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守軍慘烈兵敗銳秦衡山郡的四萬五千銳秦軍和十萬楚國大軍已經對峙了三個月了,如果是從前,銳秦軍裝備占據優勢的情況,銳秦軍會主動出擊,尋找戰機,但現在不一樣了,大楚軍的裝備接近銳秦軍,而對方兵力兩倍於己,如果是硬碰硬地對戰,銳秦軍就算不敗,也會死傷慘重,這有違趙一避免一切無謂的死傷的初衷。


    何況楚軍之中還有項羽這等曠世戰神和鍾離昧、項伯這般神勇猛將。


    更重要是,衡山郡銳秦守軍的戰略意圖是想拖住楚國大軍,減輕長沙郡守軍被楚軍圍的壓力,等待援軍到來,或者出其不意截斷大楚軍後勤糧道,那時大楚軍必然大亂,被迫南撤,那才是戰機到來。


    守將邵達權在數百名親衛的簇擁下,騎馬立在丘崗之上,凝視著數裏外的大楚軍大營,十萬大軍的營地氣勢龐大,像一條地毯般地鋪在遼闊的原野上。


    從對方紮營的整齊便可以看出,對方主將是一個有經驗的大將,穩紮穩打,想以優勢兵力取勝,而貌似不會出奇兵走捷徑。


    對於這樣的主將,邵達權更加慎重,這時,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取出一封信,遞給一名親兵,“將這封信射入敵軍營盤內!”


    親兵領命向楚軍大營奔去,他戰馬疾速,直衝營門,這時,一隊百餘人的楚軍騎兵迎了出來,親兵張弓便是一箭,將插有信件的箭射向對方,他調轉馬頭向山丘上奔來,楚軍騎兵隊也不追趕,有士兵拾起信,便向大營內跑去。


    邵達權看得真切,他笑了笑,對左右道:“回營!”


    數百人調轉馬頭。


    向大營而去。


    突厥主將是楚國下國柱大將軍項羽,傳說中的迷戀版小羽哥,他也是江東大貴族出身,今年約二十七八歲,是陳勝王得力幹將項梁公的侄兒。


    他在楚軍也是一個極為有分量的人物。


    他是楚軍的精神支柱。


    項羽用兵潑辣大膽,而他的輔佐謀士範增則比較謹慎。他深知項羽威震中原,秦國士兵普遍對他心存畏懼,士氣不會高漲,更重要是,他和項羽對銳秦軍的老底非常了解,他們能抓住銳秦軍弱點,這便使他們更加謹慎,不敢輕易發動進攻,他也在等銳秦軍的主動進攻。


    這時。一名士兵奔進大帳,手中拿著一封信道:“大將軍,銳秦軍有信送來。”


    項羽連忙接過信。隻見信封上用小篆文寫著:‘衡山郡郡尉邵達權致楚軍主將’,這是邵達權的親筆信。


    項羽連忙打開信,這竟是一封約戰信,邀請雙方各出一萬軍對陣。時間隨意,這是舊式戰國人傳統的作戰方式,雙方約定人數以及地點時間,無論勝負,皆不準支援,但這隻是在戰國六國人內部,和銳秦作戰還是第一次。


    項羽冷笑一聲,厲聲喝道:“鍾離昧,季步何在?”


    兩名楚軍偏將軍應聲而入,“卑職在!”


    “銳秦軍前來約戰,你等可率本部一萬軍出戰,給我擊敗銳秦軍,重挫敵軍士氣。”


    “卑職遵令!”


    兩個將軍飛奔出帳,不多時,一支一萬人的楚軍騎兵衝出營帳,向遼闊的曠野奔去,項羽和範增帶著數十名將領跟在大門處觀戰。


    在一陣陣激昂的戰鼓聲中,一隊隊銳秦軍奔騰而出,這也是一支萬人大軍,五千騎兵和三千持盾重甲步兵,另外便是兩千配有防身短劍的弩箭兵。


    三員大將統帥這次戰鬥,大將邵達權為五千騎兵主帥,大將林樹田為三千重甲刀盾軍,大將馬步芳率兩千弩兵壓住陣腳。


    邵達權此戰的目的,就是要以實戰來測試大楚軍的戰鬥力,讓銳秦軍在實戰中進行經驗積累,這一戰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


    如果贏了,對於收複衡山郡的失地有著積極的作用,如果輸了的話,銳秦軍殘部則有可能退守衡山郡的最後五處城池——黃岡城、黃石城、武昌城、孝感城、鹽田城。


    和楚軍主帥一樣,邵達權登上了眺望塔,注視兩軍作戰,他目光嚴峻,注視著大楚軍每一個陣型的變化。


    重甲步兵軍組成一個長方陣,千人一排,一共三排,兩側有騎兵保護,側麵是步兵軍弱點所在,三千重甲步兵軍使用的都是長砍刀,比銳秦其他軍隊用的戰刀長很多,但是比起使用的鐵槍或銅矛略短,也顯得笨重,但威力相差無幾。


    三千重甲步兵軍緩慢地跟在騎兵身後前進,距離楚國大軍約兩裏處,林樹田手一揮,銳秦軍騎兵停下,後麵的軍隊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是一種不同以往的列陣方式,一般的銳秦軍列陣,是弩箭兵在前,騎兵在後,步兵則在最後,而這一次,卻是騎兵在前,重步兵在中間,弩箭兵在後麵壓陣,這種列陣方式令楚軍大將們都大感錯愕。


    前軍指揮的鍾離昧和後軍壓陣的季布遠凝視著隋軍布陣,心中狐疑不定,眉頭皺成一團,此時他也已經看見隱藏在銳秦軍騎兵後麵的重甲步兵,他心中充滿了解開謎底的欲望。


    “下令進攻!”


    隨著項羽和範增一聲令下,大楚軍營內進攻的鼓聲大作,咚!咚!咚!的進攻戰鼓聲直衝天空,一萬楚軍騎兵一聲呐喊,發動了攻勢,一萬騎兵越來越快,高舉戰刀和長矛,快疾如暴風驟雨一般,向銳秦軍衝刺而去,這一次雙方都沒有使用弓箭,是一次硬碰硬地較量。


    林樹田一聲令下,戰旗揮舞,五千騎兵向兩邊分開,露出了後麵的三千重甲長刀步兵,三千重甲士肩並著肩,穩重如山,三千把青銅精致戰刀刷地橫起,三千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鋪天蓋地殺來的一萬騎兵。


    邵達權站在木台上,目光中也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利用重甲步兵軍陣對付楚軍騎兵完全是他的一種思路,但很多實戰細節他都沒有考慮到,盡管經過一年多的強化訓練,各種想得到的漏洞都已補全,但能不能經受住打出軍騎兵的衝擊,還得靠實戰來檢驗。


    邵達權地手心已經捏出一把汗,緊張地注視著楚軍騎兵的衝擊。


    戰場上,楚軍騎兵越來越近,他們也怒火萬丈,將用萬馬奔騰的力量衝破前方的人牆,百步、七十步、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林樹田眼睛死死地盯著迎麵衝來的突厥騎兵,他大吼一聲,“準備!”


