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笑都把話挑明了,我也不想糾結下去,眉眼不由一挑問:“這麽高你也敢徒手爬上來,不怕摔死啊!”


    “有你呢,我不怕。比起摔死,我更怕是的誤會。我媽找你聊個天,你就放棄了,太沒把我放在心上了。我告訴你,現在就算是你媽找人綁架我,我也絕對不會和你斷了。”顧一笑盯著說。


    他的神態大大咧咧的,可就是這個毫不在意的神態讓我心一下軟得不成樣子了。


    “過來,抱一下。”我朝他伸出手來。


    顧一笑的眼睛撲靈就亮了,就像得了肉骨頭的小狗一樣跑了過來。他把我用力抱在懷裏,眉眼都笑得咧開了。現在,隻差在他屁股上裝一條尾巴了。


    “第一次主動哦。”他說。


    “姐姐抱弟弟又有什麽不妥的。”我大大方方的說。


    顧一笑笑了。


    小時候別人眼裏的我,長得好看聰明學霸。我是自卑的,因為我總覺得自己低了弟弟一等。大學裏我拿全額獎學金,每次活動都出類拔萃,別人眼裏我是全能小公主。我是自卑的,因為我總覺得自己是運氣好一點罷了。結婚以後,別人眼裏我嫁了一匹黑馬,衣食無憂,出入豪車,生了兒子,家庭地位穩定。我是自卑的,因為我潛意識深處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一切。


    現在,一個小我十二的小鮮肉在我離婚的時候幫我,說他愛上了我。我更自卑了,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這一次自卑的理由我能找出一火車。


    可是,盡管這樣,我看到顧一笑的笑,聽到他的時候,知道他反反複複和我確認,在他眼裏我最重要時,我還是心動,且管不住自己。


    現在,他半夜三更爬了我的牆,我居然心生歡喜,還怪不起來他了。我這心裏大概是真的有病了。


    顧一笑抱著我,手也沒閑著,在我腰上用力抱抱,腰眼處的肉肉上捏一捏,嘴巴這裏親一親,哪裏舔一舔的。


    成年男女,對於這種事輕車熟路。


    我看到他深沉得像琥珀一樣的眼睛裏,心裏激靈一動,全身的熱情都褪去了。


    “今天晚上,你就讓我從了你吧。”顧一笑聲音有點微啞,我聽得心裏就像地震。


    “不行,現在不行。”我艱難的拒絕。


    其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藏了一隻小獸,它在我耳邊說點頭說好,點頭說好……


    我在底線,作也不是這個章法。


    “不行。”我堅決的再次搖頭。


    顧一笑壓抑的笑了一聲,退後一步用低沉的聲音說:“好,我能等。今天我先走了,但你記住一句話,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找你,你從沒主動過。不管發生什麽,與你無關。至於我媽,我和她說,讓她不要來煩你。”


    他說完,大步的走到臥室門前,伸手拉門。


    我叫住他說:“別故意氣她,畢竟那麽大歲數了。而且,即使我和你有未來,也躲不過她這一關,對不對?”


    顧一笑回頭對我邪氣一笑,揮手說:“不用管,我知道怎麽處理,拜拜了,姐姐。”


    他的“姐姐”叫得格外好聽。


    我送他下樓,好巧不巧的,在樓梯拐角處遇到了正在上樓的王英華,顧一笑大大方方的和她打了招呼,又說:“王姨,你知道做住家保姆最忌諱的是什麽嗎?”


    王英華沒想到顧一笑會在這個時候從我的臥室出來,神色俱驚。顧一笑的話又讓她驚了一驚。顧一笑的智商遇到王英華,那完全是碾壓式的。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又繼續說:“你告訴我媽又能怎麽樣?我成年了,她無權幹涉我婚姻的自由。何況她自己都知道,逼急了我移民。”


    王英華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她沒辯解,看了十幾秒忽然低頭說:“對不起。”


    我盯著她的眼睛,沒從裏麵看到憤恨和不甘,有的倒是真正的懊惱。


    她向我道完歉,轉身上了二樓。


    我沒多想,送顧一笑出門。


    等到我關好屋門一回身,看到了王英華拿了一個小的行李箱站在我身後:“陶然,對不起,我今天就走。”


    我這才明白她是上去收拾東西了。


    “王姨,誰都有一時糊塗的時候,下一次別這樣就行了。我和顧一笑現在還是很正常的朋友關係。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喜歡我,但也尊重我。等到我離婚的事情解決了,我才會認真考慮是否和他在一起的問題。和您這麽說,是想讓您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所以你也完全沒必要替顧一笑擔心。最後,不知道是誰敗到誰手裏呢。上樓休息吧,明天早上還要給豆包準備早餐呢。”我帶著微笑說。


