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嬪一場病,要了劉家一族人的命,誰也沒想到鳳羽珩手段如此雷霆。八皇子黨羽下的人個個心驚膽戰,皆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選擇了蟄伏。畢竟鳳羽珩的勢頭太足,九皇子又剛打了勝仗回來,這個時候發難實在不是一個好機會。


    甚至有人說起劉家一事,也認為是八皇子判斷失誤,是八皇子對於對手判斷失誤,也不夠了解,以至於釀成如此大錯。一時間,人們對於八皇子頗有些微詞,但也還不至於就一拍兩散,隻是更多的人決定觀望,暫時不再參與八皇子這邊的事務。


    當然,玄天墨也不會傻到再頂風上的,說起來,劉懷一案多半也是他對玄天冥夫妻二人的一種試探,隻是這個試探讓他也不由得暗自揪心,自己的對手狠辣到這種程度,也真是夠讓人頭疼的。


    劉懷一族斬首在秋末,在玄天冥的操作下,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劉家為何惹得皇上生了這麽大的氣,要誅了他們九族。害妃嬪,害禦王妃,哪一樣都不是人們的道德底限所能夠容忍的,特別是害禦王妃,對於京中百姓來說,鳳羽珩的命那就是他們的命,誰要是跟鳳羽珩過不去,那便是與所有京城百姓為敵。


    九月初,天氣漸涼,清玉拿了一摞子帳冊送到鳳羽珩麵前。帳冊數目比從前她在郡主府時要看的多出許多,清玉告訴她:“除去咱們郡主府的鋪子之外,還有禦王府這邊的,張公公都整理好了,讓奴婢拿過來給小姐過目。還有一本是三小姐那間繡品鋪的——”她說著,把一本稍微顯得單薄些的冊子拿到上頭來,“安姨娘臨去濟安郡時,把這邊的繡品鋪子拜托給奴婢了,奴婢跟安姨娘說好,每三個月差人往那邊送一趟,眼下正好現在小姐也在京城,就先拿過來給您看看。”她一邊說一邊還翻了兩下,“一間小小的繡品鋪,跟咱們的鋪子比起來出入帳實在也是微不足道,但那鋪子裏封著一個庫房,那庫房裏的東西可就值些錢了。”


    “哦?”鳳羽珩一愣,“什麽東西?”


    清玉告訴她:“就是當初坑了羅天知府家的那筆嫁妝。安姨娘走時跟奴婢說,當初從鳳府搬出來時,那些東西就也一並抬到了鋪子裏,本來說是三小姐的嫁妝,但三小姐早就有過話,那些東西她不要,想要留給小姐您添妝,還說等小姐回了京就抬到禦王府來。之前百草堂重新開,又辦了醫學堂,奴婢一忙就把這茬兒事給忘了。”


    聽她這麽說,鳳羽珩也想起來的確有這麽回事,記得當初在南界她大婚時,想容並沒有跟著玄天歌她們一起送添妝禮,原來是因為她的東西都留在京城,而她又過早地去了濟安郡,這才沒辦法攜帶。不過……“我要那些東西幹什麽呢?”她苦笑,“想容那個丫頭啊,跟她娘親一樣,就是想得太多。她是我的妹妹,從來都是姐姐給妹妹添妝,她還沒出嫁呢,要她給我添什麽妝!我哪裏還少她那些物件兒,都給她留著吧!”


    清玉點點頭,也沒多勸,那些東西或許對於鳳想容來說是好的,但是對於她家小姐來說,的確也不怎麽入得了眼。當然,姐妹之間到也不能用東西好壞來論,隻是她也覺得鳳家三小姐是應該多給自己存些嫁妝的,畢竟現在鳳家沒了,她的娘親又沒什麽尊貴身份,想要嫁得好,除了錢財,她什麽也指望不上。


    “秋末了,也該準備換季的新衣裳。”鳳羽珩跟清玉說:“這次還要一並備上禦王府的,也是咱們送一次給禦王府這邊準備,你得上點心,絕不能有疏漏。”


    清玉點點頭:“小姐放心吧!前些日子周夫人還提起過,說禦王府這邊有自己的裁縫,九殿下名下還有布莊,往年這些衣物都是布莊那頭解決的。奴婢想,這個規矩就要打破了,畢竟九殿下的布莊也是京城最好的,咱們自己再去找,也找不到更出彩的,做得要是不如往年,到是讓人看著不好。不如小姐就從其它方麵想想,看看能為府裏下人添置些什麽?”


    鳳羽珩點點頭,“那就把郡主府那頭的衣物也交給布莊去做吧,以後不管幹什麽,兩邊府邸都要一視同仁,絕對不要差別待遇,以免下人們寒心。”


    清玉將她所說一一記下,又提出醫學堂那頭也要分發福利,她就按著其它鋪子裏夥計們的份額來。鳳羽珩對此沒有異議。


    她如今住在禦王府,從前郡主府裏放著的好些個名貴衣料都已經搬了過來,鳳羽珩原本是想用五寶料子給雲妃還有文宣王妃每人做件衣裳,但後來又覺得人家肯定也不缺好衣裳,特別是五寶這種東西,對別人來說貴重,可是雲妃那裏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文宣王妃也不像是喜歡奢華衣料的人。她想來想去,要說想給長輩們都送點兒禮,那送什麽也還是不如送自己空間裏獨有的東西來得實在。