    他的戰刀刷地舉起,迎著第一匹衝來的戰馬猛劈而去,霎時間,戰馬衝到近前,刀光閃過,鮮血迸射,一片人仰馬翻,戰馬慘嘶,或是馬腿被劈斷,或是人頭很砍飛,刀盾軍前頓時一片屍塊堆積。


    但也有一道口子被衝開,西麵的二十幾名重甲士兵沒有能頂住衝擊,被戰馬撞開一個大口子,第二排也被撞到,由第三排的重甲士兵迎戰,西麵的三百餘人陣型有些混亂起來,旁邊的隋軍騎兵迅速撲上接戰,西麵刀盾軍迅速整隊,漸漸恢複了陣型。


    這樣的結果讓邵達權也沒有想到,重甲刀盾軍所排成人牆竟然不能頂住楚軍先鋒一將鍾離昧雷霆萬鈞般地衝擊,他原本預想,隻要能頂住第一波衝擊,那後麵的衝擊力量就會大大減弱。


    盡管一波又一波的楚軍騎兵如狂濤駭浪般的衝擊,但三千重甲刀盾軍卻如海邊的礁石,任敵軍騎兵衝擊,他們卻巍然屹立,最初的慌亂已經消失,刀盾陣越來越穩定,開始發動主動進攻,三千刀盾軍一步一步向前進發,每前進一步,都將數百名楚軍騎兵絞殺在刀下。


    楚軍的損傷不斷增加,反而銳秦戰將林樹田的心卻越來越涼,他看懂了,這是楚軍的精銳騎士,使用長刀和銀槍,這並不是什麽新武器,幾百年來,中原軍隊一直就有斬首戰刀和銀槍等長兵器,也有重甲步兵,也有對付騎兵的槍陣,但今天,銳秦將軍將斬馬刀、重甲步兵和槍陣三者結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種威力巨大的武器,重甲長刀陣。


    按理說,這簡直就是騎兵的噩夢。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身披重甲的鍾離昧竟然可以無視銳秦軍軍陣之中的驍勇戰士,一柄精鋼鐵槍殺得重甲步兵哀嚎連連。


    “給我頂住!”林樹田驚得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


    ‘當!當!當!’收兵的鍾聲敲響,後頭觀戰的的楚國步騎如潮水般發動強攻。


    很顯然,他們違約了。


    不過用範增教授的話說,那是成大事者何必在乎小節也。


    就在這時,範增一聲令下,後頭的十萬步騎從兩邊衝殺而至,一萬銳秦騎兵大敗,被殺得人仰馬翻,屍橫遍野,數千人狼狽逃回大營。


    範增在高台上長長的鬆了口氣,他終於找到了對付銳秦團戰的辦法,隻是三千刀盾軍還是太麻煩,可如果要裝備更多的重甲騎兵與之抗衡,僅複辟大楚國的財力無法承擔,範增微微歎息了一聲。


    “傳我的命令,敵軍重甲刀盾軍不必纏鬥,放他們撤走!”


    在黃岡城以西約五裏的一片山林內,千餘銳秦軍斥候正在林間休息,每個人都靠在一棵大樹上,喝著水壺裏的清水,吃著麵餅,士兵們都已筋疲力盡,不少士兵嘴裏還含著麵餅便已呼呼入睡,千餘匹戰馬則在另一邊悠閑地咀嚼套幹草。


    這支軍隊的首領,中尉武二郎站在山林邊一塊大石上,向遠處一線戰場方向眺望,從這裏隱隱可以看見前線銳秦軍潰敗下來的狼狽樣子,他知道此時銳秦軍主力在和十萬楚國人在衡山郡郡治黃岡城前十裏地曠野處大戰,他心中則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將軍,他來了!”


    一名士兵將傳令兵帶了過來,傳令兵是邵達權的隨身親衛,常年在他身邊辦事,對前線戰況了如指掌。


    “將軍找我有事嗎?”小兵上前施一禮道。


    武二郎遠指著遠處的西陘關城樓問:“我軍是慘敗了嗎?”


    士兵凝神想了片刻道:“前線陷入苦戰,還望將軍速速發兵救援。”


    武二郎焦急問:“他們還頂得住嗎?”


    小兵難過道:“楚軍領軍的是項羽,我軍已有一半軍官被他斬殺了。”


    武二郎看了看天色,立刻令道:“所有兵將立即集合,隨我支援前線!”


    ………………


    項羽趁郡治黃岡城兵力空虛,兵進銳秦軍後軍,一舉奪取了銳秦軍後軍陣地,邵達權震動,各部秦將心中懊悔,率領大軍前來和後軍匯合,以期待重奪失去陣地。


    此刻,楚國全軍出動。十萬大軍距離黃岡城隻有三裏地距離,黃岡形勢危機,銳秦軍四萬大軍隨即雲集在了黃岡城前頭,衡山郡太守邵達權緊急派人向後方求救。


    銳秦亂軍之中將軍林樹田被大楚軍軍勢震懾,下令命全軍尋找高地,據守還擊。


    此時的鍾離昧和項羽一樣也同樣連戰連捷,橫掃銳秦軍重甲步兵群,所向披靡,他和項羽曾經為爭奪南海郡番禺城而並肩作戰數次,皆將銳秦軍殺得不算大敗卻倒也是死傷慘重,連一些銳秦普通戰將也險些死在鍾離昧手上。


    範增範教授作為強有力的後盾,季布慷慨領命,率三萬大軍一路殺向黃岡城,普通銳秦兵望風而逃。


    這天下午,鍾離昧殺退各部銳秦亂軍逼近黃岡城,命大軍在黃岡城以東二十裏外紮下大營。


    而銳秦軍殘部兩萬三千人則是龜縮在了以黃岡城為核心的周圍五座城池中,同時這也是衡山郡銳秦政權的最後據點了。


    時值公元前199年新年,大楚軍大營一片靜謐祥和,士兵們今天放了假,但不準出營,士兵們都在帳中休息,有的睡覺,有的聚在一起聊天,談論家鄉的風物。


    項羽則騎馬在大營內巡視,之所以敢讓士兵們休息,是因為他得到了情報,銳秦軍軍官死傷一半以上,普通戰士戰意頹廢,不經過長時間休整,無法再戰。


    一部楚軍在項伯的帶領下進軍到武昌城城下,周圍二十裏曠野,並無敵軍。


    項伯今天已經五十二歲,他一生中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一個兒子,但上天不眷顧他,他他膝下無子,隻有兩個女兒,可是兩個女兒也不幸慘死,讓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


    失女的哀痛他深深壓在心中,在任何人麵前他不會表露出來,在將士們眼中,他是嚴慈相濟的統帥,是寧願自己無錢養家。也不能委屈士兵的父親;在楚國文官們眼中,他是個不近人情,不懂變通的愚將,立下那麽大的功勞,卻不懂誇耀自己,隻會給將士請功;在皇帝楚懷王眼中,他是一個屢戰屢勝的猛將,卻不算是是忠心耿耿的大臣。他和項梁、項羽、範增一般,是支撐楚軍的柱石;在民眾眼中。他卻又是一個嫉惡如仇,愛民如子的好將軍。


    但不管眾人是怎麽看他,卻沒有人去想過他的家庭。想過他的失女之痛,仿佛他沒有家庭,沒有妻女。隻有一些細心的士兵發現他的頭發白了大半,發現他的孤寂的背影開始變得有些佝僂,他們才慢慢體會到這位將軍心中埋藏著的巨大哀痛。


    這時,一名楚兵不知何時來到了項伯的身旁,“將軍,去休息一會兒!小人來替將軍值夜。”


    項伯笑了笑問:“臭小子,睡不著啊?”


    “我的精神和體力因為年輕比您好,您去休息一會兒。”


    項伯點點頭,“我們先一起繞陣地走走!”


    兩人騎馬慢慢而行。


    “小子。你今年有二十了!”


