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通院改為宗法堂,搖身一變,普通院子變成舉足輕重的要地,一改往日人煙稀少的境況,人來人往起來。


    溫守趕早來到宗法堂,白衣如雪的楊妃宜正在召開堂會,他便止步門口。


    目光往廳內張望,兩旁共計十二把交椅坐滿了人,楊妃宜端坐上首主座,個個神情肅穆凝重,不苟言笑,卻是一些生麵孔居多。


    “溫師弟遭遇伏殺之事,一查到底,無論涉及到誰,絕不姑息。”


    站在門口,溫守聽到楊妃宜正說著他的事。


    宗法堂新任主事韓沫沫擔憂的說:“話雖如此,若是長老之上的人從中作梗,又該如何?”


    楊妃宜麵無表情的說:“隻要符合宗法堂程序和規定,若遇阻礙,直接麵呈大護法,請大護法定奪,也可以找其他峰的護法尋求助力。”


    韓沫沫揚眉吐氣的說:“有大護法撐腰,我一定全力以赴。”


    楊妃宜再度肯定說:“盡管放手去做,大護法說了,她會兜底。”


    這便是硬氣,來自大護法的庇護。


    說完,楊妃宜朝著門邊候著的溫守喊:“溫師弟,你進來說說你的事情,正好談談你懷疑有誰參與此案。”


    溫守走進大廳,朝著諸位師姐打了聲招呼,毫不含糊的將事情的緣由和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他懷疑的對象,首先是柳通和功績堂那位管事武子趣,其次便是符兵堂堂主和兩位管事,以及柳金城,鑄劍堂的那些鐵匠排除在外。


    楊妃宜透露出個重要信息:“符兵堂堂主齊歡是常君車的舅舅,他肯定難脫幹係。”


    溫守幾乎已經鎖定是柳通告狀,齊歡與常君車還有這層關係,這就要重新梳理了。


    楊妃宜站起身來發號施令:“韓主事,你帶人拿著宗法令去天璣峰請齊堂主和兩位管事,秦主事你帶人上天樞峰請武子趣,伍主事你帶人去天璿峰請柳通和常君車,誰若是不來,抓也要抓來。”


    最後一句話表明了強硬的態度,這便是玉衡峰宗法堂的意思,也是七星劍宗宗法堂的態度。


    三位主事起身領命,快步出廳,雷厲風行之態看得溫守心笙搖曳,權力在身,若無掣肘,當真是橫行無忌。


    這便是修行界又颯又美的師姐們的多麵性,簡直美呆了,尤其是楊妃宜竟然毫無違和感,角色切換算得上無縫銜接。


    溫守有點擔心,到人家地盤抓人,打得過人家嗎,仔細想想這是多慮了,她們現在代表的是七星劍宗宗法堂。


    對抗宗法堂,無疑就是對抗七星劍宗,量他們沒生出那個膽子。


    三位主事領命而去,廳內差不多樓去人空,找了把椅子坐著的溫守心裏大呼暢快,有這樣的修行日子,他還回哪門子的地球去搬磚,腦殼被門夾了吧。


    半個時辰後,韓沫沫去而複返,多回來了兩個人,唯獨不見齊歡堂主,也沒看出幾位師姐身上有打鬥的痕跡。


    韓沫沫步入廳中朝著楊妃宜複命:“堂主,符兵堂兩位管事帶到,齊堂主人已經不知所蹤,問了符兵堂其他弟子,無人知道在哪裏。”


    明擺著畏罪潛逃的節奏啊,溫守不免歎息,心想留給他跑路的空檔實在太長。


    楊妃宜一時間不好定論,隻能暫時擱淺。


    她緊緊盯著兩位管事問:“你們兩個認得他嗎?”


    說著,指了指座椅上的溫守。


    兩位管事看向溫守,其中一個立即搖了搖頭,另外一個卻是仔細回想起來,耳後回想著說:“在……鑄劍穀,差不多一個月之前,邱長老去看劍的時候見過。”


    一聯想,另外一名沒有印象的管事有了印象:“對,鑄劍穀見過,我也想起來了。”


    楊妃宜問:“還記得那晚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印象的管事陷入回憶,說:“那晚是清明節後的第二天,齊堂主喊我們去鑄劍穀取劍,邱長老使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漫天流星飛雨,很是精彩,這位師弟似乎鑄造出了一柄通意劍,得到了邱長老的賞識,這位師弟莫非就是當今劍宗聲明最顯的溫守。”


    溫守點頭:“我就是溫守。”


    楊妃宜說:“那晚過後,溫師弟無緣無故受到天權峰弟子常期的追殺,常期口口聲聲說,是因為溫師弟得到邱長老的賞識,擋了天璿峰弟子常君車的路,你們有給常期和常君車通風報信沒有?”


    兩人紛紛搖頭當即否認:“沒有。”


    楊妃宜問:“你們認識常期和常君車嗎?”


