒有回應,她的心就越象是被掏空了一樣空落落的。


    身後的冷慕洵和敏秋早就被她拋到腦後去了,她現在隻在意她的寶貝們。


    “詩詩媽媽,你來了。”忽的,教室裏傳出了悅耳的女聲,卻不是詩詩和果果的聲音,可能是新來的老師吧,門開,一個戴著眼鏡的女老師站在了晚秋的麵前。


    “詩詩和果果在教室裏麵嗎?”她急問,心真的要空了,急驟的跳動著,若是再見不孩子們,她真的慌了。


    “已經離開了呀。”老師瞧著晚秋有些不對勁,徑直的走到她的麵前,“出什麽事了嗎?”


    “是這樣的,我一直在門外等著孩子們的,可孩子們到現在也沒有出去。”她說著,已經越過老師就奔到了教室的門前,一推門,空蕩蕩的教室裏真的沒有詩詩和果果的蹤跡。


    晚秋徹底的慌了。


    耳朵裏飄著的都是冷慕洵的辦公室裏他低沉的男聲,轉過身,她向老師道:“孩子們不見了,快找。”說完,她拿起手機,隻想以最快的速度打給冷慕洵,詩詩和果果絕對有可能不見了的,若是孩子們有什麽意外,她也別活了。


    鈴聲,響了又響,若是不急的時候,她耳中的鈴聲真的很好聽,可是,偏她此刻是那麽的著急,快接吧,快接吧,遇到孩子們的事,她真的要瘋了。


    半晌,就在晚秋以為冷慕洵不會接起的時候,冷慕洵接了起來,“晚秋,什麽事?”


    他的聲音裏夾帶著微微的喘息,仿似正抱著重物一樣,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他此刻正抱著敏秋的樣子,一定是。


    要不要說?


    若不說,倘若孩子們出了事,她後悔也來不及。


    可是,若是說了,她就攪了他帶敏秋去醫院了,不為他,倒是有些可憐敏秋了。


    然而,再片刻間的掙紮後,孩子們漂亮的小臉很快就飄到了敏秋的麵前,那可是她至親的寶貝們,若是她自己出了事,她此刻也不會這樣叫來冷慕洵的,可是,詩詩和果果是他冷慕洵的女兒,從小到大他也沒有照顧過她們,現在,好不容易相認了,出了事他不管誰管呢?


    至少,要兩個人一起找,多個人多份力量,他還可以發動他的手下,可她,隻有她一個人,除非是去再找來白墨宇,可她,又怎麽好意思呢?


    冷慕洵已經認了孩子們了,而且,現在整個t市都認定她是冷慕洵的妻子了,若是再找白墨宇,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心思百轉,她沉聲道:“阿洵,詩詩和果果不見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冷慕洵急了,聲音甚至有些喑啞,自己的女兒不見了,他是也急了。


    “阿洵,詩詩和果果不見了。”硬著頭皮又說了一遍,“我先去找了,你看看把駱小姐送去醫院就回來一起找吧。”


    “不用,我馬上到。”隻微微頓了一頓,冷慕洵立刻回道,說完,手機便掛斷了,隻有盲音刺耳的傳來。


    手機拿在手裏,晚秋開始與老師一起四處的尋找著詩詩和果果,一條路一條路的走過,然後是一間間的教室,手機響了,“晚秋,你在哪裏?”


    “我在找詩詩和果果,在三樓的走廊。”


    “好,我在室外再找一遍。”冷慕洵匆匆說完就繼續去找孩子們了。


    沒有。


    哪裏也沒有。


    幼兒園的孩子們都離開了,偌大的幼兒園裏空蕩蕩的除了教師們偶爾走過外根本沒有小孩子的蹤影。


    晚秋的身上都是汗意,一是熱,二是嚇,她覺得自己的魂仿佛要丟了一樣,孩子們,出現吧,再不出現她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所有的教室都找了一遍,可還是沒有。


    踏下樓梯,晚秋來到了室外,不遠處冷慕洵也找了一圈轉了回來,不用說也不用問,隻看兩個人的表情和身邊的空空如也就知道孩子們還沒有找到了。


    “阿洵,怎麽辦?”心底裏就是認定了孩子們失蹤了,而且,腦海裏時時回蕩著的都是他辦公室裏他說過的話語,她的生日呀,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此刻,她心痛如絞。


    冷慕洵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急,我先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也許是小吳讓司機來接走孩子們了呢。”