    打發了清玉之後,她躲進空間翻找起來,到是找到了不少新的男襪女襪,都是有藥理功效的功能襪,穿起來不但舒服,女襪還能去濕寒,男襪可以除臭保健。襪子款式很多,她挑了最好的留著送禮,還拿出一些普通的,專門供給兩邊府中下人。


    除此之外,經常往宮裏和文宣王府送的護膚品以及洗滌用品那也是少不了的。雲妃和文宣王妃都已經被她給慣壞了,普通的東西根本不用,洗臉必須用洗麵奶,洗手必須用洗手液,毛巾必須也得是她空間裏拿出來的,擦臉的護膚品那更是後世有名的藥妝品牌。就連牙刷,那都不是普通牙刷,而是空間裏的健齒專用牙刷。


    鳳羽珩將這些東西從空間裏搬出來,都歸整到一起,分別放到了幾個盒子裏,再瞅瞅外頭天氣不錯,幹脆叫了忘川黃泉一起出門,直接就奔著文宣王府去。


    文宣王府每每對於鳳羽珩的到來都歡迎得十分熱烈,包括府中下人。因為鳳羽珩出手大方,給下人們的賞錢也多,金銀瓜子花生什麽的,有的時候一給就是一小捧。


    因著姚氏的關係,她與文宣王妃之間的話題多多少少也帶了些傷感。鳳羽珩無意引得文宣王妃總是抹眼淚什麽的,於是尋了理由早早就出了府。到是玄天歌很不客氣地同她說:“那個叫什麽潤唇膏的東西,下次再給我帶兩支,上次那支桔色的被天玉搶了。”


    從王府裏出來,三人沒有上宮車,鳳羽珩想在街上走走,這一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安氏開的那間繡品鋪子的門口。雖說安氏和想容都不在,但這間鋪子的底子打得不錯,顧客還是挺多的。更何況如今清玉接手過來,在鋪子裏做工的人都知道東家是禦王妃的親妹妹,現在禦王妃這邊接手了,各方麵的福利代待都提高了不少,所以不論是繡娘還是在前頭張羅賣貨的夥計都很敬業,沒有人想要離開。


    鳳羽珩看到這間鋪子就想起一件事來,她跟忘川說:“回頭跟清玉她們都打個招呼,鳳瑾元現在不在了,她也不再是鳳家的妾,以後不要再跟人家叫姨娘,直接叫安夫人就好。”


    忘川點點頭,“小姐放心,晚上回去奴婢就跟清玉說。”


    黃泉笑嘻嘻地開了口:“聽說三小姐把濟安郡那頭的新繡樣寄了不少回來,京城這邊的鋪子也照著那種花樣繡了成品擺著,很是得那些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喜歡。要說起來,安夫人手裏這間鋪子以前可是沒有這麽紅火的,咱們還在鳳府的時候奴婢也來看過,隻不過是小本經營,一個月最多有幾十兩的贏餘,寒酸得很。沒想到這鳳家一倒,生意反到是比從前紅火。看來鳳家真是不養人,隻要離了鳳家,誰都過得比從前好。”


    這話鳳羽珩到是讚同的,正所謂家合萬事興,家裏人都和和氣氣過日子,生活自然是會往好的方向去走。可如果像鳳家那樣,一家子怨氣纏身,什麽好運都會被衝散了去。這不是迷信,而是人在不同的精神麵貌和心理狀態下所產生的必然結果。


    幾人正站在鋪子前說著話,鋪子裏有個夥計把鳳羽珩能認了出來,樂嗬嗬地上前來打招呼。可這小夥計嘴巴才張開,還不等說話呢,就聽到大街往北的那一頭突然有馬蹄和車輪子碾地的聲音傳來。幾人順著聲音望去,但見街北正有一輛馬車往這邊疾馳而來,那速度很快,帶起了地麵上一片塵土。


    繡口鋪的夥計見狀趕忙上前,一邊護著鳳羽珩往街邊上退退,以免傷著,一邊隨口說了句:“這是誰家的馬車如此囂張?在鬧街區也不知道行得慢一點兒,萬一衝撞到了貴人們可怎麽辦?”


    這話一出口,那車夫好像聽到了一般,到是真的把車行得緩了些,在離著鳳羽珩這邊還有七八步遠的地方就快漸漸停住。不過,車夫此舉顯然不是因為小夥計的一句話,而是因為馬車裏一個小丫鬟正掀開車簾子往外頭探了頭來,一邊瞅著這街道兩邊一邊說:“京中也不過就是如此嘛!街道這麽窄,人們穿得也都這麽寒酸,呀!那裏還有乞丐呢!”


    小丫頭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去跟車內另外的人交流,不多時,又有個丫鬟打扮的人也把半個身子都探到車外,順著先前那丫頭手指的方向看去,隻一眼就哈哈大笑:“可不是嘛!京城還有乞丐啊?我原先還以為京中是多富貴的地方,不說街道都鑲著金磚,至少也該是滿目琳琅,怎的這麽上不得台麵兒?你瞧,這些個鋪子門臉兒都是破舊的,居然還有那麽多人站著排買東西,真是不招人待見!京城怎麽這樣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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