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霄巧遇寶馬火龍駒,竟然有人願意出十萬兩巨資,實在出乎意料。不過常霄報仇心切,十萬兩也不放在心裏,婉言謝絕。徐敬堂大為惋惜,其實邊關的大帥出到十五萬兩,眼看著到手的巨資又飛了,心裏不甘心,但是看常霄的形容不是好惹的,況且自己曾經參與過捕捉火龍駒,深知火龍駒行動如風,機敏過人,常霄能讓火龍駒甘心跟在身邊,絕非等閑之輩。表麵上不好說什麽,背地裏使壞,把火龍駒的身價四處宣揚,一時全城百姓都想看一看價值巨萬的希世寶馬。常霄步行走不快,身後跟上一大群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火龍駒不耐煩,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倒是沒人靠近,隻是跟在後麵。常霄明白是徐敬堂使壞,加快腳步,出城後才出了口氣。繼續前行,道經一座大山,常霄輕撫火龍駒的脖項道:“火龍駒,我有大仇未報,不能總帶著你,這座大山完全夠你馳騁了,你就留在這裏,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再找你。”火龍駒抖抖鬃毛,表示不願意,常霄勸道:“我此去生死難料,如果我死了沒人照顧你,你還是留在這裏好。”火龍駒頗通人性,略微矮身,常霄明白,火龍駒是要自己騎上去,猶豫片刻點頭道:“也好,既然你要跟我一道,我們就一起走,就算我被人殺死,像你這樣的寶貝誰也不會虧待。”雖然常霄沒騎過馬,但苦練十年,身手自然敏捷,再加上火龍駒通人性,跳上馬後,火龍駒長嘶一聲,四蹄蹬開,好似風馳電掣,轉眼不見蹤影。常霄感覺到勁風撲麵,道旁的樹木飛快的掠過,胸懷大暢,任由火龍駒馳騁。路上的行人隻看到一個紅影閃過,根本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火龍駒行動如風,乃是不可多得的寶馬,邊關大帥才出重金。不過火龍駒頗有傲氣,不肯被人驅使,碰到常霄,本領出眾,最難得的就是不把自己當畜類,而是當朋友看待,因此火龍駒心甘情願與常霄同行。人與馬之間建立了一種特殊的感情,也是有緣,如果常霄不曾與猴群打交道,就不可能得到火龍駒的真心。


    太白山清風觀,經過十年光景,還是老樣子,上清宮乃是武林聖地,掌教靈木真人德高望重,執武林牛耳,門徒遍天下,自然沒人敢於到這裏生事。林清父子還在這裏,陳洪仁確實工於心計,硬是把絕塵刀法最後的三式留了十年,所以表麵上還是一家人。林鳳鳴雖然得到滾珠寶刀,但是不肯下苦功練習刀法,隻學了招式,不過仗著寶刀之利,也混出一些名堂,脾氣越來越大,除了林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正值嚴冬,這一日陰雲籠罩,雪花紛紛揚揚落下,鵝毛大雪轉眼就把山川房屋變成白色。林鳳鳴抱著暖爐在靜室陪父親談心,林清咬牙切齒道:“這個老滑頭,竟然把刀譜裏最後三式去掉了。”林鳳鳴不以為然:“爹,滾珠寶刀所向無敵,沒有最後三式照樣可以對敵。”林清歎口氣:“傻孩子,絕塵刀法最後三式乃是刀法中的精華,當初赤靈神仗火神寶刀橫行天下,所向無敵,就是喪命在這三式之下,隻有得到這三式,我們父子才能開宗立派,那老滑頭就是看出這一點才不肯交出來。”林鳳鳴點頭:“我把梅花塢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這個老滑頭肯定記在心裏。”林清道:“爹這兩天總覺得心驚肉跳,怕是有什麽禍事,你最好留在觀裏,不要出去。”林鳳鳴笑道:“這麽大的雪我能到哪裏去?雪住了就到梅花塢去。”兩父子正盤算時聽得山門響,林清叱道:“童兒偷懶,還不去把門關好。”一名道童冒著雪來到山門,發覺門關得好好的,開門一看,原來是大風刮斷樹枝,落到門口,風吹樹枝擊打山門發出聲響。道童把樹枝扔到一邊,嘟囔著準備關門,無意中往外麵掃了一眼,發現山道上竟然有一個紅點。因為四麵都是白茫茫的,紅色頗為刺眼,道童愣了一下,正想細看,隻見一個紅影衝到近前,道童隻覺喉頭一涼,糊裏糊塗魂歸地府。正是苦練十年,前來複仇的常霄到了。


