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人情事故的樹妖,哪幾知道他這番作為,有多麽引人注意。


    他不知道,左運也不知道,還以為是手下不聽命令,大怒道:“怎麽?本大人的話不好使嗎?”


    “不不,卑職這就報告大人。”金胡立即把他帶隊的一切發現,都說了出來。


    左運從一開始的不在意,到後麵的悲痛,絕不像是做假,這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不過這反而讓他的疑慮更大了。隻是現在他沒有任何證據,對方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隻能把這疑huo埋在心底。


    “兒啊!到底是怎麽了?你怎麽就死了?是誰害的你”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在仵作房裏看到自己死去的兒子,左運是哭得死去活來。


    “這是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郎兒會死?”他弄不清楚,自己兒子不是在三青樓裏玩的好好好嗎?怎麽突然就死了。


    仵作說道:“回大人話,公子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小的也不知道公子怎麽就死了。不過金捕頭抓來了兩個人,想必金捕頭知道吧。”


    “什麽?人抓來了。”


    “是啊!大人,他就是害死公子的罪魁禍首。”姥姥在他耳邊鼓huo道。


    兒子死了,本就氣火攻心,一聽說殺子仇人就在大堂上,哪兒還呆得住,立即氣匆匆直奔大堂。


    金胡看著仵作:“好啊!王老頭,我老金自問沒得罪過你。好!今日我記下了。”縣老爺去了大堂,他自然得隨後跟去,再顧不上仵作。


    仵作吃吃笑著,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得罪了捕頭,仿佛他有什麽極大的靠山似的。


    左運從前廳急急進來,堂中差人老遠便看到了,立即站好,不再交頭接耳。


    “啪!”上了大堂便拍驚木。


    “威一”


    “來人,罪犯殺人越貨,押入死牢,秋後問斬!”不按程序了,直接就定了死罪。


    堂上做筆錄的主簿一下子méng了。這是什麽案子?什麽都沒問便是秋後問斬,這讓我怎麽記?


    寧采臣也呆了一下,立即開口道:“大人,我等所犯何罪?怎麽就是秋後問斬。”


    姥姥控製著王道陵說道:“不是你等,是你。你竟然敢殺了左公子,就不怕國法無情嗎?”


    看到王道陵,寧采臣眉頭一挑,實在想不到這隻蛤蟆精竟然這樣害自己。不過他也不怕,二十一世紀的法學士,還怕了你這古人的律法嗎?“大人,在下與漢文到那兒時,那兒已經是一片死人了。漢文心善,央求我拾骨立墳,這才有我在那兒拾骨。這事,漢文可以做證。”


    許仙立即證實道:“大人,確實如此。如果是我們殺了人,還會等在那兒被人抓嗎?”


    姥姥直接說道:“大人,殺人的是那站著,這跪著的隻是做偽證,根本做不得數。”


    這時金捕頭走了進來,大聲道:“大人,卑職也可以做證。當時我們趕到時,寧相公確實隻是拾骨立墳。”


    姥姥又說道:“金捕頭,你們當時趕到,人已經死了。你怎麽知道他是撿骨立墳,還是隱藏屍體呢?”


    “你”金胡很生氣,但這確實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無法證實。


    寧采臣冷眼旁觀,他倒要看看這王道陵玩的是什麽huā樣。玩法?


    我還沒怕過。無論是律法,還是法術。


    許仙開口道:“就是,你也說不知道是殺人,還是藏屍,憑什麽就認定了我們。”


    姥姥一揮手說:“大人,可以傳仵作了。”


    很快,仵作上堂。跪下說道:“大人,1小人做仵作三十年了。


    人死後的身體變化,1小人是了如隻掌。1小人們發現公子時,公子身體尚溫,身體肌肉鬆弛,四肢柔軟易曲,並有屎尿排泄體外。以小人的經驗來看,公子死了不超過一個半時辰。而那位寧相公一開始便說過,當場除他們並沒有外人在……”


    “仵作,與你無關的事,不要亂說!”金胡怒火中燒,恨不能大耳光子抽他。


    姥姥說:“金捕頭,你是什麽身仿份,竟敢不讓仵作說話!”眼看著便能整倒寧采臣,他自然不想功虧一簣。


    確實,大堂之上,審官最大。金胡也不能做的過份隻能憤憤而退。


    有人幫自己說話,寧采臣自然不能讓幫自己的人吃虧,也開口道:“哦?金捕頭不能說話,那你一個道士又憑什麽開。?莫非你做了這監喇縣的縣官?”


