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貿司離皇宮不遠,換作平時景珩直接走過去了。今日為了節省時間多陪景太後一會兒,他還是選擇了騎馬,不到一刻就到了宮門口。


    待他走進永寧宮,正要往正殿裏去,一個宮女出現在他的麵前,嬌柔的聲音隨之響起:“奴婢見過侯爺。”


    景珩隨意瞥了一眼,認出她是景太後跟前伺候的宮女,微微頷首繼續往前走。


    錦繡愣住了,臉上的嬌羞被一抹不甘取代。她猶不死心,快步追了上去:“侯爺,因太後娘娘太過想念你,這兩日心情不大好,胃口也差了許多。”


    景珩皺了皺眉,覺得這宮女很沒規矩。念及她是景太後的人,他沒有出言嗬斥,冷冷的說道:“本侯已知曉,退下!”


    錦繡揚起一張嫵媚動人的臉,泫然欲泣道:“侯爺……”


    見她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景珩以為她蠢笨腦子不好使,便懶得與她計較,都沒有多看她一眼,抬腳徑直的走了。


    錦繡臉色一白,身形搖搖欲墜,卻是不敢再追上去。


    景太後已經在膳廳了,看到麵帶疲色,且消瘦了不少的外孫,她心疼壞了,念叨道:“公務再忙也要顧及身子,不能仗著年輕就硬抗。”


    景珩笑道:“外祖母,忙完這一陣就好了,您不必憂心。”


    景太後摸了摸他的臉,看到了他眼底的紅血色,強勢的說道:“一會兒用完膳,你在哀家這裏睡一覺,別想找借口偷跑!”


    景珩無奈道:“外祖母,下午還有一些公務要處理,等孫兒忙完了一定好好陪您。”


    景太後哼道:“上回你也是這樣說的。”


    景珩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哄她老人家。


    “罷了罷了,哀家不為難你,用完膳你就下去歇著,哀家著人看著時辰,不會讓你睡過頭。”景太後拿他沒辦法,不再強留。


    用過膳,景珩沒有下去歇息,陪著景太後在小花園裏散步消食。


    “笑笑的肚子快滿三個月了吧?你打算何時接她回來?”景太後快有兩個月沒有見到外孫媳婦了,隻能從女兒和外孫口中聽到她的消息,幾乎天天數著日子盼她回來。


    “外祖母,孫兒月底就去接她,到時候讓她進宮來看您。”景珩也想早早把人接回來,但是對妻子的心疼占了上風,堅持滿三個月了再去接人。


    秦笑笑在秦家過的很開心,回到京城便隻能日日悶在府裏。他沒有太多時間陪她,擔心時間久了把人悶壞了,是以每次去秦家看望她,從來不提接她回京的事。


    “離月底還有十多天,你得提前準備好轎子,轎夫也要選穩妥的,別把笑笑顛著了,哀家記得這丫頭暈轎呢。”景太後不太放心,細細的叮囑外孫,免得他馬虎大意。


    景珩沒有嫌她老人家嘮叨,很有耐心的聽著:“孫兒會安排妥當,您盡可放心。”


    兩人逛了一會兒,景太後就催促他去歇息。


    景珩不想讓她擔心,先送她回寢宮歇下後,就去了碧水閣。


    碧水閣很幽靜,秦笑笑第一次入宮時在這裏落過腳。前段時間她來宮裏陪景太後,有時候困頓了也會在此小憩。


    景珩趟在床上,似乎還能嗅到枕頭上殘存的氣息,很快闔上了眼睛。


    屋子裏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聲音。片刻過後,一陣微風卷了進來,撩動了薄薄的窗幔,卻是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推開門,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錦繡來到窗前,近乎癡迷的看著床上的男人:“公子,奴婢第一眼見到您,一顆心便落在了您的身上,可是您好狠的心啊,從來不肯多看奴婢一眼!”


    說著,她又向前踏出一步,聲音變得更加幽怨:“奴婢本該早早服侍您的,您卻被外麵的狐媚子迷了眼,讓奴婢成為整個永寧宮的笑話。比起那個出身不祥的鄉巴佬,奴婢自問不差,為何您眼裏就看不到奴婢的好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解開扣子,臉上流露出孤注一擲的瘋狂:“公子,讓奴婢伺候您一回吧,隻要能成為公子的人,奴婢便是死了也甘願!”