    “明年二十了。”


    項伯歎了口氣,“時間過得快啊!當年你來投奔我時,還不到十六歲,現在你也是老兵了,我也老了。”


    楚兵沉吟一下問:“大帥,聽說項羽將軍準備明日一戰殲滅衡山郡所有守軍,有這回事嗎?”


    “不是叫畢其功於一役。是羽兒準備出其不意多路強攻。我們一半軍隊調去黃岡城對付郡尉邵達權,可能這場戰役結束後,我部人馬會對前頭的武昌城發動致命攻擊,然後範教授一部份將領和士兵組乘勢在守軍混亂狀態之下拿下其他三城,而後分別鎮守衡山郡,等待銳秦軍援軍的反撲。”


    “我軍勝算大嗎?”出兵低聲問道。


    項伯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本來他是推薦鍾離昧為主攻東路軍主將,駐紮黃岡城下。


    但項羽嗜殺如性,不願意將砍人的刺激活兒讓給他人。


    項羽兵權一手遮天,回饋的主力出戰名單中卻沒有鍾離昧的名字,項伯也知道問題出在那裏,就因為鍾離昧的官職是楚國偏將軍,也正是這個原因,如若鍾離昧屢屢獲得戰功,總有一天,他的地位會比項羽還要更加強大。


    而這正是項羽所不願意見到的。


    項伯歎了口氣,“也不一定,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隻是一些不確定的因素在起作用,等打完這一仗,我親自去勸諫項羽,如果他還是不肯改掉那種古怪離奇的性情,我也無可奈何了。”


    楚兵心中默默感動,項伯將軍為楚軍將士們的未來憔悴了心力這時,他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道:“聽說這次,我們楚人是東中西三路伐秦?”


    項伯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那範增的心思不是你能看懂,我很了解他,他不理睬楚懷王並不代表他不忠於項氏一族,如果說項氏隻有一個人能讓他效忠,那就是項梁公,不過我已經想通了,能有一個這麽有超群智謀的謀臣,也是我項家的福氣。”


    楚兵想起了孩童時的自己北方的侄兒第一次扔進冰窟窿時的情形,那孩子的倔強令他至今記憶猶新,不知秦國人的孩子會怎麽樣,他秦國人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把侄兒扔進冰窟窿?但不管怎麽說,隻要伐秦成功,大楚國就會永遠的興旺昌隆了。想到這裏,楚兵的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次日一早,鍾離昧率大軍繼續向西進發,次日中午,三萬大楚軍抵達鹽田城外,銳秦軍在鹽田城內布下了五千守軍,準備迎戰大楚軍。


    鹽田城銳秦軍大帳內,守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相當於省軍區司令員般存在的邵達權說他會率兵趕來,可是到現在,大楚軍已兵臨城下,援軍的影子都看不見。


    秦軍主力兵團曾經三敗於項羽軍,每一名秦國軍官對小羽哥有一種骨子裏的害怕,小羽哥斬殺了舊秦北方軍團的老將蘇角和涉間二天下聞名,項羽率軍強攻秦軍戰陣從來都是以少戰多,所向披靡。


    當年的壽春一役,項羽獨自一人某一天的最高戰績為斬首四千餘眾,那會兒戰場上幾乎所有的秦軍將校都死於他的刀下。


    秦二世亂政年間,秦國地方軍的十幾萬大軍敗給項羽和他的叔父二萬人,秦國正規軍的十萬大被殺瘋了的小羽哥一個人追著在戰場荒野之中亂竄亂逃。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十餘萬秦國大軍都是被小羽哥與生俱來的曠世神勇所擊垮了精神意誌的。


    想到大楚軍的三萬步騎這會兒就在城下,隨時發動強攻,守將便一陣陣膽寒,如果援軍再不來,左右都是個死,他就不如準備棄城逃跑了。


    這樣還是能夠讓自個兒的同伴兄弟多活下幾個。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來報,“楚軍攻擊的登城隊來了。”


    守將心中一陣失望,終究還是來了,看來生死有命躲不開哪,他忍住氣道:“吩咐各部分即刻戰鬥!”


    鹽田城東南方向有一處守備森嚴的城牆城頭段,這裏是銳秦軍弩箭營的防禦重地,這個防禦據點的城牆早已在楚軍第一次投石車的狂轟濫炸帶來的兵災中毀掉,隻剩下殘垣斷壁,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曾經肥沃的耕地上擺開了戰場。


    此時就在該城牆段南麵的遼闊原野上,金鼓大作、殺聲震地。旌旗如雲,殺氣衝天,複辟大楚國三萬大軍列成三座方陣,向密集的銳秦軍中軍進攻,此時的銳秦軍剛剛遭到石彈的狂轟濫炸,死傷不可謂不嚴重,並沒有什麽陣容。


    數十名軍官各自帶兵,依仗著五倍少於大楚軍的兵力劣勢,從倒塌崩潰了的城牆缺口處向四麵八方蜂擁而至的大楚軍發動猛烈進攻。


    而不管銳秦軍怎麽進攻,大楚軍都保持著它的三座方陣,毫不動搖地向中軍殺去,就仿佛陷入狼群中的三隻獅子,他們的目標就是對準了狼王。


    這是範增從上百場戰役中總結出來的經驗,一般的銳秦地方軍幾乎沒有什麽特別的軍事訓練,陣法更是沒有太高明之處。


    更重要是,一支大的地方軍團一般都是由無數小的郡兵或留守正規軍組成,這就是導致銳秦政權跟舊秦一般,地方內部山頭林立,打起仗也各自為陣,沒有什麽統一指揮。


    楚軍他們隻須集中兵力擊潰主將所在的中軍,那麽守備大軍就會全線潰敗,打了百戰以來,從來都是如此。


    銳秦要地的守備軍或許不是這樣,但這些部隊不在衡山郡,範增得到斥候情報,趙一率三萬步騎軍正向衡山郡趕來的途中,這支軍隊應該是趙一親自指揮。


    範增和趙一的主力軍打過三次仗,趙一的主力軍隊可以和項羽的親兵隊戰力相媲美,軍事素養沒有什麽區別,不過的整個大楚國精銳中的精銳也不過五萬餘人。


    鍾離昧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遠處依稀看見的守軍中軍大旗,對方的陣腳已經開始動搖了,全麵出擊的時機到來,鍾離昧憤然下令,“擊重鼓!三支方陣合擊中軍。”


    “咚!咚!咚!”五十麵重鼓同時敲響,指揮台上三麵紅旗招展,鼓聲和旗語,都是告訴隋軍,三軍合一,全麵出擊敵軍中軍。


    隋軍三支方陣開始發生變化,漸漸地,三支方陣融合為一陣,兩支五千的騎兵從左右翼殺出,直撲敵軍中軍兩翼。


    戰場上銳秦守軍雖然看上去聲勢浩大,但絕大部分士兵都沒有攻擊大楚軍的機會,實際是的一千中軍在苦苦支大楚軍三萬大軍的反複攻擊,漸漸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在戰場北麵,鹽田城旁的一片森林裏,鍾離昧副將尹啟相率領五千步兵埋伏在這裏,等待著守軍兵力集中於一點,在此地突然發動猛攻,給予敵手一個最致命的打擊。


    鍾離昧冷冷地注視著戰場的變化,他已經看出守軍不行了,開戰還不到兩個時辰,守軍的士卒便漸漸支持不住,沒有章法和陣法的守城作戰,永遠是烏合之眾,銳秦軍的混亂使鍾離昧做出了這個判斷。


    這時鍾離昧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各路起義軍之所以屢屢被銳秦軍擊敗,就在於沒有建立起趙一主力軍那樣的官階等級製度,各自為陣,權力沒有集中,銳秦地方守備的雜牌部隊也是如此,將領太縱容手下,使他今天在大戰時約束不了眾人,沒有人聽他的指揮,他鍾離昧可絕不能犯這樣的錯誤,他的軍隊必須屬於他鍾離昧一人。


    “將軍,銳秦軍敗了!”有親兵低聲驚呼道。


    鍾離昧也看見了,銳秦軍帥旗已倒,開始大規模潰敗,鍾離昧回頭低聲令道:“等待我的命令出擊!”


