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的死像是一顆炸彈一般炸響在了村民的耳朵裏,麻子首先意識到了這恐怖的殺人案似乎和什麽歌謠有關,而村民們似乎又很是忌憚這種歌謠,否則他們也不會對麻子產生那麽大的反應,而現在這個麻子死了,凶手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愣著幹什麽,走啊。”李三漢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他的臉憋的通紅,似乎吃了死耗子一樣。


    靜默的村民跟著報信人往後麵的山上走去,看起來麻子從玉米地逃走之後,徑直跑到了山上。


    山裏本沒有路,走的人不多自然也就沒有形成路,在崎嶇的在不是路的路上走著,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才來到了發現屍體的地方。此刻七八個村民正圍著這具屍體,看他們一個個都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一具屍體。


    一些村民遠遠的看著屍體,並不敢靠前。


    專案組的成員跟著李三漢走了上來,仔細去觀察這具屍體。


    屍體的確是之前跑走的那個村民的,隻知道別人叫他為麻子,卻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發現屍體的地方是一處倒下的大樹旁,此刻麻子正俯身在這棵大樹分出來的一根較粗的枝椏上。他的胸~部此刻正壓著枝椏,兩隻手從枝椏的上方穿過了枝椏,這使得這具屍體像是被掛在了這很枝椏上一樣,並沒有倒下。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沒有閉上。


    麻子的肚子上有一道傷口,傷口幾乎是橫跨了肚子,直到兩側腰部。傷口很深,深到肚子裏的內髒都從這並不寬的傷口中擠了出來,一段段的腸子從他的肚子中流了出來,由於重力,此刻的腸子還正在不斷的緩慢的往外滑動,就好像是一條粉紅色的蛇一樣。


    除了肚子上的這個傷口之外,麻子身上的衣服完整,從外麵看不出有其餘的傷痕。


    “他~媽~的,這都是怎麽搞的。”李三漢怒罵了一聲,然後對著旁邊的人說道:“怎麽回事,這才多長一會兒時間,怎麽人就能成了這個樣子?”


    一個村民說道:“找到他的時候就這樣了,我們怎麽知道。”


    看得出來,這個村民也有些生氣了。


    徐一曼注意到了地麵上的血跡,從地麵上的血跡來看,出~血量和他身上的傷口並不匹配,這說明這並不是第一現場。徐一曼順著屍體往後看去,果然看到了在他身後的幾乎是連成了一條線的血跡。


    這一點江河自然也注意到了,而且江河注意到了一個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屍體的朝向是村子的方向,而並不是林子裏麵。麻子是想從林子裏逃跑的,但是肚子上的傷口隻允許他跑到這裏便再也支撐不住。否則根據時間來推算,麻子應該跑的更遠。


    恐怖的詛咒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這些人會接二連三的死去。


    徐一曼仔細的看了麻子身下的血跡和傷口,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二十分鍾,也就是說麻子剛剛才死去。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一個人從前麵的林子裏鑽了出來,他的右手此刻正握著一把砍刀,砍刀的利刃在透過樹林的陽光照射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這一把砍刀很長,重要的是,看到的刀刃上全部都是血液,但此刻已經凝固。


    提著砍刀的這個人身高一米八左右,長的高高大大,黑黝黝的皮膚看到出他多年在烈日炎炎之下暴曬,這個人穿著長褲長袖,但是依舊可以看出衣服之下壯碩的肌肉。他的臉就好像是這座山一樣,像這座山一樣陡峭,也像這座山一樣沉默。


    如果不是他手上提著的帶著血的大砍刀的話,那麽或許會有人詢問他一些問題。


    江河注意到看到的厚度和傷口的厚度基本上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這把刀很有可能就是殺害麻子的凶器。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雖然拿刀的隻有他一個人,可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


    李三漢緊著退了幾步,來到了村民中間,這才開口說道:“剛子,你想要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殺了麻子!”


    名叫剛子的漢子看了看手中的砍刀,又看了看掛在倒塌大樹上的屍體,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李三漢,你什麽意思?”


    隨著剛子的走動,村民們就往後退去,他走幾步,村民們就往後退幾步。


    “怎麽,殺了麻子不說,你還要殺了荒村這一百來口人麽!”李三漢怒斥道:“你一把刀能殺多少人,放下刀!”


    剛子黑色的臉憋的黑紅黑紅的,他的大嗓門喊道:“李三漢,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我殺了麻子!”