    兩人回道:“認識常君車,他偶爾會上天璣峰看他舅舅,常期見過幾麵,不是很熟悉。”


    楊妃宜冷聲說道:“本堂主可警告你們,此事無論涉及到誰,一查到底,無論是誰,宗法處置,你們若是參與此事,主動招認,本堂主念你們不過是從犯,可以從輕發落,若有隱瞞,事後再查出來,一定嚴懲不貸。”


    兩人趕忙回道:“我們與這位溫師弟無冤無仇,沒有害他的理由,還請宗法堂明察秋毫。”


    被玉衡峰諸位宗法堂執法弟子團團逼視著,又加上楊妃宜色厲內荏的威逼利誘,他們心裏也是有點慌張。


    楊妃宜嗬斥道:“本堂主不相信你們,韓主事你的搜魂秘術頗為了得,對他們搜魂看看。”


    楊妃宜七品大圓滿的威壓死死籠罩著他們,壓得他們氣息緊促,戰栗不安。


    韓沫沫冷漠的應聲說:“是。”


    “堂主,我們真的沒有通風報信,我們不會謀害溫師弟。”


    聽說要搜魂,兩位管事嚇得膽戰心驚,他們本身在神魂方麵的修煉頗有造詣,符兵堂掌握符文和法陣,這兩門道法對神魂的要求很高。


    搜魂秘術雖然不至於害死人,可對被施術者將來修行路可是大有害處,如果施術者再暗中動點手腳,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先有印象的那位管事焦急的說:“我可以發誓,若有虛言假話,願意天打雷劈,道心反噬。”


    韓沫沫說道:“堂主,此事或許是齊堂主一人所為,暫且不宜施展搜魂術。”


    “你呢?”楊妃宜並非真的想搜魂,不過是想詐一詐他們。


    另外一個管事也複述說:“我發誓,若有虛言假話,願意天打雷劈,道心反噬。”


    楊妃宜沉吟片刻:“我便相信你們一次,在此事未調查清楚之前,不允許離開宗門,否則,即便此事與你們無關,也會受到懲罰。”


    “是。”兩位管事無不應允。


    楊妃宜說:“若是有齊堂主行蹤的消息,還請你們報給本堂主,自有獎賞,你們退下吧。”


    兩位管事趕忙退出,不敢多留,抹了抹額頭快要急出來的汗,終於鬆了口氣。


    韓沫沫問:“齊堂主如今不知所蹤,如何是好?”


    楊妃宜思慮許久,說:“功績堂發布懸賞,直接捉拿齊歡回宗。”


    韓沫沫顧慮的說:“如今事情尚未定論,若是沒有證據定他罪責,他若反咬一口,恐怕解釋不清。”


    楊妃宜斷然說道:“不怕,他若不承認,不是還有搜魂手段可用嗎,到時候請大護法出手,即便可以抹除神魂記憶,想必大護法也有法子能搜出來。”


    齊歡這個關頭無故失蹤,的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罪魁禍首直接指向了他。


    按照距離測算,第二個回來的應該是去天璿峰的伍雪兒,但結果卻是秦霓先一步,可能是隻要尋一人的緣故,容易一些。


    韓沫沫代替了楊妃宜問話:“武管事,你認識他嗎?”


    “似乎見過一麵,記得不大清楚了。”


    武子趣比起符兵堂的兩位管事要鎮定的多,或許是出自第一峰天樞峰的功績堂,自是高傲張狂一些。


    溫守提醒說:“我在你那裏領了一個任務,去勾裏郡天幕山挖掘寒鐵砂。”


    武子趣茫然說道:“對,你還沒有來兌現,這任務有什麽問題嗎?”


    溫守說:“這任務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我領了這個任務之後,結果有同門等在中途截殺我。”


    “你懷疑是我暗中通風報信。”武子趣很靈泛,同時,鎮定得很反常。


    溫守不置可否的回答:“知道我去勾裏郡的除了你,隻有另外一個人知道……”


    武子趣冷笑的打斷:“你就能確保無人跟蹤你沒被你發現。”


    被咄咄逼人的打斷話,溫守極不暢快,帶了一絲怒意:“這是肯定的。”


    “另外一人是誰,已經調查清楚不是他通風報信?”武子趣完全不被動,反而主動發問。


    楊妃宜上首發話說道:“武管事,現在是宗法堂問你的話,知道你就如實回答,不知道就不要多問。”


    武子趣說:“想必上麵坐著的便是新任宗法堂堂主,我與玉衡峰其實淵源不淺,鍾馨長老我要喊她一聲姨母。”


    楊妃宜說:“不管是誰,隻要觸犯宗規,都要接受調查和懲處。”


    武子趣很識相,並不作對:“那是自然。”


    這時,三道人影急衝衝從門外趕來,為首之人年歲見長,不正是鍾馨長老,其後跟著弟子周思瑤和一名男子。


    就在眾人目光看向門外的時候,武子趣委屈的喊道:“姨母。”


    武子趣目光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那名男子,那名男子點頭回應,看來是那名男子給報的信。


    鍾馨熱絡的回應:“子趣侄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著目光一邊看向了上首的楊妃宜,一邊走到最前左首的位置老氣橫秋的坐下,一副她要替侄兒主持公道的架勢。


    楊妃宜喊了一聲:“鍾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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