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知道自己其實也是病急亂投醫,去找二皇子送玄飛宇進宮又有什麽用呢?萬一那元淑妃和八皇子喪心病狂,把玄飛宇也給搭進去,那她才是後悔莫及。


    她敲敲頭,隻道自己真是遇到事情失了神,也不知道是這段日子精神太緊繃,還是睡覺嚴重不足導致的,做事有失水準,真是丟人。子睿就算入了宮,對方也不可能在這一個下午就對他下手做什麽,總歸得等幾天,不然也太過明顯了。她今夜就可以進宮去,如果宮裏的情況實在不好,她直接將人帶走就是,大不了就放在空間,任憑那八皇子上天入地也尋不到蹤跡。


    鳳羽珩這樣一想,心裏便敞亮了些,甚至想到如果她把子睿給偷出來,是不是還可以反過來栽贓一把?但又一想,栽贓誰呢?人是皇上請去的,難不成要栽贓皇上?


    見她一個勁兒地苦笑,忘川接過小丫鬟剛剛遞上來的茶水,輕聲說:“小姐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咱們再想辦法。剛剛周夫人說,殿下派人傳話回來,他們下朝之後直接去了淳王府看雲妃娘娘了,怕是回來要晚。小姐如果在府裏坐不住,不如咱們也到淳王府去,讓兩位殿下幫著想想辦法也好。”


    忘川這頭在屋裏勸著鳳羽珩,而黃泉此時正在院子裏跟班走說話,她說:“要不你晚上偷偷進宮一趟,把子睿少爺給偷出來吧!你看小姐多著急啊,少爺才剛回京,家門都沒進呢就被弄到皇宮裏了。這要擱在從前也就罷了,可現在那宮裏就是個吃人的狼窩,小姐為這事兒都急成什麽樣了?”


    班走此時正倒掛在一棵樹上,倒垂著看向黃泉,搖搖頭說:“要偷也是主子自己進去偷,我可沒那個本事。”


    “胡說!”黃泉可不信這話,“你輕功有多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跟在小姐身邊也沒有太怎麽施拳腳啊,早就憋不住了想活動活動了吧?如今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想去?”


    班走還是搖頭,“我自己進出皇宮是可以的,但要再帶個孩子出來就不行了。又或者說……”他想了想,再道:“以前行,現在不行。滿宮院都是八皇子的人,明著有,暗裏還有,你以為是自家廚房,說去就去說走就走?”


    黃泉一跺腳,有些焦急地往正屋看了一眼,“那可怎麽辦?我看著小姐著急我心裏也急,偏偏我輕功又不行,我要是有你那兩下子,硬闖也要試一試。”


    “硬闖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相反的,還會給主子們惹出事端來。”他在樹幹上蕩了兩下,伸手去拍了一下黃泉的頭,“我說你跟著主子這麽些年,怎麽也沒點兒長勁呢?你去硬闖到是痛快了,被抓了怎麽辦?別想說被抓了就一個人擔下罪名,要記住,你是主子的丫鬟,身上已經被打上了主子的烙印,就算真是你一個人的主意,主子也定會受到牽連。懂嗎?”


    黃泉被他教訓,卻反常的沒發怒,因為班走往她頭上拍的那一下差點兒沒把她的魂兒給拍沒了。這一向大大咧咧快人快語的丫頭,一下子就有些扭捏,小臉紅撲撲的,不知道下麵該說些什麽。到是班走首先打破了窘境,告訴她:“要把子睿少爺從宮裏偷出來,這件事不但我沒這本事,怕是憑九殿下的輕功,在如今的局勢下也不行。但要說有一個人能成功,那就是咱們主子,這世間,天上地下,隻要她想,就沒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黃泉皺著眉,有些聽不懂,班走又適時地提醒了她一句:“想想當年軍營解毒時,她一下一下從袖子拽出來的那幾個大屁股……”


    黃泉臉又一紅,卻也想起當日情景。是啊!她怎麽忘了,她家小姐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是與眾不同的,要說七殿下是神仙,她家小姐就也是神仙,而且是實實在在的,比七殿下更有真本事的神仙。於是她高興起來,“那這麽說,小姐會把子睿少爺平安從宮裏帶出來嘍!”