    戰場上,守軍中軍崩潰,大軍一敗塗地,鍾離昧揮刀大喊:“一路追殺,全線強攻!斬首守將者,賞銀五千兩,官升三級!”


    大楚軍一路追殺入城內十餘裏,殺得銳秦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但就在這時,鍾離昧所發現的,守城湛江的一個習慣性漏洞出現了,守城湛江的指揮中樞百餘人,並沒有隨軍據險還擊,而在原地圍著指揮塔等待前線的戰報,守將就在隊伍中,四周隻有他的幾名親兵,而三萬楚國大軍已經追殺入城內十餘裏。


    鍾離昧見時機來臨,一聲厲喝:“殺!”


    五千楚軍驍勇在鍾離昧的率領下從樹林內殺出,城頭銳秦軍一眼看見了突然殺出的伏兵,他們大吃一驚,立刻喝道:“弟兄們集結!”


    五百親兵立刻集結成一個方陣,但大楚軍的五千步兵迅猛異常,從兩邊飛馳而出,借助著飛狼鉤攀登上城頭,截斷了城頭守軍的前後退路,隊伍合攏,將銳秦兵包圍。


    一名銳秦軍官大吼一聲,率軍突圍,他揮刀劈砍,一名楚軍百夫長人頭被劈飛,回身又是一刀,將兩名步兵攔腰斬斷,這名軍侯勇猛異常,左右劈砍,隻殺得人頭滾滾,血肉橫飛,竟被他殺出一條血路,衝出重圍,但一回頭,他親兵和本部弟兄們都沒有能衝來。


    這親兵跟隨他多年,視他為父,他隻聽見親兵慘叫聲不斷傳來,他狂吼一聲,“給我閃開!”


    他連劈數十人,再次殺進重圍,他的親兵已經被大楚軍隔成數堆,軍侯大叔殺入重圍,找到百餘人,從另一邊殺出來,將百人救出,這時,他看見少尉上司帶領數十人被千餘楚兵包圍,眼看一個個被殺死。


    軍侯大叔眼睛都紅了,他喝聲如雷,第二次殺進敵軍大陣,將少尉和剩下的十幾名親兵救了出來。


    鍾離昧見軍侯大叔神勇無比,不由大怒,對尹啟相使個眼色,尹啟相張弓搭箭,瞄準了軍侯大叔的胸膛,弓弦一鬆,一支狼牙箭閃電般射出,一箭射進了軍侯大叔鎧甲的夾縫。


    軍侯一聲慘嘶,前蹄高高揚起,將自己掀翻在地,鍾離昧大喜,立刻下令,“不許殺,圍住他!”


    數千楚兵在城頭迅速奔跑,片刻之間,軍侯團團圍在中間,數千把兵器指著他,鍾離昧拔出他的冷月寶刀,挺身而立,渾身浴血,冷冷地注視著包圍他的數千敵兵。


    李密戰劍一指張須陀,得意地笑道:“軍侯大叔,事到如今,你還不投降嗎?”


    銳秦軍侯仰頭大笑,“為將者能戰死沙場,何其快哉!”


    他‘撲通!’向北方的鹹陽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悲聲大喊:“皇上,小人歐菊桑一枚,不能向皇上效命了,願來世再為秦臣,捍衛銳秦江山!”


    軍侯反手猛地一刀向自己心髒戳去。


    數千大楚軍並將默默地望著軍侯的屍體,一陣風吹起,將一麵銳秦殘破的玄黑色旗吹來,覆蓋在戰死殉國了的軍侯的身上。


    死也要死在陣地上


    古賢有訓,祖宗疆土,當以死守,不可以尺寸與人。


    鹽田城城破之日,即是黃岡城、武昌城城破之日。


    大楚軍東中西三路大軍同時發動強攻,經過艱苦的鏖戰之後幾乎是同一時間踏破城頭殺入城內。


    小羽哥項羽自從飛身奪步躍上城頭,參與楚軍士卒與銳秦兵的鏖戰以來,他已經手刃了七百名普通秦兵,好幾十個軍侯以上的督戰軍官了。


    當他好不容易在緊張混亂的搶城戰中喘幾口氣的時候,城頭的守軍又重新聚集撲過來了。


    這一次是一名銳秦偏將帶隊的。


    這個狗東西,原來忍辱負重的跑將過來,竟然是為了斬殺小羽哥。


    這一份膽量,倒確實值得稱讚。


    隻是,他卻嚴重低估了小羽哥的反應能力。


    盡管表麵看起來,顏良隻在肆意的狂笑,毫無防備的樣子,但實際上,顏良的一雙鷹目卻始終在注意著對手的一舉一動。


    就在銳秦偏將的那雙巧手,悄悄的握槍摸向小羽哥腰際時,項羽就已有所提防,而當偏將驟然躍起就要當空橫槍劈斬時,項羽的虎掌,更是早就握緊了玄鐵大刀。


    一躍而起的偏將,揮動著明晃晃的精鋼鐵槍,直撲項羽,隻以為自己的絕殺將要得手。


    驀然間,但見小羽哥猿臂一抖,根本未看清他如何出招時,手中的玄鐵大刀,已如電光一般從偏將的眼前刷的掃過。


    然後的某個瞬間,偏將就覺得手腕處驀的一涼,身在半空的他斜眼一瞥,卻驚恐的發現,自己那執兵器的手掌,已是被小羽哥瞬息間,從手腕處齊刷刷的削斷。


    緊接著,就在偏將還來不及慘叫之時,小羽哥已飛起一腳踢出,狠狠的踹在了偏將的胸口。


    隻聽得“哢嚓”一聲,偏將的肋骨已斷了幾根。


    慘叫聲中,偏將諾大的身軀,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斷腕處飛灑著鮮血,重重的跌落在了幾步之外。


    “啊啊——”


    胸骨已斷,手掌被削落,雙重的折磨之下,偏將已是痛到失去了理智,捂著傷口嚎叫著,在地上翻來覆去的痛苦的打滾。


    “就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敢刺殺孤,秦狗,你是在鬧笑話嗎。”項羽冷冷的嘲諷。


    秒殺失敗,身受重傷的偏將,此刻已是嚇得心膽俱裂,急是忍著痛苦,伏在地上不斷的破口大罵。


    如果說先前的偏將,還抱有同歸於盡的必死之心的話,那麽此刻經受巨大痛苦的他,則已徹底的畏懼。


    “叔叔,這廝作惡多端,今還敢刺殺叔叔,末將請將他碎屍萬段!”憤慨的項莊,憤然相請。


    小羽哥卻冷笑一聲:“此秦狗自然要殺,但卻不是在這裏,也不是在此時,哥要將他帶回成都,在楚人麵前將他處以極刑小羽哥


    顏良要在楚國斬殺偏將,就是要告訴那些心存抵抗意誌的秦人,我項羽連衡山郡的秦兵也已殲滅,從今往後,從今往後,大楚軍將長驅直入,掃蕩銳秦內地,而銳秦主力軍團幾乎全在桂林郡象牙關與外敵薛西斯大帝的波斯軍百萬人對峙。


