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馨是玉衡峰的長老,地位高低有別,輩分在那裏,楊妃宜不好怠慢。


    武子趣說:“她們懷疑侄兒給人通風報信,喊我來問話。”


    鍾馨盯住武子趣大聲問:“你有給人通風報信嗎?”


    公正嚴明的姿態做的很足,不給人把柄抓。


    武子趣誠懇的說:“沒有。”


    鍾馨點頭頷首,朝著楊妃宜說:“楊師侄,你聽到了沒有,我侄兒本本分分,老老實實,斷然不會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楊妃宜並不忌憚鍾馨的老氣橫秋,說:“既然是鍾長老作保,師侄是相信的,武師弟,你可以離去了。”


    她沒有直接承認武子趣洗脫嫌疑,而是因為她鍾馨長老作保才願意相信,假如日後查出來武子趣有通風報信,她也可以將事端推給鍾馨,是她擔保。


    鍾馨冷哼了一聲,也不好多說,喊道:“去姨母那呆會,說說話。”


    武子趣點頭應好。


    鍾馨四人一同離去。


    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楊妃宜倍感壓力,沒想到第一次行使宗法堂堂主的權力,第一個阻力竟然是來自自己所在玉衡峰的長老。


    這事雖然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卻是讓楊妃宜更加明白宗法堂職責的重要性,維護住宗法堂威嚴公正的同時,還要與各位同門處理好關係。


    楊妃宜問溫守:“溫師弟,你覺得他的嫌疑洗脫了嗎,是否需要派人暗中調查。”


    溫守說:“不需要,現在看來幕後黑手多半就是符兵堂堂主齊歡。”


    這是把皮球踢給我來定,既不明著得罪鍾馨長老,又賣了我劍主親傳弟子的麵子,八麵玲瓏,滴水不漏。


    溫守被楊妃宜的圓滑處事折服,人美,實力強,冰清的外表下心眼還多,實在是宗法堂堂主的不二人選,修行界的人一個個都不簡單。


    楊妃宜說:“韓主事,還請你去一趟開陽峰鑄劍穀,請柳金城堂主來問話。”


    “好。”韓沫沫再次領命而去。


    韓沫沫去後,秦霓終於是將柳通和常君車帶到宗法堂,柳通先被帶到大廳問話。


    柳通看到溫守在,姿態放得極低,巴巴的朝著溫守打招呼:“溫師弟。”


    他已經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心中很是忐忑。


    溫守點頭致意,神情淡然,沒有回話,這讓柳通更加感到不好。


    他沒想到溫守竟然會平步青雲,鴻運當頭猶在他之上,一舉成為玉衡劍主的親傳弟子。


    想起在鑄劍穀的時候,他沒少為難溫守,本想修複跟溫守之間的關係,溫守似乎並不領情。


    如果溫守仗著是玉衡劍主的親傳弟子對他進行迫害,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叔父柳金城完全依靠不了。


    那鑄劍堂堂主之位都是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幾乎耗盡他柳家的全部底蘊,他柳家在修行界勉強算個八九流,依靠叔父才稍有起色。


    此時此刻,柳通深刻明白,人啊莫欺少年窮,誰知道少年將來會變成什麽樣,低調做人、高調修行才是最穩妥,平時千萬少樹敵,就是路邊瀕臨絕境的叫花子都不要小看。


    楊妃宜屬意秦霓問話柳通。


    秦霓問:“柳通,你可知道因為何事喊你來宗法堂問詢?”


    柳通回道:“還請秦主事告知。”


    秦霓將溫守身上發生的事情詳細述說了一遍,而後厲聲追問道:“你有給常家通風報信嗎,不要想著說謊,搜魂秘術可以將你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吐露出來,問的時候如果不主動招認,搜魂秘術搜出來,那便是罪加一等,廢除修為,逐出宗門,七星劍宗不需要奸吝之徒。”


    柳通沒有遲疑說:“我沒有給常家通風報信。”


    秦霓發問道:“你願意立下道心誓言嗎?”


    柳通想都沒想就說:“我願意發誓,絕對沒有謀害溫師弟,如有虛言,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輪回。”


    在場宗法堂弟子都被柳通的真誠和坦白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委決不下。


    柳通又發狠說道:“如果諸位不相信,不妨對我施行搜魂秘術。”


    事情已經明朗,顯然是溫守背靠玉衡劍主,秋後算賬,他柳通現在是一點反抗之心都沒有,任由宰割,給他點嚴厲懲處,最後隻求放過,不廢除修為,不逐出宗門,便是萬事大吉。


    楊妃宜說道:“宗法堂雖然掌管七星劍宗宗歸法紀,卻不是嚴刑逼供,胡作非為之地,既然你誠懇坦白,本堂主便相信你一次,你回去吧。”


