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殘在吞武裏並沒有急於去破曉寺尋找坤啼,而是先在暹羅都城內最豪華的旅館裏住了下來,隨後買了一身價格不菲的衣裳,裝扮成一位大清國來的富商。他懷揣著寶石來到該城專門經營金銀珠寶的一條街上,這裏匯聚著來自東南半島以及南洋諸國的大商家。


    他走進一家蘇祿國商號,這家門麵和裝璜比其他的店鋪都要顯得闊氣得多。


    “客官,您是要買金銀首飾還是珠寶玉器?我們這裏可是應有盡有。”店家夥計一看進來一位大清國的富商,連忙笑臉相迎。


    莫殘從口袋裏摸出阿瑜陀耶王冠上最大的一顆紅寶石,緩緩說道:“這顆寶石價值多少錢?”


    夥計拿起這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疑惑的望了一眼莫殘,口中說道:“客官,這麽大的鴿血紅寶石一般都是贗品,天然寶石有指甲大小已經算是難得的了。”


    莫殘微微一笑道:“你仔細看看再說。”


    那名夥計翻動著紅寶石臉上的肌肉漸漸僵固了,口中發出顫抖的聲音:“掌,掌櫃......”


    “什麽事兒大驚小怪的?”一名身材肥胖身穿紅色絲衫頭纏“布通”的老者從內堂裏走出來。


    “這,這個。”夥計遞過那枚紅寶石,結結巴巴的說道。


    掌櫃接到手裏對著光輕輕反轉,紅寶石上射出六道晶瑩剔透的光澤,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是天然的‘鴿血紅’啊。”


    莫殘問道:“還是掌櫃的識貨,這枚紅寶石價值幾許?”


    掌櫃咽了口吐沫,說道:“大清國貨幣應該不低於三萬兩白銀。”


    “好,就三萬兩,我賣了。”


    “真的?”掌櫃聞言一愣,隨即欣喜若狂,經驗老道的他剛才故意少說了起碼一倍有餘,看來這個梳辮子的大清富商是條“大水魚”。


    “快裏麵請,看茶。”掌櫃恭恭敬敬請莫殘上座,奉上香茗。


    “客官,您這枚鴿血紅寶石是祖傳的麽?市麵上已經很多年都見不到這麽大顆的了。”掌櫃小心翼翼的問。


    “噓,”莫殘故作神秘的說道,“我這裏還有一些寶石,是替京城裏皇族變賣的,到暹羅來也是為了避人耳目,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客官放心,守口如瓶是我們店裏一貫恪守的信條。”


    莫殘又拿出一些寶石,其中有紅藍寶石、祖母綠、金水菩提以及貓眼石、綠鬆石和夜明珠等等十餘種,看得掌櫃眼花繚亂欣喜若狂。


    最後阿瑜陀耶王冠上的各種寶石總共賣了二十二萬兩銀子,掌櫃跑了好些家商行才湊到了這些銀票。


    “記住,涉及大清皇族聲譽,請你們務必保守秘密。”莫殘叮囑道。


    “客官但可放心,這些貨本店馬上就會轉回蘇祿國去的。”


    “如此甚好。”莫殘將銀票揣入懷中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商行,心裏想這回可真變成富翁了。


    商行內,掌櫃簡直是心花怒發,這筆交易自己從中起碼賺了一倍,有生以來第一次做成了這麽大的生意。


    莫殘回到旅館迅速結帳離開,然後以意念變回自己本來麵目,從四五十歲的老者恢複到十六七歲的小夥子,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他來了。


    他住進了城邊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並預先支付了十日的房租,然後到外麵飽餐了一頓。回到客棧裏將弓箭留在客房內,在城裏那東西實在是太紮眼了。


    莫殘走進破曉寺內要求麵見住持,說是要捐獻兩萬兩白銀建造一座佛塔。迎客僧匆忙請破曉寺住持龍詫崇笛,據說他是地位僅次於僧王的一位崇笛,在全暹羅共有四位崇笛,都是經由國王冊封的聖僧。


    須臾,一位須發斑白的老僧來到了跟前。


    “老衲龍詫,請問施主從何而來?”老僧彬彬有禮的用漢語問道。


    “在下由大清國京城而來,受族中長輩之托捐獻兩萬兩白銀給破曉寺建造一座佛塔。”莫殘說罷掏出兩萬兩銀票奉上。


    “敢問族中長輩如何稱呼,敝寺也好鐫刻留名。”


    “一等忠襄公領班軍機大臣鈕祜祿和珅。”


    龍詫聞言心中不免暗自吃驚,這和珅可是大清國朝廷裏最有權勢的人了,暹羅又是大清的附屬國,若是與此人搞好關係對暹羅可是至關重要。雖然麵前的年輕人年紀不大,但隻要是和珅家族中的人就不能怠慢。


    “請問施主如何稱呼?”龍詫問道。


    “鈕祜祿莫二。”莫殘隨口瞎編。


    “莫二施主遠道光臨,可否就在敝寺食宿,以示老衲感激之意。”


    “嗯,好吧,你這寺中看起來也蠻清淨的,就住上幾日吧。”莫殘隨即滿口答應了下來。


    晚餐專為莫殘而設,因為暹羅寺廟僧人一日兩餐,過午不食。桌上菜肴極為豐盛,住持龍詫崇笛親自作陪,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具有,令莫殘大惑不解。


    “看來隻有大清國寺廟是食素的了。”莫殘感慨不已。


    “施主所言極是,”龍詫解釋說,“當今世上信佛之國裏唯有大清漢地僧人吃素,天竺、暹羅、緬甸以及高麗國東瀛等國僧侶都不限葷食。”


    “那是為什麽?”這是莫殘一直以來都好奇的事兒。


    “其實這隻是源於南朝時梁武帝的一篇《斷酒肉文》,uu看書 .uukahu 在此之前,漢地僧侶食葷食素並不限製,任由僧人自由選擇。梁武帝曾下“斷殺絕宗廟犧牲”詔,禁止宗廟肉食祭祀,同時也不準宮內太醫以“生類合藥”。他以律法形式公布僧侶食葷的各種害處,並以身作則食素而且四十年不與女人同房,至此漢地佛教便開始食素戒葷,後世便以此為戒律了。”


    “其實修行的深淺與食素食葷應該並無多大關係。”莫殘說。


    “限製僧侶食葷,其實是脫離了百姓已經習慣了的生活方式,反而令佛性不容於世俗,使得眾生視佛門為畏途,隻有敬仰而不向往。此舉不但給中原佛教的發展帶來局限,更加影響了佛教的普及,這就是為何佛教在其他國度信徒者眾多,而唯獨漢地發展不起來的根源所在。”


    是啊,像暹羅和緬甸幾乎人人都信佛,而中原就做不到,這和漢地寺廟裏清規戒律太多不無關係,感通寺的老和尚們從不敢逾越一步也沒見有誰修得正果。


    “龍詫大師,在寺中這幾天可以隨處走走看看嗎?”


    “當然可以,老衲即刻便安排一個懂漢語的小沙彌陪你一道遊覽本寺。”


    “來破曉寺的途中,有人告訴我說,這裏有一大景觀就是在黃昏之後,會有很多的飛頭出來覓食,果真有此事麽?”莫殘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龍詫大師聞言麵色變得極不自然,顯得十分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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