    李三漢惡狠狠的說道:“你自己做的事情還不清楚,你看麻子肚子上的口子,不就是你手上開山的砍刀砍的,全村子除了你們這些獵戶,誰家會用這樣的砍刀!現在人贓俱獲,你莫非不是要抵賴!”


    剛子麵色鐵青,他走到了麻子的身邊,俯下~身子去看麻子身上的傷口,短暫的觀察之後,他開口說道:“麻子肚子上的口子的確是這種砍刀留下來的,但是這把砍刀並不是我的。我在山裏打獵的時候,看到了一灘血跡旁邊放著這把砍刀,我心裏奇怪,拿著這把砍刀循著血跡找了過來,就看到你們了。”


    “你們獵戶向來都是刀不離身,如果這把看到不是你的,那你的砍刀又去什麽地方了。”李三漢冷笑著盯著剛子。


    眾人看去,剛子的背後背著一把獵槍,右手拿著一把帶著血跡的砍刀,除此之外並沒有其餘的東西了。


    沒有第二把砍刀。


    袁軍的目光此刻緊緊的盯著剛子身後的獵槍和手上的砍刀,獵槍是土獵槍,這種獵槍能夠裝子彈,也能夠裝鐵石少。而此刻袁軍並不知道他的槍裏裝著的是什麽,如果是子彈的話,那麽他一次隻能開一槍,如果這一槍打住了人,這個人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如果他的槍裏裝著的是鐵石少,雖然殺傷力變小了,但是一次擊發能夠發射~出幾十甚至上百鐵石少,打在人的皮膚裏雖然不會立刻致命,但是也足夠人受的,尤其是在這種不好瞄準的樹林裏,和這幾十個村民打起來,還真不一定發怵。


    問題是,這個剛子是凶手麽,如果鬧僵了,他會開槍麽。


    袁軍有把握把他製服,但是周圍太多的村民,誤傷是在所難免的,而萬一哪一個運氣不好,死在了鐵石少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向了邵老,邵老微微做了一個待定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我的砍刀之前丟了,新的還沒有打出來。”剛子解釋到。


    “好一句丟了就沒事了!”李三漢說道:“難不成~人還能是我殺?”


    剛子的眉毛一挑,一把將砍刀砍在了樹上,砍刀牢牢的嵌進了樹枝之中,深入五六厘米,可見這個剛子的力氣之大:“李三漢,你什麽意思,說來說去就是說我殺了麻子。可我為什麽要殺他!”


    “你為什麽要殺他,這件事情你還不清楚麽?”李三漢咬著牙,那話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裏蹦出來的:“還不是因為你媳婦的事情,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是村長,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住我!你殺了麻子就是因為……”


    李三漢還沒有說完,剛子就怒吼了一聲,他一把將背後背著的槍拽了下來,然後指向了李三漢,開口說道:“李三漢,就算你是村長,也別他~媽~的裝,如果是因為這殺人的話,那老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貴民是老子最好的兄弟,你做的事情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但他們知道不說。貴民是個老實人,自己忍了不說,現在老子就拿你的頭找貴民去。”


    說著,剛子拿槍指向了李三漢,李三漢嚇的一哆嗦,躲在了一顆樹的後麵,然後說道:“剛子,你要幹什麽,你是不要王法了麽?”


    “王法?”剛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在這個村子裏,村民的想法就是法,你們都躲開,不管你們的事情我可不想濫殺無辜!”


    說著,剛子往李三漢這裏走來。


    村民們都緩緩的讓開了一個圈子,一直一來前呼後擁的李三漢這個時候真正的嚐到了什麽叫做絕望。


    “看情況動手。”邵老看向了袁軍。


    之所以找到袁軍,就是為了預防這種事情的發生。


    劍拔弩張,樹林裏一隻鳥叫的聲音都沒有,所有人都摒棄凝視,隻有剛子腳下走動所發出的枯枝落葉被踩碎的聲音,細細密密的聽起來卻很是刺耳。


    眼看剛子已經走到了李三漢麵前,袁軍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匕首,關鍵的時刻他會阻止剛子,盡管這樣做一定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袁軍還沒有動手,一個底氣十足的響亮嗓音開口說道:“剛子,放下槍。”


    所有人都回過了頭去,這才看到又一個身背獵槍手拿看砍刀的人出現了。


    “貴民死了。”這個男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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