    他的話讓她的心重新又升起了希望,看著冷慕洵拿起手機,她恨不得耳朵就貼在他的手機上傾聽著。


    他的手機似乎接通了,冷慕洵轉過了身走到了一棵蔭涼的樹下,他在低低的說著什麽,聲音低的讓晚秋怎麽也集中不了精神聽清楚了,有些急,可她才要衝過去,冷慕洵已經掛斷了電話,他的表情變了,變得有些冷肅。


    站在樹下他定定的看著她,看了足有五秒鍾才道:“孩子們在路上。”


    “啊……”她驚異,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可她還沒有追問出來,冷慕洵已經大步的轉身離開。


    “仲晚秋,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女人。”說完,他離她已經越來越遠。


    她是什麽樣的女人?


    她聽不懂冷慕洵的話,一點也聽不懂。


    可是,他走了,對她仿佛有數不完的控訴一樣的走了。


    “阿洵……”她喊,她真的受不了這種什麽也不知道的感覺,真的不好,一點也不好。


    冷慕洵挺拔的背影似乎隻頓了一頓就飛快的走向幼兒園的大門口,再也沒有回頭。


    “阿洵,詩詩和果果到底在哪兒?”他這樣,會讓她瘋了的,沒有孩子們的消息她要怎麽辦?


    男人沒有回答她,甚至於不屑的連回頭看她一眼也不想。


    一個老師向著她的方向跑過來,“詩詩媽媽,我是詩詩和果果晚班的老師,你在找孩子們嗎?”


    “是的,她們在哪兒?”看這位老師的樣子似乎是知道孩子們的去向,也讓她把注意力從冷慕洵的身上而移了開來。


    “被一個叫做駱敏嬌的女子接走了呀,我還特地的問了她的名字,她是這樣告訴我的,她有你授權的接送牌,她說是你讓她接走詩詩和果果的。”


    腦子裏瞬間如同有炸彈炸開了一樣的撕心的痛,敏敏,怎麽會是她?


    那麽,是不是冷慕洵也知道是敏敏帶走了孩子的?


    她什麽時候讓敏敏接送過孩子呢?


    不,不可能的。


    可那個接送牌敏敏又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個女人怎麽這樣的變幻莫測,似乎是對她一直都好,可此刻又分明是在搗亂。


    拿起手機就撥通了敏敏的電話,隻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仲晚秋,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呢,詩詩和果果都想你了,你什麽時候來接走她們?”


    “你,你說什麽?”她有些聽不懂敏敏再說什麽。


    “不是你讓我替你去接孩子的們嗎,想到你有事,所以一得到信立刻就去替你接了,剛剛詩詩和果果還吵著要找你呢,我正愁呢,晚秋,你現在有時間來帶走她們了?”


    晚秋迷糊了,她什麽時候讓敏敏接過詩詩和果果呢,沒有,真的沒有,“敏敏,你現在具體在哪裏?”


    “在金尚路。”


    “好,把車停在可以停車的路邊,我馬上就到金尚路。”金尚路離這裏並不遠,顯見的,敏敏接走孩子們也沒有多長時間。


    “好的,你要快點喲,不然,小家夥們要造反了。”很憐愛的聲音,敏敏似乎很喜歡詩詩和果果,聽著敏敏的聲音一點也象她是要對孩子們做什麽不利的事情的。


    越聽,晚秋越迷糊,“好的,我馬上到。”她恨不得長了翅膀飛過去,太想孩子們了,剛剛那一刻沒了孩子們消息的她隻覺得整顆心都丟了般的絕望著,可此刻,她又有孩子們的消息了。


    放下手機,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老師,這幼兒園除了正門以外還有其它的側門嗎?”為什麽她一直在門外離開幼兒園的必經之路上卻沒有看到敏敏帶走詩詩和果果呢?