    姥姥雖然極想致寧采臣於死地,但是他此時卻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左運見寧采臣直指王道陵,也不得不開口道:“秀才,這位道長所說的便是本官所要說的!”


    兒子死了,大哭之後,又經曆了大堂對質,他總算可以開口說話了:“秀才,你如何害了我兒xing命,還不從實招來。”


    這時,他別的都不想知道,隻想知道自己兒子是怎麽死的。


    “大人!左兄之死與在下無關,在下並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寧采臣很頭疼,這種苦主做主審,往往是極不冷靜的。所以剛才他明明有那麽多可以反駁姥姥他們的機會,卻因為考慮到會之會因為自己的反駁,而ji怒苦主,隻能一言不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什麽要撿拾屍骨?”姥姥又出聲道。


    寧采臣眉頭一挑,他有無數話可以反駁他,可是這不是後世的法院。在這兒必須考慮人文,必然考慮縣官的感情。“路遇荒骨,不忍曝屍於野,自然要拾骨建墳。”


    寧采臣強忍著怒氣。不是許仙這膽小的在這兒,他早就出了浩然正氣,讓王道陵現了原形。


    姥姥卻嘿嘿一笑說:“就怕是殺人埋屍吧?”


    “王道陵!你為什麽認定我殺人埋屍?莫非當時你就在現場?還是說人本就是你害死的?”除了許仙的原因,剩下的便是這王道陵了,寧采臣實在想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


    要知道修天道可與人道不同。人道本就是人間之道,什麽因果,什麽業力,全都包含其中。可天道入了人道,一不小心便惹了因果業力,誰讓這個修天道的偏偏來人道惹麻煩。


    以王道陵的所作所為,他顯然明白這點,要不然他的傳說也不會死抓住除妖不放了。


    莫非是上次的結怨嗎?


    寧采臣拿不準。


    如果隻是上次結怨,那麽隻對付王道陵便成。可萬一不是,不槍出這幕後主使來,以後反而更難辦。


    正麵衝突,寧采臣不怕,但是這幕後小人,卻不得不防。


    所以寧采臣直接逼問王道陵,就是希望能看出什麽來。


    可是王道陵卻麵sè不變反而說道:“貧道修仙有術,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是殺人凶手!”


    許仙一聽,立即又道:“大人,這朗朗乾坤。大人怎能憑借道士的掐指一算便給人定罪。大人就不怕本朝律法嗎?”


    即使一個壯漢跪在地上兩個小時也吃不消,更何況許仙隻是個弱書生。跪了這麽久,他也惱了。含怒出口。


    他這一含怒出口,寧采臣便知道壞了。


    果然,左運怒道:“本大人既然是做了這監喇縣的縣官,本大人想聽誰的,就聽誰的。來人與我打。看他們招是不招?”


    古代問案,本就是先打了再說。隻是左運由於心神不寧,這才沒使出這招。現在有人膽敢頂撞他,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說,這本就是他的職權。


    寧采臣立即ting身而出說:“大人不能打!”“為什麽不能打?與我打!”


    寧采臣護住許仙說:“從始自終漢文隻是個證人。在下還沒聽說過,誰家升堂,會一上來便打證人的?”左運現在根本就六神無主,那簽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其實主要是他內心深處也隱隱覺得寧采臣他們可能不會是凶手。


    這時姥姥在他耳邊一番耳語。他看著寧采臣,目lu凶光。“好!


    不打他,我就打你!來呀先打他一百大板!”