    雪天複仇不是巧合,常霄數日前就來到太白山下,隻為等一場雪,血債血還,十年前自己就是在雪中九死一生,今日複仇也應該在雪天。果然天從人願,下起大雪,常霄騎著火龍駒登山複仇。此時火龍駒已經與常霄頗為默契,感情日進,彼此都有進一步的了解。常霄刀斬道童,衝進山門,跳下寶馬斷喝一聲:“林鳳鳴,給我滾出來。”聲音洪亮,好似銅鍾一般,在清風觀回響。林清心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吩咐道:“快去拿寶刀,叫所有人到前麵去。”林鳳鳴匆忙回房去取滾珠寶刀,林清把觀裏五十餘人都召集起來,帶著兵刃衝到前麵。發現常霄穿著大紅袍立在雪中,頗為刺眼,林清不認得常霄,當初隻是匆匆一瞥,未曾留心,何況事隔十年。當初被常霄打過的道童眼尖,認出常霄,在林清耳邊道:“觀主,這個人就是十年前逃走的叫花子。”林清這才記起來,腦筋一轉,對身邊一名弟子道:“你馬上到梅花塢把陳家父女請來。”道童領命飛跑出去。林清定了定神,整衣上前道:“十年前你上門生事,我們不曾追究,饒你性命,今日竟敢上門行凶,本觀主今日就為武林除害。”常霄冷冷一笑:“老鬼,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你那點詭計瞞不過我,實話對你說,今日我要血洗清風觀,說什麽也無用。”林清老奸巨猾,自己不動手,吩咐四名得意的門徒下場。四名道人手執長劍圍住常霄,嗬斥一聲,劍光閃動,把常霄罩在其中。常霄苦練十年,為的就是這一刻,鋼刀出鞘,根本聽不到破空的聲音,刀光一吐,四顆人頭滾落,無頭屍首栽倒。眾人大吃一驚,如此迅捷的刀法聞所未聞。


    林清從前是神刀門弟子,自門主段青霄退出江湖,離開中原後就投入上清宮,刀法劍法都有一定造詣,看出常霄出刀太快,自己也難以抵擋,於是吩咐人把屍首抬開,帶領門徒布下七星劍陣。常霄下定了決心,下手決不留情,七柄長劍從七個方位刺來,常霄身形一轉,鋼刀如同閃電,頃刻間六人喪命,林清功力老道,逃過一劫,不過右臂已經被斬斷。血光崩現,栽倒於地。常霄殺心已起,再不留情,身形展動,鋼刀好似催命符,把數十名道士斬盡殺絕。林鳳鳴趕到的時候隻見到滿地的屍體和臥在血泊中的父親,不由大驚失色,一眼認出常霄,咬牙道:“原來是你。”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常霄壓製住心中的怒氣,這個時候更需要冷靜。林鳳鳴扶起父親,林清已經封住自己的穴道止血,在林鳳鳴耳邊道:“你用滾珠寶刀敵住他,等陳洪仁到了或許能逼他交出最後三式。”可笑林清在生死存亡之時還念念不忘名利。林鳳鳴起身,從前根本看不上的鄉巴佬如今竟然成了高手,雖然心裏一萬個不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雖然如此,林鳳鳴倚仗寶刀,並不把常霄放在眼裏,冷笑道:“十年前未曾斬草除根,留下禍害,今日一定把你挫骨揚灰。”常霄盯著林鳳鳴雙眼道:“我倒要看一看你的心腸是不是肉長的。”林鳳鳴揮動滾珠寶刀當頭擊下,常霄不能用刀招架,側身避過,尋隙出刀,不能和對手寶刀接觸自然吃虧,而且絕塵刀法招數精妙,兩人鬥到一起。林鳳鳴步步緊逼,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常霄有意示弱就是尋找對手的破綻,如果林鳳鳴刀法精熟確實不好下手,可是林鳳鳴錦衣玉食,嬌妻美妾,怎麽舍得下苦功?不到百合已經被常霄找到破綻,揮刀切入,鋼刀雖然被削斷,卻已經劃過林鳳鳴的胸膛。看著林鳳鳴翻身栽倒,多年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常霄悲喜交集,仰天長嘯,把多年鬱積在胸中的怨氣吐出。