    “有呀,有個員工教師通道。”


    “能不能送我從那裏離開?”她試著請求,心理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麽。


    “好,我帶你去,找到孩子們就好,不然,可真是嚇死我們了。”


    老師果然帶著她從員工通道離開了幼兒園,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可一切,一定是有緣由的,她從來也沒有讓敏敏接過孩子們,老師送她出來就回去了,看著老師離去的背影,晚秋又若有所思的蜇了回去,走到門衛間,“阿伯,請問,之前是不是有一個女子接走了一對雙胞胎女孩?”如果有,一問便知,因為,詩詩和果果通常經過哪裏都會被人記住的,因為兩個孩子太漂亮,而且又是兩個長相差不多一樣的小美女,所以,最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了。


    “是呀,那兩個小女娃還跟我說爺爺再見了呢,很有禮貌。”


    確定了,果然是從這裏離開的。


    那麽,這就說明是敏敏的刻意,一定是的。


    晚秋真的生氣了,跳上計程車直奔金尚路,到了那條路的路口她讓司機把車子盡可能的開慢些,終於,在街尾發現了孩子們的蹤跡,此時的詩詩和果果正坐在路邊的草坪上吃著奶油冰淇淋呢。


    “詩詩,果果……”當看見孩子們垂在胸前的四條小辮子的時候,她竟然熱淚盈眶,竟有種隔世的感覺,之前在幼兒園裏找孩子的時候有多焦急有多痛苦,那麽此刻她就有多開心。


    “媽咪……”異口同聲的,兩個小家夥站起來就奔向了她,也不管她們是不是還拿著冰淇淋了,一下子就擁在了懷裏,緊緊的,生怕她們下一秒鍾就消失了,找到了孩子們,這比什麽都讓她開心。


    “媽咪,好痛,你為什麽要抱我抱這麽緊呀?”稚聲稚氣的小聲音,聽著都是那麽的親切呀,太喜歡聽了,時時聽著都不夠。


    “因為媽咪喜歡你們呀。”


    “媽咪,你是不是去與爹地約會去了?”


    “誰說的?”她笑,眸光已經瞟向了幾步開外的敏敏,此時的敏敏正站在一叢泛著香的含笑花前望著她們母女三個團聚,有些帳,是該要結一結的時候了,她早就覺得敏敏有些怪,現在終於知道了。


    “我猜的。”


    “我不信,一定不是,嗯,讓我猜猜,是不是敏敏阿姨對你們說什麽了?”


    “這個……”詩詩看看果果,果果看看詩詩,然後兩個人一起掩著唇噤聲了。


    “說,你們兩個一定有什麽事瞞著我。”


    “媽咪,你低下頭。”詩詩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說道。


    不知道她們兩個要做什麽,不過,總是自己的女兒,就是惡作劇也由著她們了,再見到她們,她就隻剩下了開心,低下頭,她的臉貼近了小家夥們的臉。


    “唄……唄……”迅速的兩下,兩上小嘴在她的臉上啄了一下就鬆開了,然後留下兩道濕濕的印跡。


    就在晚秋甜蜜著一顆心的時候,詩詩和果果一起說道:“媽咪,生日快樂。”


    心,突的一暖,她是真的好高興,她的孩子們要長大了,回親了孩子們的臉,“謝謝詩詩,謝謝果果,媽咪愛你們。”


    “我們也愛媽咪,媽咪,你瞧這是什麽?”一隻小手伸了出來。


    晚秋看了又看,什麽也沒有,搖搖頭,“果果的小手可不是皇帝的手喲。”她想起了她為孩子們講過的皇帝的新裝的故事,果果手上明明什麽也沒有,卻偏要這樣問,這小家夥太鬼頭了。


    “媽咪,真的什麽也沒有嗎?”


    “是的。”她不猶疑,怎麽可能被與她朝夕相處的女兒所騙到呢。


    “哈哈,媽咪你輸了。”手指一展,兩根手指的夾縫間立刻就跳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漂亮的塑料花,剛剛就是藏在果果的指縫間,“媽咪,送給你的禮物,生日快樂。”


    晚秋的眸中又泛起了潮意,“果果,誰教你的?”


    “敏敏阿姨呀,她說今天是媽咪的生日,所以,要我們給媽咪一個驚喜。”


    抬頭又瞟了一眼敏敏,敏敏正微笑的望著她,晚秋有些慚愧了,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吧,也許,是她誤會了敏敏,隻是,孩子們在她一時也不好去追問敏敏了。


    “媽咪,我也有禮物呢,你猜,在哪裏?”