    姥姥麵lu獰笑,他這是現在就要寧采臣的命。古代的那種大板子一般漢子,二十,便受不了了。一百大板,已不是問案,而是要人命了。


    在許仙頂撞了左運後,寧采臣便知道無法善了了,現在見王道陵下死手,他也就不再給縣官留麵子了,大喝道:“左大人,恐怕你還打不了我!”“打不了你?哈哈!本官堂堂七品打不了你一個書生?來人,


    打!”左運凶神惡煞的樣子,鎮住了許仙,臉sè發白,不知說什麽好。更是不敢再隨便開口。若是不明不白就這麽讓人打死了,那真是冤都申不了。


    差人想動手,寧采臣大喝一聲:“我看誰敢?我乃官家禦筆親封的“天下名士,。別說你隻一小小七品,就是三部六院,當朝首輔,都打不得我。”“什麽?”左運一下子嚇得火都忘了。


    是,死一個兒子是心疼。可要是打了這種打不得的人,就是抄家滅族也並非不可能。


    左運雖然做官不行,但是他到底也是個讀書人,名士是什麽,他在書上也讀過。自然知道世上官員除了官員外,最怕的便是這種名士。


    名士,就是一國之君都得罪不起。就更不用說他這小小縣官了。


    如果他真敢殺了一個名士,立馬便會名揚天下。當然是臭名遠揚。如果是殺了官家禦封的名士……


    那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古人雲:家國天下事。


    家排第一,自然是家最大。那麽多人努力往上爬,努力維係的其實都是“家族”二字。


    一邊是家族,一邊隻不過是個兒子,這根就不用選。


    有名的三國諸葛家族。大哥諸葛謹投了東吳,老二諸葛亮投了蜀國,老三諸葛均卻做了魏國的官。


    這便是家族大於個人的典範。他們明知道一旦有一方一統天下,剩下的很可能必死無疑,但他們還是這麽做了。從這方麵說,他們就是家族的死士,隻有一個能活,其他而個九成可能會死。


    這樣的生存智慧,並沒有消失於曆史長河,反而流傳了下來。


    左運這一支雖然隻是分支,但是他也絕不會拿他這一支的xing命去賭官家對一個名士的重要度。


    很快他便下了決心。兒子死了,再生就是了,反正我現在也是官了。


    看到左運不僅笑了,而且還打算放了寧采臣。姥姥立即說道:“大人,你要幹什麽?”


    姥姥是妖,他隻知道凡人重視子女,所以設了這麽一個局,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凡人除了子嗣外,更注重家族。


    到了後堂,無論姥姥怎麽勸說,左運就是不改主意。“難道你的兒子便這麽白死了?”“唉!道長,兒子的仇,我會繼續追查的。至於道長說的有殺錯,不放過。是絕對不行。道長是方外之人,不知道名士的厲害。”“再厲害能比官還厲害?”姥姥不信。


    “你別說,他們就是比官厲害。古往今來,多少聽了王命殺名士的官,最後卻也同時送了自己家族的xing命。他既然是官家親筆封的天下名士,那他就不可能殺了我兒,u看書.uuknshu 還不承認。因為就算他承認,這世間也沒有幾個敢殺名士的君王。”


    左運是真的放棄了。


    王道陵躲在一邊看姥姥的笑話。因為姥姥控製自己直接和寧采臣對抗,這一點,他也是極為不滿的。


    姥姥眼珠子一轉,放鬆地笑道:“我就說這寧采臣不像是殺人犯,都是仵作胡說八道,我才信了。對了,大人,我有一門法術,可以拘來死人的hun魄。我想我們可以親自問問公子,是何是害了他?”


    “道長還有這類**?道長快快施展。若本官知道是誰害了我兒的xing命,本官絕不與他甘休!”不甘休?你一介凡人又能怎樣?你兒子就是本姥姥害死的,而你也快死了。


    心中想著惡毒的念頭,麵上卻是如沐春風的念頭。“招hun術好施,不過卻需要對著公子的屍身施展。、,


    “那還等什麽,快走。”左運率先趕往仵作房,雖然他很有把握人不是寧采臣殺的,但是聽兒子證實一下,他才能完全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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