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有點兒蒙圈了,玄天奕給她磕頭沒毛病,可前麵一句怎麽說的?終於等到一個能來做主的人了?做什麽主?做誰的主?


    雲妃端了端架子,坐直了身子瞅著玄天奕,半晌,終於說出一句:“本宮可做不了濟安郡的主。”


    玄天奕搖了搖頭,“不是讓母妃做濟安郡的主,是做兒臣的主。”


    “做你的主?”雲妃不解,“你有什麽主需要本宮做的?要真有事也是回京去見皇上,找本宮是不管什麽用的。”


    “管用!怎麽不管用呢?”玄天奕很是認真地說:“父皇早在咱們兄弟小時候就曾說過,宮中妃嬪但凡能叫聲母妃的,就都是長輩,都能做得了咱們兄弟的主。所以今日兒臣見到雲母妃,也就跟見到親娘沒什麽兩樣。兒臣有事求雲母妃做主,還望母妃能可憐可憐兒臣。”


    他這一頓套近乎,把個雲妃給套得直發懵,可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又的確是當長輩的,也不太好駁了老四的麵子,於是隻得無奈地點了點頭,說了句:“那你就說說,你到底是有什麽事吧!”說完,還很不甘心地補了句:“其實說是長輩,但本宮連你們這些個兄弟長什麽樣子都記不住了。你真是老四?”


    玄天奕點頭,“如假包換!九弟可以證明。”


    玄天冥也無奈地跟著點頭,“是。”雲妃這才作罷。


    然後就聽玄天奕回身指著廳外院中那些個抬進府來的箱子道:“今日兒臣是來向安夫人下聘禮的,意在求娶安夫人的女兒鳳想容。母妃應該也聽說過,當年在父皇的授意下,兒臣拜鳳三小姐為師,跟她學繡花。這一學就是幾年啊!在這幾年中,兒臣對鳳家小三姐的感覺早就超越了師徒之情,心生仰慕與愛慕,故此想要將鳳三小姐迎進平王府,是為正妃。可是光兒臣一人來下聘,實在太寒酸了些,也沒個爹娘給撐場麵。雲母妃您又知道,兒臣的生母還在冷宮裏關著呢!父皇更不可能過來,所以兒臣一直就發著愁,聘禮早就備下了,卻一直也沒好意思抬過來。今日聽說雲母妃您到了,兒臣高興啊!總算是有長輩來給兒臣做主了,所以兒臣立馬的就抬著聘禮上門來,還望雲母妃在安夫人麵前為兒臣多說說好話,求安夫人允了兒臣與鳳三小姐的親事吧!”


    玄天奕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真誠,說完還對著雲妃又磕了三個頭以表自己的決心。雲妃一臉蒙圈地看著下方跪著的這位皇子,心中憤怒的小火苗騰騰地往上竄啊!眼瞅著這小火就要燒成大火,就要到燒嗓子眼兒了,鳳羽珩趕緊用胳膊肘捅了玄天冥一把,小聲道:“趕緊的啊!想辦法熄火!母妃要發飆了,這要真鬧起來可不好看。”


    玄天冥也知道不好看,雲妃的麵子還是很重要的,彪悍的一麵可以有,卻不能在這些人麵前表露出來。於是趕緊開口道:“說來還真是巧了,四哥也想求娶本王那小姨子啊!可是母妃今日來到濟安郡,就正是為了七哥來向安夫人和鳳三小姐提親的。”


    “呀!”玄天奕故作驚訝,“這麽巧?七哥也看上鳳三小姐了?”他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戲作得十足,“那就更說明鳳三小姐是個好姑娘,看來我的眼光沒錯。雲母妃!”他又把球踢回了雲妃那頭,“雖然我不是您親生的,也不是從小就養在您身邊的,但是兒臣還是認為母妃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隻偏袒自己孩子的,對吧?兒臣求母妃做主!”


    玄天奕很狡猾,這樣一說,如果雲妃再堅持說玄天華的親事,那就是偏袒自家兒子,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不過雲妃是誰啊?她還管別人怎麽說?這麽些年在宮裏獨居月寒宮,不見皇帝不說,還拖累得皇帝連後宮都不進,直接讓玄氏子孫從玄天冥這兒開始就斷了撚兒,多難聽的話她沒聽過?玄天奕這個軍將得可是不怎麽樣。


    就見雲妃聳了聳肩,扔了一句:“自己的孩子都不偏袒,那還叫什麽母親?”說完,還很是納悶地問玄天奕:“難不成你的生母也從不偏袒你?”


    玄天奕跟雲妃也沒接觸過,本以為對方不過一屆女流之輩,在這樣的“大義”下多少也能被自己鎮住一些。卻沒想到雲妃根本也不按常理出牌啊!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在點兒上。他有些發怔,可還是回了句:“兒臣的生母還真的從不偏袒兒臣。”


    “哦。”雲妃點了點頭,“怪不得她進了冷宮。”話講得十分理所當然。


    這回輪到玄天奕蒙圈了,這是怎麽個情況?老七來信隻求自己在這邊盡一切可能拖住老九回京的腳步,他無奈之下想了這麽個法子,但老七可沒告訴他雲妃是這樣的性格啊!