    銳秦內地再無人是敵手,誰還心存抵抗之心,阻擾我楚人滅秦,這個銳秦偏將就是你們的下場。


    項莊會意了項羽的意思,當即下令親軍們,將偏將綁起來,好生看管。


    生擒偏將的項羽,還嫌不夠,繼續下令他的將士們狂殺,務必要將新道城中的秦狗殺盡,殺到一個不剩。


    這一場殺戮,從午後殺到黃昏,喊殺之聲方才漸漸歇息。


    新道城中殘存的六千銳秦軍,已悉數被殺盡,殺到一個不留。


    殺光秦兵的項羽還不解氣,他還下令將秦兵的人頭盡皆割下,在新道城外築起一座人頭山,以此恐怖的“行為藝術”,來向鄰近的銳秦郡縣的守軍們宣揚威懾。


    黃岡城中,邵達權守軍覆沒的消息,很快就遍傳衡山郡的最後兩座城池——孝感城和黃石城。


    一時間,城中守軍大恐,紛紛的燒了輜重武器,隨時準備棄城逃跑。原來城池的銳秦官吏不是逃往鄰近郡縣,便是原地留守,自殺殉國。


    為項羽所委任的黃岡、武昌、鹽田等太守,趁勢收複了失陷的戰國楚國衡山郡內的郡縣。


    不出數曰的時間,項羽率領兩萬楚軍,對黃石城發動了奇襲。


    而黃石城內的守軍才剛剛開放城門有序撤退,就被楚軍給逮了個正著。


    連丟數城的主將邵達權無奈,隻得傳令全部殘軍一萬人奮起還擊。


    因是邵達權的窮兵贖武,幾場仗打下來,將守軍諸部中的青壯力幾乎損失一空,故是麵對著項羽這道追殺令,殘兵部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隻有沒命的胡亂抵抗,企圖避過這一劫。


    至於楚國那些素來與秦人有積怨的出人們,則自是樂見項羽此令。


    良久,項羽轉過身,平靜地下達了命令:“攻城開始吧……咚!咚!咚!’楚軍大營內巨大的戰鼓聲驚破了寧靜的夜晚,一隊隊楚軍士兵列隊而出,這次攻城,楚軍投入了兩萬大軍,三千強弩軍率先出擊,他們奔至距離城牆一百五十步外,架起強弩對準了城頭。


    隨著一聲令下,一千五百支射向城頭,弩箭力道強勁,射在城垛在發出‘啪!啪!’的撞擊聲,碎屑四濺,火光迸出,城頭上的守軍措不及防,二百餘人被弩箭射中,發出一片淒厲的慘叫聲。


    夜色死神的突然而至令城頭一片混亂,守軍紛紛蹲下身子,躲在城垛之後,不少細心士兵都發現了,被射死的二百餘人大多是被射穿頭顱或者胸膛,楚軍使用的弩箭要比一般起義軍弩箭要長,這是昨晚楚軍進攻時沒有看到的情形。


    這個意外的發現使銳秦軍中彌漫著一種恐怖的氣息,項羽帶隊的楚軍要比他們想象的強大得多,昨天的攻城,楚軍根本沒有盡力。


    楚軍強大的弩箭壓製住了城頭銳秦士兵的反擊,數百銳秦軍工事兵迅速奔上前,重新搭建渡過護城河的簡易平板橋。


    黑暗中,銳秦軍開始大舉進攻,兩萬銳秦軍從西城和南城同時發動了攻勢,其中西城約有三十餘架弩箭車和十部弩機放射器,共六千人,而南城隻有三千人。六千人居高臨下還擊,很顯然,銳秦軍把進攻重頭戲放在了西城。


    密集的楚軍士兵如潮水般湧上,他們高舉盾牌,手執長矛,在激昂的戰鼓聲中,跟隨著雲梯奮勇向前奔跑。


    箭矢在漫天飛射,如雨點般地落下。銳秦軍石砲也不斷將一塊塊巨石射向越來越近的雲梯和巢車。黑暗中,雲梯和巢車儼如緩慢行走的巨怪,隨著砰砰的撞擊聲,一座雲梯被砸斷,長梯轟然斷裂。


    但銳秦守軍的防禦阻攔不了楚軍的進攻,三架雲梯率先抵達城下。長長的雲梯搭上了城頭,項羽帶頭,項莊隨後跟上,數十名楚軍士兵在這二人的鼓舞下如猿猴般地向城頭攀去,城頭上。巨石和木頭如冰雹般砸下,不斷有楚軍士兵被砸得翻滾下城。


    範增範教授此時卻在南城外,注視著南城的進攻。西城一萬五千餘人的進攻實際上是掩護南城的進攻,今晚的突破將在南城出現。


    邵達權目光銳利地凝視著城頭,位於吊橋西麵的一段城牆,他很想知道楚軍斥候是否已混跡在城頭守軍之中。


    南城頭上同樣是一片混亂。


    黑暗中。


    到處是奔跑的銳秦士兵和協助守城的青壯,所有的編製都已散亂。


    五十名楚軍斥候從城牆各處聚集到了南城樓旁。


    這裏有一塊碑文,記錄著黃石城的建城史,平時這塊石碑深受銳秦軍保護,但在此時,誰也顧不上這塊曆史古跡,它成了楚軍斥候的匯集之地。


    百夫長吳寧迅速清點了手下,已來了四十六人,除去報信的一人外,還有三人未到,但他也顧不上了。


    此時,所有的四十六名楚軍斥候都頂盔貫甲,手執長矛和戰刀,和普通士兵並沒有什麽區別,吳寧取出一包白布條,對眾人道:“每人在穿有銳秦軍製服的右臂係一條白布,這樣好分辨。”


    眾士兵上前,一人抽一根白布條,係捆在右臂上,這時,有人指著不遠處的城牆大喊:“校尉,我軍雲梯靠上了。”


    吳寧回頭,隻見一架雲梯靠上城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毅然對眾人道:“我們立功的時刻到了,大家跟我來!”


    他握緊了長矛,一縱身向城頭密集的銳秦士兵奔去,四十餘名手下跟著他衝殺而去。


    這是一架最關鍵的雲梯,雲梯下聚集了千餘名最精銳的楚軍士兵,還包括三百名重甲步兵,由大將武涉親自統帥,小羽哥一手執盾牌,一手持玄鐵大刀,迅速攀登到了牆頭,牆頭上,百餘名銳秦士兵用長矛向他猛刺。


    小羽哥大吼一聲,削鐵如泥的玄鐵大刀頭猛地一甩,一連砸斷了十幾根槍頭,他大刀一擺,刀鋒如暴風驟雨刺去,瞬間十幾名銳秦士兵被刺死,屍體飛挑下城。


    但城頭聚集著的銳秦士兵太多,一人被殺死,立刻有人補上,百餘人拚死和小羽哥鏖戰,盡管小羽哥勇烈無比,但畢竟是站在雲梯頭上,他發揮不出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被逼得一連退下兩步。


    就在這時,銳秦士兵身後一陣大亂,正如範增事先所設計的那樣,近五十名楚軍斥候從後麵殺至,五十名斥候在數千守軍中不值一提,但在他們在關鍵的部位發動,卻有點穴的功效。


    五十名楚軍斥候殺得銳秦士兵亂了陣腳,他們紛紛掉頭應對,顧不上灰頭土臉一身汙血的小羽哥,小羽哥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躍跳上城頭,儼如虎如羊群,一柄玄鐵大刀連續刺殺,擋他者死,阻他者亡,所向披靡,霎時間,殺死了三十餘名銳秦守軍。


    但銳秦守軍也知存亡係於一線,他們從四麵八方衝殺上來,拚死鏖戰,企圖殺死衝上城頭的楚軍,小羽哥對吳寧大吼一聲,“控製住登城點!”


