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件事常霄對江湖多了幾分了解,留在聚龍山莊潛心習武,很少出頭,別人來求盡量推托,對外宣稱是為了挑戰第一劍客做準備。醉霞道人對常霄懷有戒心,這個對手實在不好對付,本來要對聚龍山莊展開嚴密的監視行動,偏偏這時候兄弟江飛鸞與齊士真鬧開了別扭,這兩個人的分量都很重,醉霞道人隻能著手解決內部的爭端,為兩人說合。這一次會麵地點定在嶽陽樓,有第一劍客出麵,江飛鸞與齊士真不能不來,按時來到嶽陽樓。兩人見麵,彼此不服氣,怒目橫眉,如果不是醉霞道人關照,難免動起手來。午時醉霞道人來到,這位第一劍客身材中等,骨相清奇,麵色紅潤好似嬰兒一般,滿頭黑發,二目有神,望之好似四十許人。一身八卦仙衣,手持拂塵,頗有些仙風道骨。江飛鸞與齊士真上前見禮,醉霞道人點頭吩咐:“樓上說話。”三人到樓上雅間落座,江飛鸞的打扮極為奢華,齊士真隻是普通裝扮,醉霞道人笑道:“二弟發了財,裝束也不一樣了,齊掌櫃為何如此寒酸?”齊士真答道:“真人不知,南海龍王與萬俟嵩合夥,與我們斷絕了來往,幾乎斷了財路。”醉霞道人點頭:“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事先為何沒有準備?”齊士真歎氣:“開始是常霄出麵與南海龍王做生意,我不好幹預,後來得知是萬俟嵩在背後搗鬼,本來要對萬仙堂下手,正趕上攻打通天堡,事情就耽誤下來。”醉霞道人笑道:“萬俟嵩是老狐狸,你未必鬥得過他,既然你的人出了力,通天堡的寶藏就有你一份,為何還要爭執?”齊士真一指江飛鸞:“這位堡主不肯給,我隻能另想辦法,用南海的密探帶回的珍寶救急。”江飛鸞冷笑道:“不對吧,聽說常霄顧念交情,送給你三車財寶,數目龐大。”齊士真臉色一變:“堡主這話就不對了,就算常霄講交情,也不可能拿南海的財寶做人情。那是我得到消息,帶領千餘弟兄從常霄手裏硬奪下來的。”江飛鸞一撇嘴:“就憑你能讓常霄低頭,癡人說夢。”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醉霞道人臉色一沉:“自己人有什麽好爭的,你們兩個各退一步,通天堡的寶藏不用分給齊掌櫃,齊掌櫃得到的財寶也可以自己支配。”齊士真問道:“雖然解得一時之急,以後怎麽辦?”醉霞道人一笑:“萬俟嵩不會與我們為敵,自然會讓出一部分生意,南海龍王也不傻,如果我全力對付他,完全可以切斷南海諸島與中原的所有聯係,那時候他的日子也不好過。”齊士真這才心服。江飛鸞也點頭認可,醉霞道人吩咐:“你們攜起手來才能有所作為,今後不可自亂陣腳。”兩人齊聲答應。這才開始飲酒,江飛鸞問道:“大哥忙的事如何了?”醉霞道人點頭:“差不多了,下個月就可以行動。”江飛鸞喜道:“常霄隻能再活一個月,這個消息太好了。”齊士真也頗為興奮:“除掉這個人確實是好消息。”醉霞道人搖頭:“我還不想動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聚龍山莊下手。”江飛鸞不解:“為什麽?這個人是我們的眼中釘,多活一日後患無窮。”齊士真也有此疑:“真人此話何解?”醉霞道人歎口氣:“你們哪裏知曉,常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對於我來講,是個舉世難求的對手,不經過實打實的交手我不會動他。”江飛鸞勸道:“大哥應該當機立斷,此人武功聲望與日俱增,休說旁人,連我們的陣營裏也有人傾向於他。”齊士真也勸:“不錯,此人身懷赤金令,又是丐幫的客卿首位,再加上萬仙堂的支持,實力極為雄厚,不可大意。”醉霞道人搖頭:“你們不明白,當年段青霄刀斬赤靈神之後,意興蕭索,封刀歸隱的原因就是失去了唯一的知音。當今天下,常霄就是我唯一的知音,有很多話隻有他能明白,我是不忍心下手。這件事先放一放,你們兩個穩住局麵之後,集中精力追查丐幫的龍頭,無論如何要摸清虛實。另外要派人到關外去,摸清高震的一舉一動,這個人的能力不簡單,用的好就是牽製常霄最好的武器。”齊士真問道:“霧靈山莊呢?”醉霞道人一笑:“已經在我掌中了。”


