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送上門的好機會,我應該馬上應下來。但是,我想到了飛翔科技是和何蕭一起開的,而他又是個不愛上班的。如果我回去了kb,飛翔怎麽辦?所以我沒馬上答應顧一笑,而是把合同收了起來,對他道:“我有幾天的考慮時間?”


    “無限期,在kb倒閉以前,隨時可以做決定。不過,在做決定以後,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顧一笑大方的說。


    我答應下來,他和我握手言別。


    送走顧一笑,何蕭就進來興師問罪了。我好一通解釋,最後他好歹是接受了,順便和我說了與段景琛見麵的地點。


    我對他道完謝,馬上問:“你和喬吉安的事怎麽樣了?要是準備結婚,早點通知,不然我就把錢全買基金了。”


    何蕭認真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問:“你就這麽想我和喬吉安結婚?”


    我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何蕭,你也老大不小了,和女人上床是要負責的,特別是搞出孩子這種事。喬吉安年齡不小了,如果我沒記錯,她和我同歲。如果這個孩子不要,很有可能她就不可能再生孩子了。你這樣做很殘忍,剝奪一個女人當媽媽的權力,這是不道德的。”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希望他好,也希望喬吉安好,更希望他們能一起好。所以,在我看來,何蕭娶喬吉安真的是最完美的一件事。


    我的朋友很少,喬吉安是唯一的一個,我想讓她後半生幸福安穩。


    “我知道了。”他對我微微一笑,“你的話,我會再好好想想。”


    他起身要走,拉開了門稍一猶豫,又重新走了回來:“陶然,其實吉安對我也很好,她把自己用來養老的幾百萬基金贖回了,要給我用作翻身的資本。錢不多,但是情義很重。我這一輩子到現在為止,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我會對她好的,你放心。”


    他有點鄭重承諾的語氣,讓我心裏很感動,而且暖暖的。我笑著站了起來:“這些話,你應該和她說啊。”


    何蕭搖了搖頭:“和她說,我開不了口。我先走了,定下婚期通知你。”


    到了下午三點,我先托王阿姨幫忙接走了豆包,說晚上臨時有事,需要她幫忙帶一個晚上,她應了下來。


    然後我對著鏡子想補個妝,但是照鏡子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頭發有點長了。看了看時間還來得及,就打電話約了一個理發然後走下樓去。


    我做好頭發以後,看看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我上車打開導航,輸入了段景琛定的地址,導航顯示需要開一個小時十分鍾。我看看方位,是在西邊,一片部隊大院中間。


    段景琛在我心裏,一直都是純爺們兒,而且還是特別直的那種。他有話都是直接問,直接說。你的拒絕要是太委婉了,他都是聽不懂的那種人。


    這一次,他約的地點還是和他一樣直,是一個軍人俱樂部。


    大概因為不是周末的原因,停車場上就隻有我這一輛車。我走下車去,看到大門上的字,地址沒錯。


    可是,透過窗子看過去,裏麵似乎沒開燈。


    北京的秋天很短,現在樹葉雖然還沒落光,但晚上已經很冷了,並且天黑得也早了。現在是晚上八點半,這裏沒燈,看著真的有點慎人。


    我給段景琛打了個電話,他沒接。我又給何蕭打了個電話,他倒是接了。聽到我說找到一個黑燈瞎火的地方,他哦了一聲,然後突然驚道:“段景琛會不會出事兒啊,他上個月出去維和了,會不會得罪了國際恐怖組織。”


    事後,我想了想何蕭的話,確實很扯淡。這裏可是軍人俱樂部,但當時聽到這樣的話,我一下就緊張起來。


    “那我要怎麽辦?”我不知所措,“我要報警嗎?”


    “別,你先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沒人,然後在門口打個電話,要是裏麵有響動,你再報警。”何蕭給我出了主意。


    女人對於危險的感知能力很差,所以在這種嚇得失了魂的時候,我真的是一句一字都聽何蕭的指揮。


    我輕輕的走到窗前,然後小心的打了段景琛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接通了,我隔著玻璃還看到了手機屏幕在裏麵亮起來了。


    我站了起來,準備撥退就跑。


    就在這時,整個俱樂部裏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這是八十年代的老建築,高大的木質門窗,大大的玻璃窗,外麵是鋪了青石方磚的大廣場。


    裏麵每隔五米就吊了一盞大水晶燈,現在燈光齊開,真的是差一點把我晃到眼瞎。


    等我適應在燈光,被眼前的情形震暈了。


    這種俱樂部不比私人辦的那些,這裏麵地方巨大,是在裏麵進行文藝匯演的。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鋪滿了鮮花。