    吳寧率領手下殺到城牆邊,保護住了雲梯登城口,而小羽哥在外圍單槍獨戰數百銳秦士兵,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楚軍登城,上千楚軍精銳殺上了城頭,南城樓已漸漸被楚軍控製。


    範增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南城,在他身後,五千騎兵手執長矛,已經做好了衝城的準備,戰馬低鳴,殺機難抑。


    這時,吊橋緩緩放下,城門開啟了,這意味著楚已經控製了南城門,範增戰刀揮出,指向城頭,厲聲喝道:“敢抵抗者,格殺無論!”


    不論智謀,小羽哥的統帥能力和武力,無疑都是一流的。


    故此邵達權推測,就算自己以城頭的炮灰們為餌,成功的發動了突擊,以手下兵馬的戰鬥力,未必就能一舉摧垮楚軍的先鋒主力。


    事實正如邵達權所料,林樹田的三千步騎軍反撲剛下城頭的楚軍,根本就無法撼動楚軍凶悍之極的攻勢。


    早有所料的邵達權,便臨機決斷,以林樹田所部作正麵突擊,自己則率本部兵士,繞往入城楚軍之後,突出不意的發動奇襲。


    廝殺正酣的小羽哥,全然沒有意識到,在他們的身後,一雙雙血腥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他們的人頭。


    “全軍,進攻!”邵達權長刀一指,厲聲暴喝。


    兩千步騎轟然而動,從城內土坡上俯衝而下,直搗楚軍的腹背。


    滾滾鐵流,卷起漫天的塵埃,騎士們手中的矛鋒齊齊的壓低,黑壓壓一片猶如死神的撩牙。


    “給我去見你祖宗的!”一聲低喝,邵達權手中的長刀,如流光一般,向著迎麵一名敵騎掃去。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半空。


    鮮血飛濺中,顏良縱馬突破楚軍側翼脆弱的防線,身後一千鐵騎如怒濤一般,追隨著他破陣而入。


    殺得正興起的小羽哥,這時才覺察到身後的異動,猛然回頭間,驚見無數敵人,竟如神兵天降一般赫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百餘步之外,那一麵書著“銳秦”字的選黑色大旗,迎風獵獵飛舞。


    “怎麽回事?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秦狗郡尉?”項羽心中駭然,那份素來從容的表情,終於被突然現身的邵達權所打亂。


    “將軍,我們中了秦狗的奸計了,速速撤退為妙。”縱馬近前的大將周殷,同樣是一臉的驚色。


    如此這敵人戲耍,小羽哥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羞辱,惱羞成怒下的他,也不理會滿寵的勸說,拔馬便向那“銳秦”字大旗殺去。


    戰旗下的邵達權,殺得正過癮,驀覺戰團之中,似有滾滾的殺機襲卷而來。


    斜向一瞥,卻見一柄玄鐵大刀,如流星趕月一般,向著邵達權的胸前狠狠的劈斬而至。


    鏘!


    乒乓——乒乓!


    火星飛濺中,勒馬回身的小羽哥,玄鐵大刀反手一橫,已然架住了邵達權攔下奪命殺招之後的絕殺反擊的長刀。


    手臂上微微一震,這一刀的力道雖遜於小羽哥,但也頗為強悍。


    一招交手,小羽哥便知來將武藝不弱。


    “項某刀下不斬無名之將,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小羽哥猿臂一抖,輕鬆的將敵刀蕩開,同時厲聲喝問。


    殺大權一聽竟然是殺了自己無數部下的仇敵項羽,刀削似的臉上怒氣騰騰,暴喝一聲“衡山郡郡尉在此,取爾狗頭”,手中長刀再起,化劈為削,挾著獵獵疾風撲向小羽哥左肩。


    果然是郡尉秦狗。


    小羽哥知是勁敵,抖摟精神,長刀一蕩,反守為攻。


    鈧!


    空氣中又是一聲激鳴,邵達權盡全力揮出的這勢大力沉的一刀,竟是生生的被小羽哥擋了回來。


    那巨大的力道灌入全身,邵達權隻覺一股大力撞入內腑,直攪得他血氣翻滾,握刀的手更是隱隱發麻,虎口幾有震裂的跡象。


    邵達權的心神一凜,生平頭一次感覺到了絲絲震怖。


    自隨老上司河內郡郡尉趙一起兵以來,東征西討半生的他,哪怕在最危險的時刻,都不曾有過一絲的畏懼。


    然而,今日跟小羽哥交手,隻區區兩招,卻令他心中凜然。


    “怪不得老將蘇角和涉間大叔也奈何不了此人,原來這項羽的武藝竟如此了得,隻怕比當年的戰國霸主之秦國戰神白起差不了多少。”


    心中駭然的邵達權,錯馬之際匆忙回刀,生怕小羽哥急攻,急是回身相擋。


    小羽哥卻隻橫刀駐馬,並沒有趁勢再攻。


    “臭秦狗,今日我放你一馬,你回去傳話給趙一,就說我項羽鐵心與他為敵,他大可放心的來楚地受死!”小羽哥朗聲道。


    小羽哥並不怕趙一,況且他知道,自己將來若與群雄逐鹿,定然避免不了與趙一交手。


    聽到自己上司被罵的邵達權的眼中卻在噴火,小羽哥的那一句“我放你一馬”,在他看來是對自己公然的羞辱。


    “項羽反賊,納命來!”


    怒發衝冠的邵達權一聲暴喝,縱馬舞刀再攻而上。


    邵達權的不識好歹也激怒了小羽哥,刀鋒般的眼眸中殺氣迸射,雙腿一夾馬腹,手中長刀掀起狂瀾般的勁道,扇掃而出。


    鏘!鏘!鏘!


    電光火石般的三招,瞬間走過。


    小羽哥的每一刀都勢大力沉,勉強應下一刀的邵達權,隻覺內腑翻江倒海,斜瞥時,握刀的手撐處鮮血淋漓,虎口竟然已是震裂。


    數招交手,曹仁已完全處於下風。


    “子孝將軍,我來助你!”高喝聲中,又一將從戰團中殺來,來者正是林樹田。


    邵達權見援手到來,抖擻精神再戰,兩人一前一後夾攻小羽哥。


    自打長沙守土戰一役跟複辟楚國多個戰將過招後,林樹田對自身的武藝已有相當的自信,此時一以敵二,他卻無半點畏色,手中長刀舞出層層鐵幕,從容的逼退小羽哥傾盡全力的攻擊。


    “樹田武藝雖不如我,但也頗有些能耐,我二人合力竟戰不下此人,這項羽的武藝竟已強悍如斯……”


    邵達權心中越發的震撼,小羽哥的刀鋒卻愈加淩烈,怒濤般的數刀劈至,直震得他氣血翻滾,手中長刀幾乎拿捏不住。


    十步之外,正自鎮壓兵士潰敗的銳秦戰將馬步芳,在混亂中瞥見了那三騎的交鋒。


    當他看到邵達權與林樹田合力,竟殺不了那一員敵將時,心中亦是撼然無比。


    馬步芳即意識到,那武藝超凡的敵將,必定便是項羽無疑。


    他急是勒馬揮槍,殺將過去,口中喝道:“子廉將軍,伯達,兄弟我來助你們二人一臂之力。”


    瞬息間,人馬已至,那一槍金槍如流光一般刺向項羽的背心。


    小羽哥猛覺背後有破空之聲,知是又有高手殺至,他也不回頭,傾起全身之力,玄鐵大刀如車輪般四下一蕩。


    吭!吭!吭!