    玄天冥也在邊上插了話:“四哥,你是哥哥,怎麽可以跟弟弟搶女人?”


    擦!


    玄天奕掀桌!這一家子什麽人啊?女人還沒主兒呢!怎麽就叫跟弟弟搶了?他就搶了怎麽著吧!


    “安夫人!”見雲妃這頭行不通,玄天奕又把視線轉到安氏那裏,“您說句話吧!畢竟想容是您的女兒。”


    鳳想容不幹了——“四殿下,別鬧了行嗎?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玄天奕搖頭,“婚姻大事一向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你說嫁給誰就能嫁給誰的。”


    “可皇上曾有過話,我的親事可以自己做主。”想容淩厲地回了這麽一句,又把玄天奕給噎了一下。


    場麵有些混亂,安氏趁此機會站起身,對雲妃行禮道:“兒女婚事是大事,雲妃娘娘可否容民婦幾日,讓民婦想想?”


    雲妃有些不高興,可還是點了頭,“這是應該的,親家母回去好好想想,也多聽聽三丫頭的意見。”說完,還不忘借助想容剛剛的話:“三丫頭說得沒錯,當初皇上有話,她的親事是容不得家人做主的,所以,親家母多聽聽三丫頭心裏的話,聽聽她到底想要嫁給誰。”


    安氏無奈地應承下來,鳳羽珩這頭趕緊張羅著給雲妃安排住的院子,然後順帶的把來搗亂的玄天奕給趕了出去。


    可玄天奕執意不肯把那些個“聘禮”拿走,鳳羽珩無奈,隻得暫時留了下來。


    原本玄天冥是想著,雲妃來了,安氏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畢竟身份壓製在這裏。一旦安氏點了頭,他的任務就算完成,留下鳳羽珩在濟安郡陪著雲妃,他就可以快馬加鞭地往東界去追趕玄天華。


    可卻沒想到老四出來橫插一杠,讓事情變得雖說也並不複雜,可也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搞得定的。這讓玄天冥十分著急,因為多拖一日他的行程就要晚上一日,東邊隨時生變,讓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雲妃在濟安郡主府住了下來,安氏也住在這邊。雲妃為了拉近跟安氏之間的距離,能多為玄天華加加分,很是徹底地放下了身份,連衣裳都換得很是平常,隻稍作休息就去找安氏散步聊天溝通感情。


    而對於安氏來說,雲妃給她的印象實在是不錯,有這樣的一個婆婆,讓安氏那顆原本不想讓想容嫁到淳王府的心,也有些動搖了。


    雲妃十分聰明,自然能把安氏的動搖看在眼裏,於是趁熱打鐵,又跟安氏說道:“親家母啊!其實想容嫁給咱們家華兒真的不錯啊!咱們且不說身份的事,就說日後這小兩口的生活吧!我說句你可能不太愛聽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就說你當初在鳳家,那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不管是姨娘還是主母,都得供著鳳家老太太。有個婆婆在上頭壓著,誰的日子能過得快活?府中中饋都握不踏實呢!還得天天的去晨昏定醒,想想都煩。可是想容不一樣啊!她進了淳王府那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她的公公婆婆可都在皇宮裏呢,有的是人照顧著,哪裏需要她天天去侍候。淳王府她自己一個人說了算,沒人能欺負得了她。哦對,我現在也住在淳王府,不過你放心,他們倆個一大婚,我麻溜兒的就搬回宮裏去,絕對不給孩子們添麻煩。”


    雲妃說這番話時,正值忘川受鳳羽珩的吩咐給她二人端去鳳羽珩從空間裏拿出來的零食。忘川把雲妃的話聽進耳朵裏,回去之後又跟鳳羽珩說了一遍。鳳羽珩聽後便跟身邊的夫君感慨:“你看,這就是母愛。母妃那麽不想回皇宮的人,為了兒女能夠過得好,還是願意委屈自己。”


    雲妃的母愛不但打動了鳳羽珩,也打動了安氏,她終於認命地說:“罷了,孩子想嫁,那就讓她嫁吧!”


    安氏點頭答應了雲妃的提親,雙方將庚貼拿出,立即有人拿著庚貼去合八字。這事兒是錢豐收來辦的,他對於此事十分的上心,將庚貼直接遞到了雲天府地界內最有名的風水先生麵前,請他給好好合一合,合出一個美滿的八字姻緣,自己好拿回去向雲妃交差。


    那風水先生也是十分盡責,對著兩張庚貼反複掐算了數次,可麵上的表情卻是隨著這幾次掐算一次比一次更加凝重。終於,錢豐收憋不住了,問了句:“先生,怎麽樣?這姻緣可是天作之合?”


    卻見那先生不停地搖頭:“什麽天作之合?這簡直就是天定的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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