    大門緩緩找開,段景琛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因為逆光,隻能看出來挺撥的身姿是他,卻看不清楚他的臉。


    “陶然。”他走到我麵前,對我伸出手來。


    他溫柔的語氣嚇得我退後了一步,對他道:“你這是要幹什麽?借白天別人的結婚現場來請客啊。”


    他呼吸一滯,對我道:“進來吧。”


    我跟著他走了進去,七竅裏吸進去的都是花的香氣。


    這個俱樂部真的是繁華似錦,我看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何蕭呢?”我問,“他說今天晚上一起聚一聚的?怎麽不見他的影子?”


    “他沒來,我打他電話打不通。”段景琛說。


    我打量著這滿屋子的鮮花,真心覺得眼睛不夠用了。但是,即便到了此時,我依然不相信段景琛會布置這麽夢幻的場景。


    “喜歡嗎?”他問。


    “喜歡啊,你也知道我最初的夢想是做一個花藝師,後來貧窮讓我認清了現實,更改了理想。”我坐下來對他說。


    就在這個時候,他拉著我的手單膝跪下了。


    他的舉動讓我全身都僵硬起來。好歹我也是經曆過一場婚姻和一場愛情的成熟女人,要是到這會兒還不知道他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那也是笨出天際了。


    “段景琛,你……”我的話沒說完,因為他開口了。


    他拿出一枚戒指遞到我麵前,臉上有笑,更多的是害羞:“陶然,你願意讓我做你兒子的爸爸嗎?”


    這個求婚詞真的很別致了,可我不能答應。


    他依然在笑,我卻有點笑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有一群人打著節拍大聲吼道:“嫁給他,嫁給他!”


    我抬眼望去,看到五人一組五人一組,在每一個大的花叢後麵都有人,穿著整整齊齊的軍裝,聲音也是齊得不得了。


    他搞了這麽大的陣仗,原來是想求婚。


    圍觀的人應該是他的屬下,或者他的同事。在這種場合,我要怎麽拒絕才不會傷他的麵子。


    “陶然,你不同意?”他聲音很緩慢的問。


    “不不……”我忙搖頭。


    我是成年人,知道在什麽時候應該旁人什麽樣的麵子。他辦了這麽大的仗勢,就是不想我拒絕。如果我真的拒絕了,他的臉麵就徹底掃地了。


    “那你同意了?”他眼神一熱,看了過來。


    我猶豫著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這時,有士兵在一旁喊道:“首長,嫂子害羞了,你快戴戒指啊。”


    他對於這件事,大概是沒經驗的,別人一起哄,他就拉著我的手把戒指戴了上來。


    我和司建連離婚時,摘下了婚戒,如今又被重新套上了。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喜不自勝,一隻手摟住我的肩,對大家道:“開喝開喝,今天我請客。”


    會場裏一片熱鬧的歡呼聲,靠牆堆著的酒被打開了,大家喝了起來。我站在他身邊,有絡繹不絕的人過來敬酒,他來者不拒,都是一口見底兒。


    這個喝法,真的太嚇人了。


    我粗略算了一下,從他喝第一杯酒到現在才十分鍾,他至少灌下了大半瓶了,而且是白酒。


    “別喝那麽多了,對身體不好。”我伸手攔住了他。


    段景琛對我笑了笑:“沒事,我高興的時候千杯不醉。今天,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二高興的一天了。”


    他的話讓我不上好奇了,問:“那第一高興的一天呢?”


    “那一天留著,是和你結婚的一天。”段景琛說。


    誰說直男純爺們兒不會說情話,這種刺辣辣的情話聽到耳朵裏確實不容拒絕,而且就像吃了一碗勁辣的擔擔麵一樣,讓人感動得想涕淚橫流。


    他嗬嗬笑著,又有人來敬酒了,他依然是一飲而盡。


    我站在他身邊,真的什麽都說不出來。但是,轉念一想,我想到了何蕭上午的表情,馬上意識到他提前知道這一切。


    “這件事何蕭知道?”我低聲問。


    “嗯,他幫我一起策劃的,他說原本是他自己準備用的,現在好像用不到了。”段景琛說。


    何蕭,你真好!


    一邊說著我是你的自己人,一連把我賣得連渣都不剩?!


    我站在段景琛身邊,恨得牙癢癢。如果他能提前告訴我,我直接找個理由不來了。現在,事情搞到這一步,真的騎虎難下了。


    我成全了段景琛的麵子,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此刻,我想甩自己兩個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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