    三聲激鳴,馬步芳連同其餘二人的兵器,皆被小羽哥這狂風般的一掃蕩開。


    那三人方被逼退,互使了個眼神,齊聲大喝著又圍殺上來。


    戰至這時,體力耗費挺大的小羽哥首度感受到了些許壓力。


    若是單打獨鬥,這三人自然無一是小羽哥的對手,但此刻他們合力圍攻,小羽哥便漸有些吃不消的跡象。


    “想靠人多取勝,沒那麽容易!”


    小羽哥被對手的圍逼激怒,伴隨著一聲雷鳴般的暴喝,傾起全身之力,手中玄鐵大刀如狂風暴雨般反攻而出。


    一時間,那三人被逼得隻有招架之力,竟似落了下風。


    邵達權等大為震怖,原想合三人之力擊殺項羽,卻不料小羽哥武藝強悍到這般地步,他們非但攻之不下,反而被小羽哥占了上風。


    那狂瀾般的刀鋒,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力道,綿綿不斷的攻向他們。


    邵達權三人心中懼意大生,他的怒火與鬥誌已被小羽哥一刀刀的擊碎,漸已蒙生退意。


    “項將軍,周殷來助你。”


    亂軍中,楚將周殷瞧見小羽哥被眾人圍攻,急是舞刀殺來助戰。


    率大楚軍砸爛城門衝破銳秦軍陣形的範增,亦拍馬舞劍趕來相助小羽哥。


    眼見楚軍援手到來,邵達權心知再戰必敗,猛攻幾刀,撥馬跳出戰團。


    其他二將亦如是。


    哪裏逃!


    小羽哥禦風而至,貓抓耗子一般,一道晴空霹靂電光閃過,邵達權三人躲閃不及,哭爹喊娘根本來不及,然後他們的腦殼就被嗑瓜子一般給削掉了。


    …………


    曆史重演。


    現在是楚人對銳秦軍將士的屠戮時刻。


    衡山郡殘存無幾的銳秦軍將士逃無所逃。


    大楚軍鐵騎滾滾,卷起漫天的塵埃,洶洶之衝勢,直令天地變色。


    銳秦軍弓弩手已皆被楚將周殷和楚將叔孫通兩支兵馬吸引,這時麵對曠世戰神小羽哥突然發起的衝擊,已經沒有多餘的弓弩來壓製他的進攻。


    小羽哥的目的,正是如此。


    楚軍四萬人的大陣,眼下隻有左翼未動,隻要小羽哥他的鐵騎能成功的衝破左翼,莫說這殘存的六千之敵,縱使百萬敵軍也將頃刻瓦解。


    決勝一擊,小羽哥沒有再使用任何將領,這個時候,作為最強之將的他,必須要親自上陣,親手結束了這場戰鬥。


    銳秦軍左翼處,勒馬橫槍的最後一名中尉軍官,傲然的目光中,那鐵甲洪流正洶洶逼近。


    他知道,這已是對手傾盡全力的一擊,他能否扛住這一擊,將直接決定著這一場血戰的勝負。


    當他的視野中,看到那一麵“項”字的大旗呼嘯而至時,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傳說中的那個曠世戰神小羽哥,終於親自出手了。


    隻震動了一霎,中尉軍官刀削似的臉上,就湧起無限的冷傲。


    “我關中陳衡水,縱橫天下無所懼,項羽,今日就讓我領教領教你的手段。”


    雄心驟起,中尉軍官的戰意狂燃,縱馬舞槍直趨出陣。


    身後那三千殘存軍士,見得主將出擊,也皆跟著喊殺而出。


    銳秦軍,這是要以步兵對騎,以攻對攻,來一場正麵的廝殺。


    策馬狂奔中的小羽哥,見得銳秦軍主動出擊,嘴角不禁掠過一抹冷笑。


    “竟然敢主動迎擊,這個秦狗軍官果然也是個狂徒,很好,我倒要看看大楚國第一悍將有幾分本事——”


    小羽哥熱血狂燃,縱馳著大黑駒,如黑色的閃電般疾射如風。


    曠野之上,兩支軍隊呼嘯著撲向對方,那隆隆的鐵蹄之聲,直令天地肅殺。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蒼穹之下,兩支碩大無朋的巨矛,在某一個瞬間,轟然相撞。


    仿佛兩顆流星撞擊在一起,那刹那間發出的人仰馬翻之聲,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雙方士卒的耳膜中,皆為刺耳的轟響聲填滿,真震得人心神動蕩。


    銳秦中尉一馬當先,手中戰刀狂卷而出,漫空的飛血染紅了征袍,刀鋒過處,一命不留。


    一身浴血的他,儼然如一名魔將,斬滅任何敢阻擋他的生命,直奔楚軍的將旗處衝殺而去。


    小羽哥亦是玄鐵大刀刀舞如風,濺起漫空的虹影,流光過處,慘聲如潮而起,數不清的顏軍騎士被他刺倒於馬上。


    兩隻騎將交錯而過,塵與血的大霧將他們包裹其中,陰森的血霧中,馬嘶人嚎不絕於耳。


    正殺的過癮的小羽哥,陡然瞥見一將所向無敵,如黑色的暴風一般撲向自己。


    尚未襲至,小羽哥已能感覺到那凜烈之極的殺氣。


    銳秦軍陣中,誰還有能如此狂暴的殺氣。


    必是那名中尉軍官無疑!


    小羽哥的戰意瞬間暴漲,拍馬舞刀,傲然迎戰而上。


    兩騎如飛而至,戰刀扇掃,槍鋒如電。窒息之間撞殺在一起。


    哐~~


    乒乒乓乓——乒乓!


    金屬激鳴的巨響直灌耳膜,飛濺的火星灼人眼眸。


    錯馬而過的中尉軍官,隻覺胸中氣血一蕩,那由兵器灌入體內的大力,直攪得他血氣動蕩,深吸過一口氣才平伏下去。


    如此強悍之極的力道,自與章邯、吳廣這般當世高手交鋒之後,中尉軍官已許久未嚐。


    隻一招,中尉便知這小羽哥的武藝之強,絕不在自己之下。複辟大楚國,果然是臥虎藏龍,英豪輩出。


    小羽哥為趙一而悲劇難過。


    隻可惜,這秦狗梟而不雄,如此英傑在手,卻隻能困守半壁中華。


    回馬之際,小羽哥已是一臉豪然,刀鋒一指中尉軍官,“好個秦狗賊,果然沒讓本將失望,沒有辱沒了‘銳秦’二字,我顏子義今日就陪你這秦狗賊戰個痛快。”


    豪然一語,小羽哥已縱馬了,再度襲上。


    一招交手的銳秦中尉,又何嚐不是氣血動蕩,方始驚於項羽武藝之強。


    而他立馬棄了戰刀,換上銀槍繼續再戰,卻也難敵項羽威猛。


    縱橫半壁河山的他,自問除了身居高位的未來秦皇,統帥趙一之外,一柄銀槍很少人能及,不想今日竟逢如此強勁的敵手,此人武藝之強,實是生平所未見。


    “此人的武藝,竟有幾分殺神再世的霸道,難怪我大秦南方的基業,竟能被他一手所吞……”


    方自驚駭時,卻見小羽哥鐵塔般的身軀,已瞬息撞至。


    黑色的玄鐵大刀,扇掃而出,刀鋒所過,仿佛吸盡了空氣,氣流從四麵八方向真空處填射而來,形成了一道寬闊的無形刀幕,挾裹著毀滅一切的力量橫推而來。


    眼見小羽哥殺至,銳秦中尉低嘯聲中,一騎疾射而出,便如一道雪亮的白虹,向著那團熊熊焰燒的黑色烈火射去。


    手中銀槍更如雷電,平舉於前,狂瀾巨浪般的勁氣迅速的凝聚,形成一束旋轉放射似的渦流直刺而出。


    長刀銀槍,這一擊,銳秦中尉已是各傾全身之力。


    而小羽哥隻用一分實力就能輕易接下殺招。


    一黑一白,兩道流光迎麵襲至,戰馬所過之處,強烈的勁風竟將周圍混戰的兩軍騎兵如螻蟻般掀翻。


    吭~~!