    柳通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感激的說道:“多謝堂主明察秋毫。”


    柳通又對溫守抱著萬分歉意說:“溫師弟,我從來沒有生過害你之心,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對過往之事放在心上,我在這裏向你賠罪。”


    溫守起身攀住柳通肩膀,笑著說:“柳師兄你向我賠什麽罪,我該向你賠罪才是,不應該輕易懷疑你,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溫守又說改日做東,擺一桌,把酒言歡,一醉泯恩仇。


    送走柳通,眾人都傾向於是常家派人跟蹤溫守,無意間探聽到溫守要去勾裏郡的任務詳情。


    溫守也表示認同,隻是如此隔靴搔癢的問詢,根本問不出來想要的,誰會傻傻的承認罪行。


    溫守問:“妃宜師姐,如此問詢似乎問不出想要的結果。”


    楊妃宜沉吟著說:“你覺得手段過於溫和。”


    溫守說:“誰會蠢到自己承認罪行呢。”


    楊妃宜說:“必要的時候,我會采取搜魂手段,但是,此手段在不能肯定的情況下不宜濫用。”


    都是同門師兄弟,著實不宜把他們同敵人對待。


    溫守說:“等會問常君車師兄的時候,讓我來問好嗎?”


    “好。”楊妃宜見溫守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表示了同意。


    溫守又是事情的主角,其中緣由更加清楚。


    溫守打定主意,準備激怒常君車,逼他就範,如果不上道,隻要常君車朝他動手,便有治罪理由。


    接下來把常君車帶到大廳中,這位常家這一代中的佼佼者,氣度很是不凡,一身道家修為已經是七品巔峰,距離六品金丹不過一步之遙。


    常君車麵對眾位宗法堂的執法弟子,抬頭挺胸,絲毫不見慌亂。


    溫守問道:“常師兄,常善倒行逆施的不恥行徑想必你已經全部知曉。”


    常君車陰沉著目光,盯著地麵,沒有任何語氣的回道:“知道。”


    溫守以陳述的口吻問:“常期因你而兩次出手殺我,是你的授意。”


    “不是。”


    常君車冷冷的反駁道,好像他受到極大的汙蔑一樣。


    但更多還是因為常家因為溫守死了兩人,家族又在劍宗失勢,罪魁禍首溫守卻安然無恙,可恨的是他無計可施,怎叫他不心情激動。


    溫守譏笑地說:“常期口口聲聲說,是我擋了你拜在邱連騎長老門下要殺我,為你清除阻礙,不是你的授意誰信。”


    常君車說:“此事都是因為我舅舅不忍心見我一片苦心被辜負,自作主張暗中謀害你,與我並無幹係。”


    溫守連笑不止,故意提起他的痛楚:“你當我宗法堂的人都是三歲小孩,你舅舅對你可真是溺愛啊,常家因為你的事情死了一個常期,死了一個常善,你舅舅畏罪潛逃,你就坦然的置身事外,一句並無幹係就撇清了關係。”


    常君車怒不可遏的盯著溫守說:“無關就是無關,你若是拿不出來證據,請恕我沒空陪你在此浪費時間。”


    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深怕一個衝動,動起手來,給了宗法堂把柄。


    說完,轉身就朝著大門口走。


    楊妃宜下令道:“攔住他。”


    廳內宗法堂執法弟子紛紛抽出劍來,擋住出路。


    此情此景,這讓溫守想起他在天權峰宗法堂的那天,他也是遭到常善這番強壓待遇,天道好輪回,今日換成了常家驕子,大快人心。


    常君車猙獰著一張瘦削的臉道:“就憑你們想攔住我。”


    他何曾受到過這等羞辱的對待,怒而拔劍。


    楊妃宜義正言辭的告誡道:“常君車你敢在宗法堂動劍,你可要想想後果,即便你無罪,敢在宗法堂動劍,你便是犯下大罪,輕則罰罪思過崖麵壁十年,重則廢除修為,逐出宗門,當場斬殺也無不可,你可要想清楚。”


    是啊,以前的宗法堂,常家把持,常家弟子橫行無忌,如今的宗法堂已經改頭換麵,就是堂口都設在玉衡峰。


    形勢逆轉,由不得他常君車。


    “溫守,因為你我常家已經死了兩人,宗法堂因你解散,大護法因你罷黜,你還想怎樣,事情不要做的太絕。”


    思前想後,常君車終於是按捺住怒火,強自冷靜下來,敢在宗法堂動手沒罪也變得有罪,以前常家就是這般對待其他同門的。


    溫守真後悔沒能捂住楊妃宜的嘴巴,腹誹著你提醒他做什麽,讓他被激怒反抗啊,正好給了宗法堂反擊的理由啊。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溫守不為所動的說:“你願意發道心誓言,說此事與你無關嗎,事先全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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