    正待她往床上爬,手還沒有挨到床沿,下一刻胸口劇痛,整個人直直的飛了出去,撞翻了床前的小圓桌,一道森冷的聲音炸響:“那你去死吧!”


    錦繡掙紮著坐起來,右手死死的捂住胸口,臉色煞白不見一絲血色:“公、公子……”


    她特意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就是覺得那個鄉巴佬懷孕了,又一直躲在鄉下不回來,公子曠了這麽久,身子肯定想的很。


    這是她千載難逢的良機,錯過了這一次就再也不會有了。


    隻要能讓公子沾了她的身子,即便顧及鄉巴佬不打算把她收房,她也有辦法求得太後娘娘開恩把她賜給公子,卻萬萬沒想她連公子的袖子都沒有碰到,還被踹成了重傷。


    “下賤的東西,妄圖與本侯的夫人作比,你也配!”景珩厭惡的看著她,如同看一塊腐爛發臭的肉。


    錦繡能受住那一記窩心腳,卻受不了他厭惡的眼神,“哇”的一聲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暗紅色的血噴灑在灰色的地磚上,變成了一團噴濺的黑色,濃濃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令人作嘔。


    景珩眼底的厭惡更深,再也待不下去了,抬腳就往外走。


    “公、公子,看在奴婢愛慕您多年的份上,求您恩賜奴婢一分憐惜吧!”錦繡顧不上胸口的悶痛,奮力撲過去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腿。


    景珩臉色一片鐵青,抬腳毫不憐惜踹向這個意圖爬床的瘋女人:“滾開!”


    這一腳的力道比剛才那一腳更重,落在了錦繡的左肩上。


    微不可聞的“哢嚓”聲伴隨著尖利的慘叫,錦繡被踹的仰躺在地,整條左手臂無力的耷拉下來,分明是斷掉了。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是匆匆趕來的覃嬤嬤和兩個小宮女。


    原來這兩個小宮女守在碧水閣聽候差遣,剛才錦繡以奉太後之名前來伺候景珩為由,強行進入了內室。


    兩個小宮女還算機靈,她們不確定錦繡的所言是真是假,擔心會出事,其中一人急忙去寢宮找來了覃嬤嬤,另一人繼續守著,將室內的動靜清清楚楚的聽在了耳朵裏。


    “侯爺,這、這是……”看到錦繡的慘狀,覃嬤嬤臉色大變,正要上前扶她起來又停下了,驚疑不定的看向麵色黑沉的景珩。


    兩人同在景太後跟前伺候,錦繡長相出挑嘴巴甜,會哄覃嬤嬤開心,是以覃嬤嬤待她也有幾分真心,以前更是勸她打消對景珩的那點小心思。


    眼下覃嬤嬤不能確定是錦繡私自爬床惹怒了景珩,還是景珩對錦繡動了收房的念頭,因錦繡沒有伺候好而大打出手。


    “這賤婢意圖折辱本侯,嬤嬤看著辦!”丟下這句話,景珩看都沒看錦繡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碧水閣。


    覃嬤嬤一看他的態度,確定是錦繡私自爬床惹怒了他,恨不得一巴掌扇在錦繡的臉上:“糊塗,你糊塗啊!”


    錦繡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忍著渾身劇痛驚恐萬分的哀求道:“嬤、嬤嬤,救、救救我,我、我不想死,求您救救我,我、我好痛,求您救救我……”


    在挨了重重兩腳去了半條命的一刻,她再也說不出死了也甘願的話。她想活下去,隻想活下去,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那個煞神了。


    哪怕知道錦繡是自作自受,覃嬤嬤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麵前,急忙吩咐小宮女:“快,快去太醫院叫個醫侍過來。”


    醫侍不是太醫,醫術在太醫之下,專門給生病的宮人看病。若是宮人在主子跟前得臉,又有主子的恩典,生病了也是可以請太醫的。


    隻是錦繡剛犯了大錯,接下來還要受到景太後的嚴懲,覃嬤嬤自然不敢請太醫過來給她醫治,隻能先讓醫侍過來看看,至少先保住她的性命。


    另一邊,景珩怒氣衝衝的出了碧水閣,本想到寢宮同景太後說一聲,想到景太後已經歇下了便沒有過去打攪,直接走到宮門口,從侍衛手裏接過了馬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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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回海貿司處理公務,而是策馬直奔城門,朝著青山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秦笑笑不知道永寧宮發生的一切,在堂屋裏招待難得到秦家來做客的林老漢和周老太:“外公外婆,已經讓人去地裏叫爹娘了,他們一會兒就到,二老先喝口茶。”