    班走卻還是搖頭:“不見得,還要看宮中局勢。帶走子睿少爺說起來容易,可後續的風波就太大了,主子總得做好萬泉的準備才能出手。不過,今晚她還要獨自進宮,這到是我能肯定了的。”


    事實證明,班走非常了解鳳羽珩,鳳子睿被帶進宮,這一晚上鳳羽珩要是不進去看看還在府裏安然睡大覺,那就不是親姐姐能幹得出來的事。


    鳳羽珩要進宮,玄天冥強烈要求跟著,可她卻說:“多帶你一個,就多一份目標和危險,乖乖的,在府裏等我吧!”玄天冥覺得他被自家媳婦兒給嫌棄了,不過再想想,鳳羽珩的話,到也覺得自己跟了去的確會成為累贅。有乾坤空間在,鳳羽珩來去自如,他到也無需太過擔心。


    甩開玄天冥,鳳羽珩用老辦法順利進入皇宮,這地方對別人來說那是禁地,可是對於她來說,那就真的跟出入禦王府的廚房沒什麽兩樣。就算是偶爾被人看到個影子,憑著她立即消失的本事,對方也隻會覺得自己是看花了眼。


    她不知鳳子睿會住在哪裏,昭合殿夜夜被元淑妃罷占著,天武帝要在裏頭寵幸妃子,想來應該不會再把子睿留下。鳳羽珩一邊走一邊合計著該往何處去尋子睿,卻不知,今晚的子睿竟是被人送到了皇宮西邊兒一個偏僻的宮院,那宮院布置得到也精致,據說是從前八皇子還沒分府出宮時住過的地方,甚至有下人告訴子睿,能住進這裏,是他的福份。


    但子睿被帶到這邊來卻覺得十分別扭,這裏離昭合殿挺遠的,他從昭合殿出來時,天武帝沒準他坐轎攆,他是跟著宮人們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下午的時候下了大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他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地方,進屋時,鞋子已經濕透了,兩隻腳凍得發麻。


    在路上走時他就聽到兩個小太監小聲議論說,之所以院子那麽遠,是因為二十多年前皇上一心一意地寵著雲妃,所以對於這個雲妃進宮之前最後一個生下來的孩子就有些避諱,再加上元淑妃那時候鬧騰得也最歡,畢竟她是最後一個失寵的妃子嘛!所以,皇上特地把八皇子住的地方給遷得遠了些,以至於元淑妃想見兒子都得走好遠的路。


    大順的皇子製度也算奇特,並不是所有皇子都能養在自己生母身邊的,但也並沒有皇子一生出來就被抱到別處的規矩,一切都得看皇子生母的受寵程度。但凡受寵的,就能自己養兒子,不受寵的,皇子就另賜宮院去住,從小就由奶娘養著,直到滿了六歲開始讀書為止。而妃嬪們想要看兒子,每十天也隻有一次機會。


    元淑妃原本是得寵的,可也就是因為她得寵,並且生下了八皇子,當雲妃入宮之後,天武帝就覺得別扭,礙眼,所以連八皇子都著人給抱走了。更是導致八皇子小時候住的地方離存善宮和昭合殿都那麽遠。


    子睿十一歲了,聽得懂宮人們話裏話外的意思,也會在心中加以分析,雖說多半還是要靠猜,卻也能猜得個八九不離十。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他進宮一下午,已經明白了為何聽說皇上要接他進宮時他姐姐會是那個反應和表情。打從他看到元淑妃伴在天武帝身邊起,打從在用膳時看到八皇子也進了宮來同席而餐時起,打從元淑妃在席間與天武帝十分親密、天武帝也對八皇子慈愛到勝過當初對九皇子時,他就明白了,怕是在他往蕭州求學的這段日子,京中發生了不可想像的變化。


    但子睿這些年曆練得非常成熟,這孩子本就懂事,再加上鳳羽珩提前有囑咐,他牢記在心裏,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聞不問,待人有禮,讓那元淑妃和八皇子都挑不出半點錯來。


    但他還是在晚上的時候沒有被放出宮,不但被留在宮裏,甚至還送到了一個離昭合殿這麽遠的地方。


    子睿坐在房裏,怎麽也睡不著,就從傍晚一直坐到半夜,都快接近子時了,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心裏有些發慌,總覺得今晚怕是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到底是什麽事又猜不出來。總不至於在皇宮大內就殺人吧?更何況,殺他幹什麽?他是鳳羽珩的弟弟,是九皇子的小舅子,真要是死在皇宮裏,就算八皇子和元淑妃眼下得寵,這事兒怕也是不好交待的。


    子睿覺得,這種心慌跟性命無關,可也絕無可能是憑空而來。他幹脆不睡了,就坐在床榻上等,他在等事情發生,在等今夜在這個偏僻的小宮院裏,到底會出什麽事。


    子夜一過,宮院裏的下人大部份也都去休息了,隻留了一個人在外頭守門。男孩子睡覺不用像小姐們那樣還用丫鬟在床邊打地鋪陪著,所以這間屋子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他到是不害怕,就是心裏沒著沒落的,陣陣發慌。


    終於,在差不多子時三刻的時候,門外有了動靜。子睿一激靈,趕緊鑽進被窩做出自己已經睡著了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清醒著,豎著耳朵仔細在聽。


    很快地,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有人攝手攝腳地走了進來,然後再關好門,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他感覺到那個人越來越接近他,心慌的感覺更甚,好像有隻手伸過來想要把他給殺死。


    他嚇壞了,以為必死無疑,可是那隻手卻並沒有殺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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