    她抬頭笑著鬆了一口氣,反複說著謝謝。


    我知道,她心裏放下這件事了。她來工作,做好本分就好,管那些亂七八糟的與她無利。何況,我給的工資算是高的,一個月管吃住拿八千。


    她不舍得走,這件事以後,她也不會再多事。


    我成功上任了,工作也慢慢步入正軌,吉姆也打電話催我陪他去法國了。他算是甘地投資的一個小高層,每做完一個項目都有為期三到三十天的休假,這一次他有七天休假,加上年假,他計劃在法國待二十來天。用他的話說,找到合心的酒莊,怎麽也要在裏麵泡十天以上。


    我算了一下離婚案的開庭時間,給顧一笑出了一份可以全權代表我的委托書,然後買了機票,和吉姆一起離開了北京。


    吉姆是土豪,超過四個小時的飛行他都會訂頭等艙。我一般不管多遠,都是經濟艙,用司建連的話說是我把窮字寫進了骨子裏。這一次,我猶豫了一下訂了頭等艙,這樣也有好處,至少路上我們在路上不會無聊了。


    吉姆對我那個開酒莊的朋友很有興趣,問來問去。我都差點被他問個底兒掉,吉姆對於自己喜歡事物的執著,讓我佩服不已。


    終於,吉姆問得差不多了,也吃飽喝足了,和我說了句我要睡一會兒,抱著毯子就睡了過去。在這個時候,我對他是說不出來的羨慕。如果剛才是我一直纏著他問東問西,他若不耐煩就會直接拒絕。


    在留學期間我就知道,美國人比我活得輕鬆豁達。但是,我知道該怎麽做,卻做不來。總覺得別人有求於你,是看得起你,要好好處理,好好回答。從來都是把自己放在第二位。


    想了一會兒,我有釋然,也有點無奈,搖了搖頭準備在舒服的頭等艙大座椅上好好睡一覺。


    這時,身邊有人輕輕拍了一下我的手,小聲問:“陶然?”


    我望過去,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腦子裏馬上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女人我認識。


    她看到我目瞪口呆望著她的樣子笑了笑:“不記得我啦?”


    “喬吉安。”我大叫了一聲。


    她咯咯笑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你是出差嗎?”


    喬吉安是我高中同學,也是當時的校花小妖精。她個子不高,一米五八,圓臉大眼睛,皮膚神白,像羊脂美玉一樣。當年的男同學都被她這一身白皮勾引得在不要不要的,甚至有人大言不慚說要是能讓喬吉安抱著睡一夜,死都值了。


    高中時期的我們,既緊張又流氓,既放肆又忍耐。


    “出差。”我高興的說。


    喬吉安在高三上半年突然轉學了,後來一直就沒什麽聯係。我和她有十幾年沒見了,她外表基本沒什麽變化。


    “你變化挺大的。”她說。


    我看著她依然年輕的容顏說:“可不是,為家為孩子為老公。”


    “我聽說你嫁了個財主?”她笑嗬嗬的道。


    “過去式了,他最窮的時間我嫁給他,現在差不多到了他最富的時候,我們要離婚了。”我說。


    喬吉安心特別軟,聽到我的話先紅了眼圈。


    “別這樣,我都不介意了。”我說。


    她這才好起來,但還是不甘,把我嫁的司建連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幾句話把我的情況問得門兒清,我也試著問她:“你呢,結婚了嗎?”


    我們在彼此最年輕的時候想遇,記憶裏留下來的都是美好。現在重逢,以前單純的感覺又回來了,所以聊得很輕鬆。


    “我學習不好,靠著一張臉混日子唄。”喬吉安毫不在意的說。


    “你現在混演藝圈兒?”我問。


    她笑得眼睛眯了起來,像個妖精的看著我:“才不是,我現在靠著老男人吃飯。不過,你放心我找的老男人都是離異或者喪偶的。不當小三兒是我的底經線。”


    我這才明白她話是什麽意思。不過,她能這麽坦然的和我說這些,我也有點意外。


    “你不會瞧不起我吧?”喬吉安見我沒說話,又問。


    “不會,隻要不是有違道德,各憑本事唄。”我說。


    經曆越多,對於各種社會現象看得越開,心越大。


    “我還說你要是看不起我,我以後再也不會聯係你了。我可不喜歡用另類眼光看我的朋友。”她還是以前真爽的性格。


    “你呀想多了。”我笑了笑。


    喬吉安和我曾經無話不談,我在學校是學霸,她是顏霸,性格又比較相似,走得就近了很多。


    “你想一下,老男人都有錢,喪偶了以後花錢的地兒都沒有,我替他們花錢,豐富他們的晚年生活。”喬吉安說的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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