    十年的辛苦,一朝心願得償,常霄的心裏極為痛快,冷笑道:“林鳳鳴,我們的仇深似海,你不可能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你,方才說過,我要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肉長的。”隨手抄起一柄長劍奔林鳳鳴走來,林鳳鳴自知必死,麵上露出絕望的神情。常霄準備劃開林鳳鳴的胸膛,正要下手,有人呼喚一聲:“師兄。”常霄心頭一震,手中的長劍落地,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多少次魂牽夢繞的情人陳霞。常霄轉頭觀看,陳霞跟一名道童站在門口,道童看到滿地的屍體大叫一聲,沒命逃走。經過十年光陰,陳霞麵容頗顯憔悴,夾在父親和丈夫之間左右為難,還要照顧孩子,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容光。可是在常霄心裏,陳霞仍然是壓在心頭的大石。沉寂半晌,常霄輕喚一聲:“師妹。”陳霞從心裏感到愧疚,可是勢成騎虎,不能不見麵。林鳳鳴看出便宜,常霄失神正是自己最好的機會,咬牙抓起滾珠寶刀惡狠狠刺向常霄。陳霞看到丈夫的舉動嘴唇略微抖動,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常霄苦練十年,身邊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去,對林鳳鳴的舉動了如指掌,就是想看看陳霞對自己還有沒有一點情意。可惜常霄失望了,陳霞絲毫沒有警告自己的意思。林鳳鳴衝到近前,常霄根本不回頭,反手奪刀,再不留情,將林鳳鳴劈為兩半。陳霞眼睜睜看著丈夫被殺,大叫一聲,抄起一柄長劍刺向常霄。常霄連退數步,叫一聲:“師妹,你真想殺我?”陳霞扔下長劍,坐在雪地裏痛哭。大門處奔進一名少年,看到這樣的慘狀高叫一聲:“爺爺,爹被誰殺了?”林清心痛愛子喪命,聽到孫子的聲音連忙叫道:“孩子快過來。”


    來人正是林鳳鳴和陳霞的獨子,林清知道常霄不會留情,想盡力保住孫子性命。少年跑過來拉住林清的手,林清對常霄道:“我們林家對不住你,鳳鳴已死,我把老命交給你,希望你放過這個孩子。”常霄冷笑:“老鬼,當初師父入獄,門徒星散,三親六故鬼也不見一個,官司剛完,你們就來把師父接走,明知我準備成親還用金銀珠寶讓師妹改變心意。如此豺狼行徑不過是為滾珠寶刀和絕塵刀譜,我娘受不了打擊一命歸天,我遠來尋師,你們不讓我見師父還想斬草除根,如此深仇大恨我豈能拋在腦後?給你林家留後怎對得起我母在天之靈?”林清無言以對,在少年耳邊道:“去找你母親。”這是希望常霄顧念舊情,可是常霄在方才林鳳鳴揮刀刺向自己的一刻已經察覺到自己在陳霞心裏的位置,根本不會手下留情,叫一聲:“小鬼,問你父親討命去吧。”刀光過處,少年命歸黃泉。陳霞經曆人間慘劇,嚎哭不止,林清大口噴血,痛心疾首。大門外進來一名老者,正是陳洪仁,看到這樣場景,所有的希望都成為泡影,不由頓足捶胸,常霄看到陳洪仁,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叫一聲:“師父。”陳洪仁戟指道:“逆徒,你還有臉叫我師父。”常霄理直氣壯:“師父,弟子八歲投師,十年學藝,不曾有失禮之處,你入獄之時,我四處托人打點,把家裏僅有的幾件首飾變賣,精心伺候,這弟子之禮已盡到十分。可是你許婚在前,悔婚在後,臨走也不告訴我,害得我娘去世,喜事變成喪事,你這師徒之情何在?”陳洪仁知道自己理虧,無言以對。陳霞眼睜睜看著兒子慘死,哽咽道:“師兄,你也太狠了。”常霄心頭隱隱作痛,緩緩道:“師妹,當年鎮外柳樹下那一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回憶,u看書 .uuanshucm 可是我山中吐血,你扭頭離去的一刻讓我陷入絕望的深淵。實對你說,沒有那一刻慘痛的經曆就沒有我的今天,我能堅持十年,報仇雪恨都是拜你所賜。”陳霞實在無言以對,隻有哭泣。


    林清自知必死,不恨常霄反而恨陳洪仁,咬牙切齒對陳洪仁道:“師兄,如果早些把碎月斬教給鳳鳴,何至如此?你也太毒了。”常霄冷笑道:“像林鳳鳴那樣的草包,就算學會什麽碎月斬也難逃一死,每日吃喝玩樂還想成為武林高手豈非癡人說夢?”林清徹底絕望,吐血而亡。望著對自己影響極深的兩父女,常霄心裏不是滋味,質問道:“你們父女嫌貧愛富本來沒什麽,可是你們不告而去,導致我娘去世,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我知道,在你們眼裏,我無錢無勢,不過是一條草蛇,隨時可以踩在腳下。可是你們沒想到,我這條草蛇也有翻身的一天,我還要謝謝你們,正是你們父女成全了我。”把手中的滾珠寶刀奮力擲出,寶刀深深插入一座石碑,常霄朗聲喝道:“師父,留此寶刀再為師妹選一個乘龍快婿,大喜之日別忘了請我這個師兄喝碗喜酒。”呼哨一聲,火龍駒奔到近前,常霄飛身上馬,仰天大笑,十年前雪地上自己的血終於換成仇人的血,火龍駒行動如飛,轉眼不見。陳洪仁望著滿地的死屍不知所措,陳霞叫道:“爹,都是你。”陳洪仁終歸是老江湖,咬牙道:“霞兒放心,這個逆徒早晚死在上清宮手裏,我們到上清宮去。”父女收拾一下趕奔上清宮準備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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