    第一劍客自然不會大言欺人,得知這個消息江飛鸞與齊士真大喜,多年的對手一朝解決自然開心。齊士真問道:“真人何時下的手?怎麽沒有一點消息?”醉霞道人笑道:“這還是個秘密,你們記住不要外傳,詳情以後再說。除了常霄,我們還有一個最大的隱患,這才是我要關心的事。”江飛鸞問道:“什麽人值得大哥如此看重?難道比常霄還棘手?”齊士真已經明白,皺眉道:“真人是說段青霄,這個老家夥確實不好對付。”江飛鸞搖頭:“段青霄已經退隱,對我們構不成威脅。”醉霞道人指責道:“你已經是通天堡主,怎麽這麽沒腦子?退隱江湖還可以二次出山,隻要有個合理的借口就可以。再說憑他的武功,就算沒有借口,誰敢說個不字?隻要他出山,各大名門都會改換門庭,我們的實力最少損失七成。”江飛鸞咬牙:“這些人都是假道學,人前道貌岸然,轉過臉就是一肚子鬼胎。”醉霞道人笑道:“江湖就是這樣,錦上添花者數不勝數,雪中送炭者寥寥無幾。我一直不讓你們對付神刀門就是為了這個人,骨肉連心,說不準段青霄會為了親人再入江湖。”這些話兩人都明白,如果沒有第一劍客的光環,那些名門高手不可能為己方出力。醉霞道人表明態度,對南海船隊采取包容的態度,隻要合夥做生意一切都好說。對聚龍山莊要嚴密監視,摸清常霄的一舉一動,再有就是尋找丐幫的龍頭,隻有找到這個人才能瓦解丐幫。部署之後齊士真道:“真人對常霄斬殺我們的密探一事怎麽處理?”醉霞道人讚歎道:“常霄實在不簡單,竟然到了刀氣傷人的境界,比我早了十幾年。目前看來,他與我的差距微乎其微,就算我能占到上風也無法取他的性命,我可不想走段青霄的老路,找機會到聚龍山莊會一會這個怪人。”江飛鸞問道:“大哥為何稱呼常霄為怪人?”醉霞道人解釋:“如今的江湖還有這樣熱心腸的人當然奇怪,換了別人,整個江湖都將大變樣。”齊士真出主意:“真人可以換一種身份前去。”醉霞道人搖頭:“隻要我一靠近,他就會感覺出來,我們雖然沒見過麵,可是都能感覺到對方。”


    這是頂尖高手才具備的感知能力,江飛鸞和齊士真可聽不懂,計劃一番各自離開,分頭行事。這時常霄正在為一件事煩心,燕南樓回到南海處理完周至誠,周至心兄弟的事後馬上帶領商船回返中原,得知常霄私自做主交給齊士真三車財寶深為不滿。像常霄這樣的高手不可能保不住這一筆巨資,交給齊士真擺明了另有所圖。因為燕南樓負責中原的事,首先去信向南海龍王請罪,同時詢問生意夥伴的詳情。老龍王叮囑他可以同齊士真繼續合作,留幾分餘地,萬萬不可向常霄追究財寶的事。雖然老龍王沒有怪罪的意思,燕南樓卻心有不甘,特意寫下一封書信送到聚龍山莊,信裏表明,準備與齊士真繼續合作,話裏話外就常霄保住金庫的財寶一事道謝。常霄接信後馬上明白,這是在埋怨自己拿三車財寶送人,計議之下準備歸還,一是手頭沒有那麽多,二是公然還回去有傷臉麵。正在為難之時鍾元進門稟報,萬俟嵩差人送信,也是說南海船隊與齊士真和解的事,今後南海船隊的生意兩家各占一半。常霄苦思之下拿定主意,萬俟嵩應該可以幫忙,於是去信要求在萬仙堂的生意裏入一股,價錢上讓給南海一成。萬俟嵩頗為奇怪,常霄身懷赤金令,何必要拐彎抹角,直接在南海船隊入股不就行了?作為老江湖萬俟嵩覺察到,常霄與南海船隊之間產生了隔閡,這件事自己插不上手,既然常霄開了口,萬俟嵩決定,在現有的價錢上讓一成,算在常霄名下。燕南樓得到消息大喜,這一成看來不多,可是一筆筆算下來數目可不少,用不了多久就能挽回損失。自以為得計,也沒把消息傳給老龍王,為將來埋下了隱患。常霄為了這件事欠了萬俟嵩的人情,總要想辦法還,自己不計得失幫助南海,卻落得這樣的結果自然心裏不痛快,眼前的問題就是從何處尋覓一筆巨資還給萬俟嵩。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講,隻能悶在心裏,因此悶悶不樂。