    兩條小手臂展開在身側,詩詩任晚秋審視著,“媽咪,找不到要罰喲。”


    完了,一個個都鬼精靈一樣,“那我要摸摸你的口袋。


    “行,媽咪你隨便掏。”詩詩一付我要赴刑場,正義凜然的樣子。


    晚秋真的輕鬆多了,孩子們就喜歡這樣的猜猜問問,越有神秘感越喜歡,這是她早知道的。


    “嗚嗚,媽咪笨啦,媽咪猜不到。”她假裝要哭了,兩手也捂向了眼睛,聲音作哭泣狀,可是目光卻從指縫間射向了詩詩。


    詩詩挺了挺小胸脯,小手在頭發上那麽一劃,然後道:“媽咪真笨,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還咬文嚼字來著,真是被教壞了,可她偏又不舍得發作,鬆開了手,“詩詩,你準備讓媽咪猜幾次?”


    “三次吧。”


    “好,我開始猜了喲,是不是在鞋子裏?”她知道了,可絕對不能一下子猜中,不然,孩子們的興致就被磨沒了。


    “錯了喲,不對。”


    “那,是不是也在你的手指縫裏?”


    “錯,哈哈,媽咪,你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


    先做沉思狀,然後就在兩個小鬼一起全神貫注的看著她的時候,她的手倏的一伸就落在了詩詩的發上,一隻如梳子樣的發飾就拿在了手中,“是不是這個?”


    “媽咪,你終於聰明了一次,是的喲,這是我送給媽咪的禮物,生日快樂。”


    插在發間,滿意的看著這兩個小鬼,對敏敏現在她也分不清是敵是友了,“好了,敏敏阿姨還在看著我們呢。”


    兩個小家夥立刻回頭,開心的看著敏敏,“阿姨,媽咪很開心呢。”


    一句話就泄露了她們這些禮物和創意的來處,那就是敏敏,她也無需問了。


    “開心就好。”敏敏走過來,“晚秋,上我的車吧,你們要去哪裏,我送你們過去。”


    她心思一轉,方才想起冷慕洵這個時候已經帶著敏秋和小宇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去了雨馨那裏還是醫院,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與他已經分開了,而他離開的時候似乎對她很生氣。


    晚秋點點頭,便牽著孩子們的手走向了敏敏的車,走了幾步,敏敏就停了下來,她看到了她的那部車,漂亮的迷你型進口甲殼蟲,竟然與冷慕洵送給她的那一部一模一樣,隻是,她還不會開車,可敏敏,早就自己開車了。


    嗬嗬,他送女人車就象送一件衣服那麽普通吧。


    每個女人的生日他都會送禮物吧,車子,不過是小件罷了,最大件的是房子,是了,他也要送給她的,可她拒絕了。


    想起他的辦公室裏張律師讓她簽下的股份轉讓協議,她的心再一次的亂了,女秘書的話錯了,其實,她一點也不特別。


    還記得第一次在超市裏見到敏敏和冷慕洵的那一幕,那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是那麽的溫馨,敏敏留給冷慕洵的就是甜甜的笑靨。


    或者,她是敏秋的妹妹,冷慕洵送她一部車也純屬正常吧。


    不是她要故意想歪,而是這部車與冷慕洵送她的那部絕對的一模一樣。


    坐上了車子,孩子們坐在後排,她卻故意的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因為,上午冷慕洵開著她的車從機場到公司的路上時她也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車座上,就連靠背上的靠墊的款式和顏色都是一模一樣。


    車裏,亦是。


    敏敏啟動了車子,“晚秋,去哪裏?告訴我呀。”輕柔的一笑,那張臉真的是無害的,任誰也不相信她帶走詩詩和果果是有目的的,也許,就真的隻是要給她一個驚喜讓孩子們祝她生日快樂吧。


    可這個,似乎有些牽強,想起冷慕洵在幼兒園說出的話,晚秋壓低了聲音不讓孩子們聽到的問道:“敏敏,為什麽要說是我讓你帶走孩子們的?”


    敏敏一笑,“晚秋,可不就是你嗎?你瞧,這是你讓人送給我的字條。”敏敏說著就從車上拿起了一張字條遞給了晚秋。


    隨手接過,一行熟悉的字體躍然眼前,儼然與她的字一模一樣,她傻住了,正看著那字條時,敏敏的手機響了,一邊開車一邊熟練的打開手機,“你好,我是敏敏。”


    “什麽,你說什麽?我姐姐住院了?”


    “好吧,我馬上過去。”


    車子,一個大轉彎,轉得晚秋的頭撞在了一旁的玻璃上,有些痛。


    緊急的刹車,然後敏敏按開了車門的開關,“晚秋,報歉,我要趕去醫院,我姐姐可能要流產了,你和孩子們打計程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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