    乒乓——吭吭吭!


    兩騎在瞬間再度相撞,金屬交鳴之聲響徹遍野,巨響的餘音在所有人的耳膜中震蕩,久久不散。


    這全力一擊之下,銳秦中尉隻覺巨浪般的狂力,順著槍鋒直灌入身體。


    那強蠻的衝擊力,如同沾了水的皮鞭,直抽得他五腑劇痛,胸中氣血更是翻滾如遝。


    再度交手,銳秦中尉傲然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駭。


    此時的他,更是深深體會到,這個項羽的武藝之強,竟是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小羽哥麵不改色,隻是身形微微一震,提一口氣,胸中翻滾的氣血便即平伏下來。


    冷峻的眼眸中,卻看不到一絲驚異。


    他二人的武藝相差甚遠,尤其是小羽哥在氣度上卻要遠勝於銳秦普通戰將。


    自江東起兵以來,項羽先後與會稽郡郡尉、彭城正規軍守將、洞庭郡秦國軍營上百名戰將、蒼梧郡秦國兵營裏數十名將校這等秦國正規軍武將交鋒,每一次的交鋒,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錘煉。


    當然,他們非但不能擋住項羽的一招半式,而且還連同手下兵卒一般,為項羽縱馬一路砍殺殆盡。


    此時的項羽,武藝雖未有質的飛躍,而境界上卻早已更上一層樓。


    從他破南海郡,一刀砍了守將趙佗之後,他依然是在亂軍團戰中獨來獨往,撇開眾楚軍兵將,然後依仗著曠世神勇,滿世界追著秦國軍人亂砍殺。


    他的威風和戰力並沒有隨著進入而立之年而有所減少。


    反觀銳秦中尉,雖然武藝上佳,但到底是局限於衡山郡區區一隅,除了被項羽所砍殺的那三名上司之外,更未曾與當世絕頂武將過招。


    正是經驗上的欠缺,決定了他在境界格局上遜於項羽。


    遇強則強的小羽哥,錯馬再一交手,反而是豪情大作,狂笑一聲,撥馬轉身再度殺向敵人。


    銳秦中尉不敢鬆懈,急是回槍迎擊。


    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旋即激戰在了一團。


    小羽哥手中那一柄玄鐵大刀耍得那是怎麽一個精絕了得,勁風四掃,刃氣衝天,四濺的怒濤之力,隻將周遭的地麵刮出道道的溝痕。


    刀與槍掀起漫天的塵土,四五丈之內都能被那外散的壓迫力所波及,左右激戰的兩軍士卒生恐被誤傷,隻有本能的向旁退縮開來。


    激戰之中,小羽哥雄心大作,盡展生平所學,刀法轉眼已施展至了巔峰境界。


    電光火石之間,小羽哥已走過三十餘招。


    然而銳秦中尉隻能擋住其中的三招。


    也就是說,他已經為其中的二十七招殺招所傷害。


    他渾身的氣血凝固,僵硬在了馬上、


    時間的流走似乎就在這一瞬間便停滯了。


    遇強則強的項羽,信心越戰越烈,層層疊疊的刀影,如狂瀾怒濤一般,一刀接一波的攻出,每一刀出手都是大開大闔,正氣雄渾,極盡王者之風。


    那小羽哥又豈是那泛泛之輩,銳秦戰將刀鋒雖利,但天賦超絕的小羽哥他,卻將一柄玄鐵大刀舞如漫天梨雨,雖然氣勢上不為對手所壓製,同時招勢上卻依然占據上風。


    這兩個絕頂高手間的交鋒,若不走上千餘招,又如何能分出勝負。


    不過這隻限於是項羽對於最終boss趙一的心理預期。


    項羽從容自若,出刀之際,嘴角悄然掠起一絲冷笑。


    麻煩的銳秦中尉又中了他的致命一刀。


    總共統計起來,這個深受二十八刀重創的老秦人終於不屈地落馬死亡了。


    就在他二人交手之際,周遭的戰鬥已發生了變化。


    銳秦地方守軍戰將是強,但這並不代表他麾下的郡兵們也強。


    趙一盡管費盡心力組建了這支衡山郡守軍,但終因守軍實戰磨練得少,終究不比大楚軍來得驍勇善戰。


    縱有很多主力軍團的老兵混入絕大部分的地方郡兵之中也鮮有用武之地,這支守軍自組建到現在,根本就未跟真正的陸戰強手交過手。


    而項羽的大楚軍則不同,左軍的驍勇騎,複辟大楚國第一的南方鐵騎,名將項燕治兵策略調教出來的複仇鐵騎,他們所交手的敵人,哪一個不是原先秦國政權正規軍的精銳。


    百戰餘生的這些大楚軍騎士,此時的他們,可以自豪的宣稱,自己就是天下起義軍各路諸侯中最強的騎兵。


    衡山郡守軍的騎兵在他們眼中,簡直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事實證明,u看書.uukanhu.co 他們自有傲慢的資本。


    之前衡山郡守軍之所以敗得那麽快,也正因為如此。


    兩相對衝之下,經驗和意誌更勝一籌的楚軍騎,很快就占得上風,幾個來回的衝殺之後,守軍騎兵便被衝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麵對著騎術,刀法,乃至鬥誌都強於自己的敵人,銳秦軍的騎兵們很快就喪失了鬥誌,驚恐的他們開始四處潰奔。


    騎兵一散,秦人的左翼門戶洞開,破綻頓時暴露在楚軍麵前。


    得勝的大楚步騎戰意更是暴漲,十萬虎狼之士,揮舞著刀槍直向敵陣左翼處殺出。


    隻頃刻間,鐵蹄便輾入了守軍的步軍大陣中。


    那脆弱的血肉之軀,如何能擋得住鐵蹄的衝擊,一路輾殺之下,曠野大戰中的幾萬守軍就此瓦解。


    曠野上的防線與戰陣一亂,骨牌效應之下,全線戰局很快就被牽動,原本齊整的守軍步騎大陣,轉眼間就破綻百出。


    他們此後唯有退守龜縮在城池中據守。


    然而,原先秦國政權的軍隊正是在守城戰中逐步喪失戰場主動與先機的。


    無論是複辟楚國軍隊,亦或是其他的起義軍反賊,尤其擅長攻城戰團滅手段。


    事實的發展也正是說明了這一切了。


    戰場之上的最後一名守軍殘卒倒下了,他口中鮮血不斷向外湧出,閉眼之前嘴角抽搐著說,“我老秦人死在祖宗之地,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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