    事情就是這麽巧,眼前的事沒有解決又添了新麻煩,嶽父日觀王喜歡遊覽中原山水,經常四處遊玩,品嚐各地美酒佳肴,有萬仙堂關照本來沒什麽事。偏偏遇到一群怪人,用一種邪術奪走了隨身的所有財寶,連車駕都丟了。據萬仙堂的消息顯示,這一批人也是來自天竺,沒有引起注意,而且邪術古怪,防不勝防,前後三批人都被迷倒。得到消息常霄先讓鍾元,鍾海把嶽父接到聚龍山莊,自己聯絡丐幫尋找這一行人的蹤跡。丐幫耳目眾多,很快傳回消息,這些人已經用邪術聚斂了驚人的財富,都裝上海船準備出海。事不宜遲,常霄馬上離開聚龍山莊,烈焰四蹄蹬開,風馳電掣一般,很快趕到海口,果然發現一隻大船停泊,不少人在往船上裝貨。如果平時常霄一定會采取溫和的辦法解決,如今心情鬱悶,顧不上別的,沉聲喝道:“船上的人出來。”聲音渾厚,好似銅鍾一般久久不絕,震得船上人耳鼓嗡嗡作響。很快就有一群人衝下船,為首者是兩名異族美女。常霄的兩名妻子都是天竺公主,對天竺美女的相貌有幾分了解,當即認定,這兩名美女不是天竺人。十餘名黑袍人簇擁著兩名美女,雖然蒙著麵紗也可以看出深目高鼻,來自異域。這一群人上下打量常霄,一名美女問道:“客人哪裏來?”常霄冷笑道:“多說無益,交出天竺日觀王的財寶任你們離去。”美女嫣然一笑,這個人太不自量,多少能人異士未能破解法術,狼狽逃走,這一個人竟然口出大言,豈不可笑?隨行人也覺得可笑,一起笑起來,常霄怒喝一聲,聲音好似重錘一般砸在這些人心上,登時鴉雀無聲。兩名美女對視一眼,這才明白對麵的人非同小可,彼此點頭,擺出奇怪的姿勢,摘下胸前佩帶的水晶胸墜,口裏喃喃叨念些什麽。常霄心裏奇怪,這些人在弄什麽玄虛。


    正在納悶的時候,忽然發覺異常,轉頭一看,烈焰的眼神竟然有些迷亂,身軀微微顫抖。常霄登時明白,這是對方施展的邪術在作怪,於是斷喝一聲,兩名美女花容失色,好似受到重擊一般踉蹌後退,常霄倒覺得奇怪。這時兩名黑袍人上前,手裏拿著彎刀,常霄心裏暗笑,就憑你們也敢在我麵前亮刀,不知死活。本來心裏就有氣,出手也就不留情了,出刀是太浪費了,對付這樣的人根本不用費力,身軀一轉,已經把兩把彎刀拿到手裏,兩名黑袍人仰麵栽倒。這一下對麵的人大驚失色,這兩個人是教中的長老,本領出眾,在對方手下竟然不堪一擊,這個人實在可怕。有人把傷者抬上船,常霄冷笑:“乖乖交出財寶,否則難以善離此地。”眾人商議片刻,魚貫退回船上。常霄就在船下等候,不大一會兒船上走下來一名黑袍的老婦人,左手拿著一根長杖,頂端竟然是一個五顏六色的骷髏,右手托著一個水晶球,模樣極為詭異。常霄明白,這個老婦人一定是這些人的首領,於是問道:“你們到中原斂財究竟為了什麽?”老婦人上下打量常霄,神色間頗為凝重,一言不發就晃動手上的長杖。杖上掛著的金環叮當作響,頗為刺耳。烈焰感覺到恐懼,躲到常霄背後。常霄倒沒什麽感覺,冷笑道:“你到底在弄什麽玄虛?”老婦人神情有些緊張,把長杖立在身邊,從懷裏取出一把粉末,口裏喃喃叨念,把粉末撒向空中。u看書 .uukanshu.c常霄以為這些粉末有毒,當下大袖一揮,卷起一股疾風,把粉末卷得無影無蹤。老婦人神色大變,身軀都有些顫抖。


    常霄心裏奇怪,自己並未殺人,對方不應該如此恐懼。老婦人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在長杖頂端的骷髏上麵,托起水晶球高聲亂叫,常霄根本聽不懂,也不在意,隻是靜靜觀察,看看對方的邪術有什麽奧妙。老婦人全力施展,常霄根本不為所動,眼神清澈,沒有任何迷亂的跡象。原來這就是攝心術,有迷惑催眠的效果,遇到意誌堅定的人則無效。常霄的修為當世罕有,這樣的小把戲當然無法奈何他。攝心術還有一個特點,如果迷惑不了對方,施術人的心智反而會被對方控製,老婦人害怕的就是這個。可是用盡了手段還是無法奏效,眼神開始迷亂。常霄當然覺察到這個變化,於是笑道:“你還是收起來吧,這樣的把戲對我無用。”老婦人馬上停止了所有動作,僵立在那裏,常霄不明究竟,問道:“你是首領麽?”老婦人點頭,常霄繼續問:“為什麽到中原斂財?”老婦人開口:“光大我教。”常霄冷笑:“這樣的宗教還是消失最好,異族的事與我無關,你把日觀王的財寶交給我,盡快離開,否則難免大禍臨頭。”老婦人馬上發出命令,有人抬下三個箱子,常霄點頭:“你們走吧,最好不要再見麵。”老婦人馬上傳令,大船升起帆,拔錨起航。常霄也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順從,也不願多費心思,找了一輛車拉上財寶回返聚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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