    林老漢笑眯眯的說道:“好好好,外公這就喝,你安生坐著不用動手。”


    周老太也慈祥的叮囑外孫女:“都是雙身子的人了,當心磕著碰著。”


    秦笑笑笑道:“給你們倒水而已,我沒有那麽金貴。”


    見她孝心依舊,老兩口都笑了,喝到嘴的茶水都透著一股甜。


    湖西村有個姑娘嫁到青山村,前兩天她回娘家時遇到二老,就說了秦笑笑有喜的事。二老還是之前分家後不久見過秦笑笑,這麽長時間沒見心裏怪想的,便走了老遠的山路過來看看她。


    “外公外婆,你們難得來一趟,就留下來住一陣兒吧。”秦笑笑很喜歡外公外婆,看著他們幹瘦的泛著些許憂愁的麵容,希望他們留在自家鬆快鬆快。


    “不用了,這會兒正是種麥子的時候,耽擱了影響來年的收成。”林老漢擺了擺手,婉拒了外孫女的一番心意。


    秦笑笑皺了皺眉:“那些田地已經分給舅舅他們了,隨他們自己侍弄就好,您和外婆這把年紀就不要下地了。”


    二老比爺爺奶奶還要大將近十歲,村裏其他這個年紀的老人已經不下地了,最多養養雞鴨喂喂豬,不然累病了吃大虧。


    “沒事兒,我們兩個老家夥身子骨還算硬朗,輕省的活兒幹得動。”周老太壓下心頭的苦澀,輕聲安慰外孫女。


    林老漢拍了拍小胳膊上的肌肉,不服老的說道:“外公還有一把子力氣,總不能躺在床上靠你幾個舅舅養,那樣會把人養廢了!”


    秦笑笑心頭一酸,哪裏不知道二老的難處。


    之前為分家的事情鬧的很不愉快,雖然二老手裏的棗樹沒有讓大房占了去,但是看到大房日子艱難,心裏就覺得對不起他們,但凡是能幹的活兒就幫忙幹。


    可是二老由三房一起養,僅幫大房幹活的話,二房三房心裏肯定會不舒服,就隻能三房都幫了,最後累不說,三房還覺得他們偏著另外兩房。


    二老都是勤勞的人,便是知道他們這麽做吃力不討好,她也勸阻不了。


    大概世間大多數老人都如他們這般,隻要還活著,隻要還能動,就會為孩子耗盡最後一絲氣力。


    想到二老這個點過來,還沒來得及吃中飯,秦笑笑連忙吩咐驚雀:“快給外公外婆下兩碗麵,鍋盔也再放鍋裏烙一下。”


    中午秦家吃的手擀麵和鍋盔,鍋盔還剩下了幾個,手擀麵也是現成的,兩樣做起來方便,很快就能吃了。


    林老漢和周老太確實沒有吃午飯,趕了大半天的山路也餓得慌,就沒有跟外孫女客氣。


    不一會兒,星天就把麵條鍋盔和一碟開胃的蠶豆醬端上來了。


    鍋盔裏摻了五花肉,正在滋滋冒油;麵條是用雞湯煮的,鮮香四溢。二老愈發覺得饑腸轆轆,在秦笑笑的招待下,拿起筷子吃起來。


    驚鵲的廚藝好,鍋盔和苗條的味道口感都絕了,二老刻意忍著才沒有露出貪吃相來。


    麵條還沒有吃完,秦家人就從地裏回來了。林老漢和周老太連忙放下筷子,起身跟親家打招呼。


    看到角落裏被捆住雙腳和翅膀的老母雞,苗老太嗔怪道:“親家來就來了,大老遠的帶這些幹啥,家裏養的老母雞還有。”


    周老太笑道:“你們有是你們的,這是我特意帶來給笑笑補身子的,老妹子就收下吧。”


    一聽是給孫女的,苗老太就不好再讓她帶回去,笑眯眯的說道:“那我就收下了,改明兒做給笑笑吃。”


    一旁的秦笑笑臉色發綠,這陣子她吃的最多的就是老母雞了,真心不想禍害